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誰無過？”楊柳處理完林通的事情，轉過頭望著張而能改，善莫大焉。我就給你一次機會，今天的事情，你顯然不會說？”

“我不會說，我不會說，”張子良只怕楊柳殺人滅口，聽到他這樣的說法，好像還有一線生機，大喜過望，迭聲到，“我不說，我要是說出去，我就是孫子。”

楊柳拿出一支錄音筆來，向張子良晃了下，“剛才我們說的，我都做了記錄。”

“啊？”張子良愣在當場。

“我們現在是一條船上的，”楊柳微笑道：“我們沒好，你也一樣，我知道你這種，吊銷律師執照都是輕的，我捅出去，你被判個十年八年的也不成問題，當然不會是死刑。我牢中也有兄弟，到時候還能照顧你一下。”

張子良臉色都有些發綠，知道楊柳的暗示。

這些人一手遮天，有的時候，雖然判個十年八年，可是只要他們買通點關系，把他整死在監獄也是不足為奇。

“謝謝楊先生的照顧。”張子良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

“我這個人最是公平，也給別人留有余地。”楊柳剛柔并進，口氣和緩了下來，“其實我這次來，不過是要個公平。”

“公平，怎么個公平？”張子良雙目無神，心亂如麻。

“你把八十萬退給洪奇峰，怎么的，不愿意？”

“愿意，愿意。”張子良連連點頭。

“那好，你把錢還給洪奇峰，然后你就什么都不用管。”楊柳冷冷道：“不過記得宣讀第二份遺囑，記得事先不要再給別人看。”

“就這些？”張子良覺得難以置信，以為楊柳花費這么大的力氣，也是想要修改遺囑。

“當然不止這些，”楊柳笑道：“但是眼前你只要做這些就行，以后再需要什么，我會和你聯系。”

望著張子良屁滾尿流的身影。楊柳眼中現出一絲譏誚，拍了下史禁的肩頭，“那個女人怎么樣了？”

“昏了過去。”史禁笑了起來，“這小子不經嚇，讓老大的一招殺雞儆猴嚇的什么都說了出來。”

楊柳推開洗手間的房門，看到小麗還是和粽子一樣的被捆在那里，渾身上下半絲血跡都沒有，不由笑道：“你們現在做事情，越來越講究辦法。剛才就算我聽那毆打聲，也聽不出破綻。”

史禁雙目放光，“還是老大教的好。下步我們怎么做？”

楊柳沉吟下，“讓他們繼續留意觀察洪奇峰，牛孝天，還有張子良的動靜，一有接觸。馬上錄下來證據給我，這個女人，這段時間不要露面，等到事態平息后再說。”

***

詩經有云，一日不見如三秋兮，楊柳一直都是以為那是無病呻吟而已。

可當他幾天不見千千的時候。突然覺得有些不自在，感覺過去了很久。

千千到了厲家幾天，一點消息都沒有，也沒有和楊柳聯系，這讓楊柳突然變的沒有什么信心。

他從來不懷疑千千對自己的感情，就像自己不懷疑對千千的感情一樣。

三年前如果不是白晨蓓，他說不定已經和千千是夫妻。

他對白晨蓓，更多的是一種震撼和內疚。他從來不知道。還有這樣的女人，為了一個承諾，看了一張相片，就對他無條件的愛，他知道，那多半是母親的影響。

可是對于千千，他更多的卻是由憐生愛，他在見到她的第一眼，看到她的纖若，看到她的膽怯。看到她望著自己的眼神，就油然生出一種保護她的感情。

不過他一直以為自己是強者。十多年來，一直無怨無悔的保護千千，可是驀然回首的時候才發現，原來他錯的厲害。

他沒有保護千千，一直都是千千無怨無悔的保護著他。

失憶的三年，她一直無怨無悔的守在自己身邊，默默的守候一個可能永遠不會醒轉的戀人，楊柳人非草木，豈能無情。

千千有如水對魚，陽光對萬物一樣，無聲無息的融入你的身心，在的時候，讓你感覺不到她的重要，但是在失去的時候，驀然才會發現她的不可或缺。

習慣了千千的注視，習慣了千千的淺笑，習慣了千千的佯怒，習慣了千千的憂心，楊柳突然發現，這一點

習慣有著他總是忽略的絲絲柔情，濃濃的心意。

他不懷疑千千對自己的感情，可是他有點擔心千千說服不了紀紅霞。

強悍的有如他楊柳一樣，婚姻也是不由自主，他為自由付出了血淚的代價。那千千呢，才回到厲家的千千，單薄的雙肩是否能承受住來自家族對沈門的誤解和偏見。

來到厲家別墅前的時候，楊柳調整了心情，他覺得所有的一切，不應該讓千千來承擔，他楊柳也要盡一分心意。

他希望厲家能看到他的誠意，沈門和洪門，幾十年的糾葛，是到了了結的時候。而不是繼續延續。

記憶不是為了延續仇恨，而是為了不重蹈覆轍。楊柳不想延續這段仇恨。他接近白家，固然是因為沈門的緣故，可是他潛意識中，難道不是想由他來出面，緩解這段仇恨，雖然從白賢明那里看起來，任重道遠，但是楊柳想讓所有人看到他的決心，接受他的真誠。

大門鐵將軍一樣的橫眉立目，對楊柳沒有絲毫感覺，全然沒有了第一次來的主動熱情，敞開心扉。楊柳并不介意，下了車，按了下門鈴，然后開始等候。

足足過了十多分鐘的樣子，一個管家模樣的人才走了出來，看了一眼楊柳，“你找誰？”

“我找厲千千。”楊柳不卑不亢，又有些后悔，千千什么都好，就是不太喜歡現代化的東西，她沒有通訊工具，也一直不給自己打電話，難道出了什么事情，想到這里的楊柳有些擔心。

“你？”管家賊一樣的看著楊柳，“她不在。”

“哦？”楊柳輕輕皺眉，卻為千千的融入和被接受而高興，最少管家說起小姐的時候，態度有那么一刻的高興，“她去了哪里？”

“好像我沒有向你通告的義務。”管家白眼一翻。

楊柳點點頭，“那紀紅霞，紀伯母在嗎？”

“在。”管家不肯多說一個字。

“那請你傳一下，說楊柳想見她，謝謝。”楊柳竟然到現在都沒有發火。

管家撇撇嘴，卻還是走進了別墅，楊柳不知道他是去通報，還是去睡覺，可是他只是屹立在鐵門前，抿著嘴唇。

這次沒有過多久，管家再次走了出來，臉上多少和善些，“請進。”

把楊柳帶到了客廳，管家送上一杯茶后，只說了一句話，“麻煩你再等等。”

楊柳沖了三壺茶水后，紀紅霞才施施然的走了出來，還是面紗罩面，歉意的笑笑，“讓楊少你久等了。”

楊柳心中一沉，知道事情有些難以處理。

紀紅霞始終稱呼他是楊少，固然是客氣，也是在點明他的身份。比起上次而言，紀紅霞顯然又客氣了很多，但是也冷淡了很多。

交易籌碼已經易位，如果楊柳不讓千千認她的母親，他知道也不是難事，那個時候的他，顯然更有談判的余地，但是他不想，也不屑，他拿任何來交易，也不會拿感情來交易。

路是他自己選的，就算艱難，他也會走下去，無怨無悔。

“上次過來看望伯母后，其實一直想來拜會，”楊柳維持客氣的笑，“但是一直都很忙，今天才有空。”

“是嗎，很忙？”紀紅霞不冷不熱，“忙于勾心斗角嗎？”

楊柳笑容不變，多少有些僵硬，“伯母真的會開玩笑。”

“是嗎？”紀紅霞端起一杯茶，喝了一口，也是輕輕的蹙眉，顯然也和楊柳一樣，想著如何開局。

“千千呢？”楊柳有些關切的問。

“千千不在這里，”紀紅霞說了一句，覺得口氣有些生硬，緩和了一下，“她去見爺爺了，她有很多親人要見，也有很多人想見她，楊少，這次無論如何，我都是要感謝你的盛情。”

“無論如何？”楊柳喃喃自語，有了苦笑。

紀紅霞若有深意望了楊柳一眼，“楊少，你應該知道，千千是我的女兒。”

“這個時候，沒有誰會否認。”楊柳覺得茶葉有些苦。

“我只有這一個女兒，”紀紅霞緩緩道：“在我心中，我看她實在比掌上明珠還珍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