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抑著心里的激動,帶著欣喜,左拐右繞困難的偏過那些手臂粗的條狀晶石,終于離那亮光發射的中心,越來越近。
很難相信,所有的光源,都是從那只卡在晶石之間,只有玉盤大小,圓形的東西里面,迸射出來的。
其實,要說是一只鏡子,那很牽強,因為看不出它真實的顏色,肉眼望去,它像一池無色的水,靜謐地流淌于有限的空間。要說不是鏡子,但是那光潔的平面,反透出來的物體,又是那樣的清晰。
這是一只很神奇的寶貝!
與雪蒼擎所描述的形象,基本上沒有多少相似的地方,但,她就是相信,并萬分的肯定,眼前這個,就是雪蒼擎,讓她帶回去的乾坤鏡。
手在粉色的衣裙上擦了擦之后,忐忑不安的伸了出去。
緩慢地觸上那圓物的邊緣。
有些冰涼,那層瑩蒙蒙的光暈,流動在圓物的上面,顯得有些虛幻。但是觸手所及,它又是那樣的真實。
摸起來,很結實。
抽出腰間的桃木劍,一個橫劈,石晶柱應聲斷裂,瞬時碎成了一堆的細小,滾落在腳下的位置,頓時,山洞里的流光,越發的璀璨。
白孤煙雙手小心翼翼地將它摳了下來,撐在臉前。
乾坤鏡,厚如瓷器,看起來似乎很重,拿在手中,卻又輕如浮毛。
鏡中美人,玉色溫秀,美目盼兮,臉上晃動著七色的流光,美得像是抓不住的一道流沙。
輕輕地將鏡子翻了個面,眼睛望著它的反面。
她頓時呆住。
鏡子背后的物質,她很熟悉,和她脖子上那串七色玲瓏石是一模一樣的。只是鏡子是一整塊的七色玲瓏石,而它所佩戴的卻只是一些細碎。
下意識地將脖子上的玲瓏石,拖了出來。
真的是一模一樣。
可是奇怪:為什么她的那些石頭,就不閃光呢?
但是,她戴的石頭,既能防水,又能防火,還有各種超乎想象的離奇效果,她很能篤定,這面圓圓的石鏡,內里蘊藏的是驚天駭地的強大力量。
抖著柳葉眉,控制著心里的困惑。管它呢,先將它給雪蒼擎送回去才說。
心里還惦記著孤獨冷月,她得趕緊去找他,將那些誤會解說清楚,她才能心安的去完成她遠大的理想。
帶著乾坤鏡,沿著原路擠到了洞口。
外面,天已經黑了,看不清遠處的樹木,只能聽到海水拍打著海岸的海浪聲。
這時,她才突然的驚覺,剛才還發著耀眼之光的鏡子,已經暗淡了不少。現在光線微弱,弱得似乎那最后的一縷縷亮,也即將消失不見。
夜晚的海風很瘋狂,肆虐的海水拍在礁石上,拍出的水珠被風吹了過來,一片的水蒙,濺濕了鏡子,鏡子最后的亮光也一下子褪去。
果然是面神奇的鏡子,日出放光,日落休息。
白孤煙很淡定的笑著暗想。
又是一陣海風呼啦著,吹了過來,帶著濕氣,她冷得不行。
哆嗦著伸手吹出一聲口技,白色的大鳥從海島的礁石上,撲閃著翅膀飛了過來,落在她的面前。
“走,我們先去旭順的五行宮,再去尋你的主子!”她爬上了鶴背,對著仙鶴,輕柔地道。
仙鶴載著白孤煙,敏捷的身形,很快的便升上了半空,夜色寒涼,沒有月亮的夜,海面一片漆黑。
連日的困乏,白孤煙有些疲憊,沉重的眼皮,不受控制的親吻了起來。
黑暗中,一座海底之城,冉冉的破水而出,將它們那已經演變成魚身的城民,全部給暴露在空氣中。
這是一個全新的國度,這是一個被上帝給遺忘了的一群特殊的人類。
他們被迫在海底,生活了一輩又一輩,終于在這么一個夜里,他們重新又回到了陸地。
全新的空氣中,他們歡呼起來,那是一種興奮的,欣喜的,歡愉的高呼聲。
仙鶴落在旭順時,已是五日之后的清晨。
五行宮的總部,坐落在山勢陡峭的山頂之上。
白孤煙駕著大鳥,很明智地落在很是寬敞的大壩中。
大壩里,五行宮的眾弟子們,各司其職的正在忙和著。
突然一只體型龐大的白色大鳥,托著一張陌生的面孔,從天而降。
機警的他們,頓即拔出各自的武器,將白孤煙困在中間。
“姑娘,你這是要做什么?”雪蒼擎的第一代弟子,雷音厲聲喝問。
白孤煙看著動作夸張的這些人,秀眉輕蹙著自鶴背之上滑落下來,拍拍仙鶴,仙鶴飛走,這才看向雷音。
清冷回應:“本姑娘乃五行宮堂主,自是有事要找雪老兒,你們以為我要干什么?”
說話間,她已經不客氣的轉身,邁上了階梯,向那代表五行宮最高權威的巍峨大殿而去。
呼啦一下,一群人堵在她的前頭,站在最前的人開口:“姑娘,長老昨早便下山了!”
他們可不能任她一口之詞,就相信了她,讓她上去。
誰知道她有沒有心懷不測!
白孤煙擰著眉頭,頓下腳步,有些煩躁:“這死老頭,去哪兒了?”顯然她沒有五行宮的弟子們,想得復雜,她只是想得早日交了差,便去找孤獨冷月。
經過交流,那些人也算是勉強相信了她是堂主,放下了警戒,收回了武器。
白孤煙也由此得知,原來懷安縣,前天一夜之間,又死了七千多人。
作為老百姓心中的守護之神的天道院,最近的輿論壓力本來就大。接二連三的同胞被殺,他們被迫得心惶無措。
這次,傳了雪蒼擎前去,是共同商討如何的盡快解決眼下的困境。
據說,這次的商討,齊聚了很多的勢力。五行宮,紫玄門,神農院,暗幽閣,以及以前谷梁皇帝老兒,專門研制長生藥的風清門,這些組織的最高領袖都到齊了。甚至,連五國的最高領導人,也親自來到商討現場,沒有來的,也安排了重要的親信,握著話語權的參加了此次的商討大計。
萬年以來,似乎還沒有什么大事,能集中到如此多的大勢力于一體。可見,如今的天下局勢,是多么糟糕透頂,是多少的不容刻緩。
這是壓迫了長達萬年,惶恐之下的人心,所將要爆發的一場對弈。
若不撇開一切,去齊心對抗共同的敵人,那么,死的下一個,指不定將會是誰?
眾志成城,用死的成就來鋪就一條天下康泰的太平之路。
此時,白孤煙有些佩服,那個掌控著天道院,一心為民辦事的那個幕后之人。
想著如此盛大的戰役,即將迎來,她白孤煙的內心,蠢蠢欲動,想要把自己加入到那樣的隊伍里去,是如此的熱烈。
深吸了一口氣,她看著剛才態度很和善的那個男人。
內心一團火,正在猛烈地燃燒,生怕慢了一步,那樣的盛宴,就與自己擦肩而過了一樣。
扯著一抹自認最好看,最溫柔的笑顏,連美人計都使了上來,柔柔的向對方調皮的擠了一眼,迫切的道:“你應該知道雪長老去了哪兒對不對?能帶本堂主去找他嗎?”
美人計當場起效,男人點點頭,堆著憨厚的笑容,“可以!”
商討會議經過一日一夜的商量,眼見,天又再次入夜,依舊沒有商量出個有效的方案出來。
絞魔的雄心誰都有,大話誰都能吹,但是卻無人真的敢出頭,真不怕死的拉著一條條鮮活的性命,去打響第一仗。
開玩笑,明知有去卻無回的事,誰干?
房間里,氣氛很是壓抑,就在這商討的一天一夜里,陸續又傳來,哪里哪里又有人死去的消息。
阮經亙頭痛萬分,俊寒的臉,冷酷得寒人。他自知,再不改進方案,如此商討下去,就是議論到明年,也是商討不出什么來的,于是,大袖一揮,道:“大家先行休息,明早再繼續!”
今晚他還得私下去面見一下紫衣,聽聽她有沒有什么良策。
他就不信,集百家所長,集五國之力,他會對付不了祈月山的那頭惡魔!
他沒動,大家都不動,更沒有起身之意。
就在這時,石彥急匆匆地走了進來,低頭在阮經亙的耳邊輕言了幾句。
只見阮經亙冷沉的眸子,一下子晶亮開來。
他霍地站起,“快將她請進來!”
白孤煙在石彥的帶領下,進了房間。
房間里,有很多的人,齊齊的坐滿了很大的一間大廳。
最讓她震驚的,不是嘉陽皇帝沙堅白的在場,不是祝飛月的呆滯,不是孔致遠的愣神,不是宇文成雙的激動不已,不是他外公那瞪得快滾出來的猙獰兇樣,也不是雪蒼擎那夸張得踢翻了椅子站起來的動作,更不是龍大蕪那滿含關切的激動目光。
而是,籠絡五國貴胄的天道院最高的統領人,居然是他——阮經亙!
似乎進了不該進的地方,更似乎破壞了一個非常嚴肅的會議。白孤煙愣在門內,進也不是,出也不是!
雪蒼擎看著來人,神情淡定,他似乎預知到了什么,突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開口打斷了她的尷尬:“乾坤鏡找到了!”他雖然是問,但是語氣里包含著肯定的答案。
白孤煙淡淡地笑著:“不負長老重望!”
說著,她便取下肩上的包裹遞了過去。
隨著雪蒼擎打開包裹,一面蒙著瑩瑩清輝的圓鏡呈現了眾人眼前。
刺眼的亮光,突然迸射出來,房間瞬間亮如白晝。
沒有聽說過乾坤鏡的眾人一片的嘩然,都被它神奇的鏡面所吸引,更被它那神奇的白光給震憾,頓即圍了上來。
白孤煙早已習慣了這只乾坤鏡,發光全由它的時間鐘而定,只是淡淡地抿唇淺笑。
“是它,是它,就是它!”雪蒼擎樂得一臉開花,把乾坤鏡轉手給了阮經亙,這才對白孤煙滿意地贊嘆:“堂主,這次,你可是五行宮的大功臣!”
白孤煙抓抓頭,笑得些靦腆:“能有用就好!”
本來現在的局勢,就如同萬事具備,就欠東風!
乾坤鏡的帶來,無疑于如今不上不下的尷尬形勢,就是那陣鼓舞戰氣的東風。
在阮經亙與雪蒼擎對乾坤鏡做出詳細的解釋之后,連日來所有的困阻,都似乎在這一瞬間,成了笑話。
當晚,阮經亙明確拍板,不日,他將集聚所有力量,帶著乾坤鏡,挺進祈月山,為民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