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終囑託
終南山又稱太乙山,屬秦嶺一脈。站在山腳之下,遙遙可見終南山上霧鎖山頭,山勢險峻,蒼茫勁拔,山間疏落有致地散佈著十餘座道觀,殿宇巍峨,氣派非常。鏜鏜鐘聲越過疊翠千峰,自重陽宮中傳來,噹啷噹啷,一下急過一下,林中鳥兒被驚得簌簌飛起,惶急地?fù)潋v著翅膀,盤旋在空中。
“牛鼻子們敲鐘敲得那麼急,看來老毒物已經(jīng)到了”黃藥師停住腳步,好整以暇地望著山上的重陽宮,脣角輕揚,好似一切盡在他的掌握中。
“瞧你高興得,就不怕《九陰真經(jīng)》被歐陽鋒給先搶了去?”雖然明知道結(jié)果我還是忍不住向他打趣道。
黃藥師微微一笑,牽過我的手,緩步往山上走去:“讓他先拿了又如何,總會有法子弄回來就是了”
“你到是有信心”弄回來了又怎樣,這經(jīng)書終歸不是你的,還是要失去的。劇情如此設(shè)定,註定黃藥師與《九陰真經(jīng)》失之交臂。回握住他的手,不由輕嘆一口氣。這一次他能不能得到《九陰真經(jīng)》還是兩說,畢竟黃蓉那過目不忘的老媽在哪都還不知道呢?
“怎麼了?有心事”聽到我嘆氣,他駐足問道。
“沒”我搖了搖頭“歐陽鋒說不定已經(jīng)得手了,咱們還是快些到重陽宮去吧,歐陽鋒帶著《九陰真經(jīng)》跑了,總歸是麻煩”
黃藥師想了片刻,點點頭到“也好”,說完我倆便運起輕功迅速往重陽宮而去。
我本是隨口一說,誰知竟是一語成讖,等我們到了重陽宮大殿的時候,歐陽鋒真的已經(jīng)搶了《九陰真經(jīng)》下山去了。
王重陽倒在一個蒲團上,嘴角鮮血溢出,染紅了白色的鬍子。周伯通跪坐在一邊扶著他,邊哭邊說“師兄……你放心……我一定會奪回……”想來他也知道自己打不過歐陽鋒,話未說完便住了口,伸手去擦王重陽嘴邊的血跡。周伯通身後跪著七個人,六男一女,身著道袍,看上去跟比周伯通年紀(jì)要小些,應(yīng)該便是射鵰中的著名的醬油團體——全真七子了。
見到我與黃藥師,氣息微弱的王重陽眼中陡然一亮,掙扎著從周伯通懷中坐起。抓著黃藥師的手:“歐陽鋒……此人……此人心狠手辣,城府極深,《九陰真經(jīng)》落入他的手中……咳咳……今後江湖中將不得安寧……,我已將先天功傳與段皇爺,本來儘可以剋制住歐陽鋒,可如今……咳咳……如今他得了《九陰真經(jīng)》的下半部,待他練成真經(jīng)上的武功,必將危禍江湖,生靈塗炭啊”王重陽說道這裡抓住黃藥師的手,不知道是出於激動還是氣力將盡,劇烈地顫抖著。
只聽他接著說道:“望黃島主能以江湖蒼生爲(wèi)重,咳咳……務(wù)必……務(wù)必追回歐陽鋒手裡的九”話未說完,王重陽頭一偏,抓著黃藥師的手無力垂下,就此斷氣了。重陽宮中頓時哀鴻遍野,老道士小道士放開嗓子,哭成一片。
俗話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王重陽臨死前以‘心狠手辣,城府極深’八個字來形容歐陽鋒,可見這人在他的心中是邪惡到何種程度。歐陽鋒奪走《九陰真經(jīng)》,別說是重陽宮上下,就是黃藥師與我也大出意料之外,這事已經(jīng)脫離了原著劇情的發(fā)展軌道,。蝴蝶的翅膀扇動了,射鵰中的小夥伴們,還能愉快地在一起玩耍嗎?
大老遠(yuǎn)地從桃花島跑來終南山,是爲(wèi)了打聽穿越種馬男的消息,誰知我還沒來得及開口詢問,王重陽就嚥氣嗝屁了。真正白費力氣。黃藥師也好不到哪去,他爲(wèi)《九陰真經(jīng)》而來,都沒機會出手,《九陰真經(jīng)》便被歐陽鋒搶走不說,臨了還被王重陽託以重任追回真經(jīng),不明不白地做了便宜保姆。早知道就不急著上重陽宮來,等王重陽嗝屁再來還更省事些。本來嘛,即便王重陽不說,以黃藥師的對《九陰真經(jīng)》熱衷度,他一定會去找歐陽鋒的。可現(xiàn)在王重陽整了這麼一出,這經(jīng)書追還是不追就真叫人有些犯難了。這真經(jīng)要是不追吧,放任歐陽鋒練下去,那江湖真要變成白駝山的屠宰場了。可這要是追回來了,該算誰的?王重陽臨終囑託,全重陽宮的人可是都聽著的,到時黃藥師要是將真經(jīng)據(jù)爲(wèi)己有,這羣牛鼻子肯定不樂意,非要申明一下他們的合法佔有權(quán)。給他們吧,自己浪費力氣,不給吧,又太不要臉,面子上下不來。真真是叫人爲(wèi)難至極啊!
“怎麼辦?”我轉(zhuǎn)頭問黃藥師。這傢伙最要面子的,難道明知是個套還接著往下跳?
“歐陽鋒的輕功瞬息千里,此刻已經(jīng)走遠(yuǎn),還是先找到他再說”黃藥師淡淡說道。
正抱著王重陽屍體哭成淚人兒(好惡)的周伯通猛地跳起來,吼道“黃老邪我跟你一起去,我要奪回《九陰真經(jīng)》以祭師兄在天之靈”
黃藥師還未說什麼,全真七子中的兩人連忙站起來按住周伯通:“師叔切勿衝動”,另一個老道也走過來勸道:“馬師兄和王師兄說得是,就處端看,師叔不如再約上段皇爺與洪幫主,會同黃島主,你們四人一齊對付那西毒,如此方能更穩(wěn)操勝券些”
黃藥師冷笑一聲:“你是將這天下英雄都視作你重陽宮的僕役麼?我又幾時答應(yīng)王重陽了?”譚處端等人聞此不由臉色一變。王重陽臨終諄諄囑託是人人都聽到的,所有人都覺得黃藥師是答應(yīng)了的。可他從始至終不發(fā)一言,確實未曾正面答覆過王重陽。
“哼,原來所謂的東邪黃藥師也不過是貪生怕死之輩”說話的是一個方面大耳的道士,也不知是全真七子中的哪一個,只見他一甩袍袖,氣哼哼地接著說道:“歐陽鋒再厲害還能逃得出天罡北斗陣麼,我們師兄弟七人用天罡北斗陣?yán)ё×怂€怕拿不回《九陰真經(jīng)》,堂堂全真教何必仰仗他人”
“丘師弟不得無禮”先前扶住周伯通的一個道士按住噴子道士,接著對黃藥師拱手道:“島主勿怪,師弟無禮,皆因先師剛剛殯天,傷心太過之故,丹陽子馬鈺在此向島主賠禮”
“一擁而上,羣起攻之確實是全真教的高明功夫”黃藥師嗤笑一聲冷冷說道。
馬鈺嘆了口氣,轉(zhuǎn)頭對周伯通說道:“丘師弟所言雖有些道理,但是現(xiàn)在……”他說到這裡看了黃藥師一眼,話峰一轉(zhuǎn):“還是請段皇爺和洪幫主幫忙要穩(wěn)妥些,不如師叔出面誠邀段皇爺,他必定不會推辭”
周伯通一聽這話,臉上神色猶似調(diào)色盤一般,赤橙黃綠青藍(lán)紫轉(zhuǎn)過一圈,最終變得慘白,只急得捂住耳朵直搖頭:“不能叫段皇爺,不能叫不能叫”
我與黃藥師在一旁看的好笑,讓周伯通去找段智興,這不是要他老命嗎。這幾個牛鼻子不明就理,自找難堪啊!
“師叔,現(xiàn)在不是耍孩子氣的時候”馬鈺拉下週伯通的手,語重心長地說道。
這邊全真七子正竭盡全力勸說周伯通,卻聽大殿門口傳來一個聲音,口音非南非北,卻說不出的溫和動聽:“晚輩白惠求見周伯通周前輩”
衆(zhòng)人轉(zhuǎn)頭朝門口看去,我也將目光移向門口,只見白惠著一身藍(lán)色錦緞長衫站在門口,眉目清和,面容肅穆,手中執(zhí)了封信,用蠟封了口,顯是不願爲(wèi)人輕易拆讀。馬鈺見此連忙說道:“小兄弟請進來說話”,白惠道了聲謝,邁步跨進門來。周伯通抹了抹臉上的淚水,抽搭著開口道:“我就是周伯通,小子你找我有事”。白惠道:“不敢,敝上有封信差在下交給周前輩”說著恭謹(jǐn)?shù)貙⑿胚f過去。
信方交到周伯通手上,黃藥師勾脣一笑,轉(zhuǎn)身對馬鈺說道:“看好周伯通,他要跑了,你便抓他不住了”說完往旁邊一站,完全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馬鈺一臉莫名其妙地看著黃藥師,臉上掛了七八個問號,估計他還在猜測黃藥師爲(wèi)何忽出此言。黃藥師的話丘處機一干人等也聽到了,卻無一人上前攔住周伯通,只是看看白惠又看看黃藥師與我,想是懷疑我們兩邊串通好的。
周伯通聽了黃藥師的話,不解地看了黃藥師一眼:“黃老邪混說什麼呢”,說完自拆了蠟封,取出信來,明黃謝公箋輕輕展開,周伯通低頭看了會兒,忽而一扔信紙,大叫一聲,縱身向門外跑去,他武功甚高,不消一會已沒了蹤影。明黃的謝公箋飄在重陽宮的大殿中,悠悠落到王重陽屍身旁。馬鈺滿臉疑惑地走過去將它揀了起來,看了會不住拍膝嘆道:“冤孽啊冤孽”丘處機等人見此連忙上前,一看信箋也是不住口地:“冤孽啊冤孽”。
我說,這隊形保持得還真是夠整齊地啊!
能讓周伯通驚恐害怕的物事世界上有三樣,第一,師兄。王重陽已經(jīng)嗝屁,所以排除。第二,蛇,事發(fā)時未曾在重陽宮大殿上看見此類爬行生物,排除。所以只剩下第三,劉貴妃瑛姑,那封信估計是段智興寫給周伯通,讓他接手劉貴妃一類的。從白惠送信來的時候黃藥師就猜到了,而我則是在黃藥師開口提醒馬鈺丘處機之後才反應(yīng)過來。至於丘處機他們,一看信箋還能有什麼不清楚的。現(xiàn)下只剩了白惠一人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地傻站著。畢竟是皇帝陛下的私人信件,他不敢隨丘處機等人一起偷看。與黃藥師見了禮。他滿臉奇怪地問我:“梅姑娘,爲(wèi)何周前輩會突然離開?他們看了信爲(wèi)何又如此氣急?你們爲(wèi)何又早就知曉周前輩會離開?”
“你爲(wèi)何一口氣問那麼多爲(wèi)何?”我拍拍他的肩膀:“段皇爺讓你親自送信,必是不想讓外人知曉太多,現(xiàn)在這信已經(jīng)被那麼多人看過了,你還要傻站這問那麼多嗎?”我指了指那張被人交手相傳的謝公箋,示意他趕快拿回。再過會兒,全真七子都能倒背如流了。
白惠點了點頭,連忙向丘處機他們走過去。
黃藥師看了他們一眼,牽起我的手道“走吧”。王重陽已經(jīng)死了,問不到種馬男的消息,留在這也沒意思。我點點頭,隨著黃藥師往門外走去。
《九陰真經(jīng)》被歐陽鋒奪走,超出劇情之外發(fā)展叫我始料未及,王重陽的逝世更是讓我斷了尋找種馬男的線索,一時之間我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黃藥師雖有信心將《九陰真經(jīng)》從歐陽鋒手裡弄走,可此事還需從長計議,一時半會也急不來。山道崎嶇,我兩誰也不說話,只默默地想著心事,緩步而行。快到山腰的時候,身後傳來一個聲音:“黃島主,梅姑娘,請留步”
停下腳步,回身望去,來人正是那迂腐公子白惠。
“白公子有事?”黃藥師問道。
白惠向黃藥師長長一輯。“正是,惠此次離開大理到中原來,除了爲(wèi)陛下送信之外,還有一事,望黃島主成全?”
“何事?”黃藥師問道,我不由也看向白惠,實在好奇,他有什麼事是需要黃藥師幫忙的。
只聽他誠摯地說道“在下想迎娶令高足梅姑娘爲(wèi)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