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絮箏眉頭微攢,淡淡的提醒道:“冉冉是兒臣請來的客人。”
“既然是客人,那么就拿出應有的禮儀來,否則要是傳出去說太子殿下連待客之道都不懂,損傷的可不僅是太子一人的面子,還有皇家的威嚴。”
從他走進這屋里,西宮便句句帶刺,有針對性的攻擊,韓絮箏臉色微沉,略顯不悅,但也不會把心思放在與女人計較這等小事上。
“是兒臣唐突了。”韓絮箏感到不耐,面上卻還是冰冷如往,犀利的眼眸直刺向穆冉冉:“穆姑娘,勞煩移駕,本太子有話要與你說。”
穆冉冉一直都是坐著的,不管是韓絮箏出現,還是西后皇后出現,她都未曾起身屈過膝,囂張得叫人惻目。
丫環們早就知道她在西宮皇后面前的放肆,也知道西后對她的縱容,但是沒想到當知道來人是太子時,她依舊我行我素……當下不禁覺得穆冉冉實在是狂妄過了頭。
“有什么話是當著本宮的面不能說的?”
西后臉色稍稍一變,眼里浮出了顯而易見的猜疑。韓絮箏瞥向了穆冉冉,薄唇里淡然的吐出兩個字:“私事。”
說此話之時,他渾身透出一股冰冷的氣息,讓人望而生畏,不敢與之對視。
西后心驚于他身上的這股氣勢,越發的將他看做了強勁的對手。
她看向了穆冉冉,后者不著痕跡的瞟了她一眼,西后立即心領會神的住了嘴。
穆冉冉曾經說過,適當的刺激一下韓絮箏即可,過份了只會惹怒對方,對眼前的局勢來說,惹怒韓絮箏,對她們沒有半分好處。
再者,依照穆冉冉的意思,她與韓絮箏不時的,“交流”也是必要的,才能讓計劃進一步前進。
想到穆冉冉為人心計如此深沉和果斷,西后不禁打了個冷顫,還好她總和東宮對著干,才能爭取到穆冉冉這個盟友。
“娘娘,既然太子有話與我說,那就借用一下你的大殿,請各位先讓讓吧。”冉冉掀掀嘴皮子,話說得客氣,可其實很決定果決。
西后點了點頭:“穆姑娘是本宮的上客,你有請求,本宮自然同意。”于是便帶著左右離開了大殿,獨留下韓絮箏與穆冉冉二人。
冉冉瞥他一眼,沒有主動開口的意思。
韓絮箏抿唇,眼底有抹不悅,再見到這張充滿異域之風的傾國臉龐時,他還是有些動容的。
她美得像朵紅蓮,妖異絕美,卻也傲潔不容人染指,仿佛要是你想玷污它,就會被無情的灼燒殆盡一般。
韓絮箏幾乎無法回想過往的穆冉冉是什么樣的,但他明白真正讓他動心的是眼前的這個穆冉冉。
他的視線落在她的肚子上,眼里閃過一抹隱忍,半晌他開口說道:“我可以接受你的孩子,你留下來當我的妾室。”冉冉一怔,隨即好笑的嗤笑出聲,他還真當自己是什么人物啊。
“你笑什么。”韓絮箏擰眉,眼底有抹挫敗,有些氣急敗壞的低咆
道:“別得寸進尺,這已經是我最大的讓步了。”
他瞪向她嘴角那抹嘲諷的笑:“穆冉冉,不要惹我生氣,后果不是你能承擔得起的。”
在那樣的笑容之下,不知何以,他竟覺得有些慌,不知不覺便脫口而出這般的威脅來。
冉冉的笑容不減:“韓絮箏,你似乎搞錯了,本姑娘從一開始就立場明確,那就是——”
她的眼神驟然變冷,寒冽無比:“你不配站在本姑娘的身邊!”
韓絮箏的臉上一股陰霾,聲音比往常更加的冰冷凌厲。
“穆冉冉,你既然不能為本太子所用,那么本太子也留你不得。”
他的眼里迸出千萬道的寒芒:“你好大的本事,身處這深宮,還能與鳳墨離聯手來耍弄本太子,本太子若不是對你還殘留有那么點私心,早就將你處死了。”
此時,他的眼神一便,盡是恨意以及狠絕。
他對穆冉冉是有那么點動心,但那點兒女情長撞長多年臥薪藏膽的勞苦,早就變得支璃破碎。
他握緊了拳頭:“來人,將鳳國的奸細拖下大牢,等候本太子的處治。”
“等等。”
就在這緊張的時刻,西宮突然走了出來:“穆姑娘是本宮的客人,不是什么鳳國奸細,況且若是奸細的話……太子殿下將一個奸細送進后宮,豈不是也拖不了干系。”
韓絮箏臉色一變,冷冷地瞪向西后。
西后打了個冷戰,他的氣勢很強,足以威懾任何人,但也正因為如此,她更不能認輸。
穆冉冉是她僅剩的唯一機會,只要有她的幫助,自己就會是未來唯一無二,而且手握重權的皇太后。
若是讓韓絮箏當上皇帝,那么依東宮的性子,自己又能活得幾時,她的皇兒又能活到幾時。
西后不是笨蛋,與東后搶了一輩子的男人,又豈不懂后宮的生存法則。
“本宮雖不是你的親母,但也是皇上親封的西后,你還不是皇帝就用這般的眼神看本宮,若然哪日當上皇帝,本宮還能活?”
韓絮箏這才收回了視線,他瞟了一眼發臉自若穆冉冉,今日他委實動不了她,但是不代表永遠動不了。
西后不是他的親母,很多細節不必讓她知道太多,包括嘉艾身份的事,不過他丑話要說在前頭。
“西宮母后,你會后悔今日的決定,留著這個禍害,他日瀛萊一統天下的偉業出了什么岔子,你便是千古的罪人。”說罷,他拂袖而去。
他一走,西后心中繃緊的那根弦總算松了下去:“韓絮箏不是好欺負的主,穆姑娘你是怎么得罪的他。”
冉冉拈起桌上的水果吃了起來:“他要我當他的妾室,而且寬宏大膽的接受我肚子里別人的孩子。”
西后瞪大了眼,眼里浮上了驚喜:“那你應該答應啊,這么一來他的名聲就臭了,那些老古板對他就會很不滿,既而反對他當皇帝。”
西后責怪
性的看了冉冉一眼,怪她沒有好好把握這個機會。
冉冉白她一眼:“又如何,風流與能力又不起沖突。”
西后一怔,突然察覺到冉冉的眼神變得凌厲無比,她心不由己的提緊,一口氣堵在了胸口,聽到冉冉淡然的說道——
“聽著,我穆冉冉是有男人的人,除了我認定的男人,誰也別想娶我。”
她的語氣很淡,可是氣勢驚人,西后吞了吞口水,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
這般狠厲的氣勢,就算是皇上都沒有……西后是真的震驚到了。
“你只需像剛才那樣保住我就行,至于其他的,我若不想,他耐何不了我。”
韓絮箏的確耐何不了冉冉什么,但是他卻派了很多人暗地里監視著冉冉。
冉冉原就是特種兵出身的,對于這種伎倆是再熟悉不過的,她的警覺性很高,幾乎是在當夜有人潛入西宮盯視自己時便有所察覺。
韓絮箏這是認定她與鳳離墨離有書信上的往來,所以提防來的。
冉冉冷冷一笑,特意將窗戶打開,仰望著夜空的月亮。
她與鳳墨離的默契與信任,是任何人都不會了解的,她與他的之間,已經彼此了解到不需要任何言語的解釋,只要他們能確定對方的安全,便有對對方絕對的信任。他們很珍惜自己的生命,但是他們更了解彼此對對方的珍惜,所以為了對方,會更加的愛護自己的命。
冉冉從懷里拿出一張字條,當鴿子飛落窗戶時,她將字條綁上了鴿腳,將其放飛而去。
不稍片刻,在皇宮一處,鴿子被人橫空攔截,直送韓絮箏的手上。
上面赫然寫著,看牢皇帝,保我命。
他眸心微微一閃,穆冉冉的這意思是要鳳墨離拿皇上的命換她的?這換在以前,他絕對會懷疑穆冉冉信中的真實性,但是現在她肚子里多了一個孩子,可能性便高了。
韓絮箏將鴿子放走,心忖穆冉冉既然與鳳墨離一直有聯系,那么有些時候,就該放些消息給她知曉……
她在明,他在暗,操盤就是在他的手里,他要利用他們之間的飛鴿傳書,將鳳墨離打入閻王殿。
韓絮箏冷笑一聲,眼底盡是無邊的狠絕。
信,被送到了鳳墨離的手里,他挑了挑眉,將信搓成一顆圓球,在指尖上下彈著,那個女人又在轉動著什么心思了。
他們之間可是很久都沒有書信往來了,突然來了這么一句……做給誰看?
鳳墨離笑了笑,笑得頗具深意,深沉的眼底有分笑意,大肚婆一個了,還不安份。
“尊主姑爺,我們的人都安排進去了,十個據點都埋伏了人。”
一個穿著黑色衣袍的男人跑了進來,恭敬的說道,當他抬起眼時,赫然是三門十一派的其中一個門主。
“隨時等候尊主姑爺下令,保證能一發即中,殺他個片甲不留。”那人眼里有抹嗜血的光芒,看上去異常的興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