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接上文,上回書說到發現了怨骨的妙筆和妙天,按木青冥的要求收斂了怨骨后潛入了義莊。在正屋之中,妙筆使用墨香筆施展奇異之術,以怨骨尸氣和屋中殘留邪氣,重現了九具怨骨身前死狀。而長生道據點中,還是信不過大判官的劉洋,暗暗招來一個獨眼龍的教徒,開門見山對教徒說有秘密任務要交給他去做。引出來劉洋疑心生暗鬼,安插教徒盯緊大判官。木青冥夜訪鬼市,再見到仙姑和鬼市市主,百幻圖已然制成。】
昏暗的油燈燈火,微微搖曳了幾下。那被火焰長期燒灼而漆黑的燈芯上,隨著一聲噼啪脆響,跳躍迸射出幾點火星,落在了石案之上,漸漸的黯淡熄滅。
直起身來的獨眼龍教徒,使勁昂頭注視著石案后,高高在上的劉洋冷芒迸射的雙眼,畢恭畢敬的道:“請教主您吩咐。”。
“你是現在的教徒中,最擅長藏身術和隱匿痕跡的教徒,這任務只能你來做我才放心。”眼中冷芒不減反增的劉洋,與他四目相對下,壓低聲音的一字一頓道:“給我把大判官盯緊了。他的一舉一動,我都要知道。他什么時候在什么地方做了什么,我也要知道。”。
話才說完,劉洋就拿起了石案上,早已準備好的一卷無字書卷,拋給了已面露困惑之色,眼露不減反增狐疑目光的侏儒獨眼龍,又道:“來不及匯報時,就把一切都先記在這本子上,但要做到事無巨細。”。
那獨眼龍聽得心中狐疑叢生,當場一怔。
他也不是今天第一天進長生道,以他的資歷算得上是這個邪教的元老了。而這大判官在教中的地位,他更是心知肚明。長生道的大判官這個職位,,打從長生道建立之初就已設立。一直以來,都是輔佐教主發展長生道,同時身兼判決教徒的生死賞罰的職位,所以才叫判官。而身居此位的教徒在長生道中,在教主一人之下,在教徒們萬人之上的存在。
且歷代大判官都是精通長生道諸般邪術的高人,在教徒中威望之高,又都與教主一樣高高在上,受教徒膜拜敬重。
如今的大判官,不僅僅是當今長生道教主劉洋的師弟,兩人關系也很好,現存的教中眾教徒中,多數人都對此心知肚明。更何況在張倩倩還是教主時,這人就已是長生道的大判官了,聲望自然也不小。
而這些年來,那人為長生道鞍前馬后不辭辛勞,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更何況此任大判官向來忠心不二,在教徒們心中威望也高。
這個侏儒教徒,不過是個一般的教徒,并沒有什么要職在身。讓他去監視大判官,就算是劉洋的命令也有些以下犯上的味道。更何況,對方又沒有做什么出格和背叛長生道之事,這讓接住了書卷的侏儒心中更是納悶了。
“記得對此事要絕對保密。”劉洋才不管他想些什么,繼續開口時,已然是帶著威脅的叮囑:“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就算是被大判官發現了,你也不能把我抖出來。”。
說話間,眼中冷芒更是鋒利又冰冷,石室中放佛在此刻氣溫驟降了幾分,令那與他四目相對的侏儒,也不由得渾身一顫......
月朗星稀,木青冥坐在木家小院中的樹下石桌旁搖椅上,抬著一片西瓜,悠哉悠哉的啃著。
其他的鎖龍人們,都環在石桌邊,吃著切好的西瓜,唯獨不見妙筆的蹤影。
木青冥腳邊的紫砂香爐中,點著驅蚊草和梧桐樹脫落下來的干樹皮,青煙裊裊隨風四溢,淡淡清香隨煙四散,驅散著附近草叢中的蚊子,以免鎖龍人們被蚊子侵擾。
“師父,我看這院里得種幾株薄荷和艾草了。”但坐的較遠的啊弘,手臂上還是被蚊子咬了一口,于是在吐出瓜子,放下了瓜片后,撓著手臂上的紅包埋怨道:“這院中蚊蟲太多了。”。
木青冥沒有搭話,啊弘是木鬼的體質,血液與樹汁大同小異。咬他的可不是吸血的蚊子,而是一種喜歡樹汁的蚊子。
但是木青冥看那啊弘撓癢癢很是難受,想了想,還是道:“你說的那些,薄荷可以種,種了還能吃。艾草就算了吧,作用不大,你不如去買幾株香樟樹回來,四個角落上一處種上一株就行。”。
說罷站起身來的木青冥,走到墨寒身邊,俯身下去在她耳畔嘀咕幾句什么,只見得墨寒聞言后微微頜首,那木青冥直起腰來,身形一晃消失在了眾人面前。
下一秒后,木青冥端著還沒有啃完的西瓜站到了跑馬山上的鬼市前。守住鬼市的門徒一見來人是木青冥,也沒阻攔,直接就把他給放了進去。
鬼市還是那樣子,蒼松間螢火點點,孤燈閃爍。空中星月之光,根本照射不到這片山頂的林間,似乎被什么無形的力量阻擋在樹林之上。而林子里陰風下,鬼市中陰冷橫生,彌散四溢。樹影燭火下晃動,說不清道不明詭異。
他之所以只身前來,是怕皎月知道了要吵著跟著來。他曾經私下答應過仙姑,不再讓皎月上跑馬山的,要是讓皎月知道他到鬼市來,一定會吵著要跟過來的。
木青冥啃著西瓜,在人群中緩行向前。走了片刻,他輕車熟路的來到了鬼市深處的小樓前,把啃完瓜瓤只剩下的瓜皮,扔在了門外一旁的草叢中后,大步走進了樓中。
與外面昏暗截然相反,卻是燈火通明的的樓中,與妙筆正在聊天的鬼市市主,似乎知道木青冥要來一樣,早已為他準備好了一杯熱茶。
木青冥一進門,就徑直的走到了正中處的圓桌邊坐下,端起了那杯熱茶。
“距離把我夜啼兒和妙筆送過來,才一個月的時間。”木青冥抿了一口香茗,轉頭注視著鬼市市主,開門見山的道:“你就讓妙筆給我傳信,說是百幻圖做好了,這事情怕不真?”。
原來這木青冥忽然從沙臘巷趕來,就是因為接到了妙筆的意念傳音。而遠在跑馬山上的妙筆,一直在與仙姑、鬼市中的神調門門徒合作,一起制作那百幻圖。
“木少爺,我們出家人是不打誑語的。說一月就一月。”鬼市市主瞇眼一笑,臉上自豪一閃而逝,對木青冥道:“更何況我們鬼市也不是泛泛之輩,人才輩出。光是神調門的高手,就有七八個。再加上妙筆兄弟描神畫鬼的絕技,這把百鬼魂氣注入蛇皮中,再聚氣成形成了圖紋,這圖制作起來自然就輕松的多。”。
木青冥點點頭,不再有什么狐疑,又喝了一口茶后,對鬼市市主興奮的道:“那就取來看看吧。”。
鬼市市主抬手起來,輕輕的拍了兩下。清脆的拍手聲響起時,站在門口的門徒應聲離去。
“木少爺,近來妙筆兄弟住在我這里,閑來無事時閑聊,提到了一種名為人羹之物,問我有沒有人來過鬼市購買過小孩。”趁著百幻圖還沒有取來,鬼市市主也就和木青冥閑聊了起來:“這人羹是個什么東西,和小孩又有什么關系?”。
鬼市卻是有買賣小孩的勾當,甚至還經常賣假。往往來鬼市買嬰兒的買主,要么是沒有生育能力的,要么就是生了一堆女兒想要個兒子的。而當買主解開嬰兒的尿布,首先在惡臭撲鼻時看到一兜子屎,但也看清楚了嬰兒長的是“小雞雞”,因為襠上沾的盡屎,買主就只能看不能摸,交錢抱回家洗干凈一看才知道是個丫頭,那“小雞雞”是人工做的。
這種勾當在鬼市里已經是屢見不鮮了。跑馬山上的鬼市中,也有這種買賣。
木青冥看了一眼一旁的妙筆,從妙筆眼中看出了他并未從鬼市問出什么線索后,木青冥又轉頭回來注視著鬼市市主,問到:“你不知道人羹是什么嗎?”。
鬼市市主輕輕的搖了搖,又點頭道:“之前都沒聽說過,這妙筆兄弟也沒多說,還真是好奇這是何等邪物?”。
“邪物是邪物,而且是殘忍的邪物。這是一種用方術毒藥,讓九個小孩一起不停的七竅流血,在把這九個小孩倒掛在房梁上,以熱水熏蒸流血不止小孩的邪術。”木青冥也沒有打算說的很詳細,只是簡單的解說道:“中毒的小孩會血液流盡而亡。屆時血絲入水,就成了人羹。而我們之前發現有人在城外制作人羹,所以我讓妙筆留意一下,你這里有沒有人來買過小孩。”。
“阿彌陀佛。”雙手合十輕頌佛號的鬼市市主,面露幾分不忍之色,已經被人羹的制作辦法而感到心驚,繼而緩緩道:“這小孩天天有人買賣,但一口氣買九個的還真沒有。鬼市里的孩子,都是一個兩個的買賣,絕不會是有一口氣買賣這么多的。”。
木青冥嘴上不說什么,聽了卻暗暗覺得這大和尚死板啊。難道做人羹的人,就不能一個個的小孩買回去養著,等到買夠了九個時再制作人羹嗎?
正在這么想著,仙姑就帶著幾個神調門的門人,看著卷起依舊不小的百幻圖,從門外走了進來。
“木少爺,皎云在你那邊還好嗎?”一進門,仙姑就迫不及待的站到了木青冥身前,急聲問到。
“仙姑請放心,皎云很好的,我們肯定也會好好待她的。”木青冥站起身來,對那仙姑道:“而且給她吃的喝的穿的用的,也肯定不會虧待了她的,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
卻依舊不知道這仙姑為什么一定要他帶走皎云?又要皎云從此不得在上跑馬山?木青冥心里的狐疑,再次泛起。
“那就好,那就好。”仙姑在點頭間,臉上的關切神色緩緩退去,也放心了不少。
“仙姑,皎云的事如果你不放心,我們一會再說。”就在此時,鬼市市主開口道:“木少爺是來看百幻圖的,先讓他過過目吧。”。
百幻圖什么模樣?欲知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