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用汽錘槍的襲擊者跳下車頭,摘掉面罩。不是別人,正是唐旭宸,跟隨他的是軍情局統轄的一支特種小分隊。
“動作快點,五分鐘后撤離。”
一名挎著AK步槍的特種兵拉開后車門,把那名酋長拽了出來,然后掄起槍托將他砸昏過去。
另外兩名特種兵已經散開,正在布置現場。
雖然殺了很多人,但是唐旭宸并不可憐他們。
那個叫羅馬里奧的雇傭兵以前在美國海軍陸戰隊服役,在阿富汗執行任務期間,因為在行動中槍殺三名婦女兒童受到調查,只是此事最后不了了之。從海軍陸戰隊退役后,他收到了XE公司的邀請函。
這家XE公司也不是什么好東西,前身就是著名的“黑水公司”。
大概是罪孽太過深重,影響了口碑,所以在奧克朗住進白宮之后,黑水公司搖身一變成了XE公司。
改名換性,主要是為了繼續贏得國防部的防務承包合同。
奧克朗在競選美國總統時就喊出了從伊拉克與阿富汗撤軍的口號,問題是,由美國扶持的伊拉克與阿富汗傀儡政權太過羸弱,根本支撐不起局面,如果美軍與北約盟軍干凈利落的撤走,肯定會立即垮臺。為此,五角大樓與多家安保公司簽署了防務承包合同,由這些公司派遣所謂的安保人員擔當兩國國防軍的教官,充當兩國政要的保鏢,從而把美軍從這些繁雜的事務中解脫出來。此外,這些安保公司還替五角大樓做一些無法由美軍出面、不能與美國政府扯上關系的臟事。比如秘密看押與審訊恐怖組織的嫌疑犯,暗殺與恐怖組織有關聯的部族領袖。
在這些所謂的安保人員中,有很多與岡薩雷斯一樣是中央情報局的合同雇員。
至于那名酋長,更是一個雙手沾滿鮮血的惡魔。
他是在謀殺兩名兄長之后才當上酋長,隨后在部族內進行大清洗,殘忍殺害了數千名部族成員,半數以上是婦女兒童。他敢這么做,主要是得到中央情報局支持。做為回報,他在隨后幾年之內對周邊的十多個部族發動戰爭,制造出嚴重的人道主義災難,十多萬名平民慘遭殺害,數十萬難民背井離鄉。只是他為中央情報局提供了很多幫助,比如打擊盤踞在也門北部的恐怖組織。在中央情報局的庇護下,他不但沒被送上戰爭法庭,反而成為了也門民主政治進程的旗手。為了通過他控制與影響也門政局,中央情報局才通過XE公司,為他安排了兩名保鏢。
那些被擊斃的部族士兵不是主謀,也是從犯。
這些人,根本不值得同情。
唐旭宸與三名特種兵把岡薩雷斯與酋長綁好,塞進塑料口袋的時候,另外六名特種兵駕駛四輪沙地摩托趕到。
這種摩托有四個大輪胎,能在松軟地面上行駛。每輛摩托能載兩個人,后面還有一個用來放置貨物的箱子,能容納數百千克的物質與設備,前面還有一個專門用來放置重型槍械的武器架。
在阿富汗,美軍特種兵非常喜歡這種通過能力極佳的四輪摩托。
在一名特種兵幫助下,唐旭宸把岡薩雷斯綁到一輛摩托的后座上,另外兩名特種兵把酋長放上另外一輛摩托。
“記住,等我的消息。”上了摩托,唐旭宸對走過來的那名特種兵叮囑了一句。
那名特種兵點了點頭,表示明白唐旭宸的意思。
拉下戴在額頭上的防風鏡,唐旭宸朝特種兵點了點頭,這才轉動握把上的油門,駕駛摩托沖了出去。
等唐旭宸離開,五名特種兵駕乘摩托離開了公路,另外四名特種兵留下來清理掉摩托的輪印,在步行翻過公路東面的沙丘后才上了摩托。等到晚上刮大風,飛沙會掩蓋掉沙漠里的輪印。
摩托的行駛速度不是很快,最多也就每小時六十千米,只是幾乎不受地形影響。即便在松軟的沙地里,也能達到每小時五十千米。換成其他車輛,哪怕是貨真價實的越野車也無法達到這個速度。
半個小時后,唐旭宸來到了一條干涸的河床上。
把摩托停下,唐旭宸跑到河床中央,朝四周拋出了三個燃燒信號彈,標出了一個可供直升機降落的場地。
很快,一架直升機從東南面的沙丘后面飛了過來,是一架海軍的Z-9艦載直升機。
直升機降落到河床上,一名特種兵跳下來,幫唐旭宸把裝在塑料袋里的岡薩雷斯抬上了直升機。
特種兵駕駛摩托離開之后,唐旭宸去揀起三根熄滅的信號彈,鉆進了直升機。
等唐旭宸關上艙門,直升機就離開了地面,徑直朝東南方向飛去。
六個小時后,國土安全局總部。
已是夜間十點,簽署了最后幾份文件后,劉雪麗把秘書叫了進來,讓秘書把文件拿去分類歸檔。
雖然薛震遠已經安全回到國內,但是調查工作并沒結束。
幾天前,軍情局給所有情報人員下達了命令,宣布木林森為“國家公敵”,隨即發布了懸賞通緝令。雖然賞金僅一百萬美元,但是軍情局不是財大氣粗的中央情報局,之前從沒發布過賞金如此高的通緝令。懸賞金額不是關鍵,成為“國家公敵”意味著將遭到成千上萬的情報人員追殺。
內部調查工作同步展開。
其實,這也是必要的收尾工作。
木林森是軍情局“五虎將”之一,有廣泛的人脈關系,有理由在情報安全機構展開內部調查。
這幾天,劉雪麗的主要工作就是協助由國家安全委員會發起的調查工作。
當然,這不是重點。
三天前,楊懷烈以內部調查為由,把唐旭宸“請”了過去,隨后劉雪麗給他安排了一個臨時身份。因為唐旭宸在軍情局工作多年,在去年調查恐怖襲擊事件的時候還與木林森有過密切往來,所以楊懷烈把他“請”去協助調查也很正常。為了做得密不透風,楊懷烈還讓“守望者”回國接受調查。
“守望者”的中國名字是楊詩琪,不過很有可能是化名。
按照軍情局提供的資料,她與歐陽鳳鳴是諜報學校的同期學員,只是歐陽鳳鳴在畢業前就被派去執行臥底任務,她則完成了全部培訓。畢業之后,她就被派往美國,在四年后成為中央情報局的情報人員。接下來的八年,她都在中央情報局當臥底,直到此次事件才被楊懷烈啟用。
雖然算不上十年如一日,但是能在中央情報局潛伏八年,那也非常了不起。
楊懷烈做的這些安排只為一個目的,讓木林森成為“叛徒”。
與唐旭宸有關的行動,楊懷烈沒有插手,全由劉雪麗安排。
把唐旭宸“請”去協助調查,只是為了創造一個讓他離開國土安全局的合理理由,免得讓人生疑。
劉雪麗收拾好了物品,但是沒有離開辦公室。
她經常加班到深夜,因此現在還在辦公室里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桌上的座機剛剛響起來,劉雪麗就伸手抓住話筒,只是她立即穩住情緒,等到鈴聲響到第二遍才拿起話筒。
“是我。”
聆聽了一陣,劉雪麗放下話筒,拿起手提包離開了辦公室。
她駕車回了家,只是半個小時后穿著運動服來到公寓的地下車庫,駕駛另外一輛轎車離開了。
這是一輛街上隨處都能見到的黑色帕薩特轎車。
一個多小時后,劉雪麗駕車來到郊外,見到了站在路邊,腳邊放著一個很大的塑料袋的唐旭宸。
把車停下,劉雪麗打開了后備廂。唐旭宸把塑料袋塞進了后備廂,才上了車。
在唐旭宸準備系上安全帶的時候,劉雪麗突然側過身,一下摟住他的脖子,吻住了他的嘴唇。
唐旭宸微微一愣,才抱住劉雪麗的腦袋,用更大的力氣吻住了她的嘴唇。
過了片刻,兩人才分開。
劉雪麗看著唐旭宸,目光非常復雜。她很想告訴唐旭宸,現在后悔都不遲,楊懷烈未必會強迫他們去做那么危險的事情。以他們的能力,在任何地方都能活下來,根本不用害怕遭到追殺。
可是,劉雪麗沒有說出口。
唐旭宸不是害怕楊懷烈不放他們走,也不是害怕遭到追殺,而是在為兩個過命之交赴湯蹈火。
如果唐旭宸在這個時候放棄,劉雪麗還有什么理由愛他呢?
一個不懂得報答救命之恩的人,必然是一個薄情寡義的人,不在乎與朋友的感情,自然不會在乎與異性的感情。
如果唐旭宸是那樣的人,劉雪麗絕對不會對他動心。
劉雪麗太了解唐旭宸了,知道不管說什么都無法讓他回心轉意。說出來只會傷害兩人的感情,還不如不說。
“開車吧。”唐旭宸暗自嘆了口氣。他同樣了解劉雪麗,知道劉雪麗在想什么。
唐旭宸不想對不起救過他的木林森與幫過他的歐陽鳳鳴,也不想對不起劉雪麗,所以幾天前,他才明確告訴楊懷烈,把歐陽鳳鳴救出來之后,他與劉雪麗就辭職,恢復他們的真實身份。
當時,唐旭宸覺得楊懷烈不會答應。
國土安全局剛成立一年,框架都沒搭好,開山局長與副局長辭職,根本沒有人能夠替代他們。
讓唐旭宸驚訝與欣喜的是,楊懷烈答應了。
只是,唐旭宸也知道,他們必須完成這次任務,絕不能有半點差池,不然就對不住楊懷烈的信任。
劉雪麗發動了轎車,唐旭宸靠到座椅上閉上了眼睛。
唐旭宸重情重義,更看重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