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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夫人回宮后就換了貼身的衣服,畢竟冷汗打濕的衣裳貼在身上,黏濡的滋味很不好受。可皇帝這一句話,又驚得她一身的冷汗。
“溪夫人是找不到那件衣裳了?還是浣衣局弄錯了?”宛心沉眸看著她:“這件事情,關系到殺害尤昭儀的真兇,本宮以為,你務必在皇上面前講清楚整件事會比較好。”
“許是浣衣局的宮人忙中有錯,也許是臣妾身邊的婢子辦事不利,才會拿錯了衣裳送去浣衣局。說不定臣妾的衣裳是擱在寶華寺忘了帶回來也未可知。”溪夫人故作鎮定,臉上只有悲傷:“尤昭儀素日與臣妾姐妹相稱,她忽然就這么離開了,臣妾當真是悲傷的什么都顧不上了。”
說到這里,溪夫人哀哀垂淚,悲傷的樣子讓人看著就記不住心碎。
“溪夫人的難過臣妾再明白不過了。失去至親姐妹的滋味,當真是不好受。”騰芽禁不住嘖嘖道:“只是,既然是最好的姐妹,那眼下能為她做的,就是還以公道,找出事情的真相,甚至是……為她復仇。所以,溪夫人說的幾種可能,都要馬上去試試,看看那件衣裳到底是去了哪里。”
溪夫人止住哭泣,與騰妃對視一眼,卻哽咽的朝皇帝行禮:“也許是有人故意栽贓嫁禍,才會讓臣妾不見了衣裳。方才臣妾說過了,這件事情之后,臣妾腦子里面一片空白,既感到萬分悲傷,也十分的害怕。好好的一個人,就這么在臣妾身邊被害了……”
“尤昭儀。”凌燁辰打斷了她的說話,聲音威嚴透著一股震懾力:“你的衣裳到底在理,朕給你時間想,尤將軍手里的茶喝完,你便告訴朕你最后的答案。”
入宮這些年,皇帝對她一直都是淡淡的。雖然給了她夫人的位分,卻給了極少的恩寵。剛入宮的時候,皇上一個月還會去她宮里兩三回,可是漸漸地,幾個月才去一次。偶爾傳召她去九鑾宮侍駕,也無非是下個棋,彈個曲兒,印象里,幾乎沒有風花雪月,溫情脈脈的畫面。她都只是單純的在侍奉這個君主,這個男人。而他對她,總是淡淡的,就好像她根本就可有可無。
也不是沒想過,就這么安靜的守在他身邊,不爭不搶,等著他有片刻的停留,只是為她的停留也好。
可是這樣的人,在宮里太多太多了。溪夫人只覺得自己不爭不搶,根本就不會等到那一日。既然如此,她就是要成為他身邊那個獨一無二,無可替代,能與他并肩同行,合葬同穴的女人。
“當”的一下,尤青松手里的茶盞放在了手邊的桌面上。
所有人的目光再度聚集在溪夫人臉上。
“皇上,臣妾的衣裳興許是被人偷了去。總之臣妾沒有留心它是怎么不見的。”溪夫人蹙眉道:“臣妾不能找出那件衣裳,卻可以用自己的性命啟示,臣妾于尤昭儀被害之事,絕對沒有任何關系。”
有些人就是不見棺材不掉淚的。
騰芽微微擰著眉頭,倏然一笑:“臣妾也正好有樣東西,想請姐姐過目。說不定姐姐看了,就會想起來。”
冰玉端著那個盒子過來,呈于眾人面前。
“盒子里是什么?”尤青松凜眉盯著那盒子眼睛都不眨。
“請溪夫人自己打開吧。”騰芽的聲音不大,可是語氣卻很堅決。
溪夫人深吸了一口氣,當著眾人的面把盒子打開。里面的東西,讓她的心疼的一縮。
尤青松起身,三兩步走到溪夫人面前,往那盒子里看個究竟。“這是什么?”
“這是被火燒過,卻沒燒光的金珠、寶石以及珍珠。”騰芽蹙眉:“這里面,還有一塊沒有燒掉的料子。”騰芽沉著臉,看向溪夫人:“這是我讓鷹眼著人,特意去搜羅寶華寺的焚燒爐發現的。按說寶華寺里,每日都香客為自己的親眷去焚化些物品什么的,可皇家人要去為太后祈福,這些日子早就不接待尋常的香客。又是誰這般富貴,燒掉的衣服上居然有那么多這樣名貴的裝飾。看上去,居然有點像溪夫人的吉服。”
“是有些像。”溪夫人微微嘆氣,道:“那不是正好驗證了臣妾的話。真的有人偷走了臣妾的衣裳,焚化之后,誣陷臣妾。皇上,此人若是不揪出來,勢必會危害后宮。還請皇上為臣妾做主。”
“可我若說這衣裳,是溪夫人自己吩咐人去焚化的呢?”騰芽的話,如同一記耳光,將溪夫人打的措手不及,顏面無光。
“騰妃何出此言?”溪夫人納悶的看著她。
“當晚,尤昭儀鬧過之后,諸位妃嬪就回了各自的廂房。而焚化衣裳的焚化爐,平日里都是白日才有人用。所以當晚,寺院里的人,將焚化爐里面的東西都清理干凈,以便第二日可以用。偏巧就是在焚化爐被清理干凈之后,有人拿著這件吉服焚燒。可是當晚,尤昭儀來臣妾宮里鬧的時候,這衣裳就穿在溪夫人身上不是么?那夫人回了廂房之后,衣裳就馬上被焚化了,這不是很奇怪么?難不曾三更半夜,還有人去你房里偷盜?”
“騰妃這么說是什么意思?你怎么知道當晚本宮穿著這件衣裳?”溪夫人的身子都禁不住顫抖起來。
“臣妾記得,當晚溪夫人穿的的確是這件衣裳。當時騰妃的禪房外點著燈籠,燈光映襯著溪夫人身上的寶石,熠熠生光,格外的耀眼。”毛凝民樂抿唇,道:“所以臣妾記得特別清楚。”
“是么!”溪夫人的眼底,此刻已經冒出了火光。“毛貴人還真是記性好啊。”
宛心卻很滿意毛貴人的表現,少不得道:“既然是有人記得當晚溪夫人的確穿著這件衣裳,晚一些的時候,衣裳又在被清理干凈的焚化爐中焚毀……恐怕是和溪夫人脫不了干系。總不可能有人守著你、以及你的兩個婢子,趁著夜色去你房里把衣裳拿去燒了來嫁禍你吧?”
“皇后娘娘這么說,臣妾要怎么自處。”溪夫人皺眉道:“臣妾也不知道這件吉服,到底是怎么被焚毀的。”
溪夫人的話音還沒落,就聽見“嘭”的一聲。
不遠處,她的婢子紙楓倒在了地上,還撞倒了一旁的一把椅子。
“這是怎么回事?”宛心蹙眉,疑惑的朝碧桃使了個眼色。
碧桃迅速的走過去,看著一臉慌張的蓯心,想要拉起紙楓。“別動她,好好的怎么會暈倒?”
說話的同時,碧桃俯下身子,伸手去摸了摸紙楓的額頭。“好燙。”
她嚇得不輕,趕緊縮回了手,再仔細去看紙楓的衣領,露出來的脖頸處,她驚訝的幾乎要叫出聲來。“天花,是天花!”
“你在胡說什么?”宛心一臉森冷的看向碧桃:“什么天花,你別在金殿胡言亂語。”
碧桃快步走過來,跪在殿中央,道:“紙楓渾身滾燙,且脖頸已經顯出了天花的痕跡。一定是……”
騰芽饒是一愣:“先前傳說臣妾得了天花,怎的紙楓會染上這樣的惡疾?溪夫人,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溪夫人已經完全懵了,方才的事情還沒有解釋清楚,怎么會忽然連天花的事也冒出來?難道真的是紙楓這樣不得力,沾染上了那惡疾?
“溪夫人,你的臉怎么這樣紅?”騰芽不由得緊張起來:“你有沒有覺得頭重腳輕?渾身不舒坦?你該不會也……”
“騰妃別在這里胡說了。”溪夫人蹙眉,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臉:“連你都不沒有得天花,本宮怎么會無緣無故的感染這樣的疾病?”
“說的也是。”騰芽輕輕蹙眉:“那還是趕緊傳御醫來看看才放心。”
“看與不看有什么關系。”尤青松聲音冷厲道:“吉服的事情都沒解釋清楚,恐怕溪夫人就算是沒的天花,也逃脫不了干系。小女的死,一定和她有關!”
“可如果溪夫人真的得了天花,那以惡疾謀害臣妾,冤枉臣妾于鷹眼有私,誣陷鷹眼殺害尤昭儀,甚至冤枉臣妾于鷹眼串謀殺人的罪魁禍首,就是溪夫人無疑了。”騰芽的聲音清亮亮的,眼神也特別的清澈,她微微頷首:“其實臣妾隱瞞了實情,犯了欺君之罪。”
“騰妃這話是什么意思?”宛心不解的問。
“其實臣妾得的,真的是天花。”騰芽饒是一笑:“這世上就有這么一位神醫,能在很短的時間,治愈這種惡疾。便是左妃娘娘舉薦的寧申。他可以證明,臣妾是真的感染這種惡疾,才險些喪命。如果現在能證明,溪夫人以及她的婢子紙楓,確實也患了這種惡疾,那便是要好好的問一問溪夫人,到底是怎么感染這種毒?還是在嫁禍臣妾的時候,不慎自己也染上了?”
“騰妃別在這里信口開河了。”溪夫人硬著頭皮道:“本宮與你一同在寶華寺中祈福,也在你病后去探望過你。就算你真的患上天花,也說不定就是在那個時候傳染了本宮。何來的本宮找這種惡疾來害你?你怎么可以顛倒黑白?”
“若真是我傳染了你,那倒好辦了。”騰芽饒是一笑:“寧申的藥對你也有效。你被我傳染,病自然不會比我重。可若是服了藥,仍然無效,那就說明你身上的惡疾,來源并非是我。你可敢服藥試試嗎?”
其實這是毫無根據的說法,不過是騰芽用來嚇唬溪夫人的。
“騰妃娘娘救命……奴婢不想死。”紙楓醒過來,就聽見了這番對話,她跪在地上,艱難的爬過來:“藥一定沒效的,求騰妃娘娘開恩,讓寧神醫救救奴婢吧,奴婢才十六,奴婢還不想死!”
“閉嘴。”溪夫人冷厲的沖著她嚷道:“誰讓你在這里胡言亂語。”
“好。”騰芽看著不甘心就死的紙楓,溫然點頭:“左妃娘娘一向寬厚仁慈,宮中染此惡疾是她最不想見到的。所以只要你肯說你知道的真相,本宮一定會求左妃娘娘開恩,讓神醫為你診治。”
“騰妃這話是什么意思,她不過是個病糊涂的奴婢,你這么做,莫不是想讓她攀誣本宮?”溪夫人阻攔在騰妃與紙楓之間,滿臉的不悅。
“說不說是她的事情,溪夫人何苦要埋怨臣妾。”疼愛與勾唇,冷冷一笑:“夫人可別忘了,臣妾也是受害的當事人。若這事情查不清楚,臣妾的清白可就要搭上了。怎么樣,紙楓,求生還是求死,你自己選!”
“奴婢自然求生。”紙楓顫巍巍道:“都是溪夫人做的,都是溪夫人指使奴婢做的。”
“閉嘴。”溪夫人轉過身,一腳狠狠踢在紙楓頭上。
那奴婢受不住力,當場暈了過去。
“溪夫人,適可而止吧。”宛心嘆了口氣,皺眉道:“事情已經再清楚不過了。是你讓近婢去弄了惡疾謀害騰妃,也是你謀害了尤昭儀。只是這件事里面,還差一環沒有連上。”
說到這里,宛心起身朝凌燁辰行禮:“皇上,臣妾可以拿出相關的證據,證明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溪夫人的謀算。“
凌燁辰點頭:“皇后只管做便是。”
宛心朝身邊的婢子雪桃點了下頭。
雪桃恭敬的呈上了相關的證據。
“皇上,這是臣妾悉心調查宮里流言四起的源頭,追查到的內容。事實證明,是溪夫人的人從寶華寺傳了留言入宮。才鬧得宮里人心惶惶,臣妾迫不得已阻止騰妃的馬車進宮,正是這個緣故。再往前推,也是溪夫人的人,故意向鷹眼遍布宮外的暗士透露這樣消息,才會迫使鷹眼向左妃求藥,心急火燎的趕去寶華寺救人。這些留言的端倪,都牽扯到溪夫人,相關的人也被臣妾秘密的控制起來,皇上可以隨時傳召查問。溪夫人的手段不禁高明,而且十分陰險,根本就是要將騰妃置于死地。為著皇上能更加看重這件事,尤昭儀才成了這盤棋的關鍵一步,成了她的刀下亡魂。”
“好一個溪夫人。”尤青松禁不住連連擊掌:“當真是精彩絕倫,心思縝密。小琪與你多年姐妹,僅僅是因為你想謀害騰妃,便將她以如此殘忍的手段殺害,你可真是溪府調教出來的好女兒。”
尤青松一把抓起冰玉手里的盒子,猛然朝著溪夫人的臉扔過去。盒子的一角砸在溪夫人的眉梢,頓時鮮血直流。
“尤將軍息怒。”騰芽少不得阻攔:“溪夫人做錯了事情,必然要受到國法制裁。本宮能體諒尤將軍的心情,可是御前傷人似乎不合適。”
“哼,傷人,本將軍殺了這個兇手又當如何?難道我女兒的命就不是命嗎?”尤青松咬牙切齒的朝著溪夫人走過去。“她與你如此交好,你怎么可以為了自己的利益,這樣兇殘的殺害她?”
“尤將軍。”凌燁辰少不得開口:“這件事已經水落石出,朕會處置。”
“請皇上恕罪。”尤青松一把鉗住了溪夫人的脖子:“微臣數十年戎馬,只知道一個道理,那便是殺人償命,蒼天不曾繞過誰。正因為微臣殺孽太重,才會連累了自己的女兒,但既然已經這般,多殺一個算得了什么。”
溪夫人的右眼上滿是鮮血,看著觸目驚心的。這時候,她像一只柔弱無力的小雞崽,被尤青松掐著脖子拎起來。腳尖馬上就要離地了,她喘不上氣,拼命的掙扎,可是對方的力氣大到足以捏斷他的脖子。
“尤將軍!”凌燁辰覺得自己的威嚴被尤青松觸及,十分的不悅。
鷹眼瞬間撲上去,以靈巧腕力挫開尤青松的手,又攻擊對方薄弱之處,迫使其松開了手。“鎮國將軍請自重。”
溪夫人猛的被松開,身子一晃就跌在地上,喘咳不止。半邊臉都是血,讓她看起來特別的可憐,然而卻沒有一個人敢靠過來。就連親信蓯心也遠遠的跪著,絲毫不敢往前,生怕受牽累。
尤青松不服氣,想要和鷹眼動手:“你敢阻止本將軍。”
“為何不敢?”鷹眼冷臉道:“縱然她是殺人兇手,卻仍然是皇上的妃嬪。鎮國將軍畢竟是臣下。”
尤青松氣的攥拳,指節咯嘣作響。
卻在這時候,頌昌急切切的進殿通傳:“啟稟皇上,太子太保溪大人求見。”
溪夫人聽見這聲音,只覺得是有了希望,她艱難的發出聲音,低低的喚著:“父親……”
“傳。”凌燁辰冷冷道。
尤青松也將目光投向了走進正殿的溪思淼,這位堂堂的二品大員,兩朝元老。
“父親……”溪夫人艱難的想要站起來,可是被血水迷了的眼睛卻睜不開。不得不說,尤青松這一下子真的挺狠,眉梢的地方,幾乎要露出骨頭來。
“臣溪思淼拜見皇上、給皇后娘娘請安。”溪思淼目光沉冷的掃了一眼,伏在地上茍延殘喘的溪夫人,神色俱冷。“請問皇上,為何要這樣處置溪夫人?可是夫人犯了什么錯?”
“哼。”尤青松語氣冷厲道:“你的好女兒,謀害騰妃娘娘,誣陷鷹眼,還親手殺害了本將軍的愛女尤昭儀。皇上仁慈,還不曾處置,她的傷,是本將軍所賜,只嫌太輕。你若不是現在來,只會見到她的尸體。就如同本將軍再不能見到愛女,你也得嘗嘗喪子之痛!”
“請問皇上,可有證據?”溪思淼冷著臉,揚聲問。
“鐵證如山。”凌燁辰絲毫沒有網開一面的意思。
溪思淼的臉色從青到白,再從白到青:“既如此,臣懇求皇上依法處置。”
“父親……”溪夫人以為自己聽錯了,她拼命的抬起頭,想要看父親的表情。
然而溪思淼并未多看她一眼,只對尤青松拱手:“是老朽教女無方,才會養出這么個禍害。請尤將軍節哀。溪家欠尤將軍一條性命,該怎么償還,便怎么償還。”
“哼。”尤青松冷蔑道:“誰稀罕你們的性命,我只要我的女兒!”
“愛莫能助。”溪思淼眼眸一緊,對皇帝道:“皇上明鑒,臣教導無方,才會有這樣不爭氣的女兒。留著她只會讓皇家與溪府蒙羞。臣再次懇求皇上依法處置,且莫因為臣以及溪家多年的效忠而網開一面。”
這一個字一個字,溪思淼說的鏗鏘有力。像一把匕首,一刀一刀的捅進自己的身體和心房。溪夫人疼的喘不過氣,這時候才覺得尤昭儀的死,真的很殘忍,她不該這么做,最終自食其果。
“父親……”她絕望的仰起頭,眸子里閃爍著淚光,她很想問問溪夫人,為什么要這樣殘忍,為什么絲毫不愿意救她,反而還這樣巴不得她死。
“閉嘴。”溪思淼充滿嫌棄的聲音,透著冷意:“溪家沒有你這樣的女兒,你的名字,會從族譜上劃去。從現在這一刻起,不許再叫我父親。”
話說完,溪思淼拱手道:“臣告退。”
他走的極快,掠過一陣陣涼風。
溪夫人都沒來得及看清楚他的樣子,他的身影就消失在眼前。“父親……為何……你為何如此無情……”
“把溪夫人壓下去,關進天牢,秋后問斬。”凌燁辰的聲音同樣沒有溫度。
宛心蹙了眉,轉過臉去,有些不忍心見。
“皇上。”尤青松很是不服:“為何不將這罪婦千刀萬剮,棄尸荒野,以儆效尤?”
“尤將軍,朕念在你痛失愛女,傷心過度,今日的事,便不再追究。”凌燁辰的語氣帶著威嚴,也帶著威脅。“你便帶著尤琪回府,好好送她一程。朕會追封她為尤妃,許你以妃嬪儀制厚葬。”
尤青松心里的氣沒有出,但卻也不敢再對皇上不敬,遂只能硬著頭皮道:“多謝皇上厚恩。”
偌大的九鑾宮,在尤青松離開之后,安靜下來。
宛心凝眉,默不作聲的看著伏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溪夫人,心里有爽快,也覺得悲涼。
尤昭儀、溪夫人,都成了騰妃的手下敗將。這后宮里,往后還有誰能克制這位被皇上寵在心尖上的人?她往后的路又該何去何從?
“拖下去。”凌燁辰道:“貶為庶人,宮里也不會再有什么溪夫人。”
“是。”頌昌領命,領著內侍監去拖溪夫人。
溪夫人忽然放聲大笑,笑里有淚:“皇上,你真是好無情……你們都好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