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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酒罷雷君三語下

番外 酒罷雷君三語(下)

窗外眉月初升,星光暗淡。窗內黃藥師卷書在手,一燈如豆。橘色的燭光搖曳著封皮上的五個字《集古錄跋尾》,而書頁之間,一首歐陽修的《望江南》字體瘦硬,墨跡新就。小案上,燭臺旁,另外放著兩本書一本《梅花易數》一本《般若掌》。《般若掌》是少林寺的絕學,爲他早年所得,《梅花易數》是易學之作,黃藥師近來新創一套掌法,內中含有陰陽五行梅花數術,配以高深內力使將開來,端的是威力無窮。將陰陽五行梅花數術融入武學之中,這是想前人之所不敢想的首創之舉,出奇不易,自然勝算更大。但正是由於這新創,其中所要解決的矛盾,需要磨合銜接之處也是頗多,而且無前例可供參考,黃藥師爲此不得不查閱相關書籍,以期改進。

這《般若掌》和《梅花易數》一個是武學掌法,一個是易學新作,對他新創的掌法都有所裨益,而這《集古錄跋尾》卻是嘉佑年間,歐陽修手書的一本金石考證彙編,跟武學易數沒有半點相干。黃藥師手中的這卷《集古錄跋尾》卻又另有一翻曲折,這書在裝訂時給訂錯了封皮,外面寫的是《集古錄跋尾》,裡面的內容卻是《六一詞》,許是同爲歐陽修所寫,那裝訂之人一時不察竟爾弄錯了。

黃藥師放下手中的書,走到書桌旁邊,援筆著墨,信筆而至,不加羈束,藉以平復心中紛繁的思緒。待到筆老墨秀,險韻書成,雪白的宣紙上寫的卻是方纔那首《望江南》,江南柳,葉小未成蔭,十四五,閒抱琵琶尋,階上簸錢階下走,恁時相見已留心,何況到如今。

黃藥師看著紙上的字,雋永俊逸。驀地將手中的筆擲出窗外,生生釘入樹幹,真正是入木三分,嚇得樹梢的夜鶯振翅而飛,抖落一樹繁花。寫字本爲平復思緒,如今看來不寫也罷。

喚進啞僕打來熱水,黃藥師決定不去想那些羅唣事,還是洗個澡睡覺算了。

靠在浴桶上,溫熱的水讓人放鬆身心,那些惱人煩心之事,似乎隨著水流被帶出了體內。黃藥師正覺得愜意時,‘嘭’地一聲,房門被人一腳踢開,門口那醉漢雙目圓瞪:“好一副美男出浴圖”

以黃藥師的內功修爲,早已聽到有人靠近的聲音,但他以爲那不過是啞僕過來加水,那些兔崽子們沒膽靠近這裡。只不過今天這個啞僕的腳步聲聽起來有些不對勁,腳步虛浮好似喝醉了一般,是哪個啞僕這般大膽,喝醉了還敢往他跟前湊,不要命了麼這是?正疑惑著,房門就被‘嘭’地一腳踢開,站在門口哪裡是什麼啞僕,是梅超風那混蛋。

黃藥師額角青筋暴起,冷眼看著這個不知死活,不知廉恥的闖入者,殺氣激得周身的水隱隱波動。梅超風顯然沒有意識到此刻自己處在何種既尷尬又危險的境地,她充分發揮了色女們寡廉鮮恥的大無畏精神,瞪圓了眼,指著黃藥師說道:“好一副美男出浴圖”。黃藥師那根名爲理智的神經‘嘎蹦’一聲--斷了。

虛扣的兩指突地一彈,一道水箭朝著某人的晴明穴射去,不明狀況的某人尤自在原地,歪斜著腳,自言自語“不對,還沒出浴呢,不能算美男出浴圖”,說著頭一偏一搖。否定自己之前的話,也好運地躲過了那道擊向晴明穴的水箭。

如果梅超風此刻是清醒的,在看到如此養眼香豔的‘黃藥師沐浴圖’後就應該惜命地爬開,默默地轉身,順手帶上門。可是,她清醒嗎?答案是否定的,她繼續邁著那不知死活的醉酒步伐,一晃三搖地向黃藥師走去,雙手撐著木桶邊緣,嘿嘿笑著搭訕道:“帥哥,叫什麼名字,告訴姐,姐帶你喝酒去”

“黃藥師”事已至此,黃藥師倒是冷靜多了,一個小丫頭片子,還喝了酒,看就看了,她還能怎麼地?

“嘿,我問你名字呢?你告訴我職業幹嘛,不過我跟你說,前陣子我媽給我介紹一男的,是個醫生,跟你倒是同行,長得倒也不錯,就是人有些變態,不過話說回來,幹你們這一行的人都有點變態···”喝醉酒的人都有些話嘮,總喜歡逮著個人沒完沒了地訴說平日隱於胸中之事,或許是那種半清醒的狀態可以欺騙自己,以至心無所憂,無所顧忌。

“你到這兒來,所謂何事?”不能任由她一直說下去,浴桶中的水快涼了,得轉移下她的注意力。

嘮嗑中的梅某人擡頭打量了一下四周,看到那古色古香的擺設,酒似乎醒了一半,忽地縱身起來,伏到桌邊嗚嗚咽咽地哭起來:“我怎麼知道?他麼的怎麼就穿越了呢?□□的供電局,沒良心的供電局,你把老孃害慘了,多寬限幾天會死啊,嗚嗚嗚,我恨供電局···”

‘龔殿菊????’是個人嗎?怎麼叫這樣奇怪的名字?從她嘴裡冒出來的詞兒一個比一個奇怪,像那縫紉機,縱是他黃藥師聰明絕頂,博覽羣書,至今也沒弄清楚這會做針線的雞是個什麼物種?

在梅超風打量房間的片刻,黃藥師已經從浴桶裡躍出,披上衣服,繫好衣帶,動作一氣呵成。就這樣,梅某人錯過了真正的美男出浴圖,惋惜吧,誰叫你二呢!

錯過美男出浴的梅超風同志仍然毫無知覺伏在桌邊,說著黃藥師聽不懂的瘋話。絮絮叨叨地聲音漸漸低沉,輕微而均勻的呼吸聲響起,說著說著竟爾睡著了。

黃藥師本想好好教訓一下這個借酒壯膽的無恥之徒,此刻聽她酒後哭訴,心又不由軟了下來。看著她熟睡的樣子,不由想起初見她時,面黃肌瘦的一個小姑娘,抱著個木盆翻著白眼背誦《出師表》,神氣地聲稱自己只聽一遍就能記住。

過耳不忘嗎?那倒是個聰明的孩子,只是瞧她那悄悄抿嘴的樣子,只聽一遍就記住云云的,只怕是有水分,說不定是她以前記熟了,現在拿出來現趕場的。聰不聰明暫時還不知道,不過瞧她那樣子挺有骨氣的,被折磨成這樣硬是沒有一聲求饒。這分硬氣倒是叫人頗爲欣賞,等到她揚言要殺了將草包全家時,黃藥師眉毛一挑,這倒是個有趣的小姑娘,自己生死未卜之時還敢開口威脅,難道就不怕那肥婆就手一棒了結了她?

江湖中人救人一般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乃是出於好心。而他黃藥師不過出於一時好奇,僅僅是順手,並沒有想過以後。她說:‘我現在眼睛瞎著,賣不了好價錢,還是等我眼睛好些你再賣吧’,明明是那樣淒涼的話語,她卻能說得漫不經心,毫不在意,事不關己。也是夠邪門的一個人啊!或許今後有她陪著也不是個壞事?黃藥師收她爲徒時想過以後,卻沒想到後來她對自己的一生的命運走向會有怎樣的影響。如果知道,那時還會救她,還會收她爲徒嗎?很久以後,黃藥師這樣問自己,卻始終無法給自己一個答案。

她說自己二十七歲,身長不過四尺,梳著童稚雙髻,怎麼看也不過是少女模樣,不可能有二十七歲。可她說話語氣自然,一點不像作假的樣子。到她反應說錯了話,打著哈哈哈說自己只得十二歲時,那欲蓋彌彰的樣子倒像是在說謊。生平第一次,黃藥師感到糊塗。最後只得跟自己說,或許這個新收的弟子腦子有問題,等治好眼睛後,再給她好好治治腦子。

中都客店裡,她瞎著眼,高談論闊,大放厥詞。一番見解不俗,一點不像是個十二歲的孩子,說話條理清晰,也不像是腦子有問題。黃藥師開始懷疑,難道真有那傳說中的六合八荒唯我獨尊神功,可看她樣子,一點也不像是會武的人,黃藥師再一次疑惑無解了。她說嵇康是個渾人,原以爲不過是標新立異,卻沒想到能由此推出《廣陵散》的下落,而她,似乎一早就知道這曲譜是藏在蔡邕墓裡,不過是換種方式將著曲譜送與自己。拆下紗布的瞬間,她眼中閃現的驚豔,黃藥師並沒有錯過。至此黃藥師確定,不管這混蛋外表看起來是什麼樣,她確確實實不是一個十二歲的孩子。那種眼神更像是男人看女人的眼神,帶著獵豔的驚奇。索幸她只是驚奇,並沒有流口水也沒有其他多餘的舉動,不然黃藥師會順手擰斷她的脖子。

華山論劍,本以爲十拿九穩,誰知道竟被王重陽拔得頭籌。辭別衆人,下得華山來,黃藥師一直悶悶不樂,不發一言。說不鬱悶是騙人的,難過便是難過,沒必要騙自己。正自看著窗外飛雪走神,卻聽那皮猴與自己說話,繞了半天,竟是換著方兒地哄自己開心。三個不長眼的小嘍囉詆譭自己,她在一旁磨拳擦掌抱不平。人在失意的時候,一點點細微的關心都能教人心生感動。一時間,黃藥師覺得這冰天雪地裡似多了絲暖意。

他收她爲徒,於她而言本該是天大的喜事,是她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她該感恩戴德,額手稱慶,不是嗎?但她卻好似並不太情願的樣子。等他到鍾大師那裡取了玉簫回來,客店中已經沒了她的人影。問過小二,小二說是往醉香樓去了。一個姑娘家,去那種地方幹嘛?就算是去,不是也應該去小倌館嗎?黃藥師覺得她應該是找樂子走錯了地方。待黃藥師在醉香樓的屋頂上聽到她與老鴇的對話,看她失魂落魄地走出醉香樓。黃藥師冷笑一聲,原來她是打算來這自立更生的。他倒要看看,她還有什麼好去處?跟在她的身後,走了許久,也不知她是要走到哪裡,或許,她自己也不知道吧,不,看她這樣子,應該是無處可去了,無家可歸了。

難道他真是古怪得讓人寧願去醉香樓,也不願待在自己身邊?但過往的相處告訴黃藥師,他們相處的很融洽,他離經叛道。她又何嘗遵循仁義禮法,說好聽點,他們算志同道合,說難聽點也算臭味相投,她能理解他,不是嗎?。黃藥師想著,運起輕功,輕飄飄越過她,立在橋上等著。哼,他說過,能做他黃藥師的弟子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若是有那不會惜福的,那就打斷他的腿,好教他受這福氣。手持玉簫,悄立風中,她停步擡頭,不由分說撲過來,哭得傷心悲切。點了她的昏睡穴,明天,明天她若是願意跟自己回桃花島,就帶她走,若是不願,再打斷腿帶走。

後來她自是跟他回了桃花島。‘假如那男人剛好是自己喜歡的,爲什麼不給自己多一點的機會’她說這話時,黃藥師覺得自己的心忽亂了,沒來由地心煩。出島雲遊,遇到給自己打琢玉簫的鐘大師,與鍾大師一起討論樂理,心情漸漸平復,再回桃花島時已能坦然面對,卻聽到她調戲師兄弟的事,如何不讓人惱怒。只這惱怒中,似有什麼在悄然改變,黃藥師自己卻毫無所覺。將她留在書房讀書,看著她的一天天長大,一天天的改變。那些一直在心裡迴避的問題和答案,還回避得了麼?

秋風漸涼,一陣清風從窗外襲來,捲起書桌上的紙頁,舞在空中,一頁一頁,‘恁時相見已留心,何況到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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