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麟最終沒有答應(yīng)醜丫究竟是土葬還是火葬,只是一直看著她的動作和表情。
醜丫對他的沒表態(tài)表示很不滿,便氣呼呼地再也不理他,揭開簾子看外面的景物,竟發(fā)現(xiàn)這行走的路線有些眼熟,似乎她跟水成淼走過這裡,難道他也是要帶她去“一品樓”?
在這裡有可能會遇見太子殿下嗎?或者她一會找機會試著召喚一下鳳靈族人。
故地重遊,醜丫心中激動起來,一直揭開窗簾看著外面的街景,上一次來的街上行人頗多,如今大概天冷的緣故,行人少了許多,但是遠處“一品樓”的華燈仍是璀璨熱鬧。
“你來過此處”?玄麟問。
醜丫想了想點點頭,他定然知道自己來過水月國,沒必要對他說謊。
眼看“一品樓”越來越近,玄麟身子前傾,對醜丫說道:“閉眼”。
醜丫知道他要做什麼,無論如何他是不會讓她頂著這麼張臉出去見人的。
醜丫依言閉上眼睛卻不見他有所動作,復(fù)睜開眼瞧他,卻見他望著自己的臉發(fā)呆。
見到醜丫睜眼,他眼神閃了一下,手覆上醜丫臉,醜丫只覺臉上的皮膚似有電流掠過,有一種酥酥麻麻的感覺,她知道他正在用巫法改變她的容貌。
不知道玄麟把她變成了什麼模樣,有點想照鏡子的感覺,可惜身邊沒有。
醜丫以爲(wèi)他改變完她的容貌已經(jīng)結(jié)束了,卻聽得他說道:“別動”,隨後眉心一陣刺痛,她知道他已經(jīng)封住她的靈力。
馬車在“一品樓”前停下,“一品樓”前原先那棵枝繁葉茂的大樹此時已是落葉凋零,但是聰明的樓主卻在樹上掛了各種各樣的花燈,流光溢彩的彩燈爲(wèi)寒冷的冬天平添了一份溫暖與歡悅。
醜丫駐足於樹下,仰頭欣賞著各色的彩燈,身後玄麟靜靜地站著,望著樹下紫色的身影,心緒複雜,這曾是他特意找人爲(wèi)她的趕製的衣裝,她看了一眼,笑著點了下頭,卻從未穿過。
送這衣裳給她時,他看見了她眼中的喜愛,當(dāng)時他發(fā)覺自己冰封已舊的心有了溫度,而今也穿在了她身上,但她卻仍然不是他的,也許還是把她毀了的好,以後便不再想念。
即便他想留她性命,巫族那裡他無法說服他們,憑他一人之力也保不住她。
“一品樓”前也剛好有一輛馬車停下,一個男子從高車上下來,他臉色沉鬱,擡頭望著“一品樓”的牌匾。
自從與丫頭來過這裡之後,那間房已經(jīng)被他長期包下,時常過來坐坐,如今她已經(jīng)失去了蹤跡,心情鬱郁之下便又想到這裡呆一會。
他目光從牌匾移開,正想進入“一品樓”卻被樹下一個紫色的身影吸引了目光。
這背影象極了丫頭,不,是她,一定是她。
水成淼邁開步子跑了過去,一把抓住那女子的肩膀,把她掰轉(zhuǎn)身子。
醜丫緩緩地轉(zhuǎn)身,看著一臉失望的水成淼,正對她說:“對不起,這位大嬸,我認錯人了”。
醜丫靜靜地望著他,卻無法對他釋放任何信息,失去了靈力她就是一個普通人。
醜丫笑著說:“沒關(guān)
系年輕人,這裡的蝦很好吃,不過,要是曬成蝦乾可能更好吃”,說話的聲音竟也是屬於中年婦女所有。
水成淼回身道了聲:“是”,便走了。
玄麟始終一言不發(fā),靜靜地看著這一切。
醜丫笑著說:“我們進去吧”。
玄麟點點頭,兩人一同走進樓裡。
小二看是兩人的衣著便知是貴客,把二人引到二樓的雅座,經(jīng)過上次來過的雅座時醜丫往裡面看了一眼,房門打開著,水成淼一人在裡面獨自飲酒,看見經(jīng)過的醜丫和玄麟,便淡淡地點了個頭,然後繼續(xù)喝酒。
醜丫隨著玄麟進入雅座之後,小二問二位吃什麼,醜丫看向玄麟,卻見他努了一下下巴,表示由醜丫決定。
於是醜丫毫不客氣地點了一桌的菜,他也沒有出聲,只是靜靜地喝茶。
小二對這位冷如寒冰的男客有些畏懼,但目光閃爍地問他可要喝酒?
玄麟想了想點了下頭
小二又問喝哪種酒?
玄麟又是看向醜丫,醜丫說就來你們樓裡最好的酒吧。
小二便歡喜地下樓去了。
菜很快上來了,醜丫也拿不準他吃不吃海鮮,拿了條蝦後朝他揚了揚問:“你吃不”?
玄麟想了想點頭,他剛伸手醜丫卻說:“你沒吃過這些東西,我?guī)湍銊儦ぐ伞薄?
自從水成淼給她定期送蝦乾之後,她已經(jīng)訓(xùn)練成了剝殼高手,乾的蝦殼尚且一兩秒鐘剝一個,更不要說這種新鮮的蝦殼。
玄麟一眼不眨地看她剝殼,待到那蝦肉放在他碗裡,依然覺得神奇,這竟不是用巫法弄的,也能這麼快速。
醜丫見他拿起蝦肉便要放嘴裡,又一把奪過,幫他蘸了醬料,再給他。
玄麟冰冷的目光度上一層柔和之色,接過去聞了聞味道,才放進嘴裡慢慢咀嚼。
他蹙著眉頭,好像在試藥一般,醜丫“撲哧”一聲笑出來,隨後便自顧自地大吃起來。
小二送來了酒,玄麟也不讓醜丫喝,獨自斟了酒喝。
雅座裡靜謐無聲,恍如兩個毫無相干之人各自爲(wèi)樂。
不一會,小二又蹬蹬上樓來,站在門外問:“不知這位夫人要不要定製我們一品樓的蝦乾,今日定下,明日便可派人送到府上”。
醜丫放在桌下的手微微一顫,她看向玄麟。
玄麟這次沒有由她自己定,而是冷冷地說道:“不必了”。
小二看了醜丫一眼,有些惋惜地走了。
玄麟雖一直沒說話,卻慢慢地也開始嘗試著吃點東西,碰到他不懂怎麼吃的,醜丫都會動手幫他,他眼中的冰冷也在一點點地消融。
後來一桌子的菜竟然所剩無幾,醜丫只吃得獨自滾圓,但是她覺得玄麟也吃了不少。
醜丫笑問:“你這也算破了你們巫族的戒了,就不怕你的子民指責(zé)你嗎”?
玄麟想了想說:“他們不會知道”。
醜丫便笑了,竟覺得他說這話時那表情是可愛的。
兩人吃完下樓結(jié)賬,卻見整間酒樓被官兵圍住了,掌櫃的在門外跟那領(lǐng)兵
的將官說著什麼,不一會便進來叫客人們都不要離開,說是朝廷正在查找異國來的細作,勸大家不用驚慌,很快查完云云。
醜丫暗歎,水太子還是太心急了,在一個法力高強的巫族之王面前,這根本就是徒勞。
玄麟扔了一錠銀子在櫃檯上,拉起醜丫手便走,那掌櫃忙喝住他,擔(dān)心他衝撞了將官在這裡出事。
玄麟毫不理會,繼續(xù)往門口走去,將官拔出手中的刀攔住他們的去路,這時水成淼也從樓上奔下,高聲喝道:“別讓他們走”。
玄麟手一揮便要對水成淼施法,醜丫抱住他的手臂,懇求說:“不要傷他”。
玄麟看了看醜丫,手一揮,四周涌出一股黑煙,食客們驚慌失措地喊叫起來,醜丫便被玄麟拉著輕鬆地走出“第一樓”。
上了馬車,玄麟對長老說:“不要回去了,換地方”,長老點頭,隨即馬車朝另一個方向飛奔而去。
“我們?nèi)ツ摹保酷h丫問。
玄麟沒有回答她的話,又是一副生人勿近的冷死人模樣。
醜丫便也不再開口,悶悶地靠在車廂上把玩自己的手指,過了一會發(fā)現(xiàn)馬車似乎在朝另一個方向走,她揭開簾子往外看去,不是來時的路,便問:“我們不回原來住的宅子了”?
玄麟:“嗯”
醜丫:“我還有東西沒收拾”。
玄麟:“沒見你帶什麼東西去”。
醜丫便沉默了,因爲(wèi)她寫的信沒帶走呢,本來想求他找人把信送去水月的,但是現(xiàn)在想來不需要了,水成淼肯定很快能找到他們住的地方,這也是玄麟不回住處的原因,所以那信等於已經(jīng)交給了水成淼,他自然會把信交給師兄們的。
可惜不能再看他們一眼,告?zhèn)€別什麼的,不過,這樣也好,免得大家見面了傷心,她也會捨不得走的。
馬車在一僻靜之處停下,醜丫一看是一排硃紅色的圍牆,看不到頭,這似乎是在宮牆外吧?不由狐疑地看向玄麟。
玄麟擡頭看了一眼那高牆,說:“進去見你母親一面吧”。
醜丫愣愣地看著他,見他又點了點頭,醜丫便說:“謝謝”!
玄麟別開眼睛,他真不習(xí)慣她總是跟他說“謝謝”,從前的鳳王是那麼高貴,不需對任何人說這兩個字,但即便是現(xiàn)在,“謝謝”也不是她該說的話。
六、七分相似的面容,卻有著迥然不同的性格,她魂魄離開的這二十幾年究竟去了哪裡,發(fā)生了什麼事,突然都很想知道。
醜丫躍上牆頭後卻發(fā)現(xiàn)這皇宮被施了法,看這紅色的光芒她知道這是鳳靈族人施的法,可是她如今靈力被封住,根本進不去。
玄麟也飛身上來,手腕一翻一轉(zhuǎn),便有一團紫氣凝在手掌中,他手一揮,那紫氣撞向紅光流溢的氣牆,便衝撞出一個洞來。
醜丫看得心驚,這鳳靈法術(shù)對於玄麟來說很是小菜一碟,輕鬆一揮手便破解了,他法力究竟已經(jīng)深到何種程度了?
玄麟順手拉著醜丫手跳下高強,往後宮而去。
“你娘住在那裡記得嗎”?
醜丫點頭,走在前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