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孩子只是想見你一面,你完全可以信任她的。”熟悉聲音在房間響起,“你已經步步為營十幾年,如今很有可能遇到危險,如果一切落空的話,就什么都沒有了。即便是以這樣為前提,你還是不肯見她么?”
是陸佐伊的聲音。。。。那么。。和他通話的會是誰呢。。。
貓膩睜開有些模糊的眼睛,注視著那個在房間來回走動的男人。
“你總說這是為了她好。”陸佐伊嘆了口氣,“可如果你死了,對她而言,這種好又有什么意義呢。”
電話那頭似乎在沉默,陸佐伊也隔了很久才說話:“我明白你心里在想什么,但是我更明白貓膩的感受。畢竟我是看著離生,在沒有母親的環境下長大。那樣的痛苦我相信你也能夠理解。”
“昨天,貓膩這孩子還在我家躲了一夜,想得知關于你的消息。我并沒有戳穿他們。反而早早出了門。”
“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你可以來看望她,這對我們的計劃并不會造成什么影響。”
說完這一句,陸佐伊無奈地掛斷電話,回頭看向貓膩,而貓膩立刻閉上眼睛,裝作還沒睡醒。
他緩緩走到床邊,伸手撫了撫貓膩的額頭,眼里是不忍和悲傷,作為孤兒,她一直以來有多么渴望溫暖,他全都能看到,也希望她能明白,其實自己內心,一直將她當做孩子看待。
不僅僅是因為蘇馨。
“對不起,孩子。但你要相信,這個世界上一直有人愛你。”嘆氣般說完這句話后,他收回手,慢慢離開了病房。
而貓膩始終沒有睜開眼睛,待他離去后,淚水才忍不住從眼角流下。
那時,已經是黃昏了呢。
在醫院吃過晚飯后,離生打算留在醫院陪她。
“不用了,我可強得很呢,那里需要你的保護!”貓膩推著他離開病房。“高中生就該有高中生的樣子,課都不去上了,像什么!”
“你一個人真的沒關系么?”離生拿開她的手,不放心地看著她。“雖說已經復原了,可萬一再遇到那樣的人怎么辦。”
“你當醫院是什么地方,那種流氓怎么可能再進來,總之你快點走吧,我一個待著沒事。”貓膩將他推出去,然后關上門。
靠在冰冷的門后,她慢慢蹲下身子,眼神一片空洞。
其實內心是害怕的吧。害怕會再一次發生那樣的事。
我不想任何人替代我去死。我只想你們每一個都活得好好的,在陽光下,有燦爛的笑容。
那么,為了避免未來可能會發生的事,就一個人吧。把自己關起來。這樣,外面的人即使再徘徊,也不可能進得來。也不會再受到傷害。
就這樣呆呆的,一個人在地上蹲了很久,直到手腳冰冷麻木,貓膩才站起來,回到床上趴著,最后翻身睡下。
時間緩慢流逝。窗外的星空無比空闊,帷幔浮動,像是忽然吹來了一陣風。
同時,病房的門被推開,發出輕微的聲響,從門的縫隙里透出一絲光線,隨即又很快消失。
“我是來告別的。”
貓膩感覺唇上有片刻柔軟的觸感,待反應過來時,又什么都沒有了,只記得夢里回蕩著這樣一句話,還有唇上的溫潤感,似乎還沒消失。
她坐在床上,睜大眼睛環顧四周,最后失落地垂下眸子。
是在做夢吧,并沒有人來過。
然而視線一轉,便看到床頭柜上多了一束白色的鮮花。
“是桔梗花。。。。真的有人來過。。。。。會是誰呢?”她摸著略帶干燥的嘴唇,自言自語。
如果是蘇馨的話,不可能會親吻自己吧。。。。。。
還有那一句,消失在冰冷空氣中的話語。
“我是來告別的。”
【桔梗花:無望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