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冷眼看著於晏篡位,那你能冷眼看著朝中大臣一個一個的被殺頭嗎?今天,傅昭元不過是薦言一句,便引來殺身之禍,你敢說哪日這樣的事情不會落到自己的頭上嗎?”冉冉犀利一問,目光如含冰川,冷冷地望向大將軍的眼裡。
“於晏的野心又豈只是一個聖女國,我已經查到他與瀛萊叛軍有來往,意圖合力吞併帝都國,到時候這聖女國哪還有和平可言。”
此話一出,大將軍微抽了口氣,於晏竟還有這樣的大胃口?
他竟然想吞併帝都國?
那帝都國說大是不大,但說小也不小,兵強馬壯,又有一個文韜武略樣樣精的韓絮箏坐鎮,豈是說打就能打的?
大將軍眼神一轉,看向了冉冉:“你區區一個女流,口說又無憑據,要我拿什麼相信你?要我就這樣把五十萬的軍兵交給你,你也得讓我信服才行。”
這時,營中用來取暖的火爐內熱焰而起,一團火光竄至高處,照亮了冉冉的臉……
大將軍眸心一轉:“你是公主?”
冉冉冷哼一聲:“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不想幫皇上取回主權。”
大將軍擡眸看她一眼,低頭思忖著。
皇上的手喻是真的,且不說他熟悉皇上的親筆,這手喻中還有一個他與皇家的默契暗號。
他曾與先皇喝酒時說過,他日若有危機,兵權旁落之時,那個暗號便代表著皇家處於危險之中,需要大將軍護國。
一般人看文章時,只會注意到文字內容,甚少有人會注意到暗藏在文字間的圖案。
而穆冉冉拿來的文字裡,恰好就有那個暗號,那個暗號就是廉刀。
廉刀形狀深藏文字間,每一線條都是由某個文字的一筆組成,只有心中有數的人才會去找那個圖形,否則圖形藏得甚深,根本不易察覺。
剛纔看過手喻內容之後,他留心觀察,的確發現了他與先皇曾經定好的,“廉刀危情。”
只不過,要他五十萬大軍聽命於一個女人……就算他大將軍肯,他的下屬也不見得肯。
見大將軍有所猶豫,便知自己已經說服他個七七八八了:“將軍,皇上已經被囚禁冷宮,每日都要受於晏欺侮,如果將軍再猶豫的話那就等著替他收屍吧。”
她決定替推他一把,所以把話往重了說,不過也並沒有錯,國師本就想殺了蒙澤霸,既而成爲攝政王,下一步便是聖女國皇帝的寶座。
果然,這重話一出,大將軍果然就著急了起來。
於晏不是治國的料,他當皇帝,對他們這些老臣不僅無利,與其擔著日後被砍殺的風險,不如保持原樣。
他輕咳一聲,一雙精厲的老眼上下打量著穆冉冉。
“你有一張與媚兒公主八分像的容貌,這軍營裡凡是有點年紀的都認得出來你是和親公主的繼承人,這樣貿然跑來,軍中的弟兄都會以爲你是來賜予他們力量,如果說是來要兵
權的話,你覺得他們會聽你的?”
一聽這話,冉冉露出嘲諷的笑容。
“難道沒有所謂和親公主的力量,就一定會打敗仗,在我穆冉冉看來,那是你們懦弱的藉口,什麼公主的力量,要真有那種力量存在的話,公主也可憑藉自己的力量,一舉毀滅別國,唯聖女獨尊了。”
“真正的力量,是靠自己的勇氣和力量搶得一切。”
噗——一旁的火爐烈焰騰燒,焰紅的火光打亮了冉冉的臉,她那麼傲然的站在那裡,睥睨著大將軍口中所謂的力量,忽然間叫大將軍有些震憾。
竟是他征戰多年,未曾在任何一人身上見過的,叫人驚豔的華麗氣勢!
那麼一煞那間,他願意信服擁有這種氣魄的人,只是——
“本將軍只能代表個人,能不能讓衆將士聽你的命令,還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他用兵用人向來先講實力,穆冉冉雖說是和親公主之女,卻終究不過是一個女人。
一個女人,能成什麼大事。
就算她再有氣勢,沒有拿出真本領,也不過是唬人的,紙老虎一隻。
冉冉瞇了瞇眼,緩緩地笑了,她自然聽得出大將軍話裡的質疑,不過他終歸是鬆口了,只要他肯點頭,那麼她就有機會。
“那就按軍中的規矩來。”她豪氣一揮,露出自信的笑容來。
大將軍愣了下,隨即眼浮欣賞:“有膽識,跟我來!”
他越過她,率先走出了營帳,冉冉尾隨其後,一聲聲浩勢聲強的怒吼聲,震耳欲聾,她挑了挑眉,不意外大將軍會將她帶到校技場。
這裡是軍營,一個尚武的地方,以武爲尊的地方。
當大將軍帶著一個擁有外族風域的絕美女子進入校場內,第一位看見她的將士停住了手裡的動作,緊接著是第二位,第三位……全場一片寂靜了。
他們久扎軍營,很長時間沒有見過女人了,如今走來這麼一位大美女,有些把持不住的,已經露出垂涎的神色來。
突然間,不知是誰高聲一喊——
“公主,是和親公主!”
這一吼聲帶出一片歡騰,公主,是能賜與他們力量的公主!
和親公主是來賜給他們力量的!
不管此時他們存著何種心態,穆冉冉的出現,的確讓他們血脈賁張了。
大將軍見此,擰起了眉峰,他不悅的高揚起右手,場中又陷入一片寂靜當中。
可所有的男人,還是貪婪的望著穆冉冉那張傾國傾城的臉。
先入爲主的想法,讓他們對冉冉有了一絲邪惡的思想,毫不掩飾的慾望充盤旋在整個校場上空,清楚而直白的傳達著他們的意圖。
冉冉的眼神瞬間冷了下來,如此這般的粗俗,區區一個公主,要如何應對這麼些男人……突然間,她覺得媚兒或許是幸運的。
這些年來的受囚,或許讓她餘生痛苦,可是她得到了寶貴的愛情,即使她
愛的那個男人沒有能力救她,可她有了美麗的回憶。
可公主也是不幸的,緣於她身上流著的所謂和親公主的血統。
冉冉握緊了拳頭,她絕不會受這樣的命運擺弄的。
不等大將軍開口,火紅的身影躍動,一把弓箭握在手中,右腳一移,她動作優雅的舉弓目標了一個方向,所有人噤聲詫異地看著她的動作。
公主這是要做的什麼啊?
朝著她目標望去,那把箭直直的對準了一個士兵。
那士兵見所有人都朝自己望來,露出自以爲是的邪、淫笑容:“公主先選擇了我。”
他得意的展開雙臂,他是幸運的。冉冉嘴角冷冷一勾,拉緊了弓,倏然一放手,箭如閃電般的疾飛出去。
那士兵的笑容僵硬了,張開的雙手仍在原地,勢如破竹的利箭朝自己飛來,他嚇得僵在原地,動彈不得。
冉冉冷眼看著,就這種臨危驚懼的樣子,也能上場殺敵,簡直是送死。
士兵瞪圓雙目,箭離自己越來越近時,他恐懼到了極點,竟失禁了,滴溼了校場的沙土,倏然他只覺得耳邊急風而掃,箭……消失了!
這其實是這士兵的錯覺,因爲那把箭不過是從他耳邊呼嘯而過,精準而犀利的射中士兵身後三米遠的箭耙中心。
是真正的中心,箭頭的力量很強勁,輕而易舉的破了箭耙的紅心。
那樣的動作,那樣的精準度,已經勝過很多士兵。
校場內的所有人全都瞪大了雙眼,不可思義地望著穆冉冉,他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不是公主嗎?她爲何有這樣的身手?
公主的任務和力量不是僅限於牀塌上的嗎?
一時間,震驚、疑惑、不解,全都浮現在將士們的眼底。
大將軍亦是有些驚砸的,他沒想到穆冉冉竟還有這樣的身手,他也算是見過場面的人,即便震驚也不過是眨眼間的錯愕。
“穆姑娘好身手。”
冉冉淡漠一笑:“將軍,這纔剛剛開始,不是嗎?”
大將軍撫須一笑,對於冉冉露出的這一手,非常佩服。
別看這一箭看似不過一個動作,可從她的角度射出去,卻是極難的。
首先,那個士兵站在那裡,就是擋著箭耙的死角,往左偏一點,士兵必死無疑,往右偏一點,箭頭絕不可能會中在中心點上。
所以,這非常的考驗射箭者的眼歷。
再者,她所站的位置與箭耙的距離,早就超過了尋規訓練的距離,能從這個距離射中箭耙而又穿破耙心,說明射箭者有相當強勁的臂力及巧勁,因爲破的只有耙心,箭身卻是完好無缺的。
區區一個女子,區區一個女子啊,他堂堂聖女國大將軍,何時起竟學起那些俗人,狗眼看人低了。
“穆姑娘,好身手,饒是這我裡的第一弓箭手都未必能做到如此,這一考覈,你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