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覺并不在辦公室,他的秘書把霍域一行人擋在了門外,怎么都不肯讓幾個人進去。
霍域微微側過身,看了霍天一眼。霍天知道他的意思,從西裝口袋里掏出一把漆黑的手槍,槍口直直地對在那個毫無眼力的秘書腦袋上。
小秘書哪里見過這樣真刀真槍的場景,顫抖著說他們這是違法,一定會有人報警的。
霍域微微一笑,拿起手機直接給孫覺打了過去。
小秘書本以為自己的救星要到了,可孫覺的手機卻一直無法接聽。霍域又等了一會兒,手機就轉到了留言。
霍域把手機拿近一些,語氣冰冷地說了幾句話。
“孫覺,我現在就在你辦公室門口,給你兩個選擇。一,讓你秘書恭恭敬敬請我們進去,我就給你幾分面子,只在你的辦公室里等你。二,我把從杜老板手上拿到的資料送到警察局,你也知道,鄴城的警察局局長一直對你們啟程有所懷疑,我想他會很樂于見到這些東西……”
霍域的話還沒說完,手機就響了起來。他故意放了公放,想讓面前這個小秘書知道他的老板有多窩囊!
孫覺一副討好的語氣,哄著霍域進了辦公室,還說自己馬上就趕回來。
霍域冷笑一聲就掛斷了電話,眼神落在一旁的秘書身上。小秘書再也扛不住了,趕緊殷勤著替幾個人開了門,安排幾個人坐在辦公室的沙發(fā)上,又客客氣氣上好了茶水。
霍域心里有些惦念靳燈,也不知道是怎么了,靳燈的狀態(tài)明明比前些日子好了許多,可他還是時時刻刻懸著心,仿佛靳燈的狀況隨時都會發(fā)生改變。
霍天坐在霍域旁邊,心里對靳燈這個人越發(fā)感到好奇。他真的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樣的女人能讓霍域惦念到這個地步。
霍天抿了一口茶水,忽然又想起一件事來。
“霍總,你叫我聯系鄴城最好的心理醫(yī)生,我已經跟醫(yī)院預約好了,隨時可以讓醫(yī)生過來。所以要把時間定在什么時候?我會親自把醫(yī)生送到別墅。”
霍域原本就在擔心靳燈,他聽到霍天的話,一雙俊朗的眉毛皺得更緊了。
“暫時不需要,我回去和靳燈商量一下,畢竟還需要她的配合。”
“好。”
辦公室一下子又陷入了沉默,轉眼二十分鐘過去,可孫覺還是不見蹤影。
杜老板站在兩個人身后,對自己的處境越來越擔憂,到最后開始止不住地發(fā)抖。他臉上的傷剛剛結痂,猙獰的傷疤看上去有些可怖。
“霍……霍老板,我還要等到什么時候?老杜只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我要是早知道霍老板這樣年輕有為,肯定不會趟這趟渾水……您就放我回國吧!”
“霍天,再過十分鐘,如果孫覺還是不出現,你就帶著杜老板去鄴城警察總局,把我們事先交代他的話跟警察局說清楚。他是個外國人,又是在外國犯的事,警察局不會拿他怎么樣。”
杜老板聽了霍域的話倒是沒什么反應,反而是躲在一邊的小秘書聽完之后顫抖地更厲害了。他偷偷拿出手機,快速地給孫覺發(fā)了一條短信。
五分鐘之后,一直在躲避霍域的孫覺總算是出現了。他穿著一身風騷的銀色西裝,身后還跟著一個“波濤洶涌”的年輕女人。
“霍總,不知是哪股風把您吹過來了?不好意思,今天我實在是有事,沒能及時趕回來,真是讓霍總久等了!”
孫覺殷勤地替霍域倒了杯茶,笑意盈盈地坐在了
他對面。
霍域的眼神落在他身后的女人身上,又掃了一眼孫覺蒼白消瘦的臉,忍不住冷笑起來。
“孫總,讓我久等是小事,太過操勞累壞了身子可就是大事了。你還是保重些身體,老董事已經病倒了,你要是再出什么意外,啟程可當真是前程堪憂了!”
霍域故意加重了“意外”兩個字的語氣,對孫覺臉上越來越難看的表情視若無睹。孫覺知道自己有把柄握在霍域手上,暫時也不想跟他硬碰硬。
“哈哈哈,霍總真是有心了。不知霍總今天大駕光臨啟程,到底是有什么事要跟孫覺商量?”
“孫總,我想你是誤會了。”
孫覺微微一愣,趕緊追問道,“霍總的意思是……”
“我今天來不是和孫總商量事的,我只是來通知你我的決定。畢竟老董事和家父是故交,我看在老董事的面子上,這一趟怎么也應該走。越南的事是誰做的,你和我都心知肚明。技不如人就想著耍陰謀詭計,這可不是老董事的做派!孫覺,做啟程的接班人,你可還不夠格!”
“你!”
孫覺幾乎拍桌而起,他瞪著一雙原本就突出的眼睛,臉上一副恨不得把霍域吞下去的兇狠表情。
“孫覺,我再給你一個月的時間,我要啟程徹底退出越南市場,不然,一個月以后,我只怕是要去監(jiān)獄了探視你了!”
“霍域,你也別太囂張,你別忘了這場交易的賣方是你!你以為把我弄進去,你自己就逃得掉嗎?”
霍域聽完從沙發(fā)上站起來,理了理西裝上衣。
“孫總,我看你是來過勞累出現幻想了吧?我怎么不記得自己跟貴公司做過什么買賣?和你做買賣的難道不是我身后的杜老板嗎?”
孫覺徹底呆住了,他怎么也沒想到霍域有顛倒黑白的本事。他看了一眼杜老板,一時之間竟不知道如何反駁霍域。
“話既然已經說完,我就不再多留了!孫總,你辦公室的小秘書還算有點用,最起碼還能給自己的主子通風報信,不像有些人,無勇無謀,根本就是個草包!”
霍域說完便帶著霍天離開了,而留在原地的孫覺氣到肺子都要炸開。
一直以來,他的父親都不喜歡他,前些年竟然還在外面領回一個私生子。孫覺忍無可忍,和自家老頭子吵了一架,沒想到老頭子就這樣犯了腦溢血,徹底成了植物人。
孫覺本以為自己可以高正無憂地享受啟程這些年來積攢的財務,卻沒想到半路殺出個靳燈來,生生搶走了啟程近一半的軍火生意。這叫他怎么能坐視不管!
怪只怪他一時大意,選了那么些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廢物!
孫覺一把掃掉了茶幾上的杯子,杯子的碎片四散,茶水洇濕了一整片地毯。
“霍域,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事情處理完,霍域便打算直接趕回別墅。他掃了一眼手表,發(fā)現時間竟然還早,就叫司機把車開到了超市。
家里的冰箱快要空了,霍域知道靳燈喜歡吃什么,就逛到食品區(qū)買了很多水果和零食。若是以前,他看見靳燈吃這些垃圾食品只會嚴厲地制止她,可是現在他只想讓她快樂……
霍域在超市轉了半天,買了整整兩大袋子東西。超市離別墅不遠,他趕回別墅的時候,天還亮著。
“靳燈,我回來了!”
霍域拎著東西進了別墅,卻沒在客廳里見到靳燈的影子。他放下手里的東西,一眼就看見了還在
亮著的電視屏幕。
“你在哪兒?”
霍域又喊了幾聲,可還是沒聽到靳燈的回音。他走到沙發(fā)前拿起遙控器關掉了電視,擺在沙發(fā)上的抱枕是靳燈最喜歡的東西,每次看電視的時候都要牢牢抱在懷里,珍惜的像是個寶貝兒。可現在,那只兔子形狀的抱枕被殘忍地丟在地上,很是可憐。
霍域把抱枕撿起來,無奈地笑了笑。“可憐的孩子,媽媽不要你了嗎?”
他用手撣了撣抱枕上的灰塵,卻發(fā)現上面洇濕了一大塊。霍域的心瞬間揪緊,他似乎看到了靳燈抱著它哭泣的樣子,看到了她難過地啜泣著,孤單而又無助。
霍域把抱枕放好,放輕腳步進了臥室。如他所料,靳燈把身體蜷縮成一個團,躺在床上睡著了。她枕著的枕頭顏色很淺,那一大片淚痕清晰又惹眼。
霍域緩慢地走過去,坐在靳燈身邊,單手輕輕撫在靳燈的頭上。他從未這樣想要了解一個人,想知道她為什么在笑,為什么在哭,又是為什么會變得這樣痛苦。
在商場,他總是春風得意,而如今,他卻輸在了這個小女人的手上。他不得不承認,自己的情緒已經全部牽在靳燈的手上。她笑,他的世界便放晴了。可如今她在哭泣,霍域卻不知該如何是好。
靳燈似乎感覺到了霍域的動作,身體緩緩放松了一些,存在她眼角的淚水便滑了下來。霍域曲起手指,擦掉她臉頰上的透明液體,還是忍不住輕嘆了一口氣。
他本以為這丫頭已經好了,以為那些陰霾都已經被驅散了,卻沒想到一直以來她都在演戲。靳燈的演技似乎已經爐火純青,要不是他今天提早回來,只怕她就要瞞天過海了!
“傻丫頭,一切都會好起來……”
霍域在她耳邊輕輕說了一句,隨后便離開了臥室,打算今晚就睡在客廳里,他不想吵醒她。
霍域剛走,表面上睡得很安穩(wěn)的女人此刻正陷進了一場噩夢里。
在夢里,她似乎回到了學校,正坐在圖書館靠窗的位置上看書。明媚的陽光照在她的身上,暖暖的很舒服。靳燈原本很享受這樣的時刻,可忽然,一個人影就從窗外劃過,似乎有一個人從樓上掉了下來,直接落在地上,摔得血肉模糊。
而靳燈恰巧在他落下來的那一刻回過頭,她清楚地看清了那個人的臉。
那個人……
是陳浩天!
靳燈無法控制地尖叫起來,她跌坐在地上,害怕地不敢抬頭。她本想用雙手捂住自己的臉,可一抬手就發(fā)現手掌上全都是鮮血,血液的腥臭味闖進她的鼻腔里,讓她忍不住干嘔起來。
就在靳燈不知所措地時候,她的身邊忽然出現了很多人。那些人似乎都是學校的學生,面無表情地站在她周圍,把靳燈困在了人群中心。
“你這個殺人兇手!”
“殺人犯!把她抓起來!”
“滾出我們學校!”
這些人憤怒地沖著靳燈喊叫,一副恨不得把靳燈撕成碎片的樣子。
靳燈害怕極了,她拼命地喊著自己沒有殺人,不是殺人兇手,李正浩的死跟她無關!可卻沒有人愿意相信她。她想逃走,可那些人根本不肯放過她,也不肯相信她。
靳燈無可奈何,只能拼命地呼喊霍域的名字,她知道即使自己身在絕境,也一定會有一個人趕過來救她,所以她沒有放棄,任那些人肆意凌辱她。
終于,霍域出現了,他站在人群后面,拼命地往里面擠進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