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見錦繡面帶悲‘色’從簾後走出,寶慶帝明白了,他閉上了眼睛,穩了穩心神。。шщш.㈦㈨ⅹS.сом 更新好快。
“死了?”秦太后怪聲問,“這奴才,倒也省事,哈哈。”
錦繡恨恨地盯著她,冷血之人,看他人皆爲螻蟻之命,沒有半點慈悲。
秦太后被她看得發‘毛’,喝道:“看什麼看!那奴才灌了哀家勞什子‘藥’,轉頭就死了,哈哈,你也小心報應。”
錦繡聲音不大,卻堅定:“奴婢不信報應。若真有報應,老天一定是糊塗了,纔會放過你。”
太后已越來越相信自己的判斷。皇帝一定是嚇唬她的,皇帝不會置她於死地,畢竟,皇帝是個重諾的人啊。
“你不得不承認,人與人就是不一樣。哀家所做一切,皆是爲了元家、爲了秦家,從無半點是爲了自己,老天有何理由要對付我?”
她的囂張看在寶慶帝眼裡,卻已沒有任何意義。
“老天不是不收你,是時間未到。朕知道你心裡存著僥倖,以爲還會像之前種種,對你寬容。不,不會了。再對你寬容,就是對元家和天下的背棄。”
太后一顫:“你……什麼意思……”
“九香迴轉散,‘藥’‘性’慢,不過,朕有耐心。”
“不可能!不可能!”太后搖頭。
突然,一陣劇痛從腹中傳來,太后不由自主痛號出聲:“啊天殺的,果然想取我‘性’命”
那劇痛卻十分調皮,她還沒有喊完,痛楚卻又消失了,好像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
太后伸手‘摸’了‘摸’額頭,剛剛瞬間迸出的汗珠還在,那絕不是幻覺。
“你老了,金子的待遇,你無福消受了,真是遺憾。”
寶慶帝的語氣說不出的‘陰’沉。秦太后卻聽得渾身發抖。寶慶帝的優雅在殘酷的回憶面前已經不需要再維持,他只要一想到慕容金子,就只覺得心中揪成一團,解都解不開的痛楚。
“秦家想君臨天下,朕成全你。朕不能將天下給你,但可以將朕的‘藥’給你。你想讓朕慢慢地死亡,太小器了,用‘藥’都捨不得。朕對母后,卻是捨得的,用多少‘藥’都捨得。”
太后恐怖地望著他,一陣痛楚突然又一次襲來,像是一把鈍刀在割著她的五臟六腑。她承受不住,呼號起來:“啊,你這個天殺的魔鬼。你不得好死!”
“呵呵呵……哈哈哈……”寶慶帝仰面大笑。
太后痛得坐不住了,從椅子上滾落下來,狼狽地癱在地上,蜷成一團。
哀號漸輕,想是一陣劇痛又過去了。寶慶帝笑道:“母后現在不疼了吧,這‘藥’就是這樣,一會兒疼,一會兒不疼。不過,會一次比一次劇烈,間隔一次比一次短。是不是很像生孩子?”
太后沒有生過孩子,這是她最大的痛處,平常沒人敢提及,一聽寶慶帝嘲諷她,她一口啐了過來:“畜牲!魔鬼!別忘了你的誓言!”
寶慶帝收了笑容,正‘色’道:“朕從來沒有忘記當年的誓言。縱使母后背信棄義,想扶持秦家,朕也沒有對不起母后。”
“呸!”太后一口憤怒的鮮血,吐在了青磚地上,“那你這又算什麼!別以爲不是你親手下的‘藥’,你就可以逃脫。都是一樣的,你殺我的心都是一樣的!”
她尖叫,面容扭曲。“哀家”沒了,只剩了“我”。
寶慶帝卻並不‘激’動,略帶哀傷地望著秦太后。
“朕只是要爲金子討回公道。朕容你囂張跋扈;朕容你驕奢‘淫’逸;朕容你殘暴乖戾……朕太寬容你,寬容到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你爲何要對金子下手?你明知道金子於朕而言,幾乎比江山都重要?”
秦太后從地上撐起身子,咭咭怪笑:“你說,哀家是誰,怎麼會看不出來?能與江山匹敵,就是慕容金子的必死之因!”
寶慶帝一震,失聲道:“什麼!”
“害死慕容金子的不是我,正是你的寵愛啊,英明的皇帝!”
寶慶帝跌走幾步,勉強撐住身子,第一次感覺到自己的寵愛竟會給最心愛的‘女’人招來殺身之禍。
他的脆弱給了秦太后可趁之機:“你真的是一個合格的皇帝嗎?被黎民百姓寄予厚望的皇帝,竟然將一個‘女’人同江山相提並論,傳出去,你讓全天下百姓怎麼看你?我不是害你,我是在幫你啊!”
錦繡再也聽不下去了。秦太后利用寶慶帝的‘混’‘亂’,正在刺‘激’他、誤導他。
“夠了!”錦繡大喝一聲,“太后,你不要強詞奪理。”
她衝上前去,朗聲道:“你根本不是在幫皇上,你是怕端王還沒長大,而皇上就已經萌生退意!”
一句話,驚醒寶慶帝。他睜大眼睛,錦繡的話纔是真正的原因,對,就是這樣,沒錯!
端王元朗當年尚在幼時,若寶慶帝果然無心理政,受益最大的只會是年齡相對較大的太子元貞。等元貞歷練出來,端王就真的毫無機會了。
被錦繡戳穿了‘私’心的秦太后,真正是恨之入骨,張開就罵:“賤人!胡說八道什麼……啊”
話還沒說完,疼痛又一次來襲,太后尖叫出聲。這次疼痛愈加強烈而急促,像是有好多隻手在她肚子裡攪,抓住肝腸脾胃四處‘亂’扯,撕裂一般的疼痛。
她像一隻攪動的蟲子,在地上蜷縮又打開,打開又蜷緊。
寶慶帝已無心欣賞太后的狼狽,一把抓住身邊的錦繡:“到底是你瞧得清,朕竟被她攪‘亂’了心神。來,扶著朕,朕要看她七竅流血、腸穿肚爛而亡!”
太后翻滾了一陣,又停了下來,大口地喘著粗氣,汗水已粘住衣服和頭髮,整個人像是從水裡撈出來似的。
說話的聲音已很虛弱,完全沒有了之前怒吼時的中氣。
“你的誓言……你竟違揹你的誓言。你就不怕……元家斷子絕孫!你……你不是要讓恆兒……當太子?哈,哈哈……可笑,他果然生不出孩子,就是因爲……有你這個違背諾言的爹啊!”
錦繡趕緊又安慰:“皇上,太子殿下與您父慈子孝,眼下是沒有‘侍’妾,只要一娶親,生孩子還不是分分鐘的事兒”
寶慶帝握緊錦繡的手,擡起頭,說得緩慢而低沉:“丫頭,君無戲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