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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1

秦王心里最瞧不起的“牝雞司晨”的娘們兒,哪哪兒都比他厲害。她敢以皇帝涉險,敢以王藥涉險,為了目標, 絕不畏首畏尾、瞻前顧后, 單論這勇氣,大部分男人就給她拋下了一大截。

此刻, 外頭的金鼓聲大作,連同著火苗躥起時的動靜,遞水撲火的叫喊, 后院女眷孩子的嚎啕, 秦王幾近心智崩潰,先對小皇帝蕭邑灃說:“我沒有想造反!”又明白過來一般, 對王藥哀告:“樞密使!這……這真是一個誤會!王府里頭例有護衛之制, 我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把人帶到明堂里頭來。但請王樞密想一想, 若是太后和陛下在我這里出了事,我又怎么敢和天下交代?”

成王敗寇, 真出了事,自然有交代的辦法。王藥突地想起他被迫弒殺皇帝蕭邑澄的那個瞬間,后來一切實情都被顛覆、覆蓋,他依然做他的功臣,完顏綽依然掌她的權力,不幸的只是一個瞻前顧后的倒霉皇帝而已。

外頭有人在喊:“陛下可還在里面?火要燒進來了,秦王意欲何為?!王樞密可還在里面?太后叫你速速回話!”王藥瞥眼向四周一望,完顏綽是可以甕中捉鱉,但是皇帝和他卻危乎殆哉——若是惹得秦王狗急跳墻,干脆與他們同歸于盡了,自己和皇帝這兩條小命就報銷在這里了,就算日后完顏綽肯報仇,死人也是活不過來的。

而且,外頭十拿九穩的禁軍,只是咋咋呼呼地在明堂外嚷嚷,沒有一個敢沖進來的,也不敢放火箭之類,大約也是投鼠忌器,生恐傷了里面的人。

王藥肅然道:“殿下,此刻危難,你我是一樣的。王藥救你,也就是救陛下和自己。所以我的話,你愿意不愿意聽?”

秦王來不及多思忖,咬咬牙道:“愿意聽!”

王藥道:“從太宗皇帝起,就一直對南邊晉國的政務官制感興趣。晉國幅員遼闊,卻無藩鎮之亂,無非是藩王雖可享用湯沐邑,卻沒有一邑的兵權。本來太后不殺殿下,也正因為殿下是皇室血脈,若沒有可以作亂的兵權,要一顆腦袋來嚇唬人也沒有必要。如今么,殿下弒君、殺臣,自然都是容易的事;但是此后也是死路一條。既然如此,不如放下身段,獻出秦地,以妻族的兵力做抵押,求得太后一恕。太后正要人給其他藩王做個榜樣,想必不會逼到大家狗急跳墻。殿下的命自然是不會被取走的?!?

他侃侃而談,條分縷析,秦王腦子里本來就稀糊,盤算了一會兒,再想想如今的局面,想要翻身大約是不可能的。外頭已經熱了起來,大約火勢蔓延得很快。他咬咬牙說:“那么,王樞密可愿意作保?”

王藥點點頭:“下臣保證勸說太后!”

秦王喉結不停地上下滾動著,半日才長嘆道:“天意!”

王藥冷笑道:“偃鼠飲河,不過滿腹。但凡有貪欲,自然是作繭自縛。怨天尤人,不如反躬自省?!?

秦王亦冷笑道:“這話,倒也可以拿來勸諫太后!”說罷,想開了似的,自己上前把明堂的門一拉,對外頭喊道:“陛下一切都好!莫要放箭!”

話音剛落,一枝白羽箭從他耳朵邊飛過,釘在一旁的柱子上,尚在“錚錚”作響。

張弓的是完顏綽,親自站在戰車上,厲聲道:“里頭人都出來!”

無數張弓矢對準著明堂門窗四處,有的箭頭上還綁著熊熊燃燒的火絨。完顏綽死死盯著門,看著二十幾個王府的護衛抱著頭挨次出來,接著是上京宮的親衛和禁軍簇擁著哭得滿臉眼淚鼻涕的蕭邑灃出來,算算里頭保護皇帝的也有二十個。

但完顏綽的弓還沒有放下來,所以所有弓矢也都巋然不動地舉著。直到里頭最后出來王藥,搖搖手說:“沒其他人了?!蓖觐伨b狠狠剜了他一眼,這才慢慢放下弓箭,一群禁衛沖了進去,最后檢視完,劍拔弩張的人群才慢慢松弛下來。

“秦王今日是什么意思?”完顏綽冷著臉,慢慢問道。

秦王張口結舌,求助地望著王藥。王藥代他回答:“秦王殿下欲效法中原,奉陛下為正朔,從今而后交出一切兵權,只享秦地湯沐邑,亦是為天下藩王做榜樣?!?

但凡主弱,此策一出,必然引發造反,所以削藩一策,自古以來就是麻煩不斷的。但在上者通過削弱藩王勢力,可以加強中央的控制,所以強一些的君王也是絞盡腦汁、樂此不疲。完顏綽不辨喜怒地瞧了王藥一眼,冷哼一聲道:“說的好聽!已經第二回了,我如何信他?!”

密謀刺殺不成,秦王已經沒了后手,大勢已去,除了哀哀告饒,別無他法。王藥看了他一眼,拱手道:“那么,請秦王以自己為例,游說其他諸王獻出兵符,就算將功抵過吧?!?

秦王差點沒罵出娘來:打得好算盤!他被削了兵權已經夠丟人的,現在還要對自己那些關系不咋地的同父異母兄弟和叔侄等一個個說自己的丑處,然后冒著偌大風險勸他們也把手中的兵權交出來?王藥你咋不直接把其他藩王挨個兒騙一遍呢?

完顏綽冷冷道:“我看秦王不大樂意?!?

秦王一激靈,陪著笑說:“臣怎么敢不樂意,只是能耐有限……”

完顏綽冷笑道:“還沒有做,先開始推卸,以前日日看秦王嘲諷漢官習氣重,不討喜,我怎么瞧著是反的?你要連這點用都沒有——”

“臣也只好勉為其難了……”秦王急忙說。

完顏綽這才回轉了顏色:“那么,你王妃那里,你自家去勸吧。剛剛王妃的兄弟起兵,我當他們要為姐夫造反,叫人一索子亂箭給處置了。你要有本事勸住老婆,她家的兵符就歸你了。”

蕭邑汾臉上瞬間流露出一些喜色,又急忙換了肅容,恭恭敬敬答應了。

小皇帝蕭邑灃臉上的眼淚鼻涕已經被服侍的人擦干凈了。他看了看完顏綽的大車,又看了看車子上的“阿娘”臉色冷峻,比平常發火時還要怕人,嘴不由扁了,求助地看看王藥,仿佛沒有和完顏綽共車的膽量。然而完顏綽泠然道:“皇帝怎么還不上來?”他便一句話都不敢說,乖乖地上了車。

這是個小人精兒,知道太后阿娘不高興,一路上只敢搓著小衣襟,大氣都不敢出。

完顏綽還是命令住在郊外的捺缽營帳里,營帳的建制,更讓她有安全感。從上京及其他各道府送上來的奏折堆放在她的書案上,她看的時候格外不耐煩,“啪啪啪”把折本摔得山響。別說小皇帝,所有人都大氣不敢出,低眉斂息地伺候著。

她把批閱完的緊急奏折往前一推:“這是樞密院要完成的緊急事務……”

阿菩一向得寵,此刻大約想逗她開心,抿嘴笑道:“是,奴婢這就叫王樞密來處置?!?

完顏綽把桌子一拍:“你能不能有個正形兒?是不是以為我這兒的板子上不了你的身?!”

阿菩嚇得一屈膝跪下來請罪。完顏綽才又道:“去叫王藥!”

王藥進來時,大約已經得了阿菩的囑咐,也不似平常的散漫,恭敬地說:“秦_王_府里的事,臣已經想好了,他本就與妻子不睦,現在拿了他岳家的人送給他,他一臉的歡喜簡直掩不住??伤兰业呐f部下未必真心肯聽他的,這支隊伍隱患重重,不必擔心將來真與太后作對?!?

完顏綽冷笑道:“他自然不與我作對。以后他一根光桿,不聽話我就往死里抽打他。但是,總有人是敢與我作對的!恃寵生驕,我說的話他就是不聽!”

王藥低頭表示服軟,怎奈完顏綽并不是要一個服軟的姿態,見他竟無話說,越發氣憤:“你自然是能的,三寸不爛之舌說服了秦王,若是他不信邪,非跟你搞個魚死網破,那也是極好的!我直接來給你收尸,加個三公,賜下經幡被,管叫風風光光的!”

已經開始說難聽話了,這不是完顏綽一般的模樣,大約真是急得尖刻了。王藥抬頭對她笑道:“我這不好好的嘛!”

一本折本沖著他的腦袋飛過來:“滾!”

王藥腦袋一偏躲開了襲擊物,后退了兩步,抬頭看看她,她胸脯起伏,看著誘人,他便停了步子。完顏綽問:“你怎么不走了?”王藥笑道:“等你說‘滾回來’?!?

完顏綽繃得緊緊的臉頰抖了抖,略微松弛了些,但一時間還無法回轉顏色,氣哼哼道:“那就滾回來!”

王藥耐心地重新上前,輕輕地摟住了完顏綽,胸膛里傳來她捶打的聲音,肩膀一痛——又被咬了。他硬生生忍著,等肩頭漸漸松開,才低聲說:“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還不算遵你的旨嘛?”

“你油嘴滑舌!你根本不懂我的意思!”完顏綽說話仿佛帶著哭腔,但是決不讓他看見此刻自己的臉,又埋頭在他的肩膀上,牙齒任性地用著力。王藥明白她的心意,只好忍著,直到感覺肩膀開始濕起來,才拍拍她問:“是你把我咬出血了,還是你又流眼淚了?”

這樣的事,經歷過一次,可惜還是無法準確分辨。他的小母狼不講理地松開口,但他的衣服更濕了,撇頭一望,肩膀上全是淚痕,并無血漬。王藥嘆息一聲,重新把小母狼摟回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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