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聲音漸近之後,一條矮小的身影出現在了走廊之中,那形似侏儒的身高,整個腦袋上的頭髮早已凋零待盡,雙耳緊貼後腦勺之上,
皺巴巴的臉部滿是紋理,最爲奇特的是她那雙令人畏懼的眼睛,凸起的眼球將眼皮撐得極大,比陳雪琪見過的普通青娃眼還要巨大,手指上的關節早已扭曲,但勉強能拿起手中的掃把,
她半斜著腦袋朝我們看了數秒,眼神之中竟透著一絲邪惡的氣息,她揚起嘴角微微一笑,嘴中的牙齒已經全數掉光,空寂的走廊之中突然吹起了一股冷風,吹的衆人渾身一抖,雞皮疙瘩都豎了起來。
陳雪琪大嚥了一嘴的口水,胃部急速翻轉,令她產生了一種想要作嘔的衝動,眼前這位恐怖的老人比她在魔幻電影裡看到的史麥戈還要噁心,
“年輕人,安靜,”極具穿透力的遠古之音從她嘴裡發出,擊穿了我的耳膜,詭異的聲音在走廊之中發出了陣陣迴響,邱少青不禁躲到了延成富的身後,嘴脣已然有些發白。
看著突然出現的恐怖老人,我全身的細胞不禁僵硬了數分,整個空間瞬間凝結了起來,一團詭異的陰風由外面飄了進來,此時老人的眼神之中似乎暗藏著悲傷的曲調,她將頭緩緩低了下去,繼續打掃著地面的髒污,
淒涼與哀傷重疊,痛苦與失落並存,這種類似的感覺敲響了曾經的回憶,我擡起雙腳慢慢朝著老人走了過去,突然的舉動將陳雪琪給嚇得不輕,她驚惶地拉住了我的手臂,像是要阻止我走向萬丈深淵。
我掙扎了陳雪琪的手掌,毫無畏懼地靠近老人,“你,”邱少青輕呼一聲,已是不及,自己又不敢上前將我拉回,一旁的延成富與陳暮影卻似乎讀懂了我的心思,靜靜等待接下來的狀況,
靠近之後我才發現,她半個眼珠早已佈滿著黃色的斑點,視力如此受阻,生活起來必定十分不易,我的心口不明究竟被刺痛數分,鼻間一酸抽搐數下。
我不明白這是什麼疾病所造成的結果,但我十分肯定眼前的老人只不過是一位可憐之人,剛欲開口,老人卻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臂,不肯鬆開,眼神遊離之際,突然閉緊起自己的雙眼,數秒過後又緩緩睜開,
這一舉動剛出,延成富身形微動,如果有什麼危險那麼他將第一次衝上前去,陳雪琪也是被嚇了一跳,心中越是恐懼眼神卻越發忍不住朝老人的方向望去。
詭異的身形加上那猙獰的面容,陳雪琪感覺大白天裡都充斥著一股陰森的氣息,老人緩緩擡起了枯萎的手臂,拍了拍了我衣上的灰塵,她的動作緩慢卻十分溫和,就像是自己的奶奶疼愛孫兒一般,
陳暮影冰冷的眼神注視著老人的動靜,只要她敢做出任何不利於李國遠的事情,那麼他將毫不猶豫地將前面的老者制伏,靜,死一般的寂靜,靜的只能聽到彼此呼吸的聲音,誰也不敢發出一絲聲響。
延成富皺起了眉頭,他雙手緊握在了一起,緊張的神色以及快速的心跳,讓他變得躁動了起來。越漸靠近的身軀越感一陣窒礙的氣流壓迫,老人矮小的身形擡起頭來,朝著我露出了詭異的笑容,滿目瘡痍的面孔之下,深藏著無法被透徹的心靈。
儘管我全身已是緊張異常,但並沒有被老人的模樣給嚇退,許久過後她收起了那詭異的笑容,若有所思片刻她點了點頭,然後從自己的懷中取出了一把鑰匙,
“去吧,”她將鑰匙遞到我的面前,我一臉彷徨地看著這把鑰匙,意識有些混雜了起來,竟糊里糊塗將鑰匙接到了手中,她點了點頭,又朝著衆人看了幾眼過後,便轉過身去繼續著她每日的清潔工作。
她已經在這裡清潔了數年的衛生,每個見到她的學生和老師都害怕她那張恐怖的面容,紛紛讓道躲避,將她當中一個怪物來看待,
所幸在這個實驗樓裡,還有兩個人不會躲避她,甚至還把她當成親人朋友看待,一位是傅秋淵,還有就是一個叫顧雲的年青人,他非常地有頭腦,而且也深得傅秋淵的喜愛。
只是那個孩子畢業之後,她就許久未曾見到了,今日她遇到了第三人不願躲避她的孩子,那就是我,在我跨出腳步的同時,她欣喜萬分,眼前的小夥子居然並不懼怕她恐怖的樣子,甚至想要與她交流,
交流的目的就是想要見到傅秋淵,那個古怪的老頭,她明白幾乎所有來造訪老頭的人都會無功而返,因爲不論別人如何敲門,他都不會有所心動,除非是顧雲那孩子回來了。
但她並不希望眼前這位小夥子失望而歸,如果想要見到傅秋淵的話,還有一種辦法,那就是將實驗室門的鑰匙交給這個小夥子,這樣那個老頭就避無可避了,
想到這裡她掏出了學校預備在她那裡的鑰匙,將鑰匙交到了我的手中,她不願多說什麼,轉過身去漫不經心地掃了掃地面上的垃圾,思緒再度回到了多年前的記憶當中。
淒涼的背影訴說著一段痛苦的回憶,看著背對著我的老人,瞬間突然想起了當初陳伯淒涼的背影,或許這位老奶奶也有著心痛的往事,就在接過鑰匙之後,延成富收起蓄勢待發的警覺,
“謝謝奶奶了,”我半低著頭,鄭重地向老人道了一聲感謝,此時老人內心一陣欣喜,不過她卻不願表露出來,看著老人沒有迴應,我轉身便朝著實驗室走了過去,
手中的鑰匙果然與實驗室的門孔一致,看來實驗室裡的秘密很快便會揭曉,此時我的心情卻越發緊張了起來,我輕輕拍打著胸口,“保佑,傅教授不要有什麼意外,”心中不斷祈禱。
所有人都注視著我的動作,就在鑰匙插進實驗室的鎖裡面的時候,我扭動了右邊的方位,一陣清脆的響聲蹦了出來,實驗室的門真的被打了開來,就在推開大門之後,一股難聞的氣味從實驗室裡衝了出來,
衆人迅速捂住了自己的口鼻,雙手不停揮舞著空氣中的氣體,那是一股怪異的味道,以及腐臭的氣息,昏暗的實驗室之中被蒙上了一層灰霧,微弱的燈光無法照亮整個房間裡的情形。
隱約之中,我似乎看到一位滿頭白髮的老人背對著我們坐在了角落之中,他沒有任何的動作,蒼白的髮絲是歲月的摧殘,我卻感覺不到他發出絲毫的氣息,四周擺放著各種動物的實驗品,
那股怪異的味道就是來自於這些動物的屍骸,它們被層層解剖,就連表皮也被扒了下來,這樣深入的研究,就像是來到了死亡天使的實驗室,所有不合格的物種都將被處死。
邱少青率先開口了,“您好,請問您是傅教授嗎?”他朝著端坐於實驗臺旁邊的老者發出了問侯,半晌,老者沒有任何的動作,“他怎麼不說話,”陳雪琪看著這古怪的老頭,似乎並不願意與衆人交談,
延成富腳步稍向前靠了過去,想要一觀老者的真實面目,就在這個時候,一隻皺巴巴的手掌擡了起來,他輕輕敲擊了一下桌面,延成富這才停下了腳步。
老者呵斥地說道:“出去,”他已經發出了逐客令,想要驅趕這羣闖入他實驗室裡的年輕人,這所封閉的實驗室一向不許外人的進入,而這羣傢伙居然弄到了鑰匙,這倒讓他有些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