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州城內(nèi)的情況不容樂觀,柳煙也知道繼續(xù)死守在滄州將會對他們很不利,可是現(xiàn)在他們的人馬都大部分在滄州,栗州只剩下小部分,轉(zhuǎn)身再去將梧州城拿下也很不現(xiàn)實,所以現(xiàn)在唯一的辦法就是……
“是什么?”龍燮眸光陰郁地看著他,沒想到事情居然會發(fā)展到這一步,原本好好的計劃怎么會突然變成這樣,現(xiàn)在他們成困獸了?
困獸?想到這個詞,龍燮憤恨地捏緊了拳頭,激憤的情緒難以平靜下來。
“等!”柳煙眸光深邃地看著地面,平靜地吐出一個字,手上輕輕地撫摸著肚子,一下又一下,眼中依舊含著自信的光芒。
“等什么?”龍燮眸光不解。
“等栗州的軍隊來解救我們。”柳煙掃了他一眼:“你不是已經(jīng)派人將消息送過去了嗎?”
“栗州哪還有什么軍隊?就算是集結(jié)境內(nèi)的部隊,也需要幾天的時間。”
她要的就是這幾天的時間,梧州城紫麒的人馬此時也必定不敢貿(mào)然對他們動手,到時候拼個兩敗俱傷,對誰也沒好處,而且紫麒的人馬不比他們多,這是他們的劣勢。
而他們則是軍隊疲憊,只要緩過這幾天,不管栗州的軍隊來不來,他們都有辦法突圍。
“已經(jīng)下令讓將士們好好休息了嗎?”
點了點頭,龍燮臉上有幾分不耐煩,滄州城如今被紫麒前后夾擊可實在不是什么好地方,這種無法掌控的感覺讓他感覺很不安,好像隨時會出問題一樣,還有面前這個女人。
目光一轉(zhuǎn),龍燮有些懷疑的目光看著柳煙,他根本不知道她腦子里在想什么,現(xiàn)在想來他當初發(fā)現(xiàn)她和鳳鈺有聯(lián)絡(luò)的時候就應(yīng)該早點掐斷他們之間的聯(lián)系,鳳鈺已經(jīng)變成了一顆定時的炸彈,而掌控的人卻不是自己而是柳煙,但凡她有那么一點心思,龍炎瞬間就會被紫麒和鳳翔同時夾擊,情況將無法預(yù)控。
感受到龍燮看自己的眼神似乎變得不同起來,柳煙不甚在意嫌棄地撇了撇嘴,起身進房間去休息了,留下龍燮一人在那里沉思著,最后把柳奭招了過來。
柳煙沒想到她這一離開,竟然把自己置入了險境當中,局勢以一種無法逆轉(zhuǎn)的形式改變著。
卻說那邊霍珃到達滄州城的前一座城,聽說了情況如何,霍翱那邊卻還需要幾天的時間才能到達,可他聽說宗政彝和莫傾城都在梧州城,栗州已經(jīng)被龍炎占領(lǐng),如果龍燮有心思的話,來個前后夾擊梧州城,他們將會變得很危險。
還沒合過眼,霍珃就領(lǐng)著一隊人馬從滄州城側(cè)面將小城戰(zhàn)占領(lǐng),然后順利地進入了梧州城,滄州城也徹底被他們包圍起來。
梧州城內(nèi),一群人卻在商量下一步該怎么辦,莫傾城的意思是等霍翱率領(lǐng)的人馬過來,對滄州進行前后夾擊,最后將龍燮和柳煙他們逼出來。
這段時間誰也沒辦法確保柳煙會不會狗急跳墻轉(zhuǎn)過身來將梧州城重新占領(lǐng)回去,想到1柳煙的性子她卻認為她會選擇另外一條路,這條路無疑很危險但也是成功的可能最大的。
此外,就是不知道柳煙在龍燮心里的分量有多重,是不是真的會將這么大的權(quán)力交給柳煙了。
一行人討論不休,幾人建議將滄州城拿回來,將龍燮逼出來,最后再一鼓作氣地將栗州收回來;另外幾人卻同意先把栗州城拿回來,最后擊中力量進攻滄州城,龍炎軍隊的主力都在滄州,他們貿(mào)然前去進攻很有可能會被龍炎給拿下,這是保守的想法。
如果不知道柳煙的性子莫傾城一定會贊成后者,但是正因為她了解柳煙,更知道她會怎么做。他們現(xiàn)在糧草充足,完全不用擔心會被圍困住,即使真的栗州龍炎的軍隊殺過來了,他們還有滄州城為退路。
所以他們現(xiàn)在要做的事情就是等,一切都不著急,養(yǎng)精蓄銳等著給他們狠狠地一擊,讓龍炎知道侵犯別人國家是什么樣的后果。
莫傾城的眸子里忽地閃現(xiàn)出一抹冰冷,身側(cè)的手掌也悄悄地握緊,身旁宗政彝側(cè)眸掃了一眼,不再理會屋里吵鬧在一起的幾人,轉(zhuǎn)身往外走去,凌風跟上,莫傾城看了也只好跟上去。
早先她已經(jīng)將應(yīng)對之策和宗政彝說過了,他現(xiàn)在聽見他們吵作一團,想必心里只有憂煩,只是她想這些做什么?
眼中一怔,忽然從門口走進來一個士兵,上前稟告道:“啟稟皇上,霍少爺來了。”
霍少爺……霍珃……他來了……
莫傾城的腦海里一連串的反應(yīng),整個人仿佛被冰雪凍住一般地僵在了那里,宗政彝聽見稟報轉(zhuǎn)身之間第一個看向的人就是她,見她面色怔然,清幽的眼底卻好似又一絲興奮閃過,心中莫名地一痛,有些酸酸的味道浮現(xiàn)。
私心里他此刻想要莫傾城退下,可是卻找不到任何正當?shù)睦碛桑终魄娜晃站o,卻聽莫傾城說道:“皇上,我去休息了。”
不等宗政彝回應(yīng),莫傾城便一轉(zhuǎn)身往自己屋里去了,凌風不由錯愕地看了她一眼,她這么急著避開霍少爺做什么?難道是心虛,對霍少爺做了什么事?
心虛?莫傾城是有點感覺,更重要的是她不知道如何去面對他,在聽見他名字的那一刻,心臟無法控制地顫動已經(jīng)很明白清楚地告訴了她,她對他到底是和感覺,只是她是帶著仇恨而來的,她不想傷害了他。
不管以前如何,以后就當是陌生人了吧……
“皇上!”霍珃跨步走進庭院當中,腳下健步如飛和常人無異,凌風看見眼睛一瞪,仔細地看了好幾眼,確定自己沒眼花之后,才是真正相信他的腿居然好了。
宗政彝眸底也略微一動,閃現(xiàn)一抹驚訝,隨即就是一絲欣喜,這么多年,他的腿終于好了。
“你的腿?”宗政彝問道,眼睛盯著移不開,完全和常人一樣了。
霍珃抬頭對著宗政彝微微一笑,沒說什么,堅實地在他面前走了兩步,眼角的余光卻在院子里面掃了一圈,沒發(fā)現(xiàn)莫傾城有些訝異和失望,他以為他進來第一個會見到的就是她。
“備酒!”
凌風笑著點頭,腳下飛快地出去了,不一會兒就在屋內(nèi)備好了熱酒和熱菜,將空間留給了兩人,自己在外面守著,這下好了,霍少爺?shù)耐燃埠脱奂捕己昧耍噬隙嗄甑男牟】梢越忾_,霍少爺也能更加方便地幫助皇上了,凌風的心情一瞬間變得明朗起來,看著天空飄落下來的雪花也覺得甚是美麗。
走在荒蕪人煙的小道上,四周寂靜一片,地上冰雪未消,莫傾城的心里沉重的好像壓了一塊大石,,也就在此刻四處無人時她才敢有片刻的放松。
臉頰一片冰涼,她抬眼望天空看去,晶瑩的雪花從上面飄落下來,可是頭頂?shù)奶枀s沒消失,只是那陽光不太強烈,照在人身上一點溫度都沒有,只微微照亮著整個世界。
街道的盡頭不知何時多了兩個佝僂的背影,他們在雪地里緩緩地行走,左邊的是個老頭子,手上撐著一根拐杖,穿著一身灰色衣衫,右邊是個老太太,穿著褐色的布衣布裙,一頭銀發(fā)用一塊灰青色的布巾包裹著,銀色的一片仿佛融入了雪地里,卻又折射著刺眼的光亮格外清晰。
他們是一對夫妻,老太太扶著老頭子緩緩前行,只聽老太太罵老頭子:“你這死老頭子想丟下我一個人去干嘛?都一大把年紀了,腿腳也不方便,出門也不知道喊上我……”
莫傾城一步一步地跟在后面,將兩人的對話聽的很清楚,老太太的語氣里明顯地有一絲苦澀和疼痛,這個老頭子是想丟下她?
老頭子默不作聲,一直只有老太太在說話,末了老太太伸手在老頭子的肩膀上捶了一下,不輕,“死老頭子,以后你要是再敢……”
威脅的話說不出來,老太太的留下了眼淚,輕聲地說道:“不管以后有什么困難我們都一起面對好嗎?”
老頭子沒回答,但莫傾城能從老太太的神情中看出來他是答應(yīng)了,老太太一邊笑一邊流眼淚,眼角的淚水融進了雪花中。
耳邊仿佛傳來了一陣腳步聲,若有若無在雪地里顯得極為的詭異,莫傾城鳳眸眼角挑起,腳下一轉(zhuǎn)往另外一個方向而去,直到遠離了那一對老夫妻,眼角的余光中一片黑色閃過。
靜謐的雪地里,幾個黑衣人的身影顯得格外清晰,立在那里如鬼魅一般地嚇人,突然從空中出現(xiàn),周圍卻是一個人也沒有。
指尖滑動,一抹黑色的利刃輕輕地在指腹上摩挲著,隨時等待著喋血而歸。
呼,寒風在耳邊刮過,暗器如一抹疾速奔馳的黑色閃電,瞬間刺進一個黑衣人的眉心,鮮血如濃濃的果醬一般地流出來,滴落在雪地里將皚皚白雪融化,染得鮮艷欲滴仿佛散發(fā)著一股妖異的芳香,誘人不已。
銀色的光芒在莫傾城眼中閃過,凌厲的劍氣帶著雪花在空中飛舞朝著她的面門劈砍下來,足尖輕點她迅速地跳起避開,一個翻身與刺客擦肩而過,指尖黑色厲芒幽幽閃動,穿透過飛落的雪花帶著寒風的冰冷刺進滾燙的心臟,鮮血四濺落在她泛白的臉頰上,溫熱的如同一枚死亡之吻。
刺客的瞳孔在一片雪白之中擴大,手中的劍刃落地發(fā)出清脆的一聲響,眼中盡是不甘地倒了下去。
一共六人,還剩下四人,莫傾城落地指尖又捏著一枚飛鏢,她身上的暗器只剩下最后兩枚了。即使她有能力刺中兩人,還剩下兩個人,剛剛的一擊已經(jīng)耗盡了她不少的氣力,這樣下去她必死無疑,眼中隨著凝重升起的還有無盡的冰冷,眸光比耳邊吹刮的寒風還要冷冽上幾分,看的四人心中一顫,仿佛看見了從地獄爬上來惡鬼,身上散發(fā)著濃濃的殺氣和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