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司徒斌又未去用膳,老夫人和司徒夫人對視一人,像是在互換一下心底的暗號。
老夫人道:“老六這是怎么了,怎么又躲在屋中不出來,這幾天我都沒有看到他,也不知道他瘦成了什么樣子。”
司徒夫人嘆息一聲:“那能有什么辦法?他茶不思飯不想,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連老四和若曦都去勸他了,可是沒見他好轉(zhuǎn),反而最近脾氣更暴躁了,更是躲在房門不出,看著就讓人揪心。”
林若曦垂下一雙美眸,像是自己做錯了什么事,而小心翼翼,又不敢出聲的樣子,司徒湛看向林若曦,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忙垂下頭吃著飯菜。
司徒瀚站起身,緊張不安道:“還是我去看一下老六吧,這幾日我也沒見到他,確實(shí)挺掛念他的。”
晴兒的臉色微微變化,但是依舊吃著手中的飯菜,裝作對這件事根本毫無興趣。
司徒夫人卻是喚住了司徒瀚:“瀚兒,就你這樣粗手粗腳的,脾氣也那么暴躁,怕是沒勸他幾句,鬧得彼此不合,兩個人打起來了!”
司徒瀚著急道:“這也不能做,那也不能做,到底怎樣做才對啊?”
正在這時,一直悶不作聲,只顧著吃飯菜的晴兒抬起頭,她溫柔一笑,給人一種很親近又善良的感覺:“老夫人,大夫人,不如讓我去勸說他試一試吧,論起脾氣不好,你們一定不知道武皇后雖然她表面很平靜,其實(shí)內(nèi)心很暴躁,而我總是有法子讓她消氣,勸說她用膳保住鳳體,我想不如讓我去試一試,也許六公子會吃下飯菜,也能像從前一樣開心。”
午老下在樣。司徒夫人和老夫人對視一眼,露出了笑容,老夫人點(diǎn)點(diǎn)頭:“去吧,孩子,那就讓你多費(fèi)心了!”
可晴兒卻沒有走,她望了一眼一直在垂眸的林若曦,見她不動碗筷,她溫柔笑道:“老夫人,大夫人,我需要一個人幫我去解開六公子的心結(jié)。”
司徒夫人問道:“是誰啊?”
晴兒走到林若曦面前,將她從座位上拉起,直視著林若曦有些怯懦的眼神:“當(dāng)然是司徒小姐了,誰都知道司徒小姐說話在平陽侯府里一項(xiàng)很有分量,六公子也很聽她的話,這次她去了,我才能保證萬無一失。”
司徒瀚吆喝著:“帶上我一個,我也去!”
晴兒瞪了他一眼:“你那么魯莽,幾句話不對就要爭來爭去的,還是不要去的好。”
老夫人道:“晴兒說得對,瀚兒你就留下來,安心用膳吧!若曦……”
老夫人喚了一聲,林若曦仿佛沒有聽到,眼神木訥望著前方。
司徒夫人也喚道:“若曦,你這是怎么了?”
林若曦這才清醒,有些尷尬道:“沒什么,就是想些事情罷了!”
“老夫人剛才說,要你陪晴兒一起去見你六弟,勸他用膳,能讓他心情好一些!”司徒夫人聲音之中帶著厲色,顯然是不容拒絕的態(tài)度。
林若曦猶豫了片刻,被晴兒輕輕推了推后背,她這才道:“好的,我盡量而做。”
晴兒沒有讓司徒府中的丫鬟端著飯菜,而是自己用木托盤端著飯菜,和林若曦一同到了司徒斌的宅院。
林若曦輕輕推了推屋門,可是屋門一直掩蔽著,沒能推開,顯然是里面反鎖了,林若曦敲了敲門,喚道:“六弟,我是你若曦姐,快開門啊!”
半響,屋內(nèi)都沒有動靜,林若曦又著急的敲起門來,還讓莫雪鳶和她一起敲門。
晴兒四下望了一眼,這里除了林若曦和莫雪鳶就沒有別的仆人守著,確實(shí)到了下手的好機(jī)會,她忙從袖口中拿出了一包牛皮紙,將紙中的白色粉末倒進(jìn)湯碗之中,并且用勺子攪了攪。
林若曦猛的回頭,晴兒忙將牛皮紙塞進(jìn)懷中,裝作擔(dān)心的樣子問道:“司徒小姐,六公子可在屋中嗎?”
林若曦?zé)o奈道:“不知道,都敲門這么久了,都沒有人開門!”
晴兒一驚一乍道:“不好了,會不會是六公子出事了呢?”
她這樣一說,林若曦感覺到事情也許發(fā)生的很嚴(yán)重,她忙 讓莫雪鳶將門踢開,沖進(jìn)了屋中。
卻發(fā)現(xiàn)司徒斌頭發(fā)散披于身后,一身白衣看似風(fēng)流,卻也頹廢,手中正拿著酒壺,對著壺嘴一口一口的灌著烈酒。
“好大的酒味,六弟,你怎么喝這么多的酒啊,來給我……”
司徒斌呵呵傻笑一聲,將酒壺藏在懷里不給林若曦,還笑嘻嘻問道:“我給你酒,那么你給我什么啊?”
林若曦輕嘆一聲,轉(zhuǎn)身從晴兒的手中端過飯菜,遞到他面前,柔聲勸道:“喝酒多了,傷身子,不好!來,我這里有老夫人命廚子親自做的靈芝老鴨湯,味道香,而且對你的身子也很補(bǔ),你一定會很喜歡喝的。”
林若曦將那碗湯在他鼻下滑過,湯香味鉆進(jìn)了司徒斌的鼻子中,他本就餓了很久,聞到這樣香的湯,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將酒壺遞給林若曦,林若曦手上端著飯菜沒辦法接,晴兒見到了忙接過酒壺。
司徒斌這才空出了手,用長長的袖子遮住了半邊的面容,端起那碗靈芝老鴨湯,咕咚咕咚的全都喝下了。
晴兒忙將司徒斌喝完的空碗接過,掩飾住唇角的興奮,看似關(guān)心道:“既然六公子這樣喜歡喝這碗靈芝老鴨湯,我這就去廚子那里在端來一碗。”
林若曦點(diǎn)點(diǎn)頭:“那就有勞你了,晴兒!”
“舉手之勞罷了!況且六公子多日都未進(jìn)食,今天吃下這么多,也是一件好事,我去去就回,要等我啊!”
“好!”
晴兒端著空碗,轉(zhuǎn)身離開了司徒斌的屋子。
林若曦看向莫雪鳶,道:“去,盯緊她,看她要做什么!”
“是,主子!”莫雪鳶接到命令后,轉(zhuǎn)身走出了屋子。
司徒斌松了一口氣,開始嘩啦嘩啦的擠著袖子上的湯汁到桌上的茶杯中,裂開嘴道:“這湯味聞起來真是惡心,一定是添了毒藥,看來晴兒是借著那天她發(fā)現(xiàn)我們爭吵,你出手打我的事,在用上今天你端食物,在食物里下毒給我食下,毒死了我為由,來陷害你是殺人兇手。”
林若曦笑道:“六弟,沒想到你變聰明了啊?剛才我明明沒給你眼色,你就知道這湯有問題,還在喝湯的時候用袖子遮住,面,將湯汁都倒進(jìn)袖口中,最后還擠進(jìn)茶杯中用來她下毒的證據(jù),我今天真的要刮目相看你了。”
司徒斌將袖口中的銀簪子拿出,剛才被沁上了湯汁,現(xiàn)在竟然變成了黑色,顯然這湯里被人下了毒。
林若曦早有所料,她轉(zhuǎn)身深深望了一眼窗外,嘆息道:“怕是二哥現(xiàn)在已經(jīng)知道了她的身份了,六弟,你拿著這杯茶和我一起去晴兒的院子里吧!”
林若曦和司徒斌到了晴兒的院子中,晴兒已經(jīng)被莫雪鳶按在地上跪拜著,老夫人和司徒夫人就站在她的面前,司徒瀚的手中拿著那只信鴿,還親手摘下了信條,和司徒湛一起看到了信條上的內(nèi)容。
“六公子已被我毒死,皇后娘娘現(xiàn)在可以動手了!”
短短幾行字,讓司徒瀚看過后,手一直都在抖,他悲憤的望著信條上的內(nèi)容,拋在了晴兒的嬌美的臉上:“晴兒,你告訴我,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難道你真的是和武皇后有勾結(jié)嗎?”
晴兒不承認(rèn),搖搖頭道:“晴兒也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司徒小姐,我見到六公子將靈芝老鴨湯都喝光了,以為他很喜歡喝湯,這幾日他又未用過膳,出自于好意,想讓他多喝一點(diǎn),就端著空碗準(zhǔn)備到廚子那里要上一碗湯,可沒想到司徒小姐的丫頭一直跟著我,還趁著沒人的時候?qū)⑽覔飦磉@里,并且將早有準(zhǔn)備的信條綁在鴿子的腿上,又將我按倒在地,冤枉我的清白,我真是無辜的,就算所有人都不相信我,你司徒瀚應(yīng)該相信我的話才是!”
司徒瀚苦笑一聲,聲音之中透著悲戚:“晴兒,到現(xiàn)在了,你還在騙我?”
晴兒咬牙,一直狠狠望向林若曦道:“是她陷害我的,一定是她,六公子既然沒有死,她為何要這樣害我呢?”
林若曦終是忍不住,走出來狠狠給了晴兒兩耳光,打的她兩邊的臉紅腫出五指印。
她冷聲道:“晴兒,都到了這個時候了,你既然還在說謊?實(shí)話告訴你吧,那天我和四哥在六弟的房間里和他發(fā)生爭執(zhí),并且打了六弟,那都是苦肉計(jì),專門是為了做給你看的。從二哥的貼身匕首被盜,收到李云英的帖子進(jìn)府,發(fā)現(xiàn)李云英被二哥的匕首刺死這件事后,我就懷疑司徒府中有內(nèi)殲,因?yàn)槎绲木X性一直很高,平常人很難近他的身,若不是親人,或者他相信的人,沒人能從他的身上偷走那把匕首,還讓他無所察覺——”
她步步逼近晴兒,霸氣逼人:“我想了很久,我才懷疑你的頭上,只有你曾經(jīng)在武皇后身邊侍奉過,你才不是司徒家的人,而二哥一直鐘情于你,所以你會利用他對你的這份感情對他下手,晴兒,我說的對嗎?”
晴兒搖頭,苦笑:“司徒小姐,你也太會編造故事了,晴兒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你,你會這樣的想要加害于我?”
司徒瀚突然雙眸血紅,冷笑一聲,猛的走到林若曦的面前,伸出手掐住了林若曦的脖子:“小踐人,你快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