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曦和拓跋天對視一眼,顯而易見這南疆國的太子殿下是喝多了,一臉的醉意,一身的酒氣,想必喝了很多濃烈的酒。
林若曦笑容溫婉:“太子殿下,您是不是喝多了?”
這家茶樓不僅僅是賣茶和經一些糕點,自然也有雅間里擺設一些酒菜供賓客暢飲,林若曦當然也知道這個太子殿下為何會的醉醺醺,想必是因為聽了太多武皇后的流言蜚語,才會怨怒如此。
太子殿下哈哈大笑一聲,一張英氣的面容上多了些嘲諷,抿了抿嘴,直勾勾的眼神看向林若曦:“司徒小姐,聽說這都是從你們府中傳出來的,晴兒藏在了平陽侯府,這都是真的嗎?”
“外面風言風語,太子殿下怎能全信呢?”
“是啊,本太子怎能全信呢,只是今天看到你,本太子真的覺得你像個妖精一樣的美……”
太子李淵笑的眼睛瞇成兩條線,都說色字頭上一把刀,這個太子殿下也不過如此,看到美的人也是如此著迷,這樣說來他從前一派的正義仁厚,風華絕代都是裝出來的?
一想到這,林若曦反而帶有幾分的厭惡之色望向太子李淵,勸道:“太子殿下,若是你沒有別的事,就請離開吧,你喝了那么多酒,一定頭暈難受,恕不奉陪了。”
太子李淵一聽,很是惱怒,咬牙道:“一直都想知道司徒家的小姐有多厲害,今天本太子非要嘗嘗你這個美人,是什么味道。”
他身子歪歪斜斜,朝著林若曦沖去,突然一只大手揪住了他的衣領。
拓跋天濃眉挑起,冷笑一聲:“太子殿下你是不是喝多了?還是趕快回太子府里清醒清醒吧!”
太子李淵這次出行帶的隨從并不多,而這次他莽撞的來到這間雅間不許任何隨從跟隨他,拓跋天本就對這個李淵的德行很不滿意,這一次他卻想主動去招惹林若曦,看來他這自找苦吃來了。
太子李淵當這里還是他的天下,又借著酒意,竟然對拓跋天張口大罵:“你是什么狗東西,趕快滾開!”
拓跋天想也沒想,抬起手上去就給了他英俊的臉一拳頭,打的太子李淵頭暈眼花,噗通一聲跌倒在地上,哪里像是南疆國那位器宇軒昂的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呲牙咧嘴在地上哼哼著,林若曦只是靜靜的看著,只當再看一場馬戲罷了。
拓跋天輕哼一聲,轉身對林若曦問道:“若曦,他是不是太令人厭煩了?”
林若曦無奈道:“是啊,這大熱天的蚊子太多了,在耳邊嗡嗡的飛來飛去,吵得我心里也跟著不舒服。”
拓跋天薄涼的唇角勾起:“我知道該怎么做了!”
他轉身一抬腳,就給了太子李淵一腳,一腳就將他踢暈過去。
緊接著,他走出雅間喊道:“來人啊,太子殿下暈倒了。”
這時,從斜對面的雅間中匆匆來了五位隨從,他們忙將太子殿下李淵從地上扶起,走出雅間前還謝謝了拓跋天,謝他告訴他們太子殿下的行蹤。
待太子殿下走遠了,拓跋天和林若曦復又坐回了雅間的位置,看著樓下臺子上的戲子演戲,這出戲叫做‘貍貓換太子’是講述大楚前皇后一直無所出,沒有為皇上生下龍嗣,但是她想不到的是皇上新寵的楊貴妃懷有了身孕,因為皇上太過寵愛楊貴妃,前皇后怕楊貴妃一旦生下龍嗣,就會威脅到她的后位,所以她假裝懷孕,并且和楊貴妃同一天誕下龍嗣,而當時大楚皇上親自出征北塞,大楚前皇后就肆意妄為,將楊貴妃誕下的龍嗣調換成了貍貓,而自己無所出卻將楊貴妃誕下的龍嗣作為己出,穩固了自己的后位。
最后,宮中傳言楊貴妃是個妖女不吉利,誕下的是貍貓,顯然是個禍害,皇上從戰場勝利而歸,得知此事后勃然大怒將楊貴妃視為妖物處死,而立前皇后之‘子’為大楚太子。
戲臺上,戲子演得很是傳神,將這個故事演得淋漓盡致,賓客們大多人都是大官貴族,皇家子弟,名門公子千金,他們看到這些都不由得獻出了排山倒海的掌聲。
當然,這不僅僅是這些貴族的人能看到的,就連品名百姓在茶樓里也能聽到說書的講這段故事。
而這個故事影射的就是當今的武皇后,因為南疆國的武皇后曾經和皇上寵愛的麗妃同時懷有龍嗣,而麗妃是因為難產而死,而她卻生了太子殿下,穩坐后位。
拓跋天看完這出戲,不由得拍手叫好:“若曦,這出戲演得可真是傳神,這還多虧了你,不然誰會知道武皇后竟然有這么多的過去。”
林若曦卻是淡淡一笑,顯然并不覺得這出戲能影響武皇后多少:“這都是晴兒臥薪藏膽多年在武皇后身邊,才能收集到了這樣寶貴的線索……”林若曦微微瞇起眼睛,一雙黑眸從狹長的眼眸縫隙之中,迸射出凌厲的暗色:“她最大的弱點,就是太子殿下,如果她能和太子殿下反目為仇,或者母子之間有了隔閡,想必會是一出很好的戲吧。”
拓跋天看到林若曦因為仇恨變得有些冷酷的樣子,心中徒然顫動,他伸出大手,握住林若曦的手,終是說出了心里話:“若曦,若是有一天你和武皇后正面交鋒,但結果只有一個,不是你死,就是她亡,你還會選擇這樣冒險與她對抗嗎?”
林若曦轉眸細細盯著拓跋天的表情,看得出他是在真心問她,她也知道自己說的若是真話,一定會傷透了他的心,但是她真的別無選擇官。
林若曦淡淡道:“我當然會選擇與她同歸于盡。”
拓跋天抿緊薄薄的唇瓣,露出苦笑:“可是,我不想要這樣的結果,你答應過我,等到你報了仇恨就會與我一同歸隱田園,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我們執手在一起,生很多子女,一家人開開心心的活著,并且相思相守對方到老。可是……你若是真的與武皇后同歸于盡,我該怎么辦呢?”
林若曦垂下一雙美眸,終是沉默了。
拓跋天拉住了林若曦的手,輕嘆一聲:“其實我早就知道你會這樣回答我,但是我還想親口問你,我一直希望你會有一天改變這個主意,可是我想錯了,仇恨對于你來說已經太深了,只是我想告訴你,若是有一天你真的會和武皇后正面交鋒,而且結果不是你死,就是她亡,而我一定會出現在你的身邊,逆天改變這個結局……”他將她的手握的更緊了,仿佛下定了決心,要親口對她說,并且要做到這一切:“我會與武皇后正面交鋒,變成不是我死,就是她亡。”
林若曦猛的抬眸,竟然望見拓跋天眸中有虛晃的光芒在閃,可是當她仔細看他的雙眸時,他又帶著如往常溫柔的眸光望向她。
林若曦起身,輕輕吸一口氣道:“雖然我想說,很感謝你能為了我,不惜犧牲自己,但是這是我的事,與你無關,請你不要插手,更不要左右我的行動……”她甩開了拓跋天的手,徑直朝著雅間外走去,拓跋天坐在原地,遠遠望著她的背影,最后還是落寞的垂下了一張英氣的面容。
莫雪鳶緊跟在林若曦的身后,陪著林若曦上了司徒府的馬車,莫雪鳶這才開口道:“主子,你明明不想這樣說,可是為什么要對五殿下呢?”
林若曦垂下一雙美眸,不想讓任何人看到她眼底的動容之色,聲音冷淡道:“雪鳶,有些事情你是不懂的。”
“主子,你不要在自欺欺人下去了,你和五殿下的感情,注定了這一輩子都要守在一起,而武皇后她是天生的命格鳳命,很難對付,而你為了報仇也做好了準備,想要與武皇后同歸于盡,可是你有想過五殿下嗎?他會同意你這樣犧牲自己?他一定會為了你……”
“夠了……”林若曦見莫雪鳶說的太過激動,她心里更是動搖了,可是她不想在這樣聽下去,她不能讓自己的內心動搖,既然已經走上了報仇的這條血路,她就沒有想過要全身而退,至于拓跋天……她只有說她會盡力保全自己,盡力不讓他受到傷害,而無法保證能不能帶給他真正的幸福。
太子府中,太.子妃見到太子是被人扶著進到了太子府,一身的酒氣,連一張英俊的臉都被打的青一塊紫一塊,不禁望向陪在太子殿下身邊的隨從,怒聲問道:“這是怎么回事?太子殿下離開前還好好的,怎么回來后就一身的酒氣,連他的臉都被打的青一塊、紫一塊的,你們是怎么看管太子殿下的?還是說你們擅自離守,沒有盡心盡責保護太子殿下?”若一賣意顯。
隨從們膽戰心驚都跪在地上,向太.子妃求饒道:“太.子妃娘娘,我們都是一心一意服侍太子殿下的,只是我們沒想到太子殿下會在紫竹軒那家酒樓里喝得大醉,而且還不讓我們跟著他,我們開始也就聽他的吩咐離太子殿下遠一些距離,在保護他,可是沒多久太子殿下便從一個雅間內暈倒了,要不是云公子告訴奴才們,奴才們還真不知道太子殿下暈倒了。”
太.子妃警覺地問道:“你說的可是莫尚書的小兒子,莫凌云?”
隨從們點頭,畢恭畢敬道:“正是他!”
“那間雅間之中,是不是還有別的人?是平陽侯府里的司徒若曦嗎?”
隨從們開始神情一怔,竟然沒想到太.子妃能猜出和云公子在一起的人是司徒府家的千金。
隨從們忙再次點頭:“正是!”
太.子妃望著一臉青紫的太子殿下,心中一橫:這都是他活該,誰叫他見色起心了,打他也活該。
她心里是這樣想著,可是表面卻是很關切的樣子:“還不將太子殿下扶到宮殿去,找太醫來好好為他醫治。”
隨從們小心翼翼的將太子李淵扶回了寢宮休息,又找了太醫為太子殿下治療了下臉上的皮肉傷。
等到太醫走了,太.子妃命人將太醫送走,回到床榻邊望著太子英俊的臉上滿是狼狽之態,她不禁冷笑:“太子殿下,如今外面可都是傳言你不是武皇后所出,你卻還在外面表現出這樣狼狽的姿態,難道生怕那些有心的人在你的身上制造出更多的事端來嗎?”
太.子妃知道太子李淵已經昏昏大睡,根本聽聞不見她說的話,她重重嘆息一聲:“別怪臣妾沒有好心提醒你,有些人是不不能動彈的了的,但是臣妾卻不一樣,卻能輕而易舉的替你鏟除了這個心患,太子殿下,你就等著臣妾將這件事辦的漂漂亮亮的,再將這個好消息告訴你吧?”
太.子妃起身一甩衣袖,轉身離開了太子李淵的寢宮大殿。
太.子妃剛走沒多久,太子李淵便緩緩睜開眼醒了過來,他伸出摸了摸臉上,感覺到疼痛,腦袋也是痛的很,卻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么事。
他起身,晃了晃腦袋,可就在這個動作之后,他腦中閃過的都是那座茶樓戲臺上,戲子演的關于影射武皇后一些惡行的戲,其中有一出戲叫‘貍貓換太子’演了大概三五遍,盡管重復,卻是很傳神的將這出戲表演,讓看眾不厭其煩的看著拍手叫絕,而他則是看一遍心里痛一遍,到最后喝的爛醉,這些都是因為她——武皇后,他的母后,他才會這樣難過的。
一想到這,他忙起身,讓宮女服侍著他傳好了衣服,備好了馬車,在日落西山時到了皇宮,來到了鳳房宮殿前。
宮女們見到是太子殿下李淵來了,忙想進殿去稟報武皇后,卻是被太子殿下粗魯的推開:“滾開,你們都別在這里給本殿下礙眼。”
太子李淵氣沖沖的進到大殿,望見的卻是武皇后和她的貼身婢女阿彩,談笑風聲的笑著棋子,他憤怒的沖了過去,一把將他們的棋盤掀翻,身子歪歪斜斜,一臉怒意道:“母后,外面傳的流言蜚語可是真的?”
武皇后艷紅色的雙唇微微顫抖,輕輕張開又合上,從牙齒間幾乎擠出這幾個字:“太子殿下,你這是在質問本宮嗎?”
若是換做往日,太子李淵絕不會這樣強硬著態度來質問武皇后,更不敢做出這樣惹怒武皇后的行為,若不死他喝的酒多了些,頭腦不理智,滿腦子都是那戲子所演的,影射武皇后生下的孩子其實是麗妃所出,他也不敢當著武皇后的面這樣發瘋質問起來。
太子李淵滿面淚痕:“母后,他們都說我的親生母親其實是麗妃,而并非是母后所生,這是真的嗎?”
阿彩實在不想聽到有人這樣詆毀武皇后,她忙勸慰道:“太子殿下,這些既然都是流言蜚語,您又怎能相信呢?可別讓那些有心人趁人之危來加害于您。”
太子李淵臉上有斑駁的青紫,顯得極其狼狽沒落,但是看向阿彩的眼神之中,卻帶著無比的兇狠:“你算個什么東西,不就是一個狗奴才嗎,憑什么這樣跟本太子說話?”
阿彩聽聞了太子李淵這句話,忙低下頭,武皇后見此,怒指著太子殿下:“我不想看到你,給我滾出去,竟然連顛倒是非的事情都看不出來?真是個沒用的東西。”
太子李淵大笑著,眸底含著淚水:“是啊,兒臣在母后的眼里一直都是個沒用的東西,兒臣的大哥玉王如此,兩個妹妹也是如此,他們死后你竟然連一滴眼淚都沒流,現在換成兒臣傷心了,母后也是鐵石心腸的罵著兒臣,讓兒臣滾出去?兒臣是沒用的東西,這就滾出去如你所愿!”
太子李淵冷哼一聲,奪門而出。
武皇后‘啊’的一聲大叫著,突然間頭腦欲裂,伸出纖長的手指按住了她的額頭。
阿彩忙走去,扶住了武皇后,關切地問道:“娘娘,您還好嗎?”
“本宮還能好到哪里去呢?有這樣一個不孝順的兒子,還真是本宮的一個罪孽啊!”
阿彩心疼武皇后道:“娘娘,阿彩能理解您的心情,這件事都是有心人在作怪,若是沒有她串通了晴兒,在外面制造流言蜚語的事端,怕是也不會擾了娘娘的心,更不會讓太子殿下和您又任何隔閡。”
武皇后輕嘆一聲,冷艷的唇角勾起又放下:“看來真是本宮小看她了,沒想到她竟然是這樣狡詐惡毒的女子。”
阿彩卻是轉了轉眼珠子,淡淡一笑:“皇后娘娘,您一定忘記了,即便我們不出手,那個人她都會主動找上林若曦的麻煩,只要我們隔岸觀火,您一定會得到很滿意的答案。”
這一夜,烏云密布,細雨綿綿。
林若曦卻是無眠,趴在窗前看著窗外的雨夜,突然她聽聞到屋頂上有響動,林若曦忙與莫雪鳶交換一個眼色,莫雪鳶動作敏捷來到了床前的燭火前,將蠟燭熄滅。
林若曦心中突然惴惴不安,她能感覺到這個濃烈殺氣的氣場蔓延,能這樣輕易的闖進平陽侯中,看來此人的身手絕對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