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接上文,上回書說到木青冥被前去巡視福地吉穴的鐵嬸救下。而施術者留下的真炁也已消散,沒法再追查施術者下落,只好先前往鐵嬸家緩口氣。而接到通知,趕來接他的墨寒,一到鐵嬸家里就感知到濃郁的尸骨氣息,正從堂屋深處的神龕下,那塊無字牌位里散發而出。引出來木青冥說明緣由,墨寒不再焦慮擔心,但也好奇那牌位是誰的。一問之下,才知道是鐵嬸們逝去的孩子的牌位。同時,在長生道據點里的劉洋,真沉浸在有了瞑金,木鬼重生的計劃即將照常進行的喜悅之中。】
陽光透過精美雕花的窗戶,在鐵樺幽靜的家里,散落成了一束束金光,徐徐灑在了纖塵不染,干凈整潔的堂屋。
別看那鐵樺叔長得高大魁梧,一看就是一個粗人。也別看鐵嬸人老珠黃,上了年紀。但兩人都是雅興不見,在堂屋中的柱子下,都中了幾盆體態輕盈的文竹。
陽光照耀下,那幾盆枝繁葉茂,綠葉根根似茸針,翠葉片片似云團的文竹姿態瀟灑。微風透過窗縫輕拂入屋,文竹的葉子隨風輕輕地搖曳起來。翠綠欲滴的枝葉,和芽尖鵝黃鵝黃的新葉隨風抖動了起來,所有的文竹在陽光下更顯清雅悅目,甚是動人。
廚房那邊,沸水翻滾帶起的蒸汽,噴薄下的呼嘯聲回想了起來。而木青冥也把自己所經歷的事情,都給妻子墨寒,一一無不詳細的娓娓道來。
而墨寒是邊聽著他說,一邊不住的往牌位那邊瞧過去。
那牌位里散發出的尸骨之氣,就像是一塊磁體一樣,總是能吸引墨寒的目光。
木青冥在此,倒是不在意那牌位。更像是在自己家里一樣,吃什么喝什么,那都是毫不客氣的上手就抓,抓起來就吃,可一點也不客氣。
他那邊吃邊說,在鐵嬸把泡好的茶端出來給墨寒時,才把那些事情給說完了。
墨寒也暫時不再對那無字牌位有所好奇,先把它放到了一邊,道謝著接過了鐵嬸遞來的茶盞。
“木頭,你只怕是遇到了的不是高手,而是熟悉我們的人吧。”墨寒拿被蓋,輕輕的刮了刮杯中茶末,若有所思間又微張紅唇,吹了吹其中升起的熱氣。
茶香隨著她口吐香氣,在鐵樺家的堂屋上四溢。
墨寒抿了一口香茗,又抬眼瞧了一眼已經停下了吃喝,緊鎖著眉頭的丈夫,又道:“這事情怎么看,對方都對你了如指掌,還知道你會做什么,再根據預判你的行動來制定計劃。”。
“是的,少奶奶的猜測與老身所想的一模一樣。所以此人對城中的靈氣不是不宣而取,而是有備而來。”坐到了墨寒身邊的鐵嬸,用腰間圍腰擦了擦雙手,繼續說到:“對方知道的還不少,也知道你與城中大陣如今是合二為一,任何福地靈穴的點點波動,你都必有感應。有感應就會去勘察,所以才布下了縛神咒等著少爺你。也能在定住你的同時,為此人爭取離開春城的時間。”。
墨寒當即緩緩把頭一點,表示贊同。
當然,他們說的這些在木青冥被定身的時候,他也想到了。對方把時間都掐的精準,還知道三刻時間,施術殘留的真炁就會消散一時,故意用了能定身三刻時間的縛神咒,而不是其他的鎖龍人定身術。
一來其他的定身術消耗的真炁較大,二來不易隱藏,容易留下太多的線索。唯有那縛神咒,不但時間拿捏得恰到好處,且不容易被發現。
關鍵是,術解開后施術的真炁也早已不見了,并不會留下任何線索。更能強力的定身,就算木青冥的真炁獨特,也一時半會解不開此術。
對方是把所有的可能性都算上了,才制定出如此近乎完美的計劃。而要能設計出這么完美的計劃者,除了要是鎖龍人外,還得有精明的頭腦和豐富的閱歷,以及豐富的實戰經驗。
當然,也如墨寒和鐵嬸所言一樣,還得對木青冥了如指掌。
“家有內鬼啊。”木青冥終于開口,打破了許久的沉默,來了個簡單的總結:“或許還是陰魂不散的內鬼呢。”。
話雖未曾挑明,但無疑是他也懷疑,這內鬼和他的奶奶是有關系的。甚至,就是他的奶奶。
木青冥在回去成親時,曾經動了善念和孝心,看在那是他親奶奶的面子上,求父母只是把自己的奶奶軟禁在家里,沒再把那老太太就關在一個小屋里。
當時他父親默然搖頭,而他木青冥則警告他:“木青冥你以后別后悔。”。然后,父母就按他的要求,放松了對他奶奶的看守。
木青冥想著吧,雖然不知道自己的奶奶會怎么鬼迷心竅,和長生道合作了?但長生道也是江河日下,家里老太太再怎么坑自己的孫子,也得思量思量,和這么一個日暮窮途的邪教再合作值不值得?還能不能再得到好處?
但今天發生的事情來看,是他奶奶或者忠心于他奶奶的老鎖龍人們,動手設局,盜取了靈氣的可能性太大了。
但是木青冥也不愿意胡亂猜疑什么,說歸說卻未挑明。
倒是墨寒,又在眼珠子快速轉了轉后似乎想到了什么。她抬起茶杯,慢慢的抿了一口香茗后,轉頭看向了那塊無字牌位。往那牌位上光滑的板面,上下一陣打量,然后緩緩開口問到:“鐵嬸,我冒昧的問一句,這塊牌位供奉的哪位啊?”。
墨寒這話來的突然,讓木青冥和鐵嬸都聽得愣了一愣。
緊接著,反應過來的木青冥,在桌下的腳才隔著裙擺,輕輕的碰了碰她的腳,示意墨寒別多問時,最快的墨寒又說到:“這么重的尸骨氣息,從牌位之中滲透而出,里面藏了一副人骨吧?只不過是磨成了粉末,所以可以存進去。而且就這個大小,逝者死時也不大吧?”。
此言一出,默不作聲的鐵嬸已微微垂首下去,注視著自己鞋尖的同時黯然傷神,已然微紅的雙眼中,瞬間就滿溢著悲切和傷心。
而木青冥又狠狠的踢了墨寒兩腳,讓她閉嘴。
“你踢我干嘛?”墨寒這傻丫頭,往日和木青冥總是會心有靈犀的,現在忽然就糊涂起來了。一聲嚷嚷后雙目圓睜,繼續注視著鐵嬸,不管不顧的問到:“這尸骨中還透著不甘的怨氣,說明這孩子是夭亡的。鎖龍人不練邪術,為何你家中有這么一副,充滿了不甘怨氣的骨灰?”。
墨寒只是因為木青冥被人設計了,一時焦急,和之前在林中時的木青冥一樣,思緒都有些亂了。再加上那骨灰出現在了不該出現的地方,她盡然懷疑起了鐵嬸來;但絕非有意為之。
可她問的這個問題,似乎是木青冥的逆鱗,而墨寒的執意已讓他怒不可遏,憋得通紅的臉上滿是怒氣。他不顧身體還虛弱,四肢還有些無力,騰地的從椅子上站起來,第一次對自己的妻子,揚起了右手。
揚手之際,陣陣烈風突生。怒氣在他鐵青的臉上,騰騰升起。
他們夫妻兩之間的八仙桌,隨著木青冥的揚手,有道道裂紋,從桌面上畢現而出。緊接著就向四面八方延伸,分裂;有如一張蛛網,在桌面上鋪開。
“少爺,什么時候可都不能打女人啊。”就在木青冥那一掌,朝著昂起頭來,不懼他的怒氣迎上他幾欲噴火的雙眼的墨寒疾速而。眼看那一掌就要劈下時,電光火石間,鐵嬸身形一晃,閃身到了木青冥身前,橫在了木青冥和墨寒中間。鐵嬸的單手,輕而易舉的擋住了木青冥那似乎靡堅不摧的一掌。
木青冥怒氣消退了些許,被昏了的頭也清醒了一些。
“少奶奶,那是我和你鐵樺叔唯一的子嗣。”鐵嬸緩緩回頭過來,依舊包含著悲切和傷心的雙眼,瞥了一眼目中無懼,直瞪著木青冥的墨寒,哽咽一聲道:“我們的兒子鐵寶。”......
西山上,長生道的據點中,陰冷依然是終年不散。
劉洋收拾起了瞑金后,再次把自己關進了他居住的石室中去。有了瞑金,他就能在不費解千辛萬苦,再去找尋千老板的同時,完成他原定的鬼胎計劃。
石室里的劉洋,把那六七塊金疙瘩在石桌上一字排開。然后想是對待來之不易的奇珍異寶一樣,用手輕撫過每一塊金疙瘩。緩慢細致的感受著,其中散發出的蘊含著陰邪的陰冷,眉宇間泛起了興奮激動和喜悅,統統交纏在一起后,劉洋眼中精光四射。
但當他的五指和手掌,拂過最后一塊瞑金,提起了手來的劉洋,轉頭冷眼一瞥遠處。看向了那個蹲在墻角,依舊是目光呆滯,瑟瑟發抖的訶梨帝母。
馬上,劉洋就要開始鬼胎制造計劃了。而一旦成功,他的復仇計劃就更進一步,訶梨帝母的死期,也就越來越近了。
收回了目光的劉洋冷冷一笑,眼中的興奮和激動里,多了幾分的瘋狂。
這里一字排開的瞑金,注入了風水大陣里的靈氣。其中的陰邪之氣,可以借助著那些靈氣,源源不斷的滋生,可比一般的瞑金要好的多了。
制作出來的鬼胎,必然比用正常瞑金制造出來鬼胎,還要強大。
劉洋瘋狂上腦時,忽然有了一種想要感謝那尸骨婆的沖動。同時,胸中涌起的喜悅也不減反增。
不只是因為計劃可以順利進行,更是因為如果鬼胎誕生,那要用到劉洋精液的鬼胎,也就是他的子嗣了。
那不減反增的喜悅里,多了幾分快要當爹的激動。
但這種喜悅的激動過后,劉洋忽然有些于心不忍。畢竟那木鬼誕生后,就要用來讓劉洋掌控幽冥之力,必死無疑。
想到此,劉洋忽然間有些猶豫。
他平生做事果斷,又心狠手辣。自從張倩倩去世之后,更是沒有絲毫心軟。做起事情來也是殘酷無情,手段毒辣。
不知為何今日卻忽然心軟了。
劉洋的計劃是否會繼續?欲知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