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內郡的戰(zhàn)事開始了,韓浩督著新募的兩千余步卒甚至都來不及訓練,便在野外被小股匈奴騎兵不斷地騷擾。
王匡連發(fā)數(shù)道求援信,請求騎都尉鮑信、陳留太守張邈派兵支援。
河內郡的兵士永遠都無法到達洛陽了。
……
陰霾的潼關上空見不到一點藍色,烏云直壓在潼關城樓頂上,也壓在人們的心頭。
馬越策馬在兵荒馬亂中左右環(huán)顧,他麾下的潰兵死命地往回跑,甚至都沒有顧及他這個州牧,丟盔棄甲地鉆入偽裝營地中。這個時候他已經不擔心袁紹不會下令追擊的問題……這種潰退情況,就算是他也會命騎兵出城追殺,甚至命全軍壓上摧營拔寨。
盡管明知道袁紹多半不會錯過這個戰(zhàn)機,可他心里也仿佛在滴血一般。這是真正的潰退,可不是他與將領事先商量好的。這些效命于他的涼州新兵在短暫一炷香的時間里第一次見識到什么叫做攻城,什么叫做螻蟻。
半柱香的時間,短暫的接戰(zhàn),他們在潼關外丟下上千具尸首。
殘肢斷臂,論及慘烈狀況不亞于馬越親身經歷的任何一場戰(zhàn)事。
這些士兵的命債,都要算在他的頭上!
“撤!保持陣型撤退,不要自亂陣腳!”一向愛兵如子的馬越何時經歷過這種情況,便是親自斷后,最困難的戰(zhàn)爭他的部屬都會遵照他的指令后撤,這一次卻完全不同。為了保證誘敵出城,他不擇手段地命令士卒強攻雄關,如果袁紹不追擊,無法為他帶來一場大勝,他在涼州人心里的地位就會瞬間從天下名將墜落為無能庸主。“小心敵軍追擊,穩(wěn)住陣腳!”
馬越慌亂中抬頭望著望向偽營的方向,他知道在那座營寨后面藏著覆甲重步軍,當大軍走過鋪起的木道之后將會由西門封鎖,把追擊的敵軍圍困在里面。
偽營只有東西兩個出口,寬大敞開的營門鋪著圓木搭成的木板,西門外搭著數(shù)座木架可供弓弩站立向營中拋射箭矢。只需要在敵軍入營后覆甲騎兵將圓木捆板撤去,便能輕易地將敵軍封在營中,變成一群堆擠在一起的靶子。
圓木捆板下面,是三丈寬深一丈插滿倒刺的陷坑,任何人都無法逃出來。
伴著沉重的吱呀聲,潼關大門開啟了!
三門齊開!
馬越滿面驚喜地望見打著淳于旗號的兵馬出城,三門眨眼沖出千余兵馬,后面黑壓壓一片旌旗,看模樣袁紹是想抓住機會狠狠地咬他一口。
他的臉色短暫地閃過猙獰的笑容,但手上動作不停,急忙催動駿馬在潰軍中奔出一條通路,一面奔馳一面回首呼和潰兵吼道:“追兵來了,快逃,逃往主營!快逃,莫要被敵軍趕上!”
話是這么說,但這些步卒哪里有司州騎兵跑得快,才有近半步卒竄入偽營,便已經被袁軍騎兵咬住尾巴,環(huán)刀長矛加身轉眼就要殺出一條血路直扎涼州軍大營。
耳邊盡是涼州軍的哀嚎與司州騎兵瘋狂的咆哮,只見敵軍中那面迎風招展的淳于大纛下挺著酒糟鼻子的淳于瓊一馬當先,挽起強弓左沖有突,環(huán)刀箭矢死命地收割涼州兵卒的性命。
馬越此時已經策馬跑出偽營,正迎上轟踏而來一身重甲的甘寧與他身后數(shù)百名覆甲重步,此時此刻,情勢緊張,馬越根本不與甘寧說話,繞至覆甲重步之后向著主營帥臺飛奔。
臨至帥臺,馬越自馬背上立起,口中吼道:“擊鼓進軍!”
“擊鼓進軍!”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帥臺八面戰(zhàn)鼓猛然間被涼州軍赤膊力士擂響,震天的戰(zhàn)鼓聲轟然炸響。而馬越在鼓聲響起的瞬間已經飛身躍下三步邁上帥臺向著旗手揮手。
軍中旌旗招展,那是命令潰軍左右分開的旗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