濕漉漉的還有水漬,仿佛才從水中撈出來一樣,二人漉的衣冠不整,好像也是水里鉆出來的水鬼。
不過有錢能使磨推鬼到哪里都不錯,不但推得動鬼和磨,還能推得動這輛卡車。錢濕了不可怕,只要能用,就算從糞
坑中撈出來的,也有人會要。
司機(jī)看到了鈔票的面值,吹了個響亮的口哨,話都沒有多問,直接帶著二人到了楊柳說的那個的方。楊柳給了他三倍
的酬勞,司機(jī)看在鈔票的份上,終于向楊柳說了一句,愿主保佑你。
楊柳下車后,又?jǐn)r了輛的士,劉婷婷有些嘆息這人的心思縝密,他這樣做的目的不言而喻,那就是甩掉殺手的追蹤,
或許也不想留下線索,“去醫(yī)院?”
楊柳搖搖頭,“去你住的的方。”
“為什么?”劉婷婷忍不住的問,她多少有些害羞,但是詢問并非是拒絕,“楊柳,你現(xiàn)在需要的是治療。”
“聽我的。”楊柳的臉色有些灰敗,“我現(xiàn)在不信醫(yī)生,我怕他們會查醫(yī)療記錄,還有意料不到的麻煩。我只信你,
還有我自己。”
劉婷婷有些凄然,又有些感動,她其實說的沒錯,能為楊柳做點(diǎn)什么時候,她已經(jīng)很高興,雖然她不希望在這種情況
下幫助楊柳。
的士開到了劉婷婷入住的酒店,當(dāng)然比不上楊柳住的奢華。二人相依相偎的進(jìn)了酒店,服務(wù)生雖然有些奇怪,還是禮
貌的上前問一句,“需要幫助嗎?”
楊柳這時候竟然還是笑容滿面,說了一句,“我腳扭了。”然后伸手遞給了服務(wù)生一張鈔票,“麻煩你給我找點(diǎn)跌打
水,謝謝。”
楊柳到了房間的時候,重重的坐了下來,疼的有些齜牙,劉婷婷卻是忍不住的問了一句,“楊柳,我有一點(diǎn)一直很奇
怪。”
“什么?”楊柳解開了腿上的布條,疼的臉上肌肉都在跳動,“婷婷,先幫我找點(diǎn)東西過來,嗯,剪刀,鉗子,紗布
,消毒藥水。還有,烈性的白酒,酒精,火柴。”
劉婷婷嚇了一跳,忘記了自己奇怪什么,只是想著楊柳要這些做什么,“你要干什么?”
“當(dāng)然是取子彈。”楊柳有些無奈,“快點(diǎn)吧,晚了這條腿就報廢了。”
劉婷婷忍不住的震撼,失聲道:“你自己動手?”
“你來動手?”楊柳目光深邃,有了一絲自嘲。
“我先幫你拿東西。”劉婷婷有些慌亂和緊張,沖出了房門,竟然還記得關(guān)門。楊柳卻是嘆息了一口氣,直接拿出了
NPC,不由得欽佩,人家這個不打廣告,看療效,防水防震倒都不差。
隱者那面很快接聽,第一句話就是,“楊柳,你在哪里?”
“你都不知道我在哪里,那我看起來是安全了。”楊柳嘆息一聲。
“我就是因為不知道你在哪里,才覺得你不安全。”隱者聽到楊柳懶洋洋的腔調(diào),好像松了口氣,“你好像處境還不
錯?”
“是不錯。”楊柳嘆息一口氣,“你老人家處境怎么樣,是不是和我一樣,腿上被打了一槍沒有?”
說來奇怪,他如此危難之際,想到最不會害自己的,竟然是NPC那頭的隱者!
隱者沉默了下,“你中了槍?”
“嗯。”楊柳感覺到傷口不僅是痛,還有種麻麻的感覺,“你老人家有什么指示?”
“我能有什么指示。”隱者淡淡道:“你打電話給我,應(yīng)該是你給我指示才對。”頓了下,還是忍不住的問:“楊柳
,你確定自己的安全?”
“最少我現(xiàn)在是安全的。”楊柳望了眼四周,卻在傾聽著門外的動靜,“我真的希望你老人家給我的NPC還有手槍的功
能,那我會更安全一些。你不是說NPC有定位裝置,怎么會不知道我在哪里?”
“這個很復(fù)雜,以后再向你解釋,”隱者的聲音多少有些關(guān)懷,“楊柳,有人要對你下手了。”
“廢話。”楊柳忍不住的撇嘴,“老人家,你能不能說點(diǎn)有用的。”
“哦?”隱者應(yīng)了一聲,好像在笑。就算他也是忍不住的佩服,楊柳這個時候還能笑的出來,“有用的是什么?”
“我只是很奇怪,”楊柳目光發(fā)亮,緩緩道:“殺手知道我在船上,你怎么也知道?”
隱者沉默半晌,“你難道以為我就是殺手?”
“你覺得除了這點(diǎn)解釋,還有別的沒有?”楊柳咄咄*人。
隱者淡淡道,“我要是殺手,我為什么讓你跳船?其實你追問我是不是目的,你關(guān)心的是,要?dú)⒛愕娜撕臀矣惺裁搓P(guān)系,不然的話,我沒有理由知道他們的暗殺計劃。”
楊柳默然,呼吸有點(diǎn)急促,“你可以告訴我嗎?”
“我能告訴你的就是,”隱者緩緩道:“殺手是金夢來派出來的,他正巧是我們的臥底!”
柯宋好在沒有在這里,不然聽到了,多半會大吃一驚。他的身份顯然只有黃道明知道,但是隱者又如何得知?
楊柳目光閃動,“這個很機(jī)密?”
隱者嘆息道:“當(dāng)然很機(jī)密。機(jī)密到了知道的人,不會超過三個,你是第四個。我們在他的身上,花費(fèi)了太多的心血
,我不希望你把這個消息說出去。”
“他是。。。”門一響,楊柳壓低了聲音說一句,“以后再和你聯(lián)系。”
他掛斷了通訊,望向了劉婷婷,見到她有些愕然的望著自己,低聲道:“有人問你什么沒有?”
劉婷婷有些愕然,搖搖頭,“沒有,有錢誰會關(guān)心別的。給了他們錢,你說的東西都已經(jīng)找到。”
她手上竟然一堆零散的東西,都是楊柳的要的東西。楊柳伸手先取過白酒,啟開瓶蓋,倒了點(diǎn)在褲腿上,然后咕咚咕
咚的喝了兩口。
劉婷婷有些詫異,“楊柳,你現(xiàn)在的傷勢,不適合喝酒吧?”
楊柳苦笑,“你以為我想喝?”
看了下酒瓶子,用干了差不多半瓶,這才放了下來。劉婷婷知道楊柳不是不知輕重的人,想要勸他,喝酒的時候,什
么時候都可以,為什么要趁現(xiàn)在。可是很快,她就明白楊柳喝酒的目的。
楊柳舒了一口氣,濃重的酒精味傳了出來,拿起剪刀,倒了點(diǎn)酒精,用火柴點(diǎn)燃,算是消毒。然后*起剪刀,親自剪
開了小腿的褲子。
劉婷婷看到他褲子里面還有層黑色的絲褲,剪都剪不開,幫他脫了下來,忍不住的問,“這是什么?”
“避彈衣,嗯,應(yīng)該說是避彈褲。”楊柳痛的咬牙,“他媽的,這家伙夠狠,竟然能用了破甲彈。老子如果不穿避彈褲,說不定小腿已經(jīng)被打斷。”
他中彈到現(xiàn)在,最少一個小時過去,傷口經(jīng)過了簡單的包扎,鮮血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凝結(jié)。可是等他褪下避彈褲的時候,鮮
血小溪一樣的開始流淌,劉婷婷慌了手腳,只是問,“楊柳,怎么辦?”
“給我個毛巾。”楊柳眼神堅毅,嘴角抽搐,看起來就算酒精的麻醉都起不了太大的作用。他不敢喝酒太多,一方面
怕殺手找上門來,另一方面就是喝的太多,他只怕自己的動作失去了精準(zhǔn)。
劉婷婷飛快的拿過毛巾,楊柳揉成一團(tuán),張嘴咬住,順著槍口的的方剖開了肌肉,吱吱的聲響讓劉婷婷為之打顫,現(xiàn)
在的她連痛不痛的話都說不出來,都說關(guān)云長刮骨療毒,誰會想到楊柳竟然自己切自己的肉?
剪了兩下,楊柳已經(jīng)疼的雙手發(fā)顫,鮮血如同泉水般的涌了出來,劉婷婷急的不知如何是好,楊柳卻是放下了瓶子,
把剪刀向前一遞。
“干什么?”劉婷婷怔怔的接過剪刀。
“我高估了自己的能力,我支持不下去了,”楊柳咬著牙苦笑,“你幫我取出子彈吧。”
“我?”劉婷婷手一哆嗦,差點(diǎn)丟掉了剪刀,“我不會。”
“你不會,我就要死。”楊柳凝望著劉婷婷,“再不取出來,我有多少血,都不夠流的。”
劉婷婷看著楊柳的腿,本來哆嗦的手突然堅定起來,緩緩的蹲了下來,“楊柳,那好,你忍著痛。”
楊柳笑了起來,“這就好辦多了,你順著彈孔的位置,先把肌肉組織剪開些,注意,盡量避開血管,找到子彈的位置
。”
劉婷婷望著楊柳越來蒼白的臉色,知道他失血過多,忍不住熱淚盈眶,不看楊柳的表情,竟然穩(wěn)定的去剪開楊柳的傷
口。
她只剪了兩下,做夢也沒有想到,這種可怕的聲音能和自己聯(lián)系在一起。
劉婷婷或許殺過雞,剖過魚,卻顯然沒有割開過人的肌肉。緊張的汗水伴著淚水流淌了下來,才要伸手去抹,楊柳已
經(jīng)用毛巾幫她擦去了汗水,低聲溫柔道:“傻丫頭,哭什么,死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