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衛長見了趙菲兒,兩人一邊走,她一邊對她笑道:“上次這夏府三小姐帶人來砸王妃娘娘的醫館,雖然莽撞,這次她來求診,卻是真的。屬下偷偷躲到她房樑上,見她躺在牀上哭哭啼啼,難以忍受痛苦,那侍婢取了艾葉和蛇牀子熬出藥湯,來爲她擦洗身子?!?
趙菲兒頗感意外地頓了頓腳步,好笑道:“她一個未出閣的大姑娘,得了此病,若不及早醫治,化膿成瘡後,將來想尋人家出嫁,果真有些麻煩?!?
“可不是麼?”女衛長已知趙菲兒心地善良,不由笑問,“王妃娘娘意下如何?還待上門爲她醫治麼?”
趙菲兒想了想,吩咐她道:“她這病,表面起了丘疹,沒準內中有何毒癥,沒仔細檢查,豈能胡亂爲她醫?不若這樣,待你回去後,再辛苦一下,暗中送點敷抹清洗的外用藥過去,爲她減輕一下苦楚,稍緩一時,至於內服藥,卻不敢胡亂開的。亦別露出行止,讓她得知系我們所爲?!?
女衛長答應了,悄悄對趙菲兒道:“王妃娘娘,咱們身後有個浪蕩子弟跟著呢!”
趙菲兒心中一動,想起適才在茶樓遇到的那名浪蕩子,此刻想來,容貌好似在何處見過,卻又一時想不起,遂問她:“這人可是穿著天藍色衣服?”
女衛長回說正是,兩人說著話,走到一帶偏僻的路上,那男子四顧無人,加快腳步奔上來,將兩人攔住,堆起一臉自以爲很美的笑意,對她們打躬作揖:“兩位小娘子有禮了!”
“禮你個頭啊!”那女衛長身形一飄,倏然一掌拍向那浪蕩子。此人亦會幾招架勢,身形一閃,躲過女衛長攻擊,倏忽竄向趙菲兒,出手想撩開她的面紗。趙菲兒身形急退,飄然躲過他的手,面紗隨風蕩起,露出她一抹精緻玉白的下顎膚色,那人一見之下,果真肌膚白潤晶瑩,難得一見,心裡更歡喜不盡。
女衛長一招落空,心中氣惱,回身從衣內抽出軟劍,刷地回招刺向那浪蕩子背心。那人飛身竄起,見對方亮出兵器,不敢託大,只得打起全付精神,和女衛長
對招。他的武藝不如女衛長,且她手上還多了兵器,兩人過了不出二十招,他立刻被女衛長一劍指著咽喉,蹬蹬退向路邊大樹上靠定。
趙菲兒連忙喊:“教訓他一下即可,莫取性命。”
女衛長笑嘻嘻答應了,軟劍回身,舉起一腳踢向他胯下,那人慘呼一聲,捂著下身蹲下。女衛長回身拉著趙菲兒,兩女嘻哈笑著,快速跑遠。
兩女跑了一段路,行到繁華路段,放慢腳步,趙菲兒走著走著,忽然停下腳步,對女衛長吩咐道:“你趕緊回去,看那人走了沒,若是沒走,盯緊他,看他住在何處,回頭告知我?!?
女衛長不解地看向趙菲兒,問道:“怎麼啦?王妃娘娘爲何要打探這種專門敗壞好人家女子的*惡男子?”
趙菲兒蹙眉道:“這人我想起來了,在京中似乎見過,好似一位故人之子,你幫我仔細查探一下?!?
“可是,屬下離開娘娘,娘娘的安全……”女衛長猶豫不決地道。
“無妨!你幫我叫一輛馬車,我自個兒回去便是?!壁w菲兒說畢,女衛長領命,讓她少待片刻,很快尋來一輛馬車,侍奉她坐定自去,她掉回頭,朝來路行去。
趙菲兒回去,亦不去前堂露面,直接到後院尋到阿麗莎,耐著xing子慢慢兒連比帶劃,問她妙香玉的下落,阿麗莎終於明白趙菲兒的意思,哭泣著比劃出一個抹脖子的動作,驚得趙菲兒大驚失色,不由追問:“你家公主尋死了麼?”
阿麗莎又茫然看著她,自顧自比劃一個大圈,嘰裡咕嚕說著話,讓趙菲兒大感頭疼,忽然想起讓人去尋劉顯,問他要個通西域話的譯官過來。不多時,譯官過來,趙菲兒讓他幫她譯說阿麗莎的話,方知竇建安回了塞外,傳信回來,讓人遣走妙香玉,不令其留在府上。
妙香玉哭哭啼啼出府,聽到坊間傳聞,皆說趙菲兒到了洛陽,嫁歸汝陽王,她遂帶著四名侍婢,收拾金珠細軟,一路奔洛陽而來,投奔趙菲兒。沒料到快到洛陽了,卻被一夥強賊擄上山,五人中只有阿麗
莎較爲機警,躲藏起來避過一劫,一路乞討來到洛陽,尋訪趙菲兒,乞求她相幫搭救她家公主。
趙菲兒一聽此話,立刻讓譯官回去見劉顯,將妙香玉的遭遇告訴他,請他設法相救。又安慰了阿麗莎數句,讓她安心待著。她在醫館待到下午,一直未見女衛長迴轉,心裡未免著急,到晚間衆病人散了,關門理賬畢,依然不見她,遂吩咐數名女衛出去尋她,如此等了兩個時辰,才見兩名女衛匆匆回來,滿面淚痕哭訴,說這女衛長死了。
趙菲兒悚然心驚,暗忖這女衛長身手不說如何精妙,但尋常十個八個壯漢,別說能欺近她身,怎麼會說沒就沒了?忙命女衛入宮,將此事稟知劉顯,請他督察有司,速查此案?;仡^帶著李氏歸家,母女說起此事,不勝唏噓,忽想起答應劉顯回宮看他的事,和李氏說了,母女兩相約第二日入宮探望劉顯。
天色剛亮,趙菲兒和李氏梳洗打扮了,正要出門,女衛報信進來,說阿麗莎投繯自盡了。
一日之內,趙菲兒身邊連死兩女,不由她不生疑,忙忙和李氏過醫館去查看阿麗莎,仵作已經來了,查驗明白,確定她系自縊身亡。
趙菲兒灑了幾滴痛淚,李氏不停勸解她,命人厚殮了送出去,寄放道觀中,擇日安葬。
這頭剛忙亂畢,有女衛回報,說有司檢驗畢,女衛長系被人先奸後扼殺,然後拋屍洛水。趙菲兒得知女衛長死得如此悽慘,更是茶飯不思,亦無心入宮去見劉顯,懨懨地迴轉家門,緊閉閨房,獨自一人呆著,取了劉晉送來的詩書,獨坐垂淚。
趙景洪得知醫館發生的事,撇開手上醫稿,過來勸說她。趙菲兒收了書信,父女兩坐著正說話,女衛入報,劉顯來了。
劉顯受了傷,不在宮中休養,爲何著急跑來尋她?趙菲兒迎他入門,趙景洪拜過他,自去撰書立說。
兩人到了趙菲兒的閨中,劉顯便說撐不住,想在她牀上躺會兒。趙菲兒生氣道:“王爺受了傷,不在宮中休養,偏顛簸來去牽動傷勢不得好,跑來磨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