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寬敞的大堂,一眾人都沒了動作。
蔣小花滿臉疑惑環顧四周。“這是怎么了?”
“你這女娃娃來之前都不打聽聽嗎?”這次說話的是絡腮胡大漢身旁的婦人。
難道辰若鴻還有什么重要的沒告訴自己?
還真是。
比如他此時手里的入谷輿圖。
準確的是,他忘了,倒不是故意的。
蔣小花倒是很坦然,張口就道。“嬸子不如和我說說,我家哥哥病的急,我們也是著急忙慌就出門了,聽嬸子這么說才知道是我們想簡單了。”
壯實婦人聽著蔣小花一口一句嬸子,別說心里還是挺美。
自己和自家漢子來辰風鎮便是盼著能有個一兒半女。
這些年求子偏方有用的沒用的,正經的不正經,只要不是傷天害理兩人都試了個遍。
辰風鎮是最后也是唯一的希望。
蔣小花的討喜對她來說是個好彩頭吧。
“你這丫頭,小嘴真甜。那嬸子與你說說。這辰風鎮雖說和辰風谷同名,那也只是因為這是大家知道這里是離辰風谷最近的地方。”
婦人瞧著蔣小花一雙杏眼溜溜望著她,一時間盼子的心越加泛濫。“雖說這兩地離得近,可這些年除非是谷里的人出來或者自愿帶進去,不然不是被送回原地就是死了。”
鄭琛煜提過上官之桃是辰風谷大師姐,用毒手段高明。
現在看來辰風谷不僅是醫術,毒術也是很出類拔萃。
“即便是初一,十五那些有名號的弟子出診,也不一定能治你的病,如果是那些過分昂貴的藥,患者付不起藥金,也可以選擇做辰風谷的藥人或者用等價珍寶交換。”
壯實婦人隨即瞥了眼男人的胸口,里面藏著兩口子一輩子的積蓄。
蔣小花表情如故,倒是身旁一言不發的顏大夫十指驟然收緊。
這一幕一點不差的讓同樣沉默寡言的木星冥瞧得真真切切。
“藥人是什么呀?”蔣小花像極了好奇寶寶。
絡腮胡子橫了一眼正欲張口的自家婆娘,喝道。“你個婆娘,嘴里沒個把門,人家嬌娃娃你莫要嚇著人家!”
婦人自知食言,忙打哈哈遮掩。“我也是道聽途說瞎講,姑娘莫要多想哈。聽說這辰風鎮藥膳一絕,姑娘務必嘗嘗。”
蔣小花面上表情未改,知道也是人家心里有顧及不愿說,只是這剛剛還是丫頭長丫頭短,這會就正兒八經喊姑娘了,當著也是變化的快了些。
此時,角落里那遮著面紗的女子倒開了口,聲音甜美。
“這藥人有何不可說,不過是大家心知肚明的秘密。既然這位姑娘來了這辰風鎮求藥,這事早知道晚知道有什么關系。假惺惺裝什么。”
壯實婦人登時就拉下臉來,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指著面紗女子怒道。
“人家姑娘都沒說什么,你個連臉都不敢露的,胡咧咧什么玩意!嘴長我這關你什么事,你要說你說就是了!貓拿耗子多管閑事!”
自己啥也沒做,還成了耗子。這婆娘真是嘴沒把門。
“我有何不可說,藥人不過就是給辰風谷試藥的,毒藥也好,治病良藥也罷,自身無病這些不就是致死的毒藥嗎。更何況誰知至愛是否痊愈之后待你依舊呀。”
女子語氣極淡,卻重如千斤。
“人為了摯愛之人有何不可,不過是試藥罷了,便是分壽都可,試藥若成,皆大歡喜。為所愛之人,有何不可犧牲。如是不肯犧牲,怕也只是虛情假意吧。”
說話的是蔣小花鄰桌的書生,這一段話講得,聽得蔣小花忍不住捏把汗,深怕他會背過氣去。
虞娘見大堂氣氛嚴峻,忙出聲轉移話題。“聽說本月十五辰風藥堂坐診的是辰風谷行走辰若雁。這位可是辰風谷里排的上號的弟子,老谷主親自調教,聽說從三四日前就開始預約了。”
三四日?
自己一日都等不及!
蔣小花裝模作樣打了個哈欠。“回屋回屋,累一天了。”
說完帶著顏大夫和木星冥往房間走。
昏暗的燭光,投射在屋里陳舊的設施上,蔣小花絲毫不在意,大咧咧坐在凳上。
“現在該知道的,能知道的都知道了。那么問題來了,我們怎么進谷?”蔣小花壓低聲音看著眼前二人。
顏大夫不出意外繼續裝啞巴,而木星冥眼神里直勾勾就是一句,聽你的!
毫無顧忌的翻了個白眼。“我們明天去辰風藥堂碰碰運氣,看看辰若鴻的信管不管用。”
蔣小花一咬唇頓了頓。“實在不行,我們只有去找辰若雁請她帶我們去。不過這我們也不知道人家長什么樣,什么時候到,估計也不比找辰風谷的路來的容易。”
木星冥一翻白眼。“你這說的不是廢話嗎!說了和沒說一樣。”
“這里離最近的錦上紅距離不近,今晚我離開一陣,明日卯時前我一定回來。”
木星冥眼神落在陰影里的顏大夫身上,習武之人的直覺告訴他,這個大夫是會武的,武功深淺不清楚但自保絕對沒問題。
他相信木槿,自然也信他找來的幫手。
顏大夫扭過頭,直視著木星冥點點頭。
后者不再猶豫,轉身開門就走。
此時漆黑的街道沒有一絲燈火,只有天上的月亮散發著微弱的亮光,堪堪照亮大地。
蔣小花倚在窗邊看著木星冥越來越小直至消失。
“唉,我這心里七上八下的,你說會不會是辰若鴻騙我?可是他騙我有什么好處嗎?”
蔣小花像一只被發動的陀螺,不停在房間內走動,喃喃自語。
“他給了我親筆信,可沒給我入谷的輿圖,你說他是怎么想的,就一封信,萬一他壓根就不是辰若鴻,我會不會還沒給鄭琛煜找到藥就被辰風谷的人毒死了。”
“鎮谷之寶,我一開口人家就會給我嗎?憑什么?我當初這么久沒想到這個點呢?“
顏大夫瞧著她不停的打轉,輕聲笑著。
只是這簡單的一聲,蔣小花猛然間停住。“顏大夫笑起來很像我一個重要的人,你應該多笑笑。”
顏大夫只覺得心臟跳動的異常劇烈,仿佛隨時會從嗓子里跳出來。
“那她一定是個頂好頂好的人,和我不同呀。”
原本打算從角落小凳上起身的她又重新坐了回去。
有些事,一但選擇開始,便無法輕易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