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請吧。
別杵在這里擋路。
那內侍的眼神有些不善。
昭王妃王青眉只好走回自己先前的座位上。
蔣家的曹大奶奶嘆口氣,索性拉著王青眉的手,低聲道:“王妃,稍安勿躁。現(xiàn)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
王青眉的眼淚一下子就掉下來了,她低聲對曹大奶奶道:“你說,這是什么事兒?圣上為何不讓我去主持內宮大典,非要一個外人呢?”
曹大奶奶窒了窒,只得快速給她解釋:“王爺既然登了基,您就不能把他還是當做以前的王爺了。您好好想想……”
王青眉雙手擰著帕子,眼睜睜看著一群穿著禮服的宮女內侍簇擁著威烈將軍夫人盛思顏坐到上首的主位上。
……
外宮的金鑾殿上,寶座寬廣橫溢。
夏昭帝穿著金光閃閃描龍畫風的皇帝禮服,頭戴珠簾冠,在寶座右方正襟危坐。
在他身邊,放著一套和他身上同樣顏色花紋的大禮服,禮服中間撐出來一根鎏金棍,棍頂撐著一個巨大的九鳳掛珠釵!——正是皇后的裝束!
那禮服是穿戴在一個鎏金棍搭成的衣服架子上,乍一看,就像是一個人坐在夏昭帝身邊。
夏昭帝坐在寶座上,一手搭著身邊的皇后大禮服,一面笑容滿面對底下的大臣和命婦道:“鄭氏想容乃朕之原配正室。皇后之位非她莫屬。朕已頒下皇后金冊,賜封鄭氏想容為皇后,入住關雎宮。”說得跟鄭想容還活著一樣。
明明大家都知道只有鄭想容的牌位住到關雎宮去了。但是也沒有人揭穿夏昭帝的這番癡心苦意。
鄭國公忍不住老淚縱橫,對著夏昭帝拱了拱手,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鄭公不必多禮,想容出身鄭國公府,朕對想容的兄弟都有封賞。”夏昭帝笑著說道。他的心情不知有多好。
這件事壓在他心底十六年,他終于能堂堂正正把他和想容的關系大白于天下!
他要讓天下人知道,他的妻子、皇后。只是鄭想容!
周懷軒抬頭看了夏昭帝一眼,便垂眸不語。
周承宗卻是皺起眉頭。神情間十分憂慮。
王毅興帶頭舉起酒杯:“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后千歲千歲千千歲!”
金鑾殿上喊聲如潮,一派熱鬧蒸騰的景象。
大朝禮結束,夏昭帝笑著招呼大家:“眾卿平身,入席吧。朕去去就來。”說著。命人抬起那套皇后大禮服,往內宮去了。
王毅興忙跟了上去。
內宮的大典之筵由盛思顏主持,王毅興有些不放心自己的姐姐。
……
內宮的大殿內,盛思顏緩步走上上首的位置坐下。
她低頭看了底下大殿內眾人目瞪口呆的樣子,微微一笑,頷首道:“姚女官重托、圣上厚愛,某不敢辭。還請諸位看在圣上、神將府和姚女官面上,助某一臂之力。”
她這樣放低了身段,說得好像是鄰里做客。臨時幫一把手的樣子,讓大殿內很多人心里那股微微的醋意和不甘立時煙消云散了。
王氏在底下馬上笑著起身道:“這是圣上的隆恩,也是給我們周大公子天大的顏面。思顏。你當?shù)闷穑 ?
眾人想到神將府大公子在前天晚上平叛中的狠辣手段,還有力排眾議,鐵腕扶植昭王登基的決斷,紛紛點頭。
確實,圣上為了籠絡神將府,為了論功行賞。讓盛思顏來主持這個內宮大典之筵,當真是神來之筆!
王氏的一席話。立時轉移了大家的注意力。
就連吳三奶奶和周雁麗都深以為然地點點頭,跟著俯首拜了下去。
唯一沒有拜下去的,就是昭王妃王青眉。
雖然曹大奶奶給她解釋了幾句,她還是不明白。
為什么她這個正頭娘子不能做主人,居然要外人來主持大典之筵!
姚女官也就罷了,盛思顏算什么東西?!
王青眉傲然站在大殿中央,一動不動看著上首的盛思顏,拒絕向她下拜。
主持禮儀的管事姑姑當然認得王青眉,雖然圣上還沒有大封內宮妃嬪,但是以王青眉的填房身份,還有生有圣上唯一嫡子的地位,她的份位一定低不到哪里去。
現(xiàn)在她是還沒有身份,但是以后呢?
管事姑姑忍不住看了一眼盛思顏。
盛思顏笑了笑,在上首問王青眉,“昭王妃,你可是對圣上登基大典不滿?”
“當然!”王青眉沖口而出,說完就知道壞了,忙用手捂住口,驚恐地看著四周,又改口道:“不是!不是!我不是對圣上登基大典不滿!”我是對你坐在我的位置上不滿!
“既然不是對圣上登基大典不滿,為何不聽禮儀姑姑的指引?”盛思顏淡淡地道,說完不再理會王青眉,起身照著禮儀姑姑指點,舉起面前的九龍方樽爵,對天遙拜。
她跟周懷軒在一起的日子久了,不由自主帶了幾分他不怒自威的氣勢。
只是她的聲音軟糯,就算是生氣,也像帶著笑意在說話,沒有周懷軒清冷淡漠,氣勢要弱得多。
大殿中的人跟她一起依樣行事。
只有王青眉一個人愣愣地站著,拒絕以盛思顏為首朝賀。
盛思顏對王青眉也算是知根知底,知道她出身不好,但是性情從小執(zhí)拗。
當初昭王還是和尚的時候,就是王青眉一力要救,家里人不同意也不管。
后來又非要跟昭王走。哪怕丟下家里人,也不管不顧。
所以她也沒有跟她計較。
愿站就站著吧,反正丟人的也不是她。
該說的。該勸的,她都做過了,對方要還不接受,是對方的事,與她無關。
“諸位入席。”三套大禮做完,禮儀姑姑笑著招呼大家入席。
王青眉恨恨地跟著坐下了,拿起酒杯啪地一聲拍在案上。忍無可忍地道:“完了吧?你現(xiàn)在可以下來了吧?”
盛思顏挑了挑眉,“姚女官和圣上囑托。請恕某不能依王妃所言。”
“你不要用什么姚女官,還有圣上來壓我!”王青眉大怒說道,“圣上是我男人!我還不知道他?!你男人厲害,再厲害也是臣子。如何能讓你高高在上坐在上頭?!你要不要臉?!你們神將府還要不要臉?!”
這句話剛一說完,就看見夏昭帝跨進了內宮的大殿。
盛思顏緩緩站了起來,對迎面而來的夏昭帝躬身行禮道:“圣上,某有負重托。這個大典之筵,某無法主持下去了,請圣上另請高明。”說著,垂首從主位中走了出來。
“慢著。”夏昭帝快走幾步,來到上首的位置旁,阻止盛思顏離去。
“圣上!”王青眉跟著叫了起來。還不依地撅了撅嘴,跺著腳委屈說道。
夏昭帝回頭大門的方向看了一眼,揮了揮手。“請皇后上殿。”
王青眉一喜,伸手捋捋頭發(fā),攏攏身上的外袍,趾高氣昂地要走上去。
王毅興快步走過去,一把拽住王青眉的胳膊,不耐煩地低聲道:“你又不是皇后。去什么去!”
“我不是皇后?!”王青眉尖利的聲音劃破了大殿內的寧靜。
王毅興當做沒有看見四面八方嗤笑的目光,淡然將王青眉往旁邊一拉。讓開中間的甬道。
一個內侍舉著一套戴著九鳳掛珠釵的皇后大禮服從他們身邊走過。
后面跟著十八個宮女,正是皇后出行的儀仗。
“那不是皇后禮服?你還說不是給我的?”王青眉壓低聲音,努力想掙脫王毅興的手。
王毅興看著王青眉,眼里的悲哀一閃而過,“……大姐,你想想孩子。你這樣鬧,你的孩子怎么辦?”
“我的孩子?我不鬧,我的孩子能討到好?!”王青眉長眉一挑,“我就不信……!”
夏昭帝打斷了她的話,在上首宣布:“朕今日冊封皇后鄭氏想容,皇后以后會入住關雎宮。爾等每逢年節(jié)和皇后千秋,都要入宮叩拜。”
鄭氏想容是皇后?!
應該是先皇后吧?
不是追封嗎?
就連盛思顏都有些摸不著頭腦。
她怔怔地看著夏昭帝,不知道說什么好。
夏昭帝的目光移到盛思顏身上,分外柔和,“威烈將軍夫人,你幫朕扶著皇后好不好?”
盛思顏的腦中一片空白。
雖然她的理智告訴她,不能跟夏昭帝一樣發(fā)瘋,但是看見夏昭帝哀求悲戚的眼神,她還是默默走過去,從內侍手里接過那套皇后大禮服,抱在懷里舉起來,垂眸站在夏昭帝身邊。
夏昭帝大喜看了她一眼。——有她和她陪在他身邊,他們一家三口總算在這個最重要的日子里團聚了!
天下最暢快的事,莫過于此!
夏昭帝心愿得償,腦子漸漸清醒過來。
他看著下方呆若木雞的命婦和女眷,微微一笑,道:“各位放心。廢啟帝的選妃已經廢止,各位的女兒可以自行聘嫁,不用再理納妃之事。朕有皇后足矣。”
王青眉在下面也看傻了,直到看見盛思顏走過去抱著那套皇后大禮服站在夏昭帝身邊,她才用盡全身力氣叫道:“圣上!”
夏昭帝看都不看她,沉聲威嚴地道:“王妃對威烈將軍夫人和神將府無理,大罪不容赦!著送回王府,沒有宣召,不得入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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