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國的宮門外,一輛裝飾樸素的馬車內,一身穿白色月牙白長裙的女子正和一位身穿藍衣的男子對弈下棋。
男子模樣俊秀,一雙黑亮的眼睛就像是瑪瑙石一樣,爍爍發亮,豐神俊朗,他纖長的手指間捏著黑色的棋子,正不知應該落在棋盤上的何處。
女子笑容溫婉如月一般,一雙眸子黑亮的如同月下幽湖,讓人看上一眼就被深深吸引其中,無法自拔。
她的聲音輕柔,如月光般柔靜:“四哥,你都想了很久了,怎么還不落下棋子呢?”
司徒湛無奈的笑了笑,伸出手揉了揉額頭:“小妹,你這棋藝越來越精湛了,四哥我這是自愧不如了。”
“好啊,那四哥你就認輸好了!”
“這可不行,我是你的兄長,就應該處處都比你強,若是真的就這樣輸掉了,那我的臉面往哪里擱呢?”
林若曦笑著看了一眼棋盤,她下的棋將司徒湛的棋子都圍在其中,讓司徒湛根本沒有開辟出新的戰略渠道的機會,更不可能有翻身的機會。
正在這時,馬車戀子被莫雪鳶掀起,她朝著馬車內淡淡笑道:“小姐,四少爺,太子殿下已經進到了皇宮之中。”
這句話一說,林若曦和司徒湛相視一眼,笑了笑。
林若曦道:“四哥,看來我們要讓下邊的人都準備好了,免得準備晚了,會錯失良機。”
司徒湛笑著點頭:“沒想到小妹你料事如神,太子殿下果然中了你設下的陰謀,來到了皇宮,只是這阿彩狡猾的很,她能夠被太子殿下的話所動容嗎?”
“太子殿下他絕非等閑之輩,從小他就文武韜略,更別說在這些陰謀詭計上他也學到了不少,這一次我們只要抓住了實際,定會將阿彩抓住手中。”
司徒湛望見林若曦說這句話時,幾乎是咬著牙齒在說,可見她對阿彩已經恨之入骨,他忙垂下了眸,想掩飾住內心復雜的情緒,卻是被林若曦喚醒。
“四哥,我知道你和阿彩同出師門,從前也許有一段難以割舍的因緣,但是這個時候,你不能再猶豫了,因為我們對陣的人不只是阿彩,而是她身后撐腰的武皇后,武皇后心思狡詐,她利用阿彩對付平陽侯府,是因為她算計好了你絕對不會對阿彩下手……可是她萬萬沒有想到,其實阿彩對付的人不是四哥你,而是我司徒若曦。”
鳳房宮內,阿彩正在為武皇后揉肩捶背,看到武皇后愜意的樣子,放松了臉上那種嚴肅冷漠的神情,她才安下了心。
武皇后突然開口問道:“阿彩,你在想什么呢?”
阿彩沒想到武皇后會用余光看到了她惆悵的神情,她淡淡笑了笑:“娘娘,阿彩是看到最近你一直都是愁眉不展,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少了,所以才會擔心起娘娘您。”
“你是覺得我年歲已高了?不能夠在惹自己煩心了是嗎?”
阿彩忙搖頭:“娘娘,阿彩并非這個意思,阿彩只是在想,若是娘娘您沒有這么多的煩心事,那該多好啊!”
武皇后伸出手,拉住了阿彩的手,突然溫柔一笑:“阿彩,來……到母后面前,讓娘親好好看看你!”
阿彩來到武皇后的面前,武皇后親自摘下了她面上的白色面紗,看到了她有著一雙柳葉眉,眸子黑亮,鼻子小巧,唇瓣薄而粉瑩,和她當年的樣子沒有什么區別。
她伸出纖長的手指,從她的眉眼上滑過,一直滑到了她的下巴處,紅艷的唇角勾起:“阿彩,你真是變得越來越漂亮了!”
阿彩淡淡一笑:“母后,阿彩即便在美麗,也沒有母后曾經的萬分之一美。”
武皇后卻是擺手一笑道:“你啊,也不要總是挑著本宮喜歡聽的話說,沒有人生下來就不會老,更不會永葆年輕,如今我年歲已高,不及當時的風采了,怎么可能會比你漂亮呢?瞧瞧你的皮膚如瓊脂一樣細膩,這臉蛋美的如同玉雕一般,還有這雙眼睛,黑亮的如同深井一樣,看上一眼就無法自拔了,你啊,真是比我年輕時候還美。”
阿彩渾身一抖擻,她太了解武皇后了,武皇后最注重的就是青春,她年輕的時候是南疆國第一美人,自從她當上了皇后,就再也沒有人敢稱是南疆國第一美人,因為他們知道,武皇后愛美,如果有人敢逾越她,騎到了她的頭上,她一定會將這些人全部處死。
阿彩是武皇后的女兒,但是她也相信武皇后會為了自己,也能親手殺了她,只要她想這樣做,還沒有人能攔得住她。
武皇后看出了阿彩的躲閃和恐懼,她笑著搖了搖頭:“傻孩子,母后怎么可能對你下手呢?瞧你怕的,好像是我能吃人似得。來……”武皇后拉住了阿彩的纖柔的雙手,溫柔笑道:“讓本宮在好生瞧瞧你的樣子。”
正在這時,大殿的門被人撞開,太子殿下風馳電掣般走進了大殿,看到的卻是武皇后拉著阿彩的手心,正溫柔多情的望著她,那笑容那姿態,是他這一輩子都不曾看到過的溫情似水,估計連南疆皇上也未必能看到武皇后有這樣溫柔的一面。
太子李淵愣在了原地,長大了嘴巴,良久沒有說出一個字。
而他的身后,跟進來了幾個宮女和太監,宮女和太監們忙跪在地上,求饒道:“皇后娘娘,都是我們不好,沒有阻止的了太子殿下,讓他闖進了大殿,驚擾了娘娘您。”
“滾出去!”武皇后甩開了阿彩的手,對那些宮女不耐煩的喊著,阿彩忙將面紗戴上,遮住了面容。
太子李淵這時垂下了雙眸,心中深深地痛著,本以為太子妃是在說謊,或者她是有別的陰謀才會這樣說,沒想到今天他親眼看到了,這一次他真的相信了太子妃的話,原來武皇后的心里面,還有這樣復雜的感情?
阿彩?還真是一個很特別的女子。
待那些跟進太子進到大殿內的宮女和太監們離開了大殿,太子李淵才開口道:“母后,兒臣來這里,是想問您,平陽侯府這些時日發生的事,是不是您在背后操縱了一切?”
“不是本宮,難道還是你這個廢物嗎?”武皇后冷哼一聲,垂下了美眸,不想再看太子殿下一眼。
太子李淵冷眼瞥了下站在武皇后身側的阿彩,淡淡道:“是不是這個低賤的宮女也參與了此事?母后,兒臣可是您親生的骨肉,您怎么忍心對兒臣這樣狠心呢?不是說了,這一切都有兒臣去辦,你去放心讓一個外人,一個低賤身份的宮女去辦,難道是您老糊涂了不成?”
武皇后倏然間睜開雙眸,快步走下了鳳椅,來到了太子殿下的面前,抬起手就是給了他一張白希英俊的側臉一耳光。
她聲音冰冷,毫無溫度道:“你這個孽子,真是太不孝順了,竟然敢撒野到本宮的頭上,還出口不遜說本宮老糊涂了?”武皇后毫不留情地又抬起手,給了太子殿下李淵另一邊俊美的臉上一耳光,打出了五根纖長的手指印。
“這幾巴掌算是本宮給你的教訓,若是敢有下次,本宮非拿劍砍下你的頭顱不可。”
太子殿下李淵忙跪拜在地上,求饒:“母后,都是兒臣的錯,您不要在生兒臣的氣了……”他又朝著阿彩拱手道:“請阿彩姑娘不要記掛在心上,剛才都是我一時莽撞說錯了話,你大人大量,不必與我計較。”
疆的飾素纖。阿彩沒想到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李淵竟然放低了自己高傲的身份?她覺得若是她當著武皇后的面,不想原諒太子,那豈不是也打了自己的面子嗎?
她替太子殿下說好話道:“皇后娘娘,奴婢知道您一定是因為太子殿下沒有理解您的心意,就這樣出言不遜而生怒,可是太子殿下已經都這樣誠懇的向您懇求原諒,還向我這樣身份低微的宮人道了歉,可見太子殿下的寬宏之心,還有明事理,一視同仁的宅心,娘娘看到太子殿下這樣誠懇了,求您給他一次機會,不要在責怪他了。“
武皇后抬眸看了一眼阿彩,又看了看太子殿下,最終無奈的伸出手指,扶上了額頭:“好了,你們一唱一和的,本宮就是想生怒都難……太子,你起來吧!”
太子李淵面生喜悅之色,忙笑道:“多謝母后原諒兒臣!”
“阿彩、你和太子殿下都離開吧,本宮想一個人靜一靜!”
武皇后坐回了鳳椅之上,闔上雙眸休息。
阿彩和太子李淵知道,這是武皇后不想被打擾,所以二人退離開了大殿。
離開鳳房宮,太子李淵突然攔住了阿彩,笑容和煦道:“阿彩,太子妃她胳膊撞傷了,聽說你有很好的創傷藥膏,想讓你親自過去一下,為她調制。你放心,只要你想用的藥材,我都會命人去找來。”
阿彩見太子殿下笑容和煦,并不像往日里對她冰冷,她以為是太子殿下李淵想通了什么,于是也沒有拒絕,點點頭道:“好吧,那奴婢這就隨太子殿下去太子府。”
太子李淵讓阿彩隨他一同坐進了馬車,離開了皇宮大門,而在這個時候,宮門外一輛樸素的馬車上,白衣女子瞇起一雙幽湖般的黑眸,冷冷一笑:“雪鳶,看來魚上鉤了,跟緊那輛馬車,我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