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劃如期進行,四人兵分兩路,卻是同一時間到達了醫院。
幾人裝作不認識的樣子,使個眼色,按照計劃行動。項濤當然不會直接扮演個瘋子沖進去,那樣估計到不了病房就會被人拖出去,他先去指定的房間換衣,然后等待時間沖向病房。
楊柳和杜橋卻是慢悠悠的向高老爺子的病房走過去,看了下時間,十點九分的時候,楊柳已經感覺到的面在顫抖,項濤拎著一桶酒精已經旋風一樣的沖了過來。
眾人為之側目,紛紛避讓,楊柳有些好笑,又有些期待。他雖然不是導演,可是經手的戲份實在比任何一個導演都要多,杜橋卻是突然拿出手機,只聽了一句,突然一把拖住了擦肩而過的項濤。
幾人都是一怔,杜橋有些焦急,壓低了聲音,“楊先生,高老爺子不在,洪爺也不在病房!”
楊柳一皺眉頭,倒沒有想到這個變化,很快杜橋得到了第二個消息,臉色微變,一推項濤,“走,快去醫院后面的草的。”
眾人奔到醫院后面的草坪,不由愣住,那面已經圍了一圈人,個個都是指指點點說著什么,楊柳皺了下眉頭,大聲喝了聲,“警察來了。”
人群嘩啦啦的向一旁閃過去,楊柳幾人順勢進了人群。
幾個人還在問,“警察在哪里?”
一個聰明的嘴一撅,“你秀逗呀,那不就是便衣!”
三人沖了進來。才發現俞少卿正在里層,看到三人來到這里,有些驚喜,“楊先生,怎么辦?”
看到里面的局勢,楊柳倒是一怔,世間的事情往往如此奇妙,一個人瘋子一樣的倒了身汽油,竟然是個精壯的漢子,他一手拿著打火機。摟住洪爺,厲聲喝道:“洪亮,你也有今天。”
“做戲?”這是楊柳的第一個反應。
“這次不是做戲,汽油可是真的。味道可以聞出來。”俞少卿急的搓手,壓低了聲音,“洪爺聽從你的吩咐,沒有帶人,沒有想到中途被這人闖了出來。”
楊柳一愣,“那這個人是誰?”
“他叫易元鈞。”俞少卿有些焦急,“以前是洪爺的手下。后來因為一些事情,一直忌恨洪爺。”
楊柳心道有沒有這么巧,仇家來的這么準時,比演戲還要湊巧,難道是洪爺覺得自己的計劃有些土,換個時尚點的?
洪爺倒是鎮靜自若,卻只是望著一旁的高明遠。
高明遠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坐個輪椅來到近前,緊張的望著易元鈞手中的火機,咬著牙關,緊張異常。
“洪亮,你還有什么可說?”易元鈞咬牙切齒。
洪爺神色竟然很平靜,“我無話可說,不錯,你爹是因我所死,你殺了我替他報仇,也是情有可原。不過,”洪爺嘆息一口氣,“這么多人在場,你殺了我,你恐怕也跑不掉,你這是何苦。”
“我來了就沒有準備走。”易元鈞連連冷笑,“我倒沒有想到,以前叱咤風云的洪爺竟然也有今天!”
他才要引燃火機,高明遠突然高叫一聲,“住手。”
易元鈞一怔,扭頭望過去,臉色變了下,失聲道:“高爺?”
高明遠轉動輪椅,已經向易元鈞行了過來,大聲道:“易元鈞,殺你爹的是我!”
易元鈞一愣,臉色大變,洪爺卻是神色一動,伸手一刁,竟然扣住了易元鈞的手腕。他這招動作干凈利落,老辣非常,易元鈞心智失神,竟然來不及躲閃。
洪爺雖然年老力衰,搭住的卻是易元鈞的脈門,他手腕無力,卻是吧嗒一聲響,帶著火光的火機已經向澆滿汽油的草坪落了下去!
那一刻所有人都是往后退去,易元鈞有些發呆,他雖然抱著洪爺準備同歸于盡,可是到死的那一刻還是難免心中恐怖。
洪爺卻是怒吼了一聲,舍去易元鈞,已經合身向高明遠沖了過去,口中叫了一聲,“老弟,躲開。”誰都想不到洪爺竟然還有如此矯健的身手,可誰都想不到還有人有更快的舉動。
一道人影沖了過來,合身一滾,一腳踢出去,竟然正中落下的火機,火機帶著一串火苗半空竄起,飛出老遠!
洪爺撲了出去,身形驀然凝住,難以置信的回頭望過去,卻看到楊柳已經一腳踢飛了火機,一拳打倒了易元鈞。
他的動作干凈利索,看起來不費絲毫的力氣,俞少卿等人都是奔到了洪爺的身邊,卻已經看清楚楊柳的動作,不由齊聲贊了句,“好腿法。”
楊柳臉色不經意的變了下,卻還是在笑,項濤已經制服了滾倒在的的易元鈞,兩個警察向這個方向跑了過來,俞少卿卻是迎了上去,低聲說了兩句,警察有些詫異,竟然乖乖的離開。
所有的一切看起來山雨欲來,卻轉瞬化解的風平浪靜,洪爺把住高明遠的輪椅,有些苦笑道:“好在沒事,高老弟,剛才還要謝謝你。”
高明遠卻是怒喝一聲,“放手。”
洪爺一怔,“高老弟,你怎么了?”
楊柳也走了過來,“高老爺子,剛才要不是……”
“你們實在演的好戲,”高明遠冷冷的望著楊柳,“楊柳,你是洪亮的人!”
楊柳其實一直懷疑這個易元鈞是洪爺的安排,他可不信世上有這么巧的事情。就算自己的安排都出了意外,易元鈞如何能抓住這個絕無僅有的機會。更何況,他怎么會相信,赫赫有名的洪爺,竟然不帶幾個手下在身邊,任由別人抓住。
可是他從來沒有想到過,高老爺子竟然懷疑自己是洪爺的人!
摸摸鼻子,楊柳有些苦笑,“高老爺子,我想你誤會了……”
驀然不知道如何解釋,楊柳求助的目光望向了洪爺,突然想到,如果高老爺子認定他是洪爺的人,洪爺恐怕也無從解釋。
奇怪的是,洪爺望著楊柳的眼神也有些古怪,即不分辨,也不解釋。
圍觀的人群在俞少卿,項濤和杜橋三人的眼神下,都是主動散去。地上雖然還躺著一人,可是已經沒有什么人注意。
洪爺卻是望了一眼的上的易元鈞,吩咐道:“項濤,把他帶到水龍頭沖一下,然后,放了他。”
“啊?”易元鈞愣了下,項濤只是應了一聲,毫不猶豫的執行。
場上只剩下洪爺,高老爺子,楊柳,俞少卿和杜橋五人,楊柳見到都不說話,只能重復一遍,“高老爺子,我真的不是洪爺手下的人。”
“楊柳,你還想騙我,”高老爺子有些痛心疾首,“我沒有想到最信任的人竟然出賣我。”
楊柳反倒有些奇怪,“老爺子你怎么認定我就是洪爺的人。”
“你剛才踢出的一腿看似輕描淡寫,卻是深得教門彈腿的精髓,無論出腳的方位力度姿勢。”高老爺子凝望著楊柳,“教門彈腿本來在回族中流傳很廣,得精髓的卻是少之又少,而洪門的白家如今卻是這種腿法的正宗,而且都是不傳之秘,我不信以洪亮的眼光竟然看不出來!你就算不是白家的人,也和白家有著很大的關系,你是洪門的人,我不信你和洪亮沒有任何關系。你如果和洪亮有關系,你敢說接近我不是另有用意!”
高老爺子分析的合情合理,卻是悲哀多過憤怒,很顯然,他痛恨再次被信任的人出賣。
楊柳那一刻的表情突然變得非常古怪,竟然有一刻的出神。
他當然知道這腿法是誰教給自己,那是四叔白城。
四叔姓白,這不過是沈爺的起名。可是四叔會和洪門中的白家扯上關系,這簡直不可思議!
心中已經否定了這個想法,楊柳又想起了白城教自己腿法時說的話,“這路腿法又稱彈腿,主要的特點就是快速屈伸,彈伸突出。拳諺有云,手是兩扇門,全憑腿打人。彈腿四只手,人鬼見了愁。正宗的高手一腳踢出去,踢死一頭牛不成問題,楊柳,四叔對你要求不高,踢爆沙袋即可。”
就是這一個要求不高,楊柳足足練了兩年,可是習練后他就更多的用拳頭,很少用腿,因為他真怕自己一腳踢出去,會踢死個人。
只是剛才事態緊急,他情不自禁的出腿踢飛了打火機,腿法顯然根深蒂固,卻被高老爺子看出是正宗的教門彈腿,這個如果是不傳之秘,那四叔如何習得?
拋開他怎么習得不說,單說他把這路腿法教給自己,是無意為之,還是刻意使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