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接上文,上回書說到木青冥隨著映空方丈,在風(fēng)雨下艱難前行,一路從城中走到了城外曇華寺中,終于見到了遇襲后的癩頭和尚,身上傷口觸目驚心。木青冥見他口不能言目不能視,于是手心書寫來問話,想要從中問出絲毫線索。而奉命取回魂氣的長生道大判官,也在此時尋著魂氣散發(fā)出,遺留在地上特殊尸氣,找到了螺絲山下一處簡陋的小院前。引出來大判官破門而入,正好見到屋中有個老土賊,再把玩魂氣。而木青冥繼續(xù)用掌心書寫的辦法,從癩頭和尚那里,確實問出了不少的線索。】
寒風(fēng)中雨霧升騰,瀟瀟雨滴無止盡地淋著,帶起了點點潮濕,洋溢著絲絲寒意,也沖刷著大地上的一切塵埃。
飛濺的雨珠雨水彈射下,大判官在風(fēng)雨中,注視著這座孤零零矗立在螺絲山下的簡陋小院,他不但看到了魂氣散發(fā)出的特別尸氣,從對面不遠(yuǎn)處門窗緊閉,而門窗縫隙中透著微弱燈火的正屋中散發(fā)而出,徘徊院中久久不散。
除此之外,這個簡陋的很的小院中還遍布著其他的尸氣,散落在院中屋子間。就見院里的水井邊,也有若有似無的尸氣,環(huán)繞著巖石雕琢成的井欄,隨風(fēng)翻飛。
不必多想也不必再細(xì)查,閱歷不淺的大判官也知道,眼前這座小院確實是個土賊的窩。
土賊這種行業(yè),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中,有百多天是待在墳?zāi)股搅昀锏模透鞣N各樣的棺槨與古尸們打著交道,身上難免會沾惹上不少的尸氣,又將其帶回住處家中。
比如如今他眼前這座簡陋的小院里,就多有各式各樣的尸氣。肉眼凡胎看不出來,但大判官的獨特雙眼卻看得一清二楚。那風(fēng)雨下院中,洋溢著的暗紅尸氣來自于血尸,墨綠的尸氣來自于玉尸,而帶著淡淡腐臭的烏黑尸氣,則是來自于腐尸。
還有為晶瑩的青色,是來自于汗尸的。
“能帶回來這么多的尸氣,這土賊經(jīng)歷還真豐富,盜了不少的古墓吧。”大判官這般想著,將身形一晃,如魅一般直接穿過了稀松又有些歪歪斜斜的木柵欄,下一秒就站到了院中正屋前。
緊閉著的正屋大門就在他眼前,兩扇門扉見的細(xì)長門縫中,有著蘊(yùn)含束縛力的尸氣,從中源源不斷的飄了出來。
而且雖然只有一門之隔,但是大判官已經(jīng)清楚的感知到,門后的屋中充斥著濃郁的束縛力。若是能有氣引導(dǎo),便能發(fā)揮出強(qiáng)大的定身術(shù)。不但可以用其定身,還能縛神。
這與劉洋告訴他的魂氣特色,正是一模一樣的。
大判官確定自己是來對了地方了,當(dāng)即抬手揚起袖來,袖口忽生一陣強(qiáng)勁有力的巨力,朝著緊閉的大門撲面而去。
“砰”的一聲悶響,有如風(fēng)雨下忽如其來的悶雷之聲,在小院正屋并不算堅實的大門上忽然響起。而門后的門閂當(dāng)即斷裂,點點細(xì)小的木屑飛射下,一分為二的兩扇門扉往后急退,大門當(dāng)即敞開。
門后的一切,呈現(xiàn)在了大判官的眼前。這間并不大的小屋之中,地上滿是塵土,連一塊石板都沒鋪著。布滿了灰塵的梁柱間,掛著的蜘蛛網(wǎng)被開門時刮起的勁風(fēng)一吹,蛛絲斷裂開來,懸掛在梁柱間隨風(fēng)搖擺起來。
而屋中的擺設(shè)也和院中一樣簡單,且很簡陋。角落里那張掛著補(bǔ)丁蚊帳的床榻,也看不清放下的蚊帳里有些什么,但想必也不是奢華用品。
而除了這張床榻,屋中就只剩下床尾的一個大箱子,以及大門對面的正中深處,一只桌腳用磚塊墊著的方桌了。確實不僅僅簡陋還有幾分寒酸。而方桌的邊上,坐著一個精瘦灰衣老頭,正扭頭過來,驚愕的目光從瞪大圓睜的雙眼中,好似離弦之箭一般疾射而出,落在了對面屋門前,還舉傘站在雨中的長生道大判官。
正是前幾日晚上,趁著夜黑風(fēng)高從石寨山中挖出青銅槨,之后又死里逃生的那個老賊。
作為土賊,他們的耳力都不錯,并未因為年老而退化。但是大判官推門之前,屋中老賊居然沒有聽到絲毫的聲響,包括腳步聲也沒有聽到,大門就被對方破開了,光是這一點就足以引起了老賊的警惕。其次就是大判官雖然長得人畜無害,但很面生,才讓這位老賊一時間詫愕呆愣,臉上驚愕的神情瞬間定格在五官之間。
大判官一掃屋中后,好奇的目光落在了老賊手中,見他手里把玩著的一枚銀釘,隨之又移動目光落在了桌上,看到了桌上還橫七豎八的躺著另外的五六枚銀釘,與老賊手中那枚銀釘一模一樣,無論是花紋還是長短大小,都絲毫不差。這些銀釘,都在豆大燈火下閃閃發(fā)光。大判官眼底當(dāng)即有興奮之色,一閃而過。
蘊(yùn)含著渾厚束縛力的尸氣,正是從這些銀釘中,源源不斷的散發(fā)而出。隨著從透風(fēng)土墻上的縫隙里,涌進(jìn)來的夜風(fēng),在屋子里四溢飄散,填充著這個屋中每一處角落。
魂氣,那幾枚銀釘正是大判官找了許久的魂氣。百日之前,劉洋親自在暗中,利用青銅槨和獨特的古尸,在石寨山那福地吉穴之中暗暗制造的器物。
在這一夜冰冷的風(fēng)雨中尋了半晌,終于見到了他想要的東西,大判官心里別提多高興了。喜悅之情,難以言喻。
身后用來的勁風(fēng),把大判官身上一塵不染的干凈長衫,吹得下擺搖曳幾下,飛揚了起來。笑紋從他胸中泛起,一直上浮,直到嘴角上。
緩緩放下了收起雨傘的手,微微一顫,傘身上抖落點點圓潤水珠,地落在他身邊地上又彈射起來。
“你誰啊?干嘛闖到我家里來?”老土賊眼角肌肉一顫,從呆愣驚愕中緩過神來,張了張有些干裂的雙唇,繼續(xù)注視著長生道大判官顫聲問到。
大判官揚起了嘴角,淡淡一笑后,緩緩抬手一指對方還拿在手中的銀釘,不急不緩的說到:“你手中拿著的東西,是我的。”。
話才出口,對面的老土賊又是一怔之下,呆愣在了椅子上。
“你是乖乖的把它交給我呢?還是我把你打個半死,將東西帶走呢?”頓了一頓,笑意不減的長生道邁步跨過門檻,站到屋中。也就在他說著此話時,老土賊的一手已迅速伸到了身邊方桌下,猛然一按嵌桌下的一塊凸起木塊。
話才說完的長生道大判官腳下土地立即變得松軟,再也承受不住他的體重,忽地向下陷了下去。一個深不見底的漆黑洞口,也隨著土塵的簌簌而落,憑空浮現(xiàn)在了長生道大判官的腳下......
風(fēng)雨讓曇華寺外山路泥濘,卻讓禪院內(nèi)外的草木煥然一新,比往日更是鮮綠,每一片葉子都是翠綠欲滴,每一朵沒被風(fēng)雨摧殘的花朵,更是嬌艷。
空氣中除了濕潤,還有清新。吸上一口,都能在沁人心脾時神清氣爽。
可癩頭和尚的屋中,卻很是壓抑。光是癩頭和尚頭上纏著的那圈帶血的繃帶,就能看到人胸中壓抑,郁悶填胸。
木青冥待到癩頭和尚,把那幾個字寫完之后,忽然沉思了起來。
從癩頭和尚的情況來看,對方是可以一招致命,一分鐘之內(nèi)送他去西天見佛祖的。可對方顯然沒有選擇殺死他,而是讓他口不能言目不能視,也耳不能聞。
這么做到底有什么深意和目的,成了橫在木青冥心頭的疑問。一時間,還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待在一旁的映空方丈和映正,雖然有些心急,想著迫不及待的知道答案,卻也沒有催促,只是默默地靜立在原地,等候著木青冥繼續(xù)用掌心書寫的辦法,問出更多的線索和答案。
而啊弘已經(jīng)上前,站到了木青冥身邊彎腰俯身下去,在他耳邊悄聲嘀咕道:“師父,這兇手好像有點玩弄癩頭和尚的意思,這么變 態(tài),會不會是長生道啊?目前這城內(nèi)外,也只有這個邪教喜歡這么折磨他人為樂啊。”。
啊弘的這番話也只是猜測,并不是細(xì)想的結(jié)果,但是木青冥一聽之下,卻是靈光一現(xiàn)。
如果是長生道,那就說得通了。這個邪教里不乏修為與木青冥等人不相上下的邪人教徒,且行事風(fēng)格也多是能折磨對手,絕不一招致命。
而且,這樣一來,今年都蟄伏暗中,行事也是低調(diào)的長生道也不會被懷疑。倒是木青冥與癩頭和尚接觸過,首當(dāng)其沖就成了曇華寺懷疑的對象。
以木青冥那活絡(luò)的腦子,立刻聯(lián)想到了是長生道借著曇華寺的手,把他們鎖龍人給盯死了。正如木青冥暗中和趙良合作,用省警廳那些閑著的警察,把長生道給盯死了一樣。都是為了讓彼此的行動,受限掣肘的舉動。
所以長生道不能讓癩頭和尚死,要讓他傷的觸目驚心,卻又口不能言目不能視,耳不能聞,這樣就沒人知道,倒底是誰傷了他了。
想到此,木青冥拉起了癩頭和尚的手,在他攤開的掌心之中,疾書下了:“傷害了你的人有沒有自報家門?是不是自稱為長生道的人嗎?”。
微微歪頭,凝神感受著掌心中掠過的指尖,逐漸形成的字,也慢慢在癩頭和尚的心里成形。
當(dāng)木青冥的最后一個字寫完之后,癩頭和尚面色一呆,緩緩地?fù)u了搖頭,否定了他的問話。
下一秒后,換成了木青冥猛然一怔了,眼底漸漸的涌起了狐疑和費解。
腦中回想著他來到了昆明城后,遇到的奇人異士們。木青冥是知道癩頭和尚,還是有些修為的,并不是泛泛之輩。可數(shù)來數(shù)去,這城中內(nèi)外,除了鎖龍人長生道和鬼市市主那個大和尚外,基本沒人是對方的對手。
就在木青冥再次百思不得其解時,癩頭和尚第一次主動拉起了他的手,在他掌心寫到:“對方自稱為圣教。”。
大判官能否收回魂氣?欲知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