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典在聯(lián)合國總部舉行,會場很大,足夠容納上千人。按照安排,會場安保由美國特勤局負責,五個安理會常任理事國的首腦可以帶十名隨行人員,其他國家的首腦只能帶五名隨行人員。
在會場里轉(zhuǎn)了一圈,唐旭宸發(fā)現(xiàn),找到殺手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即便隨從全是特勤人員,總共也只有十人。用十名特勤人員監(jiān)視一個能容納一千多人的會場,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找美國特勤局幫忙?
朱洪貴已經(jīng)證明這條路行不通,即在他提出安保工作存在漏洞之后,美國特勤局明確表示安保工作非常完善,每個角落都有特勤人員監(jiān)控,絕不會讓殺手進入會場,更不會讓殺手獲得機會。
怎么辦?
唐旭宸再次聯(lián)系了朱洪貴。
“老朱,我看過了。”走出幾步,跟那名陪同的美國特勤人員拉開距離后,唐旭宸才說道,“會場太大了,要是殺手混了進來,我們肯定無法及時找到她,甚至無法在聽到槍聲之前發(fā)現(xiàn)她。”
“那該怎么辦?”
“你找過美國特勤局了?”
“找過了,根本沒用。”
唐旭宸揉了揉額頭,說道:“這樣的話,我們得設(shè)法把消息放出去。”
“什么意思?”
“敬嫣玲的情況怎么樣了?”
“還好吧,元首跟她談過之后,她的情緒有點起伏,不過還算平靜。”
“你得找她。”
“干嘛?”
“讓她向記者透露一些與演講有關(guān)的消息,讓電視臺盡快報道,最好做成一個臨時的熱點新聞。”
“這……”
“老朱,相信我。”
“好的,我去找她。”
“還有,此事暫時不要告訴元首。”
“為什么?”
“你覺得,元首會答應(yīng)嗎?”
朱洪貴遲疑了一下,說道:“明白了,我現(xiàn)在就去找敬嫣玲。”
“告訴她,這關(guān)系元首的安危,是保證元首安全的唯一辦法,務(wù)必在慶典開始之前讓電視臺報道相關(guān)新聞。”
“好的,明白了。”
通完電話,唐旭宸暗自嘆了口氣,才跟隨那名美國特勤人員離開會場。
朱洪貴沒有耽擱,立即去找到了敬嫣玲。
雖然已經(jīng)提交了辭呈,薛震遠也答應(yīng)了,但是敬嫣玲沒有放下工作,正在為薛震遠修改演講稿。
“敬秘書,能跟你談?wù)剢幔俊?
抬頭看了眼朱洪貴,敬嫣玲的目光又轉(zhuǎn)到了計算機屏幕上。“老朱,我得在半個小時內(nèi)修改好演講稿,如果沒有特別……”
“很重要。”
敬嫣玲微微一愣,這才抬起頭來。
朱洪貴進了房間,順手關(guān)上房門。
唐旭宸返回萬豪酒店的時候,朱洪貴已經(jīng)說服了敬嫣玲,并且讓敬嫣玲答應(yīng)暫時不把此事告訴元首。
此時,國土安全局總部。
動用軍方的直升機,國安部的特工在兩個小時內(nèi)就把羅文彬送了過來。
雖然國土安全局有專業(yè)審訊人員,但是根據(jù)國安部特工的介紹,劉雪麗覺得沒必要大張旗鼓。
審訊室里,羅文彬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根本不像訓(xùn)練有素的間諜。
劉雪麗看過他的資料,他在二十三歲去美國留學(xué),四年后學(xué)成歸國。即便被中央情報局收買與控制,接受的訓(xùn)練也非常有限。他應(yīng)該是一名普通間諜,即長期潛伏,在必要的時候才會被用到。
在情報界,這樣的間諜屬于“一次性用品”。
“劉姐,準備好了。”
劉雪麗朝田皓桐點了點頭,推開房門進了一墻之隔的審訊室。
安裝在審訊室里的全光譜攝像機,能測出羅文彬的體溫變化與呼吸頻率,加上他手腕上的設(shè)備監(jiān)測到的脈搏,能判斷出他是否在撒謊。雖然這種測謊方式不是百分之百準確,但是用來對付羅文彬這種人足夠了。
劉雪麗進去的時候,羅文彬抬頭看了她一眼。
他的脈搏明顯加快,呼吸頻率提高,體溫也有所上升。不是劉雪麗的美麗,而是由緊張導(dǎo)致。
“知道她是誰嗎?”
羅文彬點了點頭,他知道劉雪麗說的那個“她”是敬嫣玲。
“知道她與元首的關(guān)系嗎?”
羅文彬微微一愣,點了點頭,又趕緊搖了搖頭。他知道敬嫣玲是元首的機要秘書,卻不清楚敬嫣玲與元首的私人關(guān)系。
“說得簡單一些,你得罪了一個不該得罪,也得罪不起的人。”劉雪麗坐了下來,“敬嫣玲是元首老友的女兒,元首一直把她當成晚輩看待。可以說,元首最信任她,絕不相信她是叛徒。你卻利用了她,還在她與元首之間制造誤會。說實話,我同情你,只是絕對不會可憐你這種人。”
羅文彬哆嗦了幾下,神色顯得很緊張。
“我不清楚美國的法律,不過我知道,在我們國家,叛國是死罪。”
“我說,我全都交代。”羅文彬的精神防線垮掉了。“你要相信我,我是無辜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那你交代什么?”
“是他,是那個人叫我做的。”
“那個人?”
“一個美國人。”
“你怎么知道他是美國人?”
“我……我猜的,不過他肯定是美國人。”
劉雪麗冷冷一笑,羅文彬哪敢遲疑,把十五年前發(fā)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講了出來,然后是兩天前的那件事情。
沒花多少功夫,劉雪麗就搞清楚了情況。
“以前見過他嗎?”
“沒有,這是他們第一次來找我,也是我第一次見到他。”
劉雪麗微微點了點頭,說道:“記得他的模樣嗎?”
“記得,記得很清楚。”
這時候,耳機里傳來了田皓桐的聲音。“劉姐,軍情局那邊發(fā)來消息,已經(jīng)找到了情報人員名單。”
劉雪麗的眉頭跳了幾下,對羅文彬說道:“見到照片,能認出來嗎?”
“能,我……我會全面配合,我……我要將功贖罪。”
劉雪麗點了點頭,沒再跟羅文彬羅嗦,離開了審訊室。
“資料已經(jīng)傳了過來,現(xiàn)在讓他辨認?”田皓桐已經(jīng)提前做了該做的事情。
劉雪麗點了點頭,說道:“等他辨認出來之后,立即把消息發(fā)給其他情報機構(gòu),全力抓捕此人。”
兩個小時后,羅文彬認出了強迫他跟敬嫣玲進行網(wǎng)絡(luò)視頻通話的那個人。
“布拉德-霍尼韋爾,美國總領(lǐng)館安全與情報參贊,半公開情報人員,一直為中央情報局服務(wù)。”田皓桐把調(diào)查結(jié)果交給了劉雪麗。“昨天下午,他就離開了,搭乘的是一架飛往洛杉磯的航班。”
“也就是說,他已經(jīng)到美國了?”
田皓桐點了點頭,說道:“還有,國安部的特工在羅文彬的筆記本電腦里面找到了那個網(wǎng)絡(luò)視頻通信軟件,確實被動過手腳,只是病毒程序已經(jīng)自動卸載。只是,這些東西無法用來指控中央情報局。”
劉雪麗揉了揉額頭,這確實是個問題。
“怎么處置他?”
“先不管他,等到元首回到國內(nèi),再把他移交給國安部。”
“要聯(lián)系老唐他們嗎?”
“我給他打電話,你盯著歐陽那邊。”
等田皓桐離開,劉雪麗給唐旭宸打了電話。
“這么說,在他那里的發(fā)現(xiàn)根本沒有意義?”
“雖然證明此事與中央情報局有關(guān),但是很有可能是弗蘭克在去年做的安排,與現(xiàn)任局長杜倫特沒有直接關(guān)系。此外,我們找到的那些東西根本算不上證據(jù),羅文彬的指控也沒有半點法律價值。”
“不管怎么樣,至少證明了敬嫣玲的清白。”
“也只能這么想了。”
“歐陽那邊有消息嗎?”
“小田在負責,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黛西呢?”
“她乘坐的航班已經(jīng)從底特律起飛了,預(yù)計兩個小時后離開美國領(lǐng)空,在當?shù)貢r間明天凌晨到達日內(nèi)瓦。”
“行,保持聯(lián)系。”
唐旭宸剛掛斷電話,朱洪貴就急匆匆的趕了過來。
“老朱,怎么了?”
“元首在大發(fā)雷霆。”朱洪貴沒多做解釋,打開了房間里的電視機,調(diào)到了中央電視臺的國際新聞頻道。
看到電視里正在做的新聞報道,唐旭宸就明白了過來。
敬嫣玲已經(jīng)把消息透露了出去,電視臺及時做了報道。
此時,元首的房間里面。
“這是怎么回事?”薛震遠確實在大發(fā)雷霆。
敬嫣玲已經(jīng)說明了情況,是她透露了消息,目的是要讓殺手知道,薛震遠不會在聯(lián)合國慶典上發(fā)表針對美國的演講,從而讓殺手放棄暗殺計劃。她沒有提到朱洪貴與唐旭宸,而是承擔下了全部責任。
“是你的決定?”
“對,是我的決定。”
薛震遠長出口氣,說道:“你從來都不會撒謊。我知道,這不是你想到的。告訴我,是不是唐旭宸讓你這么做的?”
“此事與唐旭宸局長無關(guān)。”
“是嗎?”
敬嫣玲點了點頭,說道:“他拷問了我,您認為我會包庇他?您說過,我不會撒謊。如果我會撒謊,就會栽贓嫁禍。”
“你確實不會撒謊,但是你更不會栽贓嫁禍。”
“元首,這是在為你的安全著想。”
“你認為我看不出來?”薛震遠嘆了口氣,說道,“只有唐旭宸能想出這種辦法,你與朱洪貴都想不到,不然早就這么做了。他確實在為我的安全著想,但是不應(yīng)該背著我做這樣的事情。”
“元首,我說過,與唐旭宸局長……”
薛震遠壓了壓頭,說道:“我不會追究責任,但是再也不要做同樣的事情。”
敬嫣玲點了點頭,告辭后就轉(zhuǎn)身離開了。
她已經(jīng)決定,回國之后就正式辭職,自然不會再做這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