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國并非一個很有深度的國家,但是不能否認,很有野心。
相對于中國的洛陽,隨便挖出一塊磚都有幾千年的歷史而言,很多國家都比不起。
但是這不意味著你可以吃老本。老本總有吃光的時候,這和坐吃山空一個道理。
崔貞愛覺得自己不如楊柳。這是無可否認,她沒有坐吃山空的本錢。所以她盡量的保持低調,有些時候,不想自取其辱,最好的辦法就是藏拙。
她好像不認識油畫的樣子,但能一口道破莫奈是歐洲的畫家,而不說是非洲美洲南極洲的,這說明她對莫奈還是很有印象。可是崔貞愛并不想炫耀,讓男人多說點,對她并沒有損失,這和她不認為一幅這種畫具備那么高昂的道理一個觀念,她有自己的理念,有自己的價值觀,而且她是個聰明的女人。
聰明女人會知道,雖然國際號召男女平等,雖然婦女頂上半邊天,但那不過是個口號,真正實現起來,和母系社會的復興差不多的艱難,這個世界,畢竟還是以男人為主導。
所以聰明的女人都知道在強勢的男人面前,保持的笨一些。
一方面她是有求于人,第二,可以滿足男人所謂的虛榮,第三。她不想爭這些,也無力去爭,其實楊柳說炫耀無知的時候,她就想說,哪種她都不會做,她知道她不會炫耀,她不知道,當然更不會去做!崔貞愛或許不是個好的總裁。但是她比很多人已經懂得了太多。
她一直保持緘默,顯示自己小白兔的一面,小白兔當然不需要去暢談天下大勢的,它只需要保持可愛,保持軟弱,保持人們對大灰狼的憎惡。這些已經足矣!其余的事情,有獵手去做。一個小白兔呲牙去恐嚇大灰狼,那是很好笑的場面。
崔貞愛一直保持著這種姿態,她知道哪些楊柳聽了會一笑了之,哪些男人聽了會覺得不舒服,但是聽到伯納家族的時候,聽到楊柳說把伯納家族趕回意大利的時候,還是忍不住的震撼,她終于發現。她認識的越多,她不知道的就越多。
所以她還是想說,你們繼續,我只不過是路過。
“好。很好,只不過這么麻煩賢侄,”拉圖若有所思。“不知道
“這只不過是送給蘇菲小姐的一個禮物,不成敬意。”楊柳望了那張畫一眼,“這張畫留在世伯這里也沒用。不如讓我送到精神病院去?”
拉圖愣了一下,摸了摸拉風的胡子,“這倒真的是好主意。”
崔貞愛覺得這兩個人實在是高,比精神病院的樓頂還要高。她現在又不明白,不明白為什么要把這個幾千萬的名畫放到精神病院去,可是好在有一點值得高興的是,拉圖終于站了起來,拉住了楊柳的手,“走吧,正事談完了,去見見蘇菲,我可是一直瞞著她你來到這里的消息,不然的話請加入更新最快燈火書城。我們恐怕單獨談話的機會都沒有。”
“我也想見見蘇菲小姐,看看她這幾年是不是更漂亮了。”楊柳笑笑。“不過世伯,你還是去忙你的,我想你還有很多貴客需要談談。”
拉圖拍拍楊柳的肩頭,“你小子一直很另類,語不驚人死不休,怎么什么時候變得低調起來了,不過這樣也好,一會兒給蘇菲個驚喜。”
出了門,找了個仆人,讓她領著楊柳先去宴會廳,拉圖又掃了崔貞愛一眼,這才轉身離去,崔貞愛跟在楊柳的身邊,多少有些膽戰心驚,確認沒有人竊聽的時候,這才問了一句,“你們說的都是真的?”
“你認為呢?”
“你們不怕我說出去?”崔貞愛忍不住再問。
無端的卷入了這個漩渦,崔貞愛說這句其實是有深意的,她只怕,若是外邊真的有傳言的話,楊柳和拉圖會懷疑是她。
“有人會相信你?”楊柳笑笑,“再說你是個聰明人,應該知道那些應該說,哪些應該閉嘴的。拉圖在你面前說這些,不是高看你,只是認為你根本無足輕重而已。”
雖然心里很不舒服,可是崔貞愛不能不承認,楊柳說的的確有道理,二人邊走邊談的功夫的,已經跟著仆人來到了宴會廳。
推開厚重金邊的大門,一股熱浪迎面而來,緊接著而來的。就是滿眼的紙醉金迷。
崔貞愛雖然是見多識廣,派對宴會參加過不少,可是也不能不承認,這是她參加最奢華的一個宴會。
大廳近千平米,上下兩層,燈光柔和,色彩多以暖色調為主。但是主要入眼的還是金色。
誰都會說,金色很俗,很沒有品味,那些恨不得多長幾個手指頭,多長兩個脖子,戴滿金戒指如同手銬。項鏈如同鎖鏈一樣的人,無疑是忒俗的表現。
可是別人認為他們俗,那還是因為他們戴的不夠多。
大廳里面,好像沒有什么不是金色的,就算那個金字塔一樣擺放的酒杯。底邊都是金色的,一個招待坐在金色的高凳上,傾倒著一瓶又一瓶,血一樣的葡萄酒。
送酒的盤子是金色的,木塞也是金色的,就算招待的工作服,看起來都是華貴非常!
血色的液體。順著金字塔的頂尖蔓延了下來,浪漫多情,耀眼絢爛,瀑布般的奔瀉!
崔貞愛到了這里,只覺得被金色的森嚴輝煌沖擊的喘不過氣來,她十分想和楊柳說一聲,我要去洗手間看看,看看里面的馬桶是不是也是鑲金的。
但是一種壓力沛然而來。那是一種奢華的壓力,讓她突然覺得,說話的聲音,都是不由自主的小了八度,話到了嘴邊,崔貞愛只是說了一句,“這里是個金庫。”
“你看到的不過是表面的現象。”
楊柳倒是寵辱不驚,看花開花落。見怪不怪的。挽著崔貞愛的手臂,踱到金字塔杯旁。不用伸手,仆人已經取過兩杯,遞到二人的手上。
這里的服務看起來并不華麗,卻是無聲無息的無為不至。
“表面?”崔貞愛喝了點紅酒。感慨這一口就下去常人幾個月的生活費的時候,忍不住的微笑,“難道不是金庫?你看,杯子,桌子,盤子,吊燈,樓梯,反正是所有能用金子制作的東西,這里都已經做到,就是這一個宮殿,我想就算法國皇帝也是不過如此。”
“這些不過是個工具,”楊柳笑笑。用舉著杯子的手環視一指,動作堪稱指點江山。“真正的財富是來的這些人。金子是死的。人是活的。你要知道,歐洲,甚至是世界的風云人物。都以能到這里為榮,你接不到邀請很正常,因為你不夠資格。你要知道。這里只是隨便的一場談話,可能就會關系到歐洲,亞洲兩的的經濟震蕩。行業的興衰壟斷,聯盟或者分裂
崔貞愛只能用酒堵住自己的嘴,她越來越不了解楊柳這個人物,只是機場隨隨便便拉著的一個人物。看起來吝嗇鬼葛朗臺一樣的人物。竟然也好像很有背景?她以為當代集團已經很不錯。她也想用當代的資產來誘惑楊柳,可是到了這種環境才發現是幼稚的想法。
一個韓國的當代,和這些人比,算不算牛車對跑車?
她的確不夠資格,她不能不承認,因為這里的很多人,她只是掃了一眼就發現,她認識人家,人家不認識她的。
這些人物有的甚至會在歐美名人雜志上經常露面,到了這里,不過是個很低調,很不起眼的人物。她的當代。暫時還沒有進軍這里的想法,也是沒有資格進軍!
“拉圖先生看起來不過是個酒業大亨,你們當代集團卻是亞洲赫赫有名的上市公司,供求雙方來看,你們是甲方,按理說,應該是拉圖先生去找他們才對。”楊柳嘴角一絲譏誚,“實際上,他們二人也不夠資格到這里。他們來到了這里,想必也是走的不一樣的路線,他們雖然有名,但是論起真正的名流。他們還是差的太遠。用我們中國的話來說,他們不過是個暴發戶,暴發戶想要融入主流,還有漫長的路要走。但是他們有頭腦,已經未雨綢繆,開始向這條路發展。”
崔貞愛苦笑。眼睛的余光掃過去,低低的聲音,“說曹*,曹*就到了。”
不遠處一男一女和身邊的中年人道個歉,已經向這個方向走來。
女人穿著宮裝盛服。挽個宮廷髻。臉上的粉餅看起來很高檔,擋住了面部多余的表情,只留下個笑,娉娉婷婷的走了過來,雖然年紀已經是徐娘半老,看起來卻還是風韻猶存。
女人的身邊是一個厚重的有如鋁合鋼板一樣的男人,國字臉,肅穆嚴謹的表情,也是端著一杯葡萄酒,看起來像捧個炸彈一樣的別扭。
“金順珍和尹昌白?”楊柳不經意的望了一眼,目光卻落在他們剛才才離開的那個人身上。
“嗯。”崔貞愛點了下頭,臉色有些蒼白。卻刻意的挺直了腰板。
“貞愛,你怎么會到這里?”金順珍的目光掠過了楊柳,多少有些詫異的神色。
別人或許不明白什么,她卻知道,為了參加這個宴會,她花費了多少心血。她來到這里,第一次沒有想著那個讓她鬧心的繼女,可是她找尋整個世界都不能把她抓回去的時候,卻詫異的發現她驀然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繼女身邊的男人長的不錯,看起來是個小白臉。想必仗著有點家世背景。金順珍暗自的咒罵,婊子養的東西,為了點遺產,估計早把自己賣了。她倒是沒有想到。二人不過是五十步笑百步的區別。不為了遺產,她也不至于和繼女反目成仇。
人有的時候,總是覺得別人的可恨和老天的不公,那是因為很多情況,都是從自己的角度來考慮問題,金順珍沒有時間考慮這種哲學問題。但是現在覺得有了麻煩。
這個男人既然能出現在這里,而且帶著繼女過來。多半是有點勢力,只是自己怎么從繼女的朋友***里面,并不知道有這個人物的存在?
“我也很奇怪,你們為什么會到這里?”崔貞愛針尖麥芒,并不退讓。或許她也隱忍了太久,或許楊柳的一句馬蜂窩讓她覺得,和馬蜂做朋友也好過和這個蛇蝎心腸的婦人交往。
“我們當然受到了邀請。”金順珍得意的晃了下請帖,“貞愛,你身體不好,這種聚會,并不適合你的,不如我找人,早點送你回韓國?”
金順珍邁上前一步,眼中閃動著冰冷的寒芒,崔貞愛不由的膽怯,這種膽怯是由來已久,發自內心的。
以前父親在的時候。她還不覺得這種壓力,可是父親這顆大樹轟然倒下的時候,她才發現世情的冷酷,謠言的可怕,在韓國的日子,那種讓她幾乎神經崩潰的壓力再次的來到。說穿了,這還是實力上的差距。
崔貞愛覺得,她沒有擊敗后母的實力,古特先生呢,好像并沒有看到,可就算是看到了,他能接受自己的請求?崔貞愛心中沒底,想著兩個泥娃娃的可笑,覺得自己也和泥娃娃掉到江里一樣,遲早會融化的無聲無息。爛泥一樣。
“我不回去。”崔貞愛用力的搖頭,驀然感覺自己的聲音大了些,心中一寒,這些可能就會成為繼母攻擊自己的借口。
果不其然,金順珍已經望向了尹昌白,“這孩子最近還是很傷心,沒有恢復回來,你看,這種場合,她竟然大喊大叫的。”
尹昌白一直陰沉著臉,好像太陽和他有仇一樣,聽到這里,用韓語說了句,“夫人,要不我先送小姐回去?”
“不。”崔貞愛臉色蒼白。卻已經抓住了楊柳的手,“我和楊先生在一起,除了跟著他,我哪里都不去。”
“楊先生?”金順珍望著楊柳的眼神好像望著幼稚園的孩子,“不知道這位先生貴姓?”
“我倒覺得你還很傷心,沒有恢復過來,崔小姐說的什么,你完全沒有聽到。你的耳部神經估計盒大腦神經有些不協調,”楊柳把她的傲慢反擊了回去,“我知道這附近有個比格霍爾茨利精神病醫院,雖然遠了點,在瑞士,但是療效還不錯。”
“是嗎?你是那里出來的?”
敵人的朋友顯然都是自己的敵人,金順珍看著這小子護著崔貞愛就來氣,看到他翩翩的風度很欠扁的樣子,她很想給楊柳一鞋跟,只不過這是高檔場合,她還是要保持風度。
“是呀,我是從那里出來,找一些適合的病人過去入住,其實我是個醫生。”楊柳回答這些倒是輕車熟路,“沒有想到碰到了夫人。”
金順珍突然發現這小子用韓語比自己還要的道,忍不住的以為他是韓國人,“貞愛,你的朋友在國內,難道沒有學會什么禮貌,不知道尊敬長輩的道理?”
崔貞愛握著楊柳的手,感覺底氣慢慢的復蘇,只是冷冷的說道:“你錯了,這位楊先生,是中國人。”
“中國人?”金順珍撇撇嘴,“都是一些沒有教養的人。”
楊柳目光一動,握著杯子的手緊了一下,凝望著金順珍,“這位女士,我想你要為剛才說的那句話道歉。”
“哦,道歉?”金順珍很是傲慢,“你也配?”
楊柳笑了笑,活動了下手腕,“我很少打女人,但是不意味著我不打女人。”
金順珍大笑了起來,忘記了這是個高檔的場所,扭頭望了眼尹昌白,“他竟然說要打我,你見過這么沒有禮貌的中國人沒有?”
尹昌白顯然是和她一個戰線的人,上前了一步,閘門一樣的站在楊柳的面前,示威一樣抖抖身上的虱子,“這位先生,我覺得應該是你,向這位女士道歉!你不知道,你說這種話,很不紳士?”
“哦?我的確不是紳士,我也從來不認為自己是紳士。”楊柳笑了起來,瞇縫著眼睛望著尹昌白。“但是這句話不應該由你來說,你算哪頭蒜?”
“什么?”最后一句話楊柳是用漢語說的,尹昌白并沒有聽明白,不過他很快就明白了楊柳的意思。
右手一晃,楊柳一拳已經向尹昌白當面打來,尹昌白畢竟不是吃白飯長大的,身上的鋁合鋼板也是在健身房鍛煉的結果,反應快捷,竟然還來得及揮胳膊來架楊柳的手臂。
楊柳早已慣用聲東擊西的把戲,右拳虛虛實實的,看到他伸臂來擋,左手已經無聲無息的一記勾手,重重的擊在他的下頜,尹昌白忽然覺得眼前一黑,退后了兩步,還想勉強站住腳跟。楊柳卻是借勢上前,一轉身,一個側踢,重重的踹在尹昌白的胸前,這下子,就算是鋼板都可能被踢倒,何況是個肉墊子。
尹昌白翻身向后倒下去的時候,撞在了那個金字塔形狀的酒桌前面。緊接著,更壯觀的場景出現,金字塔帶著金黃色的血紅倒了下來。‘乒乒乓乓’的有如貝多芬的第三交響樂!
英雄,饒命呀的場景并沒有出現,尹昌白懵了,泡在一輩子也難得洗一次的高檔葡萄酒浴中,腦袋一陣空白。
他從來沒有想到過,竟然還有人敢在拉圖的宴會上出手?!
尹昌白懵了的時候,金順珍吃驚的丟失了聲音,半晌找不回來,她和尹昌白一樣的念頭。
只是耳邊都是乒乓的聲響,奏鳴曲。小步舞曲,一直到了終曲。然后,所有的竊竊私語全部的不見,千米的大廳里面,突然只剩下難言的沉寂,還有的就是,莫名的驚詫。
楊柳竟然還是在微笑,仿佛不知道自己惹下多大的麻煩,他還有空從西服的上衣口袋掏出絲巾,擦了下手,目光已經刀劍一般的望著金順珍,“金女士,如果你還不向我道歉,你恐怕再也沒有任何機會!”
金順珍沒有道歉,只是尖叫了一聲,扭頭就跑,撞到了一個中年人的身上,抬頭一看,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袖,失聲叫道:“樸先生,他瘋了,這個人瘋了。”
瘋了的不是楊柳,看起來金順珍好像失去了理智,那個樸先生人到中年,拇指上一個扳指,綠油油的看起來價格不菲,皺了下眉頭,低聲道:“金女士,你冷靜一下。”
金順珍很快冷靜了下來,大廳的賓客都在詫異,卻沒有圍了過來。一來他們都是文明人,不會像街頭那些無聊的人一樣,為了看個熱鬧,拋頭顱,灑熱血的在所不惜,二來他們都是冷靜的人,不會把自己牽扯到這場莫名的漩渦里面。
“這位先生些不知道如何解決這個問題,首先他比金順珍清楚的是。來到這個宴會的,每個都是有背景的人,就算這小子魯莽,可是難說他背后有什么勢力,只是不等他再說下去,一個莊嚴的聲音在他身后響了起來,“怎么回事?”
樸先生心中一凜。霍然轉身,發現拉圖也如拉登一樣的出場,當然也是和911一樣,在爆炸后發表個聲明,只不過他顯然不會為此事負責!
“拉圖先生,這位先生,打了那位男士,驚嚇了這位女士。”樸先生飛快的把形勢介紹了一下,至于那個金字塔的酒杯倒塌了一的,不用問都知道誰的責任。
拉圖終于皺了下眉頭,上前了一步,抓住了楊柳的手,就在眾人都以為,憤怒的主人會把這個魯莽的客人丟出去喂獅子的時候,拉圖說了一句讓大家想去撞墻的話!
“楊柳,你這家伙,總是喜歡標新立異,可是這次,你沒有受傷吧?”
眾人嘩然,默然,樸先生扳指上的綠一下子轉移到了臉上,然后他的額頭上開始冒汗,瀑布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