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衣，到一邊去。”玄瑟不知道什么時候醒了，高舉起的手為周圍的環境帶來了一片冰冷。

“玄瑟，不要鬧了。”沈衣衣眉頭緊皺，他都這個樣子了，還想要做什么，剛才護在他們面前的，恐怕是冬雪吧，即使看不見，但這周圍的寒冷卻是格外異常。

只能是報以淺笑，玄瑟勉強地爬了起來，把沈衣衣往身后拉了一把，便是繼續撿起桃木劍向冉玖走過去。

“哈哈哈哈，人類，光憑你現在這副樣子，還有這幾個女人，能做什么？”冉玖肆意地狂笑著，完全不把玄瑟和聚在他身旁的四個式神放在眼里。

玄瑟卻是冷然，他也不希望被冉玖這么一眼就看穿自己的實力，畢竟接下來要使出的一招，威力足以讓其聞之喪膽。玄瑟也想不起來上一次是什么時候使用，但當時那些人的反應，卻是讓他久久難忘。

“春語、夏芝、秋霜、冬雪，啟，四歸緣陣，一緣萬物生，二緣百花盡，三緣秋風菱，四緣雪中笙。”

伴隨著玄瑟的念動，四個式神頓時雙眼發出亮光，形成環形地飄忽在空中，周圍的環境就如同走馬燈一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變化著，抽芽生長，百花齊放，瞬間凋零，漸轉金黃一片，清風吹過，吹散了落葉，帶來了寒霜飄雪。

一瞬間經歷四季，那是一種什么感覺，就像是時間一瞬間在演變。

更重要的是，此時冉玖居然渾身顫抖著，他與別人不同，在這幻境中說看到的與別人不同。百鬼夜行地穿梭在其中，對著他張牙舞爪，就像是要把他帶到焰獄之中一樣！

這根本就是里世界！

驚愕抬頭看著玄瑟，冉玖驚慌地大叫：“你到底是什么人？！演繹百鬼，一般人可做不到！啊！難道你是……”

他好像想起來了，千年前曾經聽說過，在內陸某個叫樓蘭的城鎮，有一個少年帶著四個女鬼，揚起了百鬼夜行襲擊了那片區域，導致那個地方的毀滅。

巧合嗎？還是眼前這個人類是那人的轉世？但不管是哪樣，都非常的不妙！

冉玖迅速舉起手中的勾玉，頓時一片紅光亮起，以此來擊退那些接近他的骷髏手。

勾玉的力量的確很大，也的確為他在這惡劣的環境下開闊了一個小小空間，冉玖大口大口地喘著氣，面目也變得猙獰，他是沒想到，玄瑟居然可以做到這種地步，難道他今天就要栽倒在這了嗎？！

玄瑟微微憋眉，這勾玉的確是個問題，不管能不能破壞勾玉，只要讓他松手就好！可是現在自己根本沒有這種空閑，雙手需要維持著陣法，而身邊也沒有其他人可以幫忙。

這樣耗下去的話，就要看看，到底是他先耗盡力氣，還是冉玖先耗盡妖力。

就在此時，一支貼滿符紙的箭破空而來，直接穿過他的結界，準確無誤地擊中在勾玉之上。

哐……

勾玉如同冰晶粉碎，化作無數的小碎片，從冉玖的手中散落。

頓時一股血氣從他手中炸開，擴散至天際，伴隨而去的，還有那數之不盡的各種鬼泣的聲音，就像是數萬冤魂，終于得到解脫似的。

冉玖虛脫地跌坐在地上，就像是丟了魂似的，任由那些骷髏手把他撕扯，已然是放棄了任何的掙扎，可他的臉上反而掛起了平靜的笑容，腦海中回想起剛才發生的種種，多少有點懊悔。

玄瑟亦是眉頭淺皺，勾玉雖破碎，但那箭矢的主人，卻偏偏是何晏！只是奇怪，他這一箭明明可以擊殺冉玖，卻是選擇擊碎勾玉，那個男人到底在想什么？

但就算何晏不殺冉玖，他也不會讓冉玖活著離開，光是他對沈衣衣造成的傷害，就足以成為被他砍殺的理由。

反手揚出數張‘殺令符’，玄瑟一張一張地貼在桃木劍上，他要把冉玖的靈魂，徹底粉碎。

面對玄瑟的逐步逼近，冉玖反而是輕笑，把目光轉為看著那邊愣著的沈衣衣，雖然就這樣死了很可惜，明明答應了她要去看看人類世界。但自己被勾玉反噬，對她說了那些違背良心的話，的確該死啊。

到頭來反而是被她恨了嗎？恨了也好，恨了的話，就能一輩子記住他吧。

目光不自覺地對上沈衣衣的眸子，卻又是讓冉玖一陣意外，為什么？為什么她不恨？為什么要用那種憐憫的目光看著自己？為什么……要哭？

沈衣衣也是直直地看著冉玖，從剛才那勾玉破碎之后，她就有種奇怪的感覺，感覺她所認識的冉玖回來了。

熱淚忍不住涌上眼眶，沈衣衣無法忍住內心那種莫名的喜悅情緒，她就在一瞬間，否認了冉玖剛才的所有行為，剛才那些都不是他的真心話，對嗎？可憐的冉玖也不過是被人控制了不是嗎？

冉玖他……并沒有違背他的諾言啊！

玄瑟冷漠地揮動著手中的桃木劍，‘殺令符’已經附上，看著冉玖居然沒有再反抗，他這是準備承認自己的過錯嗎？這是承認了剛才這一切一切都不是虛言嗎？！目光中閃過一絲冷意，他為什么不解析！

“不要！”見玄瑟舉起手中的桃木劍，沈衣衣才驚覺不是感傷的時候，連忙起身沖了過去，在玄瑟揮劍而下的瞬間，拉住了他的手。

硬生生被阻攔，玄瑟才想起沈衣衣還在邊上，但手中的桃木劍已然揮下，就算被阻攔，也定然會造成傷害。

一瞬間，三人無聲地定著，空氣中并沒有飄出血腥的味道，卻是見一束長長的銀發灑落在地。

玄瑟最先反應過來，趕緊丟下桃木劍，雙手緊緊地抓著沈衣衣的肩膀，幾乎是沖她怒聲大吼：“你是白癡嗎？！這樣很危險啊！不要嚇我好不好！”

話畢，反手把沈衣衣扣入懷中，身子無法冷靜地微微地顫抖著。就算面對任何危險，都不及這一刻，沈衣衣的舉動讓他感到恐慌，還好她只是沖過來拉著自己而不是擋在冉玖面前，不然這一劍他收不住話，那會造成什么狀況可想而知，那結果讓跟他后怕。

“對不起……但不要殺冉玖，好嗎？”沈衣衣任由自己被玄瑟緊緊摟著，她不知道自己剛才為何沖動，反應過來已經跑了過來，不過沈衣衣不后悔，對上冉玖那震驚了的眸子，她溫柔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