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280年(太康元年)正月,安東將軍王渾所統率的十多萬大軍向橫江(今安徽和縣東南)方向進軍,派出參軍陳慎等率部分兵力攻擊尋陽(今湖北武穴東北);派殄吳將軍李純率軍向高望城(今江蘇江浦西南)進攻吳軍俞恭部。正月二十五日,李純占領了高望城,擊破俞恭軍,推進至橫江以東,奪占了渡江的有利渡場。與此同時,參軍陳慎軍攻取了陽瀨鄉,大敗吳牙門將孔忠等。吳厲武將軍陳代、平虜將軍朱明等率部眾降于晉軍。
十一月,司馬炎采用羊祜生前擬制的計劃,發兵二十萬,分六路進攻吳國:1.鎮軍將軍、瑯邪王司馬伷自下邳(今江蘇邳縣南)向涂中(今安徽滁河流域)方向進軍;2.安東將軍王渾自揚州(州治在今安徽壽春),向江西(指今安徽和縣方向),出橫江渡口進軍;3.建威將軍王戎自豫州(州治在今河南許昌東南)向武昌(今湖北鄂州)方向進軍;4.平南將軍胡奮自荊州向夏口(今武漢市武昌)方向進軍;5.鎮南大將軍杜預自襄陽向江陵(今屬湖北)方向進軍,爾后南下長江、湘水以南,直抵京廣;6.龍驤將軍王濬,廣武將軍、巴東(郡治在今四川奉節)監軍唐彬自巴蜀順江東下,直趨建業。以太尉賈充為大都督,冠軍將軍楊濟為副,率中軍駐襄陽,節度諸軍;中書令張華為度支尚書,總籌糧運。總的作戰意圖是:以司馬伷、王渾兩軍直逼建業,牽制吳軍主力,使其不能增援上游;以王戎、胡奮、杜預三軍奪取夏口以西各戰略要點,以策應王濬所率的七萬水陸大軍順江而下;然后由王濬、司馬伷、王渾軍南下東進,奪取建業。這樣的部署是符合當時實際情況的,因為吳國尚有兵力二十余萬,就兵力對比而言,晉軍南下的兵力并不占多大優勢,只是吳軍兵力分散于沿江和江南各地,晉軍要分路予以各個擊破,才能迅速滅吳。
二月,吳主孫皓得知晉王渾率大軍南下,即命丞相張悌統率丹陽(今江蘇南京)太守沈瑩、護軍孫震、副軍師諸葛靚率兵3萬,渡江迎戰,以阻止晉軍渡江。張悌軍行至牛渚(今安徽當涂北采石),沈瑩向其分析晉軍來犯的形勢時說:“晉治水軍于蜀久矣,今傾國大舉,萬里齊力,必悉益州之眾浮江而下。我上流諸軍,無有戒備,名將皆死,幼少當任,恐邊江諸城,盡莫能御也。晉之水軍,必至于此矣!”據此,沈瑩建議,應集中兵力于采石,等待晉軍前來決戰,若能打敗晉軍,即可阻止晉軍渡江,還可西上奪回失地。如若渡過江去與晉軍決戰,不幸失敗,大勢必將去矣。但張悌卻認為,吳國的即將滅亡,人人早已看清,并非今天才知曉。這樣,晉兵一至,眾人心中必然恐懼,難以再整軍出戰。趁著如今晉大軍未到,渡江與其決戰,或許還有希望獲勝。如若戰敗身亡,為國犧牲,也就死而無憾了。假如我能戰勝,北方的敵人逃走,我軍聲威便會大震,那時乘勝南下,迎擊西來之敵,定能制勝敵人。若依照你的計劃,坐等敵人前來,恐怕部隊早逃散了。于是,張悌決心率軍渡江迎擊晉軍。
三月初,張悌軍渡江后,于楊荷(今安徽和縣)正遇王渾部將城陽都尉張喬率七千兵馬趕到,張悌軍隨即將張喬軍包圍,張喬兵微勢弱,便閉寨請降。副軍師諸葛靚認為,張喬是以假投降行緩兵之計,拖延時日,等待后援,我應急速進兵予以殲滅。但張悌卻主張放過他們,因為強敵在前,不可因小敵而出戰。于是接受張喬投降后,率兵繼續前進,隨即與王渾主力部隊之司馬孫疇和揚州刺史周浚軍列陣相對。吳將孫瑩首先率領五千精銳向晉軍攻擊,三次沖擊均未奏效,被晉軍斬首二將,不得不退兵。晉軍則乘吳軍退兵混亂之機,以將軍薛勝、蔣班率軍追殺,吳軍大敗。此時,偽降之張喬軍又從背后殺來,吳軍潰敗而逃。諸葛靚見大勢已去,收集敗兵數百逃回江南。張悌不肯逃走,與沈瑩、孫震力戰而死,吳軍三萬多人,被斬近八千人,余皆逃散,晉軍遂勝利推進至江邊。
此時,揚州別駕何惲向揚州刺史周浚建議說:“張悌率東吳三萬精兵,被我殲滅,吳國上下震驚,現龍驤將軍王濬已攻下武昌,乘勝東下,所向皆克,吳已呈土崩瓦解之勢,我應速揮軍渡江,直搗建業,大軍突然而至,定能不戰而逼降東吳。”但王渾聽到這一建議后則認為晉帝只命他出兵江北,以抗吳軍,如果渡過長江,就是違背君命,即使作戰獲勝,也難以獲賞;但若失敗,必獲重罪。于是,王渾堅持按原詔令,就地等待王濬軍的到達,然后再統一節制王濬等軍渡江作戰。何惲再次向王渾建議說:“將軍身為大將,當見機而進,豈有事事等待詔命之理。”王渾仍不聽從。
瑯邪王司馬伷所率的一路大軍,自正月出兵以來,迅速進至涂中后,令瑯邪相劉弘率兵進抵長江,與建業隔江相峙,以牽制吳軍;同時派長史王恒率諸軍渡過長江,直攻建業。王恒軍進展順利,一一擊破吳沿江守軍,殲滅吳軍五六萬人,俘獲吳督蔡機。王濬軍在長江上中游獲勝之后,便揮軍順流而下,三月十四日到達牛渚。當進至距建業西南五十里時,吳主孫皓才派遣游擊將軍張象率水軍一萬前往迎擊;但吳軍此時已成驚弓之鳥,張象的部隊一望見晉軍的旌旗便不戰而降。王濬的兵甲布滿長江,旌旗映亮天空,聲勢十分盛大,繼續向前推進。
原先吳主派往交趾征討郭馬的將軍陶濬,行至武昌時,聽到晉軍大
舉進攻的消息,便停止去交趾,返回了建業,此時,吳主孫皓便授其符節,命其率軍二萬,迎擊晉軍。結果,二萬軍隊出兵前夜便逃散一空。
此時,王渾、王濬和司馬伷等各路大軍已逼近吳國京師建業長江的北岸,吳國司徒何值、建威將軍孫宴等交出印信符節,前往王渾軍前投降。吳主孫皓見自己內部已分崩離析,便采用光祿勛薛瑩、中書令胡沖等人的計策,分別派遣使者送信給王渾、王濬、司馬仙,請求降服,企圖挑唆三人互相爭功,引起晉軍內部分裂。使者先把印璽送給司馬伷。王濬此時正揮軍直進,三月十五日行至三山(今江蘇南京西南)時,王渾派使者命其暫停進軍,王濬不理,借口風太大,無法停船為由,扯起風帆直沖建業。當日,王濬統率水陸八萬之眾,方舟百里,進入建業。吳主孫皓反綁雙手、拉著棺木,前往王濬軍門投降。至此,晉軍連克東吳四州、四十三郡,降服吳軍二十三萬,東吳政權宣告滅亡,三國長期分裂的局面也隨之結束。
勝利消息傳來,司馬炎執杯流涕曰:“此羊太傅之功也,惜其不親見之耳!”未參與戰事的驃騎將軍孫秀退朝時,向南而哭說:“昔討逆壯年,以一校尉創立基業;今孫皓舉江南而棄之!悠悠蒼天,此何人哉!”
西路軍的杜預命令他的軍隊包圍江陵。江陵城防堅固,易守難攻。杜預不想在這里消耗時間和兵力,對它只是圍而不殲。在切斷了江陵和外部的聯系之后,他立即調動一部分兵力向西進攻,奪取沿江的一些城池。一個漆黑的夜晚,杜預派遣幾名得力的將領率領八百名精壯的士卒去偷襲江南的樂鄉。這支部隊在夜幕的掩護之下,神不知鬼不覺地渡過長江。他們按照主帥的計謀,一方面在山上到處點火,樹立旗幟,虛張聲勢;一方面分兵襲擊樂鄉附近的各個要害地區。這樣一來,把樂鄉城里的吳軍都督孫歆嚇得坐臥不安,各處的吳軍也人心惶惶,不敢隨意行動。接著,杜預的這支人馬就埋伏在樂鄉城外,等待時機攻城。正巧,這時候有一支吳軍從江岸返回樂鄉;杜預的將士就喬裝打扮,混雜在吳軍的隊伍里溜進城里,活捉了吳軍都督孫歆。杜預設計巧取樂鄉,使部下將士十分欽佩。他們都說:“主帥用計謀打仗,真是以一當萬啊!”
在掃清江陵的外圍之后,杜預很快拿下江陵,占據荊州。接著杜預揮師東進,配合其他地區各路晉軍攻打孫吳的都城建鄴。有人對連續進軍產生了畏難情緒,在一次軍事會議上提出,天氣轉熱,雨水增多,北方士兵不服水土容易感染疾疫,應該等到冬天再繼續進軍。杜預不以為然,分析整個戰爭形勢說:“現在我們接連取勝,士氣大振,正需要一鼓作氣。打仗好比劈竹子,只要劈開幾節,底下就會迎刃而解了。”杜預的意見終于為大家所接受,以后戰爭的形勢正象杜預所預言的那樣發展著。
在向東進的同時,杜預還分兵南下,攻占了交州、廣州地區,也就是現在廣西、廣東一帶。整個滅吳一役,杜預功勛卓著,共斬殺、俘虜孫吳都督、監軍一類的高級官吏十四人,牙門、郡守一類的中級官吏多達一百二十人。
杜預本人,幾乎沒有什么武藝。《晉書》本傳講,他連騎馬都不會,射箭的技術也很糟糕。但每有軍事活動,朝廷都要召他參謀規劃。他知彼知己,善于同敵人斗智。在滅吳戰爭中,吳人最恨杜預,主要是因為他善于用兵,常常給敵人以致命打擊。杜預有大脖子病,東吳人就給狗脖子上戴個水瓢,看見長包的樹,寫上“杜預頸”,然后砍掉,借以發泄對杜預的仇恨。
杜預心胸寬闊,遇事能夠顧全大局。益州刺史王濬是位七十多歲的老將,多年來一直在益州建造戰船、培訓水軍,為戰爭做準備工作。戰爭開始以后,他統率水軍沿江而下,所向披靡。到達荊州界內,王濬需受杜預指揮調遣。但是,杜預十分尊重他,沒有利用自己職務給對方制造任何困難。杜預還向王濬表示,水軍可以根據戰爭的發展,自行指揮,并建議他盡量減少耽擱,直下建鄴,建立曠世之功。杜預的態度與益州水軍率先攻占建業有著重要的關系。這也同王濬在長江下游的遭遇,成了鮮明的對照。在那里,指揮調遣水軍的王渾,怕王濬奪得頭功,對他百般刁難。就在王濬排除種種干擾占領建業、俘獲吳主孫皓之后,王渾還在攻擊陷害他。和王渾相比,杜預的人品受到了人們的推崇。
晉武帝司馬炎經過長期的戰爭準備之后,終于以六路大軍,水陸并進,直搗東吳京師建業,一舉滅亡了東吳政權,使中國自東漢末年開始長達九十年的戰亂和三國鼎立紛爭的局面宣告平定,中國又重新統一于一代新的封建王朝治理之下,這一統一順應了社會發展的需要,對當時社會前進起了積極的推動作用。
建國五十七年、占據長江天險、擁有大軍共二十多萬的東吳政權。為何在西晉王朝的一擊之下,便冰消瓦解,雖有其多方面的因素,但歸結起來,主要有三個方面。
吳國自末帝孫皓當政以來,昏庸殘暴,任意殺害臣民,動輒扒皮,挖眼,慘不忍睹,使朝野上下人人自危,朝不保夕。民間謠傳章安侯孫奮應成為天子,孫皓便將孫奮和他的五個兒子統統處死;豫章太守張俊因替孫歷之母掃墓,也被孫皓下令車裂,吳中書令賀邵因中風,不能說話,數月無法上朝,孫皓懷疑他裝病,命人嚴刑拷打后,割斷
他的頭,加以焚燒。孫皓還特別重用奸佞諂媚之徒,張俶因常進諂言、詆毀別人,十分被寵信,多次升官進爵,成為司直中郎將,進封侯爵,于是造成了官吏和民間互以私利為目的競相誣諂的混亂局面,致使監獄暴滿,全國上下一片恐怖氣氛。
孫皓還特別憎恨勝過他的人,侍中、中書令張尚,口才捷利,雄辯超眾,孫皓便借故收捕張尚,欲處極刑,公卿以下一百多人叩請孫皓減免張尚的罪行,孫皓當時假意應允,但將張尚送至建安后,終于將他殺死。孫皓每次宴會群臣,都強令大臣喝得爛醉,然后再讓他們互相告發罪行,或立即處死,或剝下面皮,或挖出眼睛,君臣上下爾虞我詐,如此一個統治集團,自然四分五裂,人心喪盡,這就不能不從政治上注定東吳政權的必然失敗。
當然,司馬氏統治的西晉,也并非什么清廉之邦,只是政治上的腐敗程度稍遜于東吳而已。然而作為西晉最高統治者的司馬炎,在發動滅吳戰爭之前,與東吳孫皓類比,則尚屬稍具政治頭腦之士。因而,西晉的統治集團便遠較東吳統治集團為強,它依靠一批謀臣良將渚如羊祜、杜預、王濬、張華等的輔佐籌策而取得了滅吳戰爭的勝利。
“寧可千日無戰,不可一日無備”是自古以來兵家重要的戰略思想。司馬昭在滅蜀漢后,便明顯地暴露了進一步并滅東吳的企圖。對此,吳國的有識之士早已察覺,多次向吳主孫皓建議加強軍備,增強沿江戰略要點的防御力量,切實防止西晉的突襲。公元272年,吳建平太守吾彥發現長江上游飄來大量木屑,便預知了晉正大造艦船準備順江東下滅吳的企圖,向吳主孫皓建議說:“晉必有攻吳之計,宜增建軍兵以塞其沖要。”公元274年,當吳國大司馬陸抗病重垂危之際,又向孫皓建議,將長江上游防守兵力增至八萬以鞏固西陵、建平等地的防備。但這些關鍵性的建議均被孫皓置之不理。
而晉則在滅掉蜀漢之后,立即著手穩定內部,增強經濟實力,力求富國強兵,利用17年的時間,進行了各方面的準備。西晉特別針對東吳占據長江天塹的有利地勢,接受曹魏時期“武騎千群”無用武之地的教訓,以將軍王濬在蜀地訓練水軍,大造戰船,做好順江東下的一切作戰準備。這樣,便使本來已在土地面積、人口數量、經濟和軍事實力諸多方面占據明顯優勢的西晉,如虎添翼,為奪取滅吳戰爭的勝利,提供了可靠的保障。
東吳統治集團臨戰前多年,既失之干對西晉戰略動向的研究,失去了針對西晉的戰略企圖采取相應對策的寶貴時機;又在戰略指導中著著失誤,致使擁有二十多萬大軍,占據半壁河山的東吳不到二個月的時間即被西晉橫掃而亡,這在古代戰爭史上成為不多見的慘敗記錄。本來,東吳并非居于絕對的劣勢,即令是戰前未做充分的準備,假如能在臨戰中采取相應的戰略對策,也不致于如此迅速的徹底滅亡。從當時的情況分析,東吳只要采取兩方面的措施即有可能阻止西晉的推進:一是立即增強長江上游建平、西陵一帶的防御力量;另一條是集中兵力于建業附近,加強沿江守備,以逸待勞,堅決阻止晉軍渡江登岸。可惜東吳統治集團缺乏起碼的戰略決策頭腦,計不及此,致使西晉王濬的水軍順江而下,如入無人之地,迅速與其東面的三路大軍勝利會師于建業江面,對東吳京師形成泰山壓頂之勢。更令人啼笑皆非的是東吳丞相張悌所率的三萬精兵,在此千鈞一發之際,竟不顧部將沈瑩的勸阻,拒絕在江上機動御敵而渡江北上,這對瀕臨陷落的建業危局無疑于釜底抽薪,幫了晉軍的大忙。
司馬炎對滅吳戰爭的戰略策略的運用則是相當出色的。戰前,多年來西晉便采取了瓦解東吳軍民斗志的一系列策略,臨戰中它又進行周密的作戰策劃和部署,以六路大軍東西對進,三面齊攻,有主有從,戰略上的協同和配合環環相扣,甚為默契,做到了計而后戰,穩操勝券。
吳軍士氣的低落由來已久,這是其政治極端腐敗、人心喪盡的必然結果,戰前便不斷發生吳軍將士投降西晉的事件;當王濬軍順流東下,吳主孫皓命游擊將軍張象率一萬水軍前往抗擊王濬軍時,張象軍一見西晉軍的旗號便全部投降了西晉;吳將陶浚奉命率軍二萬與晉軍作戰,要出發的前天晚上,部眾也逃散一空,吳司徒何值、建威將軍孫晏等人未等晉軍逼近,便主動交出符節印信而降。凡此種種,都足以說明吳軍軍無斗志的驚人狀態,這樣一支軍隊自然無法與晉軍相匹敵。
晉滅吳之戰是中國戰爭史上第一次大規模突破長江天塹的江河進攻戰。此役創造了水陸俱進、多路并發、順流直下的大江河進攻方略,結束了東漢以來數十年的分裂局面,亦為后世用兵長江提供了借鑒。在晉滅吳的戰爭中,西晉準備充分周密,戰略指揮正確,作戰部署得當,所以取得了勝利。王濬率的水軍對這場戰爭的勝利起了十分重要的作用。在當時的情況下,千里長江天塹是難克服的障礙,何況吳國以舟楫為輿馬,水軍向來強大。曹操敗于赤壁;曹丕攻吳,臨江而返,都因受限于長江。司馬炎接受了這些教訓,編練了一支強大的水軍。這支水軍從巴蜀啟航,沿江東下,破鐵鎖,除鐵錐,斬關奪隘,所向披靡,只用40多天就駛抵建業。然后又不失時機地配合步兵發起總攻。終于迫使吳主孫皓投降,滅亡了吳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