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仿佛渡劫不成反遭雷劈的狐妖,只覺得魂魄都被九天玄雷轟成了灰渣渣!看著母親殷殷期望的臉,一個字也說不出來。眼前忽然又閃出一張明媚的笑臉來,大大的眼睛亮晶晶的,竟是他那個小變態的表妹!姜云被嚇傻了。
他本來就話少,一副靦腆樣兒,是以周氏也不覺得他這樣有什么不對。笑吟吟地看著兒子的“呆樣”,口里還說:“這孩子,歡喜得傻了。”說著還伸手摸了摸姜云的小臉蛋兒,滿是慈愛地滑到他的后頸上,還揉了兩把。
姜云:“……”是嚇傻的、嚇傻的好嗎?
周氏見姜云依舊不答話,也不以為忤,收回手來,掩口而笑:“哎喲,我看去年神佑過來住,你們兄妹倆就處得很好嘛!”
姜云:……【是處得很好啊,誰說處得好就要做夫妻的啊?我跟阿兄還處得好呢!賬能這么算么?】可憐的孩子,已經風中凌亂了。
周氏拍拍他的肩膀:“好啦,我看她就很好,等顏家一回來,我就跟他們提上一提。待神佑長大了,就給你們完婚。她父親年輕時雖放縱過一陣兒,可也是允文允武,當年你阿公在時,也挑不出什么毛病來的。你可得好好讀書,不然被岳父挑剔了,我可幫不了你。”
姜云陰測測地抬起頭,雙眼直勾勾地看著周氏開心的笑臉,終于,還是張口道:“阿娘,能緩一緩么?”
周氏光看到兒子張口,沒聽到聲兒,跟吞食的錦鯉似的,又掐了一把他的臉:“瞧你這沒出息的樣兒。”
然后她就瀟灑又快意地撤退了,留個兒子一個背影,壓根沒看到姜云的爾康手。
姜云呆坐半晌,忽然警醒,連滾帶爬去找周氏。周氏已經在蔣氏那里說:“那孩子都歡喜得傻了,一個不字也沒說呢。”
蔣氏笑道:“這樣便好。往年我不提這個事兒,便是想,親上做親固然是好,若是孩子們處得不好,豈不是多添了一倍的麻煩?既他沒有不樂意,我便與三娘說去。”
尤氏原是最早提議這個的,如今見周氏一門心思想結這門親,一時有些訕訕,一時又有些安心,忽又生出一絲惋惜來。仿佛覺得親上做親,也是不錯的。范氏等聽了,雖覺意外,細一想,也覺是在情理之中,都笑盈盈的。
姜云就是在這個時候跌跌撞撞地滾進來的。范氏還取笑道:“你們看看他,這是回過神兒來了呢,樂得他。”
女人們又是一通嘲笑。
姜云快要急死了,這回一張小臉兒,是真的急紅了,不是裝的。說話都結巴了:“阿阿阿、阿婆,能能能、能不能、緩一緩?”
啥?
女人們笑到一半的嘴巴都忘了合上,好像被人集體點穴一般。
周氏臉上有些掛不住了,難得嚴厲地問兒子:“你在說什么?方才我問你,你不是什么都沒說么?”
姜云心道,我都被嚇得說不出話來了好嗎?蔣氏道:“好啦,愿不愿意的,好在還不曾向顏家提親。”
周氏悔了個半死,范氏的等早將自己催眠成個布景板。周氏急了,一個勁兒地催問:“你倒是說話呀,這有哪里不好啦?”
姜云小小聲地道:“都很好。”
周氏想昏倒:“既然都很好,你怎么不樂意呢?”
對呀,為什么不樂意呢?自蔣氏往下,原本以為他是挑剔家世什么的——顏神佑其他方面,也沒什么好挑剔的了——聽他說什么都好,那為什么不答應呢?
再問,他卻什么都不說。
周氏恨聲道:“我慣壞了你,就該由著你父親收拾你一回才好!”
蔣氏道:“此事尚在家中商議,還不曾外傳,成與不成,總沒有釀成惡果,你也不要著急,也不須催逼于他。”還安撫了姜云兩句,讓他回去安靜讀書。轉臉卻讓人把姜云他爹姜伍找過來,讓姜伍跟兒子談上一談。
姜伍也是個心疼兒子的人,姜云從小功課學得好,也極少有需要父親鎮壓的時候,是以父子相處倒是頗為溫馨的。姜伍聽了妻子顛三倒四的解釋,也是大惑不解:“既沒得挑剔,如何又不樂意?”表哥表妹,多么和諧有愛的組合啊!
可姜伍去問了,姜云依舊靦腆羞澀地搖頭不答。
姜伍無奈,跟姜戎借了姜玘,讓姜玘去問。姜玘是姜云的堂兄,比他大上幾歲。自幼因姜云得來不易,這位小一輩的老大便對堂弟頗為照顧,想來會有共同語言的。
姜玘一去問,只反復問了兩回,姜云就擺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兒來了。姜玘一看有門兒,心里暗罵一句小狐貍,還要裝模作樣再問一回。然后就聽到了讓他噴水的答案。
姜云不好意思地道:“太熟了,不好意思下口啊。”
作為一個已婚男士,姜玘當然知道什么是“下口”是個什么意思,不由目瞪口呆。臥槽!你還真想過啊……
就是想像不出來,所以才沒有答應啊!
姜云又小聲解釋道:“那個娶妻娶賢,我知道,可是……不管賢與不賢,總是要能……親近得下去罷?”
這個“親近”姜玘也懂。
姜玘快要愁死了,難道要跟長輩們回復:阿云不是不喜歡神佑,也不是對顏家門第有意見,他純粹是……不想睡她?或者更粗魯一點……堅……那個……挺不起來?
臥槽!這種屁話怎么說得出口啊?!可要說“只有兄妹之情”,這話聽起來又太像是借口了!
姜玘撲上去掐住姜云的脖子一通搖:“你坑我!你坑我!你坑我!”老子掐死你算了啊,混蛋!
真被坑了,既不能讓蔣氏臉上掛不住,也不能讓周氏架在墻上下不來,姜云就不能說那些聽起來像是客套話的臺詞,必須說得特別實在。可說出來,他怕挨揍,就憋到姜玘來問。
姜玘把姜云的發型弄成個雞窩,身上的衣服扯成一堆破布,恨恨地跑去匯報去了。
然后,就沒有然后了。反正姜玘足足有五天沒敢在問安的時候多說一個字,恨得他發誓要找姜云報仇。
周氏快要氣死了!忍不住把姜云兩邊臉都捏紅了,卻也無可奈何。蔣氏卻安撫她道:“這是緣份沒到,不要著急。婚姻大事,從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總有人求個相敬如賓便好,卻不知……若是不親近,也怪沒意思的。阿云既說了實話,以后還當是親戚往來就是了。”又下令,全家不許再談論這件事情了。
周氏答應了下來,卻又在想:這又要到哪里尋那么一個聰明伶俐又會持家的兒媳婦兒呢?將別家的比一比,知禮守法的是不少,可要說出挑的,那就真是沒什么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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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神佑這里,完全不知道她已經在姜家掀起一翻風浪來了。她抱著她爹抄給她的書,差點被自己蠢哭!
【媽蛋!輔導功課,讓學生考滿分,跟直接替考考出來個滿分,它不一樣啊!光想著效果了,對接受的人來說,絕逼是個大打擊啊!!!】
顏神佑期期艾艾,對顏肅之道:“阿、阿爹,那、那個……我、我就是覺得合適……嗯,阿爹拿出去,比、比我能叫更多的人知道,大、大家就都會方便了。”
顏肅之心中一慟,將她攬到懷里,輕輕拍道:“嗯,阿爹知道,阿爹都知道。這不是謝你的嗎?”
顏神佑有些惴惴,看顏肅之實在不似生氣的樣子,才說:“那阿爹不許多想,也不能生我的氣。”
顏肅之強笑道:“好。”聲音又有點哽咽了。
顏神佑想了想,在他臉上親了一下,然后抱著書跑掉了。然后在心里暗暗發誓,以后有什么要堆顏肅之這兒的主意,得先跟他商議。
顏神佑又觀察了幾天,驚覺顏肅之生活之規矩,近乎嚴苛了。以前還不覺得,只道他中二病好了,就謝天謝地了,恨不得給十八代祖宗燒個高香,謝謝保佑。現在仔細觀察,才發現顏肅之之嚴謹。每日晨起讀書練武,然后得趕路。晚間歇下之后,他還要讀書,還要抄書。還要跟老婆孩子聯絡感情。
再累,他都不忘跟姜氏說兩句閑話,哪怕是聊天氣。然后教六郎識兩個字,還說:“這是阿姊給你做的,你喜歡不喜歡?你們姐弟一母同胞,以后要相親相愛呀。”不斷洗腦,爭取讓孩子手足友愛。
對顏神佑,則更多的是一種寵溺,越想越覺得自己耽誤了好幾年的時間沒能跟閨女聯絡感情,以致養出個小變態來。顏神佑的功課,他會過問,然后父女倆還會玩一陣兒游戲之類。
每天,都是他提出:“該睡了。”這個時候,顏神佑留意,那更漏必是同一時刻的。
顏肅之的飲食也是,他從來不飲酒,只喝清水,也不吃零食。
顏神佑總覺得,有點矯枉過正了,怕他的弦繃得太緊了。不得不委婉地勸一勸顏肅之:“阿爹,我聽說,圣人之道,一張一弛。”
顏肅之摸摸她的腦袋:“學會管你阿爹啦?小娘子們才不要想太多,這是你阿娘的活計,想得多容易變老。”
顏神佑故意對他道:“我告訴阿娘,你說她……”
話沒說完,便被顏肅之攔腰抄起。
待顏家這一行人抵京之時,顏神佑已經跟她兩個堂弟混得熟了。顏希禮和顏希義兩兄弟比她小上幾歲,正在活潑的年紀,雖則父母管得嚴,畢竟男子不同女子,還是給了一定的空間的。
一個不留神,他們已經跟著堂姐學會爬樹了,簡直不能更淘氣!顏神佑覺得自己十分冤枉,她不過是覺得無聊,隨手做了個雞毛毽子,然后就踹到樹上去了。卡得地方還特別寸,拿竹竿子都捅不下來!
人有的時候就特別奇怪,明明是不值錢的東西,隨手還能再做好多個,可丟了的這一個,就是放不下。顏神佑頭腦一熱,就又躥樹上去了,快得連六妞她們都沒跟得上。顏希禮兄弟來的時候,就看到樹上爬了一串的小姑娘……
反正,事后吧,顏神佑被姜氏逮住了抽了十下小腿,養傷到京城才好。連顏肅之都不肯幫她講情,還戳著她的額頭說:“該!有人使,你自己爬的什么樹?!”下令將侍女們各罰了一個月的月錢。
顏神佑講情都沒用,夫妻兩個鐵了心要給她一個教訓。顏神佑要拿私房錢——現在有些零花錢了——補貼,結果她所有的零花錢都被沒收了。她不得不給父母寫悔過書,表示再也不會不顧個人安危,只由著性子胡鬧了。
顏肅之這才語重心長地道:“父母豈有不愛惜子女的呢?我們也不是要將你養得只知安逸,然而有些事情再難再險也可以做,有些事情再小,也不能做!凡事不可恣意妄為,你明白不明白?”
顏神佑慚愧道:“我知道錯了,我當時沖動了。”
顏肅之半蹲下來,與她平視:“那你與我約定,不可涉險,好不好?”
顏神佑用力點頭,跟顏肅之拉了個勾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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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得京城,有阿金帶路,一路引到了新府邸。新府有親朋友相幫,早便修葺一新。二房四房便依著次序,一左一右居住了下來。二房居左,四房居右,新居比先前的驃騎府也不遑多讓,且因少了顏啟等人,反而覺得寬敞了許多。
顏肅之兄弟兩個,各各取了名刺,往親友處投遞。
姜氏與郁氏又忙著整頓內務,商量著分擔了家務,當日忙到三更,才匆匆睡下。
小孩子們卻好得多了,姜氏雖然揍了女兒,卻是相信她的水平的,將家里交與她,自與郁氏商量旁的事情。顏神佑頭一件就是巡視了一下二房的領地,果然是沒有塢堡寬敞的。她粗粗一看,這是個套院兒,正中兩進房舍,兩邊各有兩個小跨院兒。便指前院為小客廳與書房。正房為姜氏與顏肅之居住,六郎且安置在正房之東廂。自己卻擇了東北的小院為居處。
先命將東廂收拾好,將六郎安置過去,再論其他。
侍女們還按原來的方式居住,客女人數不少,暫寄西南小院內,待姜氏空閑,再請示居處。
顏家原本的習慣,是各房分爨的。到塢堡后,雖時有聚餐,各家小廚房卻是保留了下來。顏神佑便命去清潔廚房,再點看廚下是否有食材,又看水井。
待姜氏與顏肅之回來,一切都已收拾妥當,顏肅之的書房連書架都擦干凈了。六郎也已經吃完了奶,睡得香甜了。香湯已備,宵夜都做好了。這個時候,就顯出一個有主意的閨女的好處來了。
因太晚,顏肅之夸贊兩句,便道:“明日須往太尉府去,那里須待早朝散了,你去多睡一會兒罷,不用早起。”
顏神佑答應一聲,自回去了。
第二日是拜見楚豐。
第三日是往姜家去,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顏神佑總覺得姜家人有點怪怪的。狐疑地四下看去,卻又看不出什么來,真是奇也怪哉!
上頭蔣氏一看六郎,聽他被哄了好幾回,叫出一聲:“外婆。”眼淚嘩嘩地往下掉。好容易被勸住了,看六郎叫舅舅。一開心她便說:“今日便一處吃酒罷!”
顏肅之忙答應了,姜氏道:“他如今滴酒不沾,還要與他清水喝。”
這邊說些離別之后思念之意,那邊宴席已整治完畢,當下入席。姜戎與顏肅之說些京中人事變動,問顏肅之想往何處去,他也好出一把力。顏肅之道:“恐怕一切,還要看圣裁。”
姜戎道:“圣上前些日子病了,足有半個月不能臨朝,后雖好了,卻也憔悴了不少。真是憂國憂民。”
顏肅之道:“是啊,太子尚幼,且不能為父分憂,圣上少不得要多思多慮。”
蔣氏卻在叮囑姜氏:“神佑近來不要出門了,親戚家里走一走便罷。”
姜氏一驚,因問何故。
同是回娘家的大姜氏道:“妹婿與唐虎賁素來交好,你們確是千萬要小心一些了!長公主在水家門前淋了八盆黑狗血!當時天兒正熱,水三娘子在里頭生產,她在外頭潑狗血,招來一好些蚊蠅。”
姜氏手里的筷子都驚掉了,與顏肅之面面相覷,半晌方道:“通家之好,回來了還是要見一面的。爾后便孩子們在家讀書就是。”
顏肅之默默給越國長公主點了三十二個贊,真是轉移仇恨的一把好手呢!
顏神佑也吃了一驚,心說,這得多大仇啊?長公主不怕太子登基之后清算嗎?
她還真不怕。
越國長公主姓虞,可水家姓水。更重要的是,越國長公主兒子姓唐。三婚的丈夫姓查,恰是蔣廷尉妻子的母族。就算太子登基了,為一個水家,整治姑媽,還得冒著扛上兩個世家的風險,不劃算!
水家只有白白記恨,皇帝也只敢抖著聲音跟他姐說一句:“那個,有點兒過了。潑完這一回,別再潑了。”想當年,越國長公主生唐儀也是相當不容易的。
越國長公主道:“他們也知道生孩子受氣不好啊?以后他們不惹我,我才懶得理他們呢。再招惹我,全都打成爛羊頭!”
皇帝道:“好好,都隨阿姐。”
這事兒就算揭過去了。哪怕水家跟水貴人哭訴,也被水貴人罵了回來:“你們昏了頭了!有什么事,不能等大郎……再說么?!唐儀那小子,現掌著虎賁,他的女婿,是二郎!他的身后,是唐家!你們就知道給我添亂!”
水家有苦說不出,他們就要求按照正式禮節來,又怎么啦?!
水貴人道:“只盼她灑完狗血能夠消氣,不然咱們就一起去死吧!都給我老實呆著,給唐家賠不是去,他們罵,你們聽著,他們打,你們挨著。誰要壞了我大郎的好事,我與他沒完!”
作為一個在頗有暴發戶軍閥家姨太太風格的宮廷里存活下來的人,水貴人也是聰明的,只是聰明得有點歪。唐儀的女婿是老二齊王,唐儀在皇帝眼里是個可靠的外甥,在水貴人眼里,就是兒子隱形敵人的岳父。米丞相的曾孫女兒雖然是太子妃,可米丞相老了,唐儀掌著宮廷保衛工作,卻正年輕。
可是水貴人不敢開口跟皇帝說這些,她怕一說“你死了之后……”皇帝讓她先去死一死。便只好憋在心里。
姜家飲宴的人們,卻不知道水貴人的憂愁。正舉杯的蔣溪正納悶兒:顏二真是改邪歸正了?又聽范氏說他兒子將與楚氏訂親,放定的日子就定在一個月后,年前還要娶親。
蔣歆年紀不小了,是該成親了。大姜氏原說,實在不行,讓兒子娶了外甥女兒,故爾拖了幾年。奈何這事還是丈夫拿最后的主意,蔣溪沒說不行,可也沒說行。直到楚豐回京,顏肅之恢復正常,大姜氏才熄了此心。蔣溪也松了一口氣,與父母商議,為兒子求娶楚氏女。
求的是楚源的長女,楚豐見過蔣歆,也考查過其他一些世家子弟,最后答應了。大家又齊向蔣溪夫婦道喜。蔣氏見滿堂熱鬧,不由笑開了,因姜云而生的那一點遺憾,也淡了很多,只是望向顏神佑的眼睛里,依然帶著些惆悵。
顏神佑正在和五表妹說毽子的事兒,說著說著,又想到了毽球,還有羽毛球什么的,似乎都挺有趣的,打算回去就給做出來。
蔣氏也只有收回目光了,手心手背都是肉,也不能強叫姜云娶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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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家一家四口都不知道有這么一出,吃完宴席便回家了。第三日就是去顏肅之的老師那里,老先生見他來,先拿手杖將他敲了好幾下,才讓他坐下。
坐下之后,顏肅之便將自己抄的新書奉上,老先生年紀雖大,眼神卻還好,對此很感興趣。頗有些愛不釋手的意思。這種新裝的書,它還有一個優點:方便攜帶閱讀。
老先生滿意地道:“看來你雖守孝,卻也不曾懈怠。你要是能不懈怠,我就放心啦。”他也知道顏肅之活這么大真心不容易,口里不說,接下來卻為顏肅之廣為宣揚。
顏肅之走完親戚回來,滿京城就知道他的新發明了。這等裝釘方法學起來也很簡單,用起來也很方便實在。還有些別出心裁的人,將卷軸折吧折吧,跟奏折似的折了。再一裝釘,那也是折頁的書本子呀。
當然,這是有錢人家的做法,沒錢的……還用竹簡呢。可這時候文化界的口碑,就是這些有錢人定的。沒錢的人,能讀書的真心少。能下決心讀書出頭的,有這毅力一般都能出頭。
顏肅之火了,皇帝順理成章讓他做了東宮洗馬。這個職位,原本是出行時做儀仗隊的,后來演化成東宮經史典籍的,正常情況下應該全是世家囊中之物。只是現在的皇帝有些魔幻風,東宮的洗馬們的出身才有些參差不齊。饒是如此,洗馬們還是分成了兩派,被塞進去的土鱉們處處受氣,幾年間陸續走了個干凈。
皇帝快要氣死了!
當此之際,顏肅之一介土鱉,有這么一個改良,再有他老師同學幫他吹,他家親友捧他,皇帝果斷讓他做了洗馬!
旨意下時,顏肅之正在跟唐儀玩摔跤。
作者有話要說:圍脖上建議灑狗血的親,看到狗血了嗎?
好了,回京了,又要刷新副本了。
上一章的蝴蝶頁表述有誤,已改正。書籍裝釘形式,卷軸之后,是經折裝,就是像奏折折起之后裝釘的樣子。其后才是蝴蝶裝,上章是將蝴蝶裝和蝴蝶頁記混。蝴蝶裝后,才是包背裝。包背裝后,才是線裝。
好多同學澆花的呀~~~~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