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影清楚地聽到,這不可違逆的理由,讓父親冷吸了一口氣。
她不明白,父親為何不愿讓太后見蔚茗。
他若真的愛極那女子,求了太后,納為妾室,封為側(cè)妃,名正言順在一起,豈不更好?
不過,太后殺罰予奪,心狠手毒,理當謹慎防備。
陌影一番暗忖,不過瞬間,忙坐起身來,溫柔握住太后胖軟溫暖的手砦。
“太后娘娘,您的頭痛何必去麻煩外人?我就能治。我答應(yīng)過您的事,一定會做到。您給陌影七天時間,陌影保證,藥到病除”
柔柔如水的聲音,似撫過了鵝卵石的清泉,純凈甘甜,莫名地令人心境安寧鰥。
百里玹夜忽察覺,殿內(nèi)有突兀地安靜下來,竟是所有人都因這美妙的聲音而癡迷屏息了。
他的耳根子也不禁酥癢,眸光灼熱盯住她嘟起的唇,氣血似沸騰的水,壓抑不住。
偉岸寬厚的身軀似一堵墻,不著痕跡地微挪動,擋住百里煒,百里遙等人看向她的視線。
顯然,這丫頭并不知,蔚茗就是自己的親生母親,她這樣做,不過是為取悅自己的父親罷了。
見太后不應(yīng),他也忍不住開口,“皇祖母……”
太后嗔怒斜睨他一眼,陌影便撒嬌地搖她的手臂。
太后圓胖的身體被她搖得晃動,圓盤似地臉,威嚴松動,一顆心也都快被搖化了。
她甚至完全能想象到,天狼太后那老妖婆,看到陌影對玹夜撒嬌時,那暴斃吐血的樣子。
“既如此,好吧,哀家依了你,不見蔚茗。”
陌影欣喜一笑,依進她懷里。
太后微一怔,遲疑抬手,擁住她。
是有多少年,沒有孩子這樣抱她?
她自己竟也不記得了。
似看到太陽打西邊出來,百里珣眼神怪異地瞧著太后。
實不敢相信,威嚴蠻橫,最喜無賴的母親,會如此隨和,慈愛,溫柔,且對一個人千依百順。
百里蘊,百里遙,百里煒等人,則恨不能沖上去抓住太后的雙肩搖一搖,看她是不是沉在了陌影美貌和笑聲中,被徹底催眠了。
陌影可是南贏王府最沒有地位的人耶
太后寵她,可以是憐憫,可以是利用,當然,也可以是喜歡,但怎么可能連她的話也聽?
而且,本是尖酸嚴苛的老婦人,變得異常寬和識趣。
與陌影談笑一陣,過足了癮,便帶著眾人從芙蓉殿出來,允許嚴懷景陪女兒單獨用膳。
芙蓉殿內(nèi),清理一新,朝陽斜斜入了窗,落在色香味美的珍饈美饌上,桌布溢彩流光,杯碟映輝,美食似精致的彩玉瓊漿制成。
嚴懷景看著飯菜良久都沒有動筷子。
早膳而已,竟有三十幾道菜,且皆依了陌影的口味兒。
莫說有山珍海味,還有御賜千年人參燉的雞湯,專為她調(diào)補病體。
陌影拿起羊脂玉筷,忙給他夾菜,“父王,怎不吃?是飯菜不合胃口嗎?”
嚴懷景搖了搖頭,嘆道,“在王府,你哪有機會吃到這樣的飯菜?那些好的,不是給了如玉,如皓,就是給了嚴盈,嚴滿,總沒有你的。”
陌影笑了笑,沒有多言。
身為父親,漠視她從前被凌虐,比施虐者更殘忍。
陌影想和他親近些,卻發(fā)現(xiàn),自己心底還有前世帶來的傷。
百里玹夜弄了一個嚴如皓回家,并處死了婉側(cè)妃,她也做好了準備,等著父親指責,害嚴盈嚴滿失去母親,害南贏王府多了一個勁敵。
她心底驚濤暗涌,一舉一動,卻嫻靜優(yōu)雅,細細地用著膳,筷子碰了碗盤亦是無聲。
嚴懷景見她如此溫婉端雅,沒有絲毫的粗魯儀態(tài),感慨一嘆,抬手按住眼角。
良久,他調(diào)適心緒,才拿起筷子,給她夾菜。
“在宮里用膳,擺上桌案的每一種菜,都要吃,且不要超過三口。”
陌影看過不少宮斗劇,自是明白,一餐飯也能被人動手腳。謹小慎微,理所應(yīng)當。
“是,女兒謹記。”
下一筷子,她便放棄了鮮脆的筍片,轉(zhuǎn)而夾了一片鴨腿肉放進口中。
嚴懷景又問,“太后的頭痛怪異,所有御醫(yī)都束手無策,你有把握七天就能藥到病除?”
“有。”
嚴懷景見她點頭堅決,卻還是不放心。
“只怕,有人不會讓你得逞。你需要什么藥草,我從宮外給你備下,任何東西都不要用宮內(nèi)的。”
“是,女兒稍后寫下藥草和工具名稱。”
陌影并不主動說話,也不知該說什么好。
若問家里是否都好,未免顯得虛偽,父女之間倒也顯得生疏。
于是氣氛僵了片刻。
嚴懷景喝了半碗粥,又道,“還有,每日為太后醫(yī)治之后,仔細查驗她的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