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下午沒出小書房,終于將五十本冊子全部縫制完成。木寧夕在封面寫上各種練法的名字。
“狼后,這里面有我們的嗎?”青線好奇地眨眨眼睛,看著擺在榻上的五十個小冊子。
木寧夕搖搖頭,“等有空閑的時候再畫吧。這次急著練兵去攻打貝州城,你們若是不怕吃苦,可以跟著他們練些簡單的。”
“好呀好呀。我們不怕吃苦的。”青線興奮地拍手。四婢女中只有她是從小跟著木氏兄妹一起長大,沒有受過訓練的。
紫線和紅線出自影閣,黃線曾經是西都皇后專門訓練的殺手,她們對木寧夕的練兵法子雖然好奇,但卻沒有要親身嘗試的意思。尤其是和一群臭男人混在一起訓練,想想就郁悶。
木寧夕捏捏青線的鼻子,笑道:“你也不怕被那群男人占便宜去。好啦好啦,你們還有重要的任務呢,這次就別湊熱鬧啦。”
“重要的任務?”青線睜大眼,笑嘻嘻地問:“是不是和之前一樣用鞭子抽打他們?”
“你想得美呢。”木寧夕樂了,原來青線也是魔女型的。
青線捂著羞紅的小臉嘿嘿傻笑,被木寧夕無情的賞一巴掌,笑罵道:“就你沒大沒小的。她們都不敢和我鬧,只有你敢。”
“嘿嘿,因為我和你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嘛。比她們親。”青線得意忘形起來,起身拍拍麻木的雙腿,說:“該用午膳了。二位主子在這里用膳,還是回外面的花廳里?”
“花廳。吃完之后,我還要去選出五十個人來試練試練。”木寧夕將五十個小冊子摞起來抱在懷里,回頭說:“夫君,我們下午去找人練練,看看有沒有要修改的地方。”
“好。”司徒天逍下了榻,橫抱起木寧夕便往外面走。
“我有腿有腳的,你抱著我干嘛。”木寧夕啼笑皆非,這男人有力氣沒地方用了?恨不得時時刻刻抱著她。
司徒天逍毫不在意,“我抱自己的夫人,還需要看誰的眼色不成。你身子弱,少費些力氣。”
“夫君,你真是絕世好男人。”木寧夕無何奈何。好在她不算胖,既然他想抱就抱吧。
二人來到花廳,青線已經布菜完畢。待他們落座,四婢女便忙碌起來。
夏季的正午時分異常炎熱,雖然狼山的綠樹成蔭,但奈何風力太小,悶熱悶熱的。
吃了一頓飯,出了一身汗。木寧夕實在不喜歡身全汗膩膩的感覺,撒嬌地抓著司徒天逍一起去沐浴間泡澡,清清爽爽的真舒服。
多日沒有泡過龍紋毒藥丸的湯浴,木寧夕全身縮在浴桶里,只露是出一顆頭。旁邊的浴桶里,司徒天逍雙臂架在浴桶沿上,滿目柔情地瞧著她憋屈的小臉。
“夫君,我要泡到什么時候?”木寧夕皺巴皺巴小臉,不高興地噘小嘴。
司徒天逍仰頭不看她,醇如烈酒的低沉嗓音響在狹小的沐浴室里。
“再多泡一會,等暑熱降了,我們就去衛漠的營寨選人。今晚就睡在那邊的營帳里,不回來了。”
“真的?”
一聽住在營寨里,木寧夕立即興奮地閃動著明亮的大眼睛。
司徒天逍扭頭看她,說:“我想將自己的身份告訴他們。”
“為什么呀?”木寧夕傻了,好心提醒:“你不怕他們里面還有奸細?”
“肯定還有奸細的。不過我既然來到狼山,就不再怕暴露身份。”司徒天逍含笑凝著她,伸出手摸摸她未沾到湯浴的臉蛋,柔聲道:“等你的毒解了,我再接你回汴州城去。”
“不行。我要和你一起攻打貝州城,我還要收復瓦朗關。”木寧夕氣鼓鼓地宣布自己的決定。
司徒天逍搖頭,“收復貝州城后,我想南晉帝會下旨捉拿我回汴州城受審。也許會定大逆不道之罪。”
“放心吧。我早就想好了對策。”木寧夕搖頭晃腦,奸笑道:“我會讓信陽侯親自請我們回去。”
“說來聽聽。”司徒天逍好奇,這丫頭又在打什么主意。
木寧夕歪歪頭,噘噘小嘴,“不行。等我們攻下貝州城再說吧。”
“還賣關子。”司徒天逍嗤笑,冷哼一聲。
“我們去營寨吧。”木寧夕哀求著。
“好。”泡得差不多了。司徒天逍起身,拿過一件長袍給木寧夕披上,自己又披上長袍。牽起她的小手,說:“比起狼宮,你更喜歡營寨?”
“只要有你的地方我都喜歡。”木寧夕簡單直白的回答,令司徒天逍會心一笑。命中注定的姻緣啊。他的妻子不喜歡高門大宅,反而喜歡樸素的軍營,果真是他的妻。
吩咐四婢女守好家,司徒天逍和木寧夕騎著黑駒子去到衛漠管轄的營寨。
遠遠的便聽見黑駒子獨有的蹄聲,哨兵立即打開柵欄門,恭迎司徒將軍入營。
黑駒子在練兵監督臺前停下,司徒天逍抱著木寧夕凌空一躍,穩穩落地。
“黑黑,去找你的心愛小母馬吧。”木寧夕逗弄著黑駒子。
黑駒子氣憤地“呼哧”一聲,頭也不回的跑了。
“它生氣了?為什么啊。”木寧夕疑惑地眨眨眼,問:“小母馬移情別戀了?”
司徒天逍低頭悶笑,說:“你猜對了,棗紅馬看上另一匹大宛駒,黑駒子生氣呢。”
“搶唄。我家的黑黑是萬里挑一的好馬兒,竟然瞧不上黑黑,那匹棗紅馬也不是什么好母馬。”木寧夕嫌棄地撇撇小嘴。
司徒天逍悶笑,湊近她耳邊小聲說:“那匹母馬原本想送給你的。既然你嫌棄,那就給別人吧。”
“哼。這種水性楊花的母馬,我才不喜歡呢。”木寧夕繼續嫌棄的冷哼,大步往副將軍的營帳走去,大聲吼:“衛漠,本后來巡視營寨,快快出來迎駕呀。”
“狼后,將軍,衛副將軍不知道到哪里去了。”守在營帳外面的護衛兵拱手稟告。
“他不會是去偷偷練習那幾個……”木寧夕點起腳尖,趴在司徒天逍耳邊說悄悄話。話未完,便看見衛漠和馮莽騎著馬急奔回來。
“狼后,將軍。”衛漠抹掉額上的汗珠,氣喘吁吁的抱拳。
“狼……將軍,狼后。”馮莽顯些喊出狼王,好在及時改口。他也好不到哪里,一樣的喘著粗氣,滿頭大汗。
木寧夕打量他們,說:“你們練功夫去啦?一身的臟污。”
呃……本想否認。可這一身泥,顯然是露餡了。
馮莽道:“回狼后,我們去切磋切磋。”
“算了。先來看看我帶來的東西吧。”木寧夕擺擺手,率先進到衛漠所住的營帳里。
比起司徒天逍的主營帳,衛漠的營帳就簡樸很多。除了一床,一桌一凳,還有一架屏風,便再沒有別的擺設。
木寧夕讓司徒天逍坐在主位上,而她坐在他的腿上。姿態隨意,理直氣壯的。
馮莽低頭偷笑,衛漠臉皮抽抽,司徒天逍面色如常。
木寧夕將帶來的三本簡、中、難的小冊子放到桌上,說:“這是三本練兵秘籍。有簡易的,中等難度的,非常難的。你們一會到外面去選出三十個人來試練試練,看看哪里不好的,我再回去修改修改。”
“是。”衛漠顯得有些激動,立即轉身去選人。
馮莽試探著拿起一本中等難度的冊子,一頁一頁的翻看,沒覺得哪里特殊的。
“連著看。”司徒天逍提醒。
“啊?怎么連?”馮莽傻傻地看著司徒天逍。
司徒天逍嘆氣,隨意地拿起一本快速翻過,說:“這樣看,里面的人形是會動的。”
“哇,狼后,這是你想出來的嗎?”馮莽驚嘆地學著樣,快速翻看著手里的冊子,果然看見畫中的小人像活了一般動起來。他欣喜地大笑:“哈哈,他動了,動了。快看看,他動了。”
“真傻!”木寧夕冷哼一聲,起身去到外面,回頭說:“夫君,拿上冊子。我們去試練試練。”
“好。”司徒天逍搶過馮莽手里的小冊子,抬步跟著木寧夕離開。
馮莽還沉浸在驚喜,他的腦海里不斷播放著剛剛看到的小人爬動的樣子。真有趣!
回神時,見帳里沒人了,他急忙追出去,大喊:“狼王,狼后,等等我呀。”
哪里還看得見那對夫妻。他們早就跑到練兵監督臺上,看著自動集結的十萬大軍,還有威風凜凜的衛漠在士兵隊伍中穿梭。
知道狼后又要選拔三十人來練兵,十萬士兵們都沸騰了。上次因為不相信一個弱女子能練出好兵來,他們許多人都退縮了。這次絕對不能再錯過機會,要先一步被選出去。
司徒天逍負手而立,鷹眸銳利地掃視面前的十萬大軍。這些都是他同生共死的士兵們,如果木寧夕能練出精兵強將,能讓他們在戰場上少死幾個人,那么也是他最大的心愿。
馬革裹尸戰沙場,忠魂白骨埋他鄉。
“夫君,你哭了?”木寧夕驚訝地看著他。
“想起曾經的事,不免傷感。”司徒天逍抹掉眼角的濕潤,便見衛漠大步走來,說:“我要宣布一件大事。”
“是。”衛漠拱手,轉身扯著喉嚨大喊:“將士們,司徒將軍有大事要宣布。你們一個個的聽好啦。”
“是。”眾士兵齊聲回答,響徹山谷。
木寧夕看著司徒天逍挺直身板,鷹眸炯亮地掃視下方,粉色的薄唇微微張開,卻半個音兒都沒有發出來。
悄悄拉住他的大手給予無聲的支持,木寧夕極小的聲音鼓勵道:“既然決定了,就別害怕。我會永遠陪著你的。”
司徒天逍微微一笑。重新鼓足勇氣看向下面的十萬將士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