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
“尼古拉斯，你認為，我的解釋很重要嗎？”
看著站在對面的唐旭宸，尼古拉斯的心情非常復雜。被唐旭宸這么一說，他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早在五年前，歐陽就已經幫我做了解釋。雖然他并不是很清楚，有些問題沒有向你說明白，但是大體上，他說的就是真相。如果你需要我的解釋，那么早在五年前，你就已經知道了。”
“可是我知道的并不夠。”
“好吧，就算全部告訴你，又能怎么樣？”
尼古拉斯再次語塞。
“你肯來這里，肯丟下那些特工，表明你仍然相信我，知道我不是恐怖份子，不應該由我為五年前發生的災難負責。只可惜，你不是總統，無法決定該由誰來負責，甚至沒有權力公布真相。”
“五年來，我一直在找你們。”
“是嗎？”唐旭宸淡淡一笑，說道，“告訴我，你都為此做了什么？在幕后主使打算除掉歐陽他們的時候，你做了什么！？”
“你……”
“事實是，你什么都沒做！”
尼古拉斯咬緊牙關，他很憤怒，卻無法反駁，因為正如唐旭宸所說，在歐陽鳳鳴他們受到威脅的時候，他什么都沒做。
“我不怪你，因為你是美國人，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維護美國的國家利益，與我誓死捍衛中國的國家利益一樣。在國家利益面前，任何個人利益都微不足道，別說是犧牲幾個中國人，哪怕需要自我犧牲，你也不會有半點猶豫。”唐旭宸稍微停頓了一下，又說道，“只不過，你不該‘插’手這件事情。”
“除非你們調查的恐怖襲擊與美國無關。”
唐旭宸沉默了。
“告訴我，你們都查到什么了。如果真的跟美國無關，我會就此罷手。不然，我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你想知道什么？”
“一切。”
唐旭宸咬了咬牙，說道：“你得做出保證。”
“什么保證？”
“我告訴你的所有事情，絕對不能告訴其他人，包括你最信任的人。”
“為什么？”尼古拉斯有點疑‘惑’。
“五年前，我就說過，在聯邦當局內部有人在為恐怖份子賣命。五年過去了，你們依然沒有查出內鬼。”
“不是我不想查。”
“我沒有指責你，只是告訴你，在聯邦調查局內部，也有恐怖份子的內鬼。”
“什么！？”
“你認為，能夠找到我們，是靠運氣，還是靠聯邦調查局的實力？”
尼古拉斯微微一愣，不大明白的看著唐旭宸。
“我能潛藏五年，而且在這五年中，從沒放棄過調查工作，卻沒有被你們發現，你認為能如此輕易的找到我？”唐旭宸冷冷一笑，說道，“毫無疑問，你是從聯邦調查局，準確說是克里斯蒂安那里知道了我還活著的消息，知道我們在蘇格蘭，而且與發生在愛丁堡的恐怖襲擊有關，所以你才來到蘇格蘭。更重要的是，你的消息來自一個電話，一個由我打給田皓桐的電話。”
“這是你的安排！？”尼古拉斯很是震驚。
“田皓桐是我的技術專家，如果我要跟他聯系，會使用能夠被聯邦調查局追查到的衛星電話嗎？”
“這……”
“我是在華萊士逃脫之后才打的電話，而我使用衛星電話聯系田皓桐，就是要證明一個猜測。”
“聯邦調查局是否有內鬼。”
“沒錯。事實證明，我的猜測沒有錯。”
“你是說……”
“在我打了電話之后不久，田皓桐他們遭到襲擊。如果不是我提前做好安排，讓我的人暗中保護他們，恐怕他們已經完蛋了。”唐旭宸長出口氣，說道，“能監控衛星電話，并且獲取通話內容的只有聯邦調查局。毫無疑問，在你獲得消息的時候，甚至在此之前，恐怖份子就獲得了消息。”
“媽的！”尼古拉斯低聲咒罵了一句。
“還有，對付田皓桐他們的是一群雇傭兵。”
“什么意思？”
“不是恐怖份子，不過更加糟糕。雖然我沒有查清楚這些雇傭兵的來歷，但是他們肯定跟‘上帝之子’有關。如果你記得歐陽在五年前告訴你的那些事情，你就應該知道，‘上帝之子’才是幕后主使。在過去五年里，我一直在調查這個組織，而且此次恐怖襲擊時間就與該組織有關。”
“你能肯定？”
“你說呢？”
尼古拉斯咬了咬牙，說道：“就我所知，除了‘上帝之子’，還有一個叫‘炎黃之子’的秘密組織。”
“沒錯，‘炎黃之子’也與五年前的恐怖襲擊有關，而且蘇菲就是該組織的成員。只是這次的恐怖襲擊，與其沒有直接關系。”
“你憑什么這么肯定？”
“你不覺得，發生在愛丁堡的事情，其實與核彈頭沒有半點關系，而是一個針對我們的圈套？”
“這……”
唐旭宸淡淡一笑，說道：“早在三個月前，我們就注意到，有人‘花’重金，通過各種渠道購買核彈頭。因為蘇格蘭獨立建國，英國喪失了主要的造船基地與軍港，加上全球‘性’金融與經濟危機造成的巨大沖擊迫使英國當局開始裁減軍備，大量核武器退役，所以我們把重點放在了英格蘭與蘇格蘭，并且通過深入調查發現，蘇格蘭籍退役軍人華萊士有重大嫌疑，然后開始重點調查他。只是這些來得太順利了，來蘇格蘭之前，我就有種不好的預感，覺得事情不像我們看到的那么簡單。為此，我做了第二手安排，包括在發生意外之后，用可以被聯邦調查局追查到的衛星電話聯系田皓桐，從而讓你知道我還活著，并且來到蘇格蘭。隨后發生的事情，基本上證實了我的猜測。恐怖份子的目的不是竊取核彈頭，而是要通過這起事件把我們引出來。”
“為什么？”
“顯然，在你之前，就有人知道我還活著。更重要的是，那些家伙把我看成了發動恐怖襲擊的最大障礙。”唐旭宸稍微停頓一下，又說道，“如果是‘炎黃之子’，他們要么會設法保守秘密，不讓我知道。在我已經知道，并且‘插’手干預的情況下，他們會直接除掉我，而不是利用我。”
“利用？”
“你不覺得，被利用的不僅僅是我？”
“這……”
“在此之前，我一直沒有想明白。如果恐怖份子的目的是設下圈套對付我，那么在我們來到愛丁堡，并且試圖抓捕華萊士的時候，就應該出手對付我們，比如當我們在市政廣場上的時候引爆炸彈，直接炸死我們。到現在，我才想到恐怖份子的真實目的，他們要對付的不僅是我，還是你。”
“我？”
唐旭宸點了點頭，說道：“其實，這也是我來倫敦跟你見面的原因。當然，我的最初計劃并非如此，只是想通過獲得的線索找到恐怖份子，至少是幫助恐怖份子購買核彈頭的中間人。只是對聯邦調查局來說，查到這條線索只是時間上的問題。你為了找到我，還犯了一個低級錯誤。”
尼古拉斯微微一愣，明白了唐旭宸的意思，即他公布了華萊士死亡的消息。
“如果你沒有犯這個錯誤，也許今天晚上，我們就能查到恐怖份子。之前，我已經提到恐怖份子不但要對付我，還要對付你，這次恐怖襲擊肯定跟美國有關聯。”唐旭宸暗自嘆了口氣，又說道，“我從來沒有把你當成敵人，我們潛藏五年，也不是為了逃避責任。你參與了五年前那場恐怖襲擊的調查工作，知道應該負責的不是我。不管查到什么，只要跟美國有關聯，我肯定會主動跟你聯系。只可惜，你沒有足夠的耐心，‘浪’費了這個大好機會，也讓調查線索就此中斷。我不是在責備你，而是希望你能明白，我不是你的敵人，你不應該盯著我不放。”
“那么，我該怎么做？”
“還好，現在還有挽救的機會。”
“查出聯邦調查局的內鬼？”
唐旭宸點了點頭，說道：“因為已經無法通過核彈頭這條線索找到恐怖份子，所以找出聯邦調查局的內鬼是唯一的辦法。也正是如此，我才讓你保守秘密，不要把我們的談話告訴任何人。”
“我已經不在聯邦調查局工作，也不再是聯邦調查局局長。”
“如果你覺得克里斯蒂安足夠可靠，可以告訴他，并且讓他參與。”
尼古拉斯點了點頭，表示明白唐旭宸的意思。
這時候，橋面震動了幾下，然后開始下降。
唐旭宸微微一愣，然后拔出了手槍。
“砰——”
尼古拉斯根本沒有反應過來，唐旭宸就朝他開了一槍，子彈打在他的左肩上，不過沒有打中要害。
“你……”尼古拉斯很是震驚，不敢相信的看著唐旭宸。
“砰——砰——砰……”
唐旭宸又連著開了三槍，不過沒有一槍打中尼古拉斯。
“這是送你回美國的機票。上來，奪走我的手槍。”
尼古拉斯愣了一下，隨即明白了唐旭宸的意思，也撲了上去。
橋面降下的時候，尼古拉斯已經跟唐旭宸扭打在一起。因為擔心傷到尼古拉斯，所以那些軍情五處的特工都沒開槍。
“砰——”
槍聲再次響起，唐旭宸后仰著從橋上掉了下去。
尼古拉斯猛的一驚，伸手去抓唐旭宸，卻沒有抓住。
在唐旭宸掉入泰晤士河的時候，幾名特工沖了上來。當先的兩個扶住尼古拉斯，另外幾個則用手槍朝河面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