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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身份

這頓飯快要吃完的時候,姝好也回到了謝瑢的身後,紅著眼眶看起來很傷心。

謝家家母慢慢的放下了筷子,桌上的人也跟著放下了筷子,主母笑笑看了一眼嬤嬤,嬤嬤便從懷中掏出一疊紅紙包的紅包,一一分發下去。

“今年團圓飯吃的比往年都要早,我呢也沒有準備多少東西,都按照老規矩來。”主母笑著說道。

謝家的小姑娘紛紛開口道謝,主母笑的臉上開出了一朵話來,謝榮沒想到自己竟然也有一個紅包,嬤嬤將紅包塞到她手中的時候,她還楞了一下,隨即揣進了袖口中,笑著開口:“主母客氣了。”

“這是因爲薊兒第一次和大家吃團圓飯纔給的,明年可就沒有了。”謝家主母笑著打趣,衆人也跟在後面笑出聲,一時間桌上竟然其樂融融。

忽然有人開口:“外面的街道似乎在放炮仗。”

小孩子紛紛鬧著要出去看,謝家主母難得沒有攔著,讓丫鬟嬤嬤們帶好小少爺小小姐站在大門口看外面放鞭炮,只聽見噼裡啪啦的聲音,一時間竟然渲染了整條街道,緊接著蔓延了整個建康城,青黑色的夜空下全部都是喧囂熱鬧的人聲還有鞭炮聲。

謝瑢披著披風遠遠的站在人羣后面,看著縫隙中那些個玩鬧的孩童,不經意想起了自己小時候也是這麼玩鬧,那個時候奶孃拉都拉不住她,她穿著小襖子竄梭在大街小巷,隔著鞭炮聲還能聽見身後奶孃一聲聲的呼喚。

想著想著,鼻尖竟然有些酸澀。

“奶孃不是自殺,她是被我罵死的!”驀地身側傳來一道女聲,謝瑢下意識看過去,正好看見了謝柔那張臉,那雙和她相似的眸子裡面閃爍著瘋狂的光芒,她說完這句話便朝後大大的退了一步。

謝瑢只覺得腦海中最後一根理智的弦崩壞了,如果不是謝長翟及時出現,她應該會將謝柔就這麼摁在地上打死。

“在鬧什麼?!”謝家主母厲聲喝道,這個時候謝家家主也出現了,整個空曠的地上只剩下謝柔一個人躺在地上,她先是小聲的哭泣,後來餘光瞧見謝瑢紅著的雙眼,驀地就開始瘋狂的笑出聲。

“哈哈哈……你總算是露餡了,終於是露餡了……”謝柔癲狂的笑著,雙手撐著地面站起來,滿身狼狽,脣角帶血,但是她那雙眸子裡的光芒實在是詭異,透著某種黑暗和瘋狂。

謝瑢紅著雙眼,眼看著謝長翟還攔著她,張口便咬在了他的手腕上,只聽見耳邊傳來一聲抽氣,緊接著自己被抱的更緊。

“千鼎湖一事尚且沒有跟你將帳算清楚,現在你又將主意打到了我的未婚妻頭上了,你真的是好大的膽子!如若不是看在謝家伯父的面子上,謝家絕對容不下你這種人!”謝長翟冷冷的開口。

謝柔不爲所懼,她輕笑一聲:“容不下我這種人,難道容得下死而復生的人嗎?”

“勸你不要斷了自己最後的生路。”謝長翟面無表情的警告。

可惜謝柔自以爲抓住了謝瑢的把柄,十分得意的超前走了兩步,眼看著人羣中喝的酩酊大醉的父親謝楠,眼中閃過一道暗光,她叫道:“父親,你可還記得謝瑢?”

謝楠突然被喊了一聲,睜開迷醉的眼睛,摟著一個丫鬟的肩膀,擠開人羣走進來,點頭:“爲父自然是記得的,謝瑢嘛……不就是我的好兒子嗎?”

謝瑢此時已經嚐到了口中的鐵鏽氣息,她只覺得一股氣往腦門衝,在看見謝楠那副醜陋的嘴臉,雙眼發紅,只知道現在如果不將氣撒出來,她可能會憋到內傷,便開始在謝長翟的懷中掙扎,輕聲在他耳邊開口:“你別攔著我,我有數。”

謝長翟無視自己受傷的手,用寬大的袖子遮掩,攬著她腰肢的手微微用力,搖了搖頭:“你別衝動,謝柔顯然是有備而來。”

“我也是!”謝瑢執拗的看他的雙眼,看到通體的琥珀色,閃了一下神,隨即眼睛的主人無奈的眨了眨眼睛:“那你去吧。”

他鬆開了她的腰,手輕輕的在她背上一推,謝瑢超前走了幾步,只看見謝楠和謝柔兩個人,再想起謝柔之前說的那番話,怒極反笑:“謝柔你分明知道我和謝小郎的矯情,爲何要詆譭他?”

謝柔冷笑:“我何時詆譭過他?再說你不就是——”

“你說他是女子!這不就是在詆譭謝小郎嗎?世人皆知,平安美玉謝小郎乃是世間好男兒,如今故人已去,你身爲其姊妹,竟然如此侮辱於他,我一時氣憤打你幾下,有何不可?”她餘光看向一旁不說話沉著臉色的謝家家主,開口堵住了謝柔脫口要說的話。

“謝家的人都知道謝瑢其實根本就是個……”謝柔又要開口,不妨謝家家主怒喝一聲:“住口!”

他從臺階上走下來,怒視一眼謝柔冷哼到:“丟人現眼的東西!不是罰你禁閉的嗎?你竟敢私自外出,簡直不將老夫放在眼裡!”

謝柔看了一眼事不關己的謝家家母,再看了一眼冷笑的謝瑢,捏緊雙手,知道這次倘若不能將謝瑢拆穿以後她的日子勢必會過的更加難堪,登時便下定了決心。

“我出來就是爲了拆穿眼前這個女人的真面目!她根本就不是什麼第一山莊的莊主!”謝柔尖聲叫道,任憑著嬤嬤攔著自己的胳膊往後拽,她聲嘶力竭:“她是謝瑢!謝瑢回來找你們復仇了!你們謝家的一個都逃不掉!”

謝家家主擡起手,兩個抓著謝柔的嬤嬤立刻停下手來,他轉過身去看謝柔:“你知道你在說什麼?”

謝柔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冷笑看了一眼謝瑢:“我當然知道自己在說什麼,這就是真相。”

“真是可笑,你莫非還惦記著千鼎湖上,我不曾幫你所以因此嫉恨於我吧?”謝瑢輕描淡寫的開口,她揚起手撩了撩額前的碎髮,不經意碰了碰自己髮髻上的白玉簪子。

“你剛剛聽到我說謝瑢奶孃的死因的時候十分激動的將我摁在了地上,如果只是謝瑢的好友,又怎麼會有如此反應?而且你和謝瑢一樣不喜歡吃青椒肉絲,承認吧!你就是謝瑢!”

“謝家家主,你們謝家的人都是這麼匪夷所思的嗎?靠著一盤青椒肉絲就判定我是謝瑢?再者你剛剛侮辱的是謝瑢,可不是謝瑢的奶孃,我替謝小郎出口氣,這有何不可?只不過法子有些偏激了而已。”謝瑢四兩撥千斤將問題全部打回去。

謝柔眼看著明明就是事實真相,卻被她幾句話給打回來,情緒有點崩潰,她上前兩步走到謝瑢的面前:“是了!你就是她!這個神情,簡直和得意之時的她一模一樣,每次動動嘴皮子就可以將人置於失敗之地的心情很爽嗎?謝瑢你既然沒死,何不大大方方的回來?!”

大大方方的回來讓你們繼續剝削我嗎?笑話!

謝瑢脣角微勾,擡起眼皮子不屑的看了一眼謝柔:“這位姑娘,我勸你還是將自己的眼睛擦擦亮,誰人不知道謝家小郎當時是久病成疾死在謝家大宅裡面的,他的屍體現在應該就在謝家的陵墓裡面吧?你一口咬定我就是謝瑢,難不成想要和我去陵墓裡開棺驗屍?”

這話一出,謝家家主臉色一變,是的,世人皆知,謝瑢是染病不治身亡,而且就死在謝家大宅裡面,除了謝家人,沒有幾個人知道謝瑢其實是謝蓉,是那個死在懸崖低下的謝蓉,倘若任由謝柔繼續胡鬧下去,到時候打的就是謝家的臉了!現在正處於敏感時期,不能有任何的差錯!至於這個第一山莊的莊主,他日後自會找個時機徹查清楚。

謝瑢見謝家家主負手喝道:“胡鬧!還不把她給我帶下去!從今天開始她哪裡都不許離開!倘若再鬧事,就直接趕出謝家,昭告天下!”

謝柔整個人都愣住了,她掙脫開嬤嬤的手跑到謝家家主的面前跪下:“家主家主!求你相信我,這個女人真的就是謝瑢,她是謝瑢啊!”

“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將她給我拖下去!”謝家家主竟然伸出腳將謝柔踹到在地,看的謝瑢眼中諷刺。

這謝家到底還有什麼人情味?

不過謝柔你彆著急回去,好戲還在後頭。

就在一臉恍惚的謝柔被拉回去的時候,突然大門口傳來幾聲喧囂,因爲大家看鞭炮原本就已經在大門口了,所以循著聲音看過去,就可以看見門口突然躺著一個人,穿著花色的衣衫,在門口弓成一團。

“家主……這裡有個人。”門童稚嫩的聲音穿插進來,謝家家主原本想讓人直接丟出去,但是一想到這是團圓夜,街坊領居都看得見,於是和藹的開口:“一定是可憐之人,將他帶進來吧。”

門童將那人退了一下,隨即驚叫出聲:“這人……這人好像是趙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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