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神佑在山上度過了相當(dāng)坑爹的一夜,這種事情還不能跟顏肅之說。就算說了,以顏肅之的智計(jì)百出,也想不出怎么對付大姨媽??!他業(yè)務(wù)不熟悉的好嗎?便是顏神佑身邊的客女們,也是只有一點(diǎn)隱約的知識,自己也還沒有經(jīng)歷過呢。大姨媽來臨的早晚跟營養(yǎng)有很大的關(guān)系,客女們小時候身體受過虧,又沒顏神佑底子好。【1】
于是,最有經(jīng)驗(yàn)的反而是顏神佑,她老人家上輩子被大姨媽虐了百多回,那是相當(dāng)熟練的熟練工了。如果不是因?yàn)檫@時間太寸了,她還能維持著一貫淡定帝的形象,勝劵在握地與親戚作斗爭哩。
阿婉雖然活潑,骨子里實(shí)在是個比較成熟的妹子。雖然覺得她哥哥的樣子不大對勁兒,一眼就看出來了好嗎?這種事情山上也有啊,喜歡不喜歡,還不是自己心里透亮的事兒?一眼看去,中意還是不中意,還用再考慮嗎?山璞那個樣子,顯是動心了。阿壽姐么,好像也不討厭她哥啊,也有點(diǎn)害羞了呢。
看對了眼了嘛,就跟家長說一說,說完了,合適了就定親,家長認(rèn)為不合適就斗爭,看誰斗得過誰嘛。慫的就認(rèn)命了,熊的就私奔了(……)。阿婉妹子雖然年輕,對些事情也不陌生。
可是看她哥那個樣子,好像很嚴(yán)重似的,她也就不多說。畢竟是頭人家的孩子,屬于上流社會了,對于隱私也算是比較重視的。后來見顏神佑吃完了飯,有點(diǎn)倦了的樣子,她也沒纏著人多說話,只是笑吟吟地道:“阿壽姐,你看還有什么要用的么?我叫她們?nèi)×藖?。山上夜里黑,你帶的人又不認(rèn)路,別叫她們走失了?!?
六妞四下一張望,見東西都是齊全的,雖不如家里的精致,倒也都干凈整潔,因向顏神佑點(diǎn)頭致意。顏神佑也掃了一眼,笑對阿婉道:“再不缺什么了,十分周到的。”不知為何,因其妹而思其兄,她總覺得臉上熱辣辣的,像擦了姜汁似的。
阿婉笑道:“我在山下住的時候,記得那些屋子里有什么的,就照著準(zhǔn)備啦,阿姐覺得好就行。那我便不打攪?yán)?,這就叫他們送熱水來?!闭f完便出去了,一面走,一面還想,這個阿壽姐本來就長得好看,燈下一看,好像更好看了些呢。阿婉眼里,她哥哥自然是最好的,顏神佑也是不錯,兩人正般配,也不知道她哥在糾結(jié)個什么勁!若說是因山上山下的身份什么的,如今又正在要合作,既有情意,結(jié)作婚姻,豈不正好?
這妹子到底年紀(jì)小,不大知道山下的事兒。自己想了一陣兒,見顏神佑屋子里的燭火滅了,轉(zhuǎn)身她倒要去找她哥問個明白。若是她哥太龜毛了,她就攛掇一下兒,反正雙方家長都在,正式定下來也沒什么不好!
不料找了一圈兒,沒見著山璞,捉著了山璞的乳兄一問,答曰:“阿郎正在里面說正事呢?!睌r著不讓她進(jìn)去。阿婉無奈,只得回房。
小小姑娘,這么點(diǎn)兒年紀(jì),這就操上了閑心,阿婉大半夜沒睡好覺。第二天顏肅之父女兩個要早起下山去,阿婉哈欠連天地爬起來,一個哈欠打下去,眼淚都出來了,就趁機(jī)抱顏神佑的胳膊一抱:“阿壽姐,我舍不得你?!?
顏神佑:“……”親,這一套我已經(jīng)不玩了。她姨媽來了,略腹痛,于是也不繃著了,順其自然地苦著臉作痛不欲生狀:“阿婉~有空常來山下看我呀!”
圍觀群眾表示,女孩子的世界真是太復(fù)雜了,怎么就能這么依依不舍了呢?上回山妹子下山歸來的時候,臨別雖則留戀,也沒這樣哭啊!這都是中了什么邪了呢?
明不明白了,顏肅之和頭人之間已經(jīng)取得了初步的共識,頭人也答應(yīng)先撥部分族人下去試圈片荒地耕種——由山璞打頭。就是試驗(yàn)田的意思了,顏肅之表示贊同。
如果頭人一口氣就答應(yīng)把所有人都遷下來,那他才要倒抽冷氣——?dú)w義雖大,也受不了一下子涌下幾萬人來!地方是夠了,可是都是荒地,這么些人下山來,哪怕自帶了干糧,你還得支援點(diǎn)種子農(nóng)具耕牛吧?他們原來的房子雖然破,可好歹能住人,山下卻是連地洞都沒一個給人家住,人家山上的房子也不能拆了平移吧?
還不如就這樣,先移那么一點(diǎn)人,試行。這樣顏肅之的先期投入成本也低,還能摸索出一定的管理經(jīng)驗(yàn)來——雖然約定了,這些人暫時還是得歸山璞來管,過后怎么著再議。顏肅之卻保證,如果能夠移民成功,他給大家來個管理職位的平移——只要按時繳稅,完成公民義務(wù),頭人這些上層,換個名稱,繼續(xù)當(dāng)管理者(也找不到其他更合適的人來管理了)。
顏肅之小算盤也打得叮當(dāng)響的,顏神佑給他的主意就是:先收下來。等山民下來了,開放了,到時候就不是現(xiàn)在的一紙合約能夠約束得了的了。山民成了百姓,頭人等上層可以到旁處做官,則此地也可有非山民做官了嘛。只要保持一定的比例,慢慢來吧。文化上、心理上認(rèn)同了,其他的都不算什么大事,都好商量。
頭人還要留兒子在山上住兩天,理由也是現(xiàn)成的,就是當(dāng)娘的想兒子。過兩天再讓他下山,顏肅之表示理解。人家父子也得再商量一下,頭人還要叮囑一下兒子怎么帶人、怎么跟人打交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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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神佑在眾人不解的目光中,看著高頭大馬,眼淚就要流下來了。姨媽期騎馬……造孽哦!顏肅之看著她實(shí)在古怪,又不知道什么事兒,只是直覺地將她撈到了自己的馬上。顏神佑被她爹架著胳膊抱著,側(cè)坐在馬鞍上,才覺得舒服了些。
顏肅之身為一個中二出身的熊孩子,現(xiàn)在表現(xiàn)得像是個正常人,但是腦洞依然開得巨大。他的鼻子不如山璞那么靈,但!是!觀察力還是有的。怎么這么個小變態(tài)一臉尷尬羞澀的樣子,怎么看怎么不像是裝的呢?臥槽!不會是看上那個小呆子了吧?
顏肅之絕逼不能容忍這種事情!
雖然說是要做一個開明的父親,女兒不喜歡的人絕對不讓她嫁。但!是!這不代表他閨女看上誰,他都會點(diǎn)頭答應(yīng)了。至少,山璞現(xiàn)在是不行的。那是個不確定因素,別看與山民接觸得很好,但是顏肅之也了解到頭人也不是一言堂,山民里還有反對派。總之,山民不是好選擇。哦,還有!山上這生活條件他也看到了,哪怕是頭人家的,跟縣衙里都沒得比。何況是京城?
不是說顏肅之非得閨女嫁到京里去,可也不能到山上來吧?不行,絕逼不行!
顏肅之整個人都籠罩在一片名為“準(zhǔn)岳父的憤怒”的黑云里了,可惜顏神佑正在心虛著大姨媽,根本沒注意。要說她有多么喜歡山璞倒也不至于,好歹她芯子比較老,不至于看到粉嫩少年就一心撲上去了。驚艷是確實(shí)的,有點(diǎn)好感也是真的。要說談戀愛,那也不太切實(shí)際。
好歹也是受過姜氏各種科譜的,基本上,不太實(shí)際的身份關(guān)系,她都不大會考慮。山璞的名字一出,她就先在兩人中間劃了一道三八線了。那點(diǎn)好感,只是埋下了顆種子,能不能生根發(fā)芽長成連理枝……還得看緣份。
總而言之,顏肅之多慮了。
父女倆各有心事,一路上都悶悶的,連帶的帶個隊(duì)伍都壓抑著。
到了縣衙,盧慎出來相迎,一見之下肚里還吃了一驚:這是怎么回事?一個個蔫頭耷腦的?臉色還不太好,難道是談崩了?這么想著,他的表情也嚴(yán)肅了起來。就這么一個傳一個,負(fù)面情緒不斷地感染。
等顏肅之父女倆下了馬,顏肅之一看盧慎,露出一個壓抑的笑來,說:“進(jìn)來再說,可著手準(zhǔn)備了?!北R慎就更摸不著頭腦了,既然朝廷得順利,干嘛一副……呃,死了皇帝,不不不,是要被調(diào)走了的嘴臉?
顏肅之已經(jīng)吩咐顏神佑:“去給你娘問安去,她一定很擔(dān)心了。帶你出來我就后悔了,今天晚上指不定我要挨多少打呢。將山上的回禮也拿與你娘過目,這幾天你都不許再出去了!誰都不許見,老實(shí)繡個花兒、寫個字兒,跟六郎玩耍,不要再惹你阿娘生氣了。”
盧慎:(⊙_⊙)!不會吧?娘子那么賢惠的人,還會家暴?
顏神佑正被大姨媽折磨著,巴不得這一聲兒,心說,最近一個禮拜,我肯定是在家龜縮著啊!
跟盧慎互致了個禮,就帶著人匆匆往后院兒去了。
后院正房,姜氏果然是擔(dān)心的。因?yàn)閾?dān)心,連教六郎讀書都有點(diǎn)分神,索性讓六郎習(xí)字去了。聽說顏神佑回來了,姜氏拔直了身子,臉上不由笑出來,問道:“可還好?”
阿圓道:“遠(yuǎn)遠(yuǎn)瞅著一眼,很好?!?
姜氏的笑容就收斂了起來,改作一副后媽臉,人也慢慢坐了回去。并且對六郎道:“好了,你且歇一歇。你阿姐回來了。”
顏神佑皺著一張臉,母女倆打了個照面兒,都吃了一驚。
“你怎么這個樣子了?”
“阿娘生我的氣了嗎?”
姜氏見有事,便命六郎先回避。六郎慢吞吞爬起來,叫一聲“阿姐”,然后跟姜氏告辭,走到門口兒,才說:“阿姐很兇,倒霉的一定是別人。”
顏神佑想揍他!
六郎跑了,顏神佑一回臉,就看到一個比她還兇的人。姜氏皺著眉,也沒有要揍她,只是關(guān)心地問:“你怎么了?”顏神佑就有點(diǎn)受不了了,鼻子一酸,臉上一紅,撲過去抱著姜氏的胳膊:“阿娘~~~”我再也不胡鬧了!后半句沒說出來,擱心里了,防止被姜氏記到小本子上,下回她就不能反悔了。
姜氏嚇了一跳,眼神不由閃爍:“究竟什么了?”掃向六妞等人的目光就沒那么客氣了。
六妞也有些不好意思,為難地看向顏神佑。顏神佑趴在姜氏耳朵上小聲說,她大姨媽來了。
姜氏抽了口冷氣,往顏神佑背上拍了兩巴掌:“我就說你胡來!你是怎么收拾的?趕緊的,阿圓吶,給她熬姜茶!被子加厚。燒熱水!”又絮絮給顏神佑說很多注意事項(xiàng),又禁她食冷之類。其中一條特別殘忍特別冷酷無情:姨媽期不許洗頭!
顏神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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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jù)說大姨媽能夠破邪氣,等于是護(hù)身符了。顏神佑姨媽加身,免了被姜氏暴打。又有姜氏、阿圓等人諸般照顧,第二天就緩過神兒來了。只是還不能劇烈運(yùn)動,只好窩在房里,真的寫字繡花去了。
顏肅之嚇了一跳,問姜氏:“她這是怎么了?怎么斯文起來啦?”
姜氏怒道:“我女兒一向文文靜靜的。”
顏肅之:“……”是啦,裝淑女是一把好手呢,砍人也是一把好手呢。
顏肅之還是不放心,又怕直說出山璞來姜氏著急,便迂回著道:“我看她從山上下來的時候神色有些不大對,你可注意到了?”
姜氏臉上一紅,不好跟丈夫說女兒姨媽的事兒,只好含糊道:“她身子不大好,我已知道了,叫她歇著了。你放心,沒大事兒?!?
顏肅之先急了,伸出兩個指頭在桌案上來回敲著。姜氏疑道:“你可是有什么事瞞著我?”
顏肅之一咬牙:“我覺著山小郎像是看上神佑了?!?
姜氏倒抽一口涼氣:“什么?!我就說不能由著她上天!這可怎么是好?”姜氏一瞬間就想到了很多,什么聯(lián)姻之類的。眼前的形勢,還真跟阿婉想的似的,很襯的??山线€是不能忍!不是世家、蠻夷未化,連絲綢都稀罕的地方,阿婉連絹花都少見,怎么能放女兒去嫁?
顏肅之見老婆柳眉倒豎,忙說:“只是我疑心,可得將他們隔開了!咱們閨女,怎么也不能這么下嫁了?!彼难劾?,自己的閨女自然是最好的,哪個臭小子都配不上的。
姜氏放下狠話:“你記著今天的話,錯了一絲一縷,我與你沒完!”
顏肅之苦哈哈地答應(yīng)了:“那邊塢堡已經(jīng)有了大模樣兒了,我打發(fā)她去監(jiān)工收拾。還有鹽田,也離得不遠(yuǎn),就叫她去順便看看好了?!?
姜氏道:“你倒好,拿我的閨女當(dāng)兒子使了。都是這么使喚的她,弄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了?!?
顏肅之道:“悶著她,跟養(yǎng)豬似的就好了?”
姜氏捏著鼻子道:“你倒不養(yǎng)豬了,放鷹跑馬了你!這兩天她身子是真不舒服,女人的事兒,我須得給她調(diào)理調(diào)理,調(diào)理好,就打發(fā)她去!派人跟著,她帷帽不許下頭!”
顏肅之不再多問,只說:“那就這么著了,將部曲都交與她罷,沿途護(hù)送,也安全?!?
姜氏道:“罷了,只好這樣了?!?
就這樣,在顏神佑與大姨媽做斗爭的時候,她已經(jīng)被決定了將來的工作:根據(jù)地建設(shè)。
是以后來研究者將這一段歷史八出,認(rèn)為這就是后來許多事情的肇源,認(rèn)為顏壽同學(xué)從小就喜愛土木工程,是個建筑狂人。其實(shí)他們根本沒想到,這只不過是一對擔(dān)心的爹娘,為了不讓閨女被個配不上的臭小子覬覦,萬般無奈之下出的安排罷了。
顏神佑本人表示,讓她管事兒,她還挺開心的。有一對開明的父母,真是人生一大幸事!
這真是一個美麗的誤會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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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下,顏神佑挺開心的,山上,一對兄妹卻都有些郁悶。
顏肅之父女走了,山璞的魂兒都有點(diǎn)飛了。總的來說,山璞還是一個純樸的孩子,對自己的族人一片赤誠,想著為他們謀福利,帶他們奔小康。對自己的親人滿心的關(guān)愛,他爹揍他他都不帶跑的。于是,初次見到這么漂亮的小姑娘,一見鐘情什么的,喜歡到情根深種,也就在所難免。
好在他還知道克制,回來被頭人拎去討論的時候說話也是可圈可點(diǎn)。跟頭人要人的時候,也是先盡著自己熟悉的人要。比如乳母一家,又比如先前整理梯田、搞水利工程時候指揮過的人。并且,他要的人也不多,先要了一千來戶。
這也是估算過的,因?yàn)樗犝f顏肅之的私人塢堡,也就那么一千來戶人。山璞認(rèn)為他別的也不大會,比照著來,山寨一下總是可以的。頭人聽了,道:“這樣也行。要誰幫你呢?”
山璞想了一下,道:“到山下,要與山下人打交道,還是先前陪我讀書的人罷。他們雅言說得好,我還想,到了山下,教這些人一面耕田,一面學(xué)一些簡單點(diǎn)的雅言,也免得語言不通,有些事不好做?!?
頭人道:“這也是應(yīng)該的?!?
與想像的不同,哪怕是大樹老先生,也是不反對孫子學(xué)一點(diǎn)雅言的,山民的封閉,也可以說是一種敵意。并不是純?nèi)坏拈]關(guān)鎖國。
父子倆又商議了一回,最終以山璞需要的名義,先劃撥一千戶下山。這一千戶原就是頭人的,他已經(jīng)著手分給兒子一些資源,讓兒子練手了?,F(xiàn)在再劃一千戶過去,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頭人本身就掌握著大量的族人與奴隸,正因?yàn)樗娜^最大、管的人口最多,所以他家才世代是頭人。大樹老先生家比較慘,原本勢力也很大的,只是不幸之前遇到朝廷的征剿,勢力衰落,才成了族是長老,無力競爭頭人。
大樹家算是幸運(yùn)的了,不幸的人,全家赴宴,一個不剩,族人、奴隸都被搶光了。
這也是頭人一家先前要下山,被很多人反對的原因——殷鑒不遠(yuǎn)。
饒是如此,還是被大樹君念叨了很久,還說很不必派這么多人,又是拖家?guī)Э诘模綍r候跑都不好跑。
還是山璞有些急智,勸大樹君:“也好學(xué)些山下的東西不是?看那綢子,大家都喜歡的。正好讓女人們跟著學(xué)些。多帶些人,有個落腳的地方,也省得我總住在縣衙里……”
說到最后,他的聲音就低了下來,直覺得不該從縣衙搬出來。
頭人要處分自己的奴隸、族人,大樹老先生也只能自己嘀咕,再拿懷疑的眼神掃上一掃,并不好干涉頭人的決策。氣哼哼地回去了。
山璞這里,又是收拾行李,又是準(zhǔn)備禮物,還要給下山的奴隸們編號、劃分小隊(duì)長之類的職務(wù)。在山下這幾年,他也頗學(xué)了一些。想山民文化水平不高,一概的復(fù)雜稱呼都不用。便是一家出一壯丁,作為可以作戰(zhàn)的部曲,一下子每個家庭就都有了編號了。
然后十人里選一個頭兒,叫十夫長;十個十人隊(duì),就是一個百人隊(duì),選一個頭兒叫百夫人長;十個百人隊(duì)一組,就是頭子就是千夫長。千夫長直接對山璞負(fù)責(zé),受山璞領(lǐng)導(dǎo)。平時為民,戰(zhàn)時為兵。
建制相當(dāng)?shù)睾唵未直且彩钟行?。三天功夫,千余戶山民就各歸各隊(duì)了。
山璞便即與顏肅之聯(lián)系,自己先下山,見過顏肅之,然后引部族往劃好的荒地去頓墾。
顏肅之這里,已經(jīng)友情提供了一批土磚,并且將山民的土地劃分得比較靠西面肥沃一點(diǎn)的地方。正好,牛、羊兩家事敗,方便了他的操作。顏肅之這樣的劃分,也是盧慎的建議,這里面有著太多不好說的東西。
牛、羊兩家的塢堡在顏肅之手里,顏神佑最終跟顏肅之討到了牛家的塢堡,并且派人灑掃整理,別說狗洞了,老鼠連洞都堵上了,她也沒去住,就是派人打掃。顏神佑想的是,要是真的天下大亂了,萬一京里有人來投奔,這塢堡建得不錯,她也好送人。
顏肅之與她想得一樣,就把這羊家塢堡送給山璞了。
山璞忽然有一種辛酸的趕腳!他風(fēng)塵仆仆地趕了來,就是知道顏神佑比較有發(fā)言權(quán),并且對這事兒挺上心,還想……就算不能抬頭看臉,聽聽聲音也是好的呀。結(jié)果……只有顏肅之和盧慎還有方章三個男人在,小娘子呢?我阿妹還讓問好的。
“阿壽去收拾塢堡了。家里人少,總要有人做事呀!”顏肅之如是說,然后就把他給分到西面去了!小娘子……小娘子在東邊好嗎?
辛酸的趕腳更強(qiáng)烈了!住人家的房子耕人家的地,怎么看怎么像是上門女婿!可憐他連上門女婿人家都不讓當(dāng),這又讓他想起臨行前跟阿婉的談話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1】建國后少女們被姨媽愛撫的年齡平均提前了幾年呢。其實(shí)古人說的及笄之年吧,不是說你頭發(fā)到十五已經(jīng)很長了,扎起來就能嫁人了。哪里是說頭發(fā)呀,說的是人。里面還隱含了一個意思,大概就是十五歲了,身體發(fā)育得差不多了,可以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