接下來,林家仁鬼使神差一般地在追兵的眼皮子底下溜掉了。
那該有多好啊!
但是,這是不現實滴,誰讓他壓根也沒想那麼多,往叢林一鑽倒也罷了,竟然作死一般地朝山上跑。
不作死就不會是,他怎麼就不明白呢?
本來的位置,距離山下的接應點大約有七八里路左右,根據江東的原話,他們就僞裝在山下那邊的李村裡,反正他有辦法安插人手就是了。
只要獻小姐她們倆能夠順利抵達,那就沒問題了。
之所以這麼想,是因爲林家仁發覺自己今天可能是走不了了,他對道路什麼的從來就是知之甚少,在叢林裡瞎轉悠,爲了避免敵人的追捕那是慌不擇路,而附近鹿砦哨所蠻多的,還每次都被嚇了一跳,然後換個方向繼續跑。
最扯的是,林家仁就依靠著稀裡糊塗的跑法,在半小時之後竟然還能繼續蹦躂。
眼看半天也找不到林家仁,敵軍乾脆就發動了山上的駐軍部隊進行大範圍的搜山活動,以期捉拿住他,在圍堵的同時,也逐漸縮小搜查範圍,更加派了一部分人把住各條下山的通路。
林家仁這算是插翅也難飛的節奏了。
不過,林家仁他們是沒有很快找到,水溝裡躺著的祖將軍倒是有一枚。這將軍醒來後的第一句話就是“他奶奶的,我要報仇”,可就林家仁還真把他給傷透了心。
長長地吁了一口氣,林家仁tian了tian嘴脣,看來今天是弄不死我就不罷休的節奏了。
而另一頭,兩個已經過了保質期的少女,也在奮戰著,本來她們好不容易止住了發狂奔跑的馬匹,兩人雖然都同時表示不能讓林家仁一個人出風頭,但獻小姐想回去玩他個拯救少年林家仁,玲則是本著對方“男人的尊嚴”的法則表示林家仁是個能活就絕對不會選擇死的人作出了拒絕。
兩人正吵吵著,面前卻又躥出來一堆雜兵。
呸,人家都是正規軍,呃,大概這年頭正規軍也流行穿黑衣吧。
兩人一看這不對了,都快到山腳了,怎麼還能有埋伏?
但你說這是埋伏?可不知是出於什麼原因,她倆都覺著不像,她們可都沒見過身爲埋伏人員在跳出來現身之後,還要分兵的。
“抓活的,回去獻給主上!三隊四隊,山上有信號來了,你們速去接應!”
抓活的?兩人當即表示“呵呵”,既然要獻上的,那就是不能下狠手的,於是這羣黑衣人就像是茶幾上擺滿的杯具,前赴後繼地衝擊接二連三地倒地,他們完全低估了作爲對手的兩個女子的武力值。
或者說她們現在的心情,真心是糟糕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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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開!”
這無疑是兩人的心聲。
在馬兒一個勁往前狂奔毫不停滯的時候,兩人就心中百爪撓心糾葛萬分,無奈到最後也只得接受了這個現實。
不管怎樣,不能再待在這裡了。
由於林家仁是穿越來的,所以讓黃月英制作了雙邊馬蹬,而這時候踩在那上頭的正是玲,因此一看見殺出了一條通道之後,她便一夾馬腹,也不顧獻小姐的反對,儘可能地往前方衝了出去,要不是看對方還有點戰鬥力可以不扯自己後腿,她倒是真想再來她一個手刀,免得自己耳朵裡全是“不要”“給我停下”“你這個叛徒”之類的廢話——
“站住!!!”
“納尼?”林家仁也是傻的,這種時候還有閒工夫轉過頭去看上一眼,深怕別人不知道那個真是自己。
就是這麼一轉身,後頭追上來的人就來勁了,“哈哈,兄弟們,功勞是咱們的了!!!”
哪怕他們沒有點著火把,林家仁也能想象得到,他們一個個的現在恐怕都是眼裡泛著綠光,心中默唸“你就是唯一”的狀態了。
殘念啊,今天就要在此被這麼一羣人給輪了麼?
別說來的不是一小隊三十個人了,就算是三個……嗯,三個的話好像還能稍微掙扎一下,可現在的狀況是十倍,林家仁光是看一眼就沒了想法。
林家仁左手拿著匕首,右手舉著長劍,看上去倒像個高手的樣子,但這卻只能唬住別人極短的時間,沒過多久,人家就一句“別怕,他只有一個人”,拖著長長的“殺”字音節,表示咱要糊你一臉,然後衝了過來。
林家仁很鎮定地保持著原來的姿勢不動,一來他想用氣勢壓倒對方,二來……有個屁的二來,他就是手軟沒勁了,根本做不出什麼有效的動作,比如揮劍什麼的,就連保持這個姿勢雙持緊握不掉都有些困難。
話說站著死,也算對得起這一生了吧?起碼俺沒求饒沒投降!就算是死了,也不會被家裡的女人們,被尚香姐看不起……吧?
有人說,人死之前,這一生的點點滴滴就會像是幻燈片一樣在腦海裡閃過,可林家仁分明就沒感受到這些東西,哦,是了,可能這個技能需要閉眼才能觸發吧,想著他還真就將眼睛閉上了。
也有人說,疼痛的感觸就只有那麼一瞬,然後就沒有然後了,林家仁說但願如此。
但是,這一瞬好像也太長了些,長到慘叫聲此起彼伏像是在幫自己餘熱,長到林家仁都忍不住睜開了眼睛。
一羣奇裝異服的人站在了自己面前,而之前的那堆已經全數倒在了地上。
“我靠!一看這羣人作夜行裝打扮,就知道比士兵高了幾個等級,否則也不會這麼無聲無息地出現在面前了!”林家仁不禁自言自語。
嗯哼,還是你們厲害啊,你看那羣水貨到現在不是也沒找著自己?哦,除了地上的那堆。
“砰”,毫無疑問地,林家仁被突如其來的玩意兒給砸了,等他楞完神才發覺這一點也不疼,自己也沒有像預想中那樣應聲倒地,也沒有天旋地轉的癥狀出現。
待他低頭一看,才發現,原來砸著自己的是一團黑乎乎的東西。
“快換上,跟我們走!”
“???”
什麼情況這是?不抓自己,反而是要帶自己離開?!WTF!江東你小子行啊,還留了這麼樣一手?!
林家仁的興奮勁已經不能用言語來形容了,我可真是要好好謝謝你八輩祖宗了(注:非罵人的話)!
正如那人所言,在林家仁迅速換上一身裝備之後,他沒入了一行人之中,跟著他們大搖大擺地走上了下山的道路。
之後,凡是遇到了孫權的部隊,他們都是以地道的當地口音來矇混過關,林家仁只能說江東實在是想得太周到了。
而事實卻跟他開了一個玩笑。
“林大人?”不知道誰忽然問了一句。
“嗯?”一路上他都是被保護的對象,一直居於隊伍中間,也沒來得及想些什麼,被這麼一問他倒有些惡作劇的心思了:“你們是來救我主的麼?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真是搞笑,江東派你們來之前,難道就沒有把畫像給你們看看?
對於明知故問的人,林家仁向來喜歡捉弄,而現在看來對方倒也挺配合他的,立即顯示出震驚的模樣,喃喃自語道:“那個花臉不是說,活著的就剩了3個人?不是這個話,那就只能是剩下的那一個了!”
嗯哼?馬忠也被救了,等等,這不是關鍵,敢情他們還真不認識自己!
怎麼會?不可能啊!
還是說這是孫權的苦肉計,不不不,沒這個必要,他想要抓活的何必這麼麻煩?
林家仁不禁對這些人的身份產生了懷疑,可現在自己分明是無法脫身的,只能跟著他們靜觀其變,而好消息也有,那就是自己並沒有暴露身份給他們知道。
“你們幾個帶他下山,剩下的隨我繼續尋找,務必將其帶回!”
這話說的很中性化,林家仁也分辨不出是好是歹,也聽不出其中的內涵,可見他們都是訓練有素的精英分子,來頭定然小不了——
“主公啊,我可找到你了!讓我找的好苦啊!!!”
一見到馬忠,不待對方反應,林家仁立即倒打一耙,坐實了對方的身份。
馬忠直接就愣住了,一張花臉說不出的震驚——這是在鬧哪出?
“趕緊認啊你,我自有計較。”小聲地提示了一句,林家仁居然還鑽進了對方的懷裡,嗚啊嗚啊地哭了起來。
而旁邊的黑衣人自然也看明白了個究竟,藏得深啊這個林家仁,居然又是畫臉又是裝瘋賣傻地不承認,難怪上頭要說這次任務不太容易呢,之前還覺得是誇大其詞,現在看來,敢情難度是在此啊!
要不是他這個隨從傻不拉幾的,還真讓他給騙了!
“林大人!咱們可找的你好辛苦啊。”
“哦?真是不好意思了,世道險惡雖然你們救了我,我也不知道你們是什麼人,豈能輕易承認?”
看不出來,馬忠還真有兩手,學林家仁還似模似樣的。
“呵呵,林大人切莫誤會,咱們絕不會對您不利,只是咱們想要請您走一趟罷了。”
瞥見林家仁微微地點了點頭,馬忠就勢也答應了下來,本著平靜如水的作風,他答道:“那就勞煩了。”
竟然這麼順利?或者說他的確是個聰明人,知道即使拒絕也於事無補,不如索性就跟著去。不過這並不是他們該思考的事情了,他們的任務只是將林家仁救出來,然後帶去上司那裡,接著邀功請賞就可以了。
“還沒請教閣下等究竟是何人呢?”林家仁站了出來,彎著腰一副笑呵呵地模樣。
“相信你主也聽過咱們祭酒司的名號!”
“哦哦,久仰大名,但不知大爺們,可否先將小的釋放了?至少讓小的去報個平安!”
“嘿嘿,不行。聽聞林大人聰明絕頂,咱也不敢冒著風險行事不是?這樣吧,既然你想走,那等去了目的地之後,咱自會放了你的。”
嘖,搞了半天讓俺頂包,就是爲了你自己逃跑啊。
馬忠白了他一眼,心中充滿了不爽,但細細一想也許對方還真有什麼妙計可以讓自己也脫困,也就釋然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