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玄空獨自一人來到后山山洞,打算在這里閉關一陣。此次獲得天魔脊,又在夢境中觀祖辛饒與恰巴拉仁決戰,使他大有所悟。
他走在山洞中間,見地上有一處空地,比別處平滑許多,心想:“這個地方多半是當年鐵佛爺練功靜坐的位置。”便也坐在這里,開始回想夢境中的場景。腦海中浮現出一幕幕祖辛饒揮動蛇軀的畫面,那時蛇軀如化鞭身,一招一式間,已經含有鞭法中最為高深的武理。
鞭有硬鞭、軟鞭之分。硬鞭一般由鐵、銅制成,用法與锏相似,無論招式如何變化,總逃不出擋、摔、點、截、掃、盤、板、戳、攔、撩、撥。自古使硬鞭的英雄也有不少,譬如三國時的黃蓋、唐朝的大將尉遲恭,以及后來呼延灼等。
而軟鞭常由皮料制成,也有如七節鞭、九節鞭等,也歸入軟鞭行列。與硬鞭不盡相同,軟鞭靈活性更高,但其發勁手法就更難掌握,乃是一種極難練至精深的兵刃。
天魔為黑蛇怪恰巴拉仁脊骨煉制而成,其上有數十根堅不可摧的骨節組成,遠比尋常軟鞭剛直的多,而又比硬鞭更具靈活性。因此既不是硬鞭,也不完全算軟鞭。這樣一來,使用天魔脊,運力之道也與尋常鞭法大不相同。
先前與那神仆比斗之中,全為天魔脊自行施展,其中的招式靈活巧妙,柔中帶剛,令人防不勝防,與軟鞭極為相似。而后觀祖辛饒舞蛇軀,運力以剛猛為主,招式大開大合,使將開來有驚天動地之威,與硬鞭頗近。
玄空心想,需將兩種法門融合,才能施展出天魔脊最大的威力。他靜坐了一日,腦海中不斷推想、演化。自覺終于將此鞭法推敲的盡善盡美,才站起身子,打算親身演練一番。
只見他雙手解開衣扣,長袍隨之落在地上,露出一身健碩的肌肉。那條天魔脊正系在腰間,他此時心念一動,無形虛勁已經布在天魔脊之上,骨鞭如化活物,從他腰間自行游離開來。伴隨他雙手合攏,天魔脊仿如一條游龍,在其身外盤旋。
就在此時,玄空察覺到,天魔脊之中似乎有一道靈魂在與自己呼應。那靈魂帶有蠻荒與潮濕的氣息,不是自號冥神的恰巴拉仁,而是蓬萊仙洞底的海怪。有此一節,那天魔脊在他內力驅使之下,更加游刃有余。
玄空一喜,言道:“好!你既然甘愿聽我號令,我也絕不墮了你的威名。從今以后,你就伴我縱橫江湖,管叫旁人聞風喪膽,無人敢小覷了你。”
話音一落,天魔脊發出一陣破空之聲,像是蛇鳴,又像是龍吼,似乎在回應著他。
玄空凝神聚氣,天魔脊在他內力浸潤下,便自行演化一招招變化莫測、令人眼花繚亂的鞭法。或點或纏,時而如靈蛇狂舞,時而又飄忽不定。突然間,章法一變,本來靈巧的招式忽變得剛猛無雙,直打的飛沙走石、疾風呼嘯。
過了一陣,他收起內力,將天魔脊重新盤在腰上。臉上露出一絲欣慰的神情,對這套鞭法大為滿意。他心道:“有此鞭法,我的武功又進一步,此后再也不用忌憚打神锏。等到惡人谷布置妥當,也是時候去谷走走,盡早與那姓薛的做個了斷。”
洞外天色漸暗,寂靜的草叢中傳來一陣腳步之聲。玄空側頭一瞥,見蘇念提了一籃飯菜,姍姍走來。
玄空面露笑容,言道:“還是我阿念妹子貼心,知道我餓,就來送好吃的了。”蘇念微笑道:“大哥,你可別錯過了別人的心意,你猜猜這是誰做的?”
玄空道:“是你自己做的?還是求你姐姐做的?”蘇念搖頭道:“這可是薄揚姐姐親自下廚做的,好吃不好吃就不知道了。”
玄空聞言心中絲絲沁甜,連忙接過食盒。打開一看,見里面有魚有肉,樣式精美。心想:“她從前曾說燒飯做菜都是瑣碎之事,自己不愿意為之。如今能做出這幾樣,可見沒少花費心思。”又是一陣感動,轉頭問道:“她怎地不自己送來?”
蘇念道:“薄揚姐姐說了‘叫你好好練武,她也好好練劍,你別去打擾她,她也不來打擾你。’”玄空一撇嘴道:“怎么?她是嫌棄我耽誤她了?”蘇念咯咯一笑,道:“那怎么會!只不過現在人人都說,當此非常之時,大敵環伺,還是以修煉為重。”
玄空見她本來嬌滴滴的模樣,說起話來如同一個小大人,一本正經的,便覺十分有趣。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將她攬在身邊。蘇念臉上一紅,隨即輕輕靠在玄空的肩膀上。霎時間,山洞中一片風光旖旎。
稍時,蘇念輕嘆一聲,道:“你說世上若是沒有那些妖魔多好!那樣我們都不用練武了,整日歡歡喜喜,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豈不快活!”
玄空心道:“世人險惡,即便沒有薛振鷺,沒有二十四鬼,也會有什么李振鷺、三十四鬼。佛教的極樂世界、莫爾的烏托邦都只是虛幻之想罷了,全是不可能實現的。”正要說話,見到蘇念一雙妙目柔情似水,實在不愿惹她不開心,便道:“放心,總有一日能把這些妖魔除的一干二凈。”
蘇念一點頭,道:“嗯!”心中想的則是身上血海深仇,父母被害十余年,而那仇人還在京城中作威作福。這叫她如何心安理得,享受這一刻的溫存。她隨即輕輕推開腰間那只大手,站起身來。
玄空見她要走,有些不舍,道:“還沒說上幾句話,怎么就著急回去?”蘇念道:“所有人都在刻苦修煉,我也不想被你們落下。”
玄空知道她性子雖柔,可一旦對什么下了決定,就十分倔強。只得任她推開自己。蘇念走到洞口,嘻嘻一笑,回頭道:“我要是不回去,某些人怕是也無心練劍!”
見她纖弱的身影漸漸走遠,玄空卻是悄瞧跟了上去,直到親眼看著她回到營寨,才放心返回洞中。
洞內還縈繞著一股淡淡幽香,這是女兒家身上獨有的香氣。玄空聞見幽香慢慢消散,心情也漸漸平復下來。
他修煉了一日,這時腹中咕咕咕響了起來。揭開食盒,便吃了起來。菜飯入口,雖有些微涼,仍是甘香可口。
玄空有些驚訝,心想:“原來薄揚這姑娘做飯也挺好吃的,也不知是什么時候練得廚藝?”一邊吃,一邊胡思亂想起來。時而念起薄揚的好。想起自己二人青梅竹馬,一同練劍,一同闖蕩江湖。后來自己瘋了,失蹤了,她就那樣一直在找尋,一心一意只念著自己。
時而又記起蘇念的恩情。數年之前,所有人都以為自己是個瘋子,唯有她心甘情愿在身邊陪伴。也正是因為她照顧,自己才能從一個瘋子重新變回正常人。
想到過去種種之事,不禁暗嘆道:“唉!她二人對我都是情深義重,可我卻是一心二意,實在虧欠她們太多,也不知今生今世能否報答二女的真心。”
越想越覺心煩意亂,將心思一收,打坐修行。
第二天,天剛見亮,蘇念就來送吃的,兩人說說笑笑過了一個早晨。待到太陽升起,蘇念拎著今昨兩日的食盒而回。
山洞之中,又只剩下玄空一人。他閑來無事,便將昨日領悟的鞭法又練了兩遍。不久,便覺再無可練,呆呆坐在洞府。正自無聊之際,側頭瞧見鐵佛爺那口大鐘,心道:“那金鐘不滅身能讓一個石人達到幾乎稱霸武林的地步,其中必有難以想象的妙處。雖不能修煉,我總該見識見識。”
想到此處,他走到那口大鐘面前,仔細端詳起來。只見此鐘口徑丈五有余,高兩丈來高,通體黝黑。在頂端,能看見有一點金漆尚存。可想此鐘原來是金黃色,用的時間久了,才變成現在這幅模樣。
他將大鐘推到光線明亮的地方,把身子探進其中,研讀里面的刻文。細細讀來,發覺文中內容通俗易懂,并不像其他高深武功一般鉤章棘句,每讀一句,就要思索良久。這也難怪,此功創功者不是別人,就是邪派奇人鐵佛爺,其本來就是一個粗人,也絕對寫不出什么艱深晦澀的東西。
當先一段是講述金鐘不滅身的來歷與鐵佛爺的生平。這門功夫乃是由最為尋常的外功金鐘罩鐵布衫延伸而來。
鐵佛爺年輕之時,只為江湖上最為普通的二三流高手,他因是石人之身,從未修煉的內功心法,只學得一些粗淺的外功。其中就有一門金鐘罩鐵布衫。
然而鐵佛爺能成為一代傳奇,自然也有他過人之處。他出生下來就經脈淤堵,內功不能練,卻是體健如牛,力能扛鼎,于外功修煉有得天獨厚的優勢。再加上其本尊性子剛毅不屈,頗有韌性,終于將那金鐘罩鐵布衫練到極致。后來他偶然間得到啟發,更是另辟蹊徑,創出金鐘不滅體,這才成為當時邪道第一人。
玄空讀到這里便尋思:“恰巧我也有一副健碩的身軀,有一膀子力氣。假如我也是石人,說不定真能成就這一門神功。”想起自身修為停滯不前,已有一段時間,不禁嘆道:“唉!如此神功近在咫尺,只能眼巴巴的看著,不能修煉,實在可惜!”想了想,向下看去。心說:“倒要看看為何常人練不得。”
第二段所載是極為粗淺的金鐘罩修煉之法,算作金鐘不滅體的入門功夫。玄空草草略過,再讀起后文卻是一驚非小。原來這金鐘不滅體的修煉之法可謂兇險至極,修煉者需一邊按法訣運勁,一邊以銳器擊打渾身諸脈要穴。通過外勁刺激,不斷激發肉身潛能,由外而內練就一身真氣,并使得肉身不經脈絡而直接運使內力。
須知經脈穴道遍布于人體周身,真氣運使全憑于此,那是何等重要!即便是有一定內功根基之人,穴道為銳器所碰,輕者經脈被封,重者重傷身死都極有可能。縱使內力極強之人,以銳物擊打穴道,一次兩次或不被傷,可長時間依此法而行,說不得內息錯亂,等到走火入魔之時,就大禍臨頭了。
玄空心想:“人言鐵佛爺相貌粗獷,不想有驚世之才,竟能想出如此怪法修煉武功。此功非石人不能練,屬實如此。一來石人脈絡不通,一身穴道形成虛設,無需擔心刺激穴道之時內息走亂。二來石人不能運使大小周天,要練就內力也只能另行險招,而常人大可不必如此。”他琢磨此功常人雖修煉不得,仍是武林之中一大罕見功法,便細細記下。
刻文最后,講的是金鐘不滅身最大的秘密。所謂黃金無足色,白璧有微瑕,強如金鐘不滅體,也有弊端。鐵佛爺當年修煉之時,便發覺人身十二經絡和奇經八脈,共有七百二十個穴位,其中有五處穴位不能一并修煉,即是會陰穴、印堂穴、極泉穴、太溪穴、風池穴。這五處分別在襠下、眉心、腋下、腳踝與腦后,五處穴位只能同練其四,剩下一處穴位便成了修煉者的罩門,也就是唯一弱點。因此金鐘不滅身共有五種不同修煉法,也就有五種罩門。
玄空暗暗咂舌,尋思:“若不是我偶然讀起這刻文,恐怕世上再一人知道其中的秘密,原來鐵佛爺身上也有一處罩門,只不知究竟是五大穴位之中的哪一處。”
一晃眼間,這一日就過去了。見夕陽西下,洞內也變得昏暗起來。玄空心想,該到了蘇念送飯的時間,便在洞口等候。
沒過不久,但聞林中腳步輕響,一位苗條的少女款步走來,身著素杉,后背長劍,手里也提了一件食盒,正是薄揚。玄空驚喜道:“你怎么來了?”
薄揚道:“沒見到你的小情人,失望了吧!”語氣中又有一絲幽怨。玄空拉住她的手,道:“你來了,我高興還來不及,怎么會失望。”連忙將她請入洞中。
這山洞原來只有一口大鐘,空無一物。這兩日玄空搬了幾塊大石頭進去,當做椅子與桌子。
薄揚將食盒放在石桌上,端出其中飯菜,說道:“你快吃吧!”那食盒打開,立時飄香四溢。玄空看著四色菜肴,兩道葷菜,兩道素食,中間一盤熱氣騰騰的大饅頭,尤為豐盛,說道:“又是你做的嗎?辛苦你了!”薄揚輕哼了一聲,道:“我哪有時間給你做飯,自是蘇姐姐做的,快點吃吧,涼了就不好了。”
玄空拿起饅頭吃了起來。只覺這飯菜的口味與昨日相仿,其中食材原本的風味比較突出。而蘇俏烹飪之中,煎炒烹炸,各式作料,花樣百出,那是另一番滋味。他心知這必是薄揚親手下廚,卻沒有說破,只是津津有味地吃了個飽。
飯后兩人閑聊起來,薄揚問道:“我聽阿念說,這幾日你練了個什么鞭法,敢不敢和我比試比試?”
玄空心想:“原來她是來瞧我武功進境的。也好,我倆也有數年沒一起修行了,今日正好陪陪她。”言道:“我這鞭法非同小可,你要小心了!”說著扔掉上衣,坦胸露懷,胸前那森郁郁的狼頭呲牙咧嘴,十分兇狠。
薄揚瞧見他那精壯的身軀,臉上不禁泛出粉紅色,說道:“你沒事脫什么衣服?也不害臊!”玄空嘿嘿一笑,指了指腰上系的天魔脊,言道:“自然為它!”說話間,內力已經悄無聲息布在天魔脊上,天魔脊登時動了起來,圍著他上下環繞。
薄揚道:“哦?那自此以后,你玄空大教主與人為敵,都要先寬衣解帶嘍?”玄空又是一笑,言道:“哼哼!旁人自是有不同待遇,別人想看我脫衣,我還不愿意呢!”
薄揚臉上更顯紅潤,怕玄空又說些更輕浮的話,拔出長劍,言道:“不要臉的,看劍!”
玄空眼神一掃,見月光映射下,薄揚那苗條的身影一化為二,這招與火龍真人一氣化三清有異曲同工之妙。又見兩道人影所握劍柄同時一震,兩個劍尖就隨之一晃,竟在一瞬之間刺出六劍。他不敢小視,單手一立,凝神聚氣,那天魔脊向前呼嘯而去。只聽“叮叮叮”一陣響,兩件兵刃接連碰了六下。
玄空知道她功力不及自己,因此真力并未完全撲出。可饒是如此,兵器相交的反震之力,也將薄揚震得手臂發麻。她手腕扭轉,將長劍架在身前。而玄空天魔脊不敢乘勝追擊,又盤旋在身上。
玄空一招占了上風,在心上人面前耍足了威風,得意之情不經意間流露出來。薄揚看著他那一幅神情,憶起原來自己二人功夫本在伯仲之間,今時卻相差不小,不禁著惱起來,嗔道:“你只擋我一劍,得意什么?再來!”說到來字之時,劍身一立,已經疾刺了過來。
這時明月當空,月光如水。薄揚劍出奇速,劍光仿佛融于月光之中,叫人看不清楚。這劍法已是她由觀劍石上領悟的造化之劍,當世之中也許只有寥寥數人才能接下此招。
玄空心道:“果然厲害!只是我把這天魔脊揮舞的密不透風,任你劍法再高也是攻不進來。”隨即雙手一合,天魔脊又即騰空飛起,如一條云龍縱橫穿梭,盤旋揮蕩,將玄空身前那天地封禁起來,仿佛連月光都透不過去。又聽一陣密密麻麻的叮當聲響,薄揚撤劍而回。
兩人的比武,早已超越了招式的局限。薄揚的劍術已承奪天三劍之妙,直指劍法大道;玄空的鞭法,以黑袈裟神功御天魔脊,更宛如邪術一般。這時的比斗,已經極難從招式上見高下,可謂是內功的比拼。而玄空內勁不敢撲出,此時所比的,實則是兵刃的強弱。薄揚手中劍也是百劍譜上的利器,可與天魔脊相較,還是不免相形見絀。
見第二招仍沒奏效,薄揚咬起銀牙,又換一式。只見她高高躍起,素杉白裙,隨風飄蕩,月色之下,仿佛仙女降世。真如詩經所云,月出皎兮,佼人僚兮。
玄空站在下面,一時間看呆了,不待薄揚劍招使完,他手握天魔脊甩出,正卷在薄揚長劍之上。用力一扥,便將她身子拽了下來,攬在身前。兩人四目相對,相距不足一尺。玄空只感覺她吹氣如蘭,體香陣陣,又見她目含秋水、美艷絕倫,當真是心動不已。
薄揚臉上一紅,說道:“你真不正經,比著武呢,拽我做甚?”玄空嘿嘿壞笑,言道:“你要是輸了該怎么辦?”說著話,那攬在薄揚腰肢的手,便將她往自己身前推。
薄揚有些害羞,連忙從玄空懷中掙開。嗔道:“我還沒輸呢!再說你那可是占兵刃的厲害,你瞧那爛鞭子把我這劍砸的。”說完便將長劍遞到玄空身前。
玄空一瞧,那劍刃被天魔脊打出十多個缺口。如此一來,這柄百劍譜排名第二十七的寒霜劍算是廢了。他側目瞄向薄揚,見她神情幽怨,趕緊說道:“對不住了!”心中則想:“想不到天魔脊如此厲害,若傾力而為,或許把寒霜劍擊斷,也未嘗不可。”
薄揚哼了一聲,沒有答話。她只是故作怨態,怕的是玄空又行越矩之事。
玄空偷看一眼,瞧她仍板著臉,遂又道:“來日我再給你尋一把趁手的兵刃!”薄揚見話題岔開,臉上的神情也漸漸舒緩,說道:“百劍譜多數寶劍已經落在我谷中。可惜!排名第一的伏羲劍,非常人能用,否則定要找來,看看它有何與眾不同。”
玄空道:“除了伏羲劍,十大神器之中還有一柄長劍!”薄揚略微詫異,問道:“真的嗎?我怎沒聽過。”玄空道:“我聽蘇姐姐說的,應該不假。那柄兵刃名叫‘云娥’,世人不知其狀,而一本古籍上畫出,那是一對雙劍。”薄揚點點頭,說道:“‘云娥’不錯!等我拿了那柄劍,再和你這爛鞭子比比高下。”
見夜色漸深,薄揚便提出要走,玄空將她送回營寨,自己又回到洞內打坐修行。
如此過了數日,這天玄空坐在洞中運功吐納,又感覺到一股怪異的飽和感。這段時日,他已經不是首次察覺到這種感覺,仿佛自身的內功修為已經處于某個臨界點,只待沖破這層界限,便能達到絕頂中期。
據他所知,武林當中達到如此境界之人,不超過七人。道門首尊火龍真人、密宗法王巴仁喀皆處于這層次。武林第一高手熊劍唯,應該在此之上,可究竟是如何水平,旁人也都說不清數。除此之外,便是昆侖山中的神秘老者以及當年那金面人,此二人武功修為已經達到驚天動地的地步,或許已近絕頂巔峰之境。再有就是魑、魃二鬼,魑鬼多年前便可擊敗玄澄,如今數十年過去,其實力必定更上層樓,也該在絕頂中期之上。魃鬼淵深難測,其座下七大尸魁之中,排在第二的“玄塵”已經遠強于絕頂初境的高手,其本尊的實力也定然不低。
想起這些人,玄空倒有一個大膽的猜測。也許,當年那金面人就是魑鬼。畢竟以那金面人的實力,絕不可能是無名之輩,而江湖當中如此邪異而隱秘之人也只有魑鬼。這般想來,他便有了更多緊迫感。他自忖如今的實力,還不是金面人的對手,想要除掉二十四鬼,為靜智大師報仇,仍需努力修煉才是。
又行一次大小周天,玄空只感周身真氣充盈,仿佛就要溢出一般。突破境界只需一個契機。他一身內功以黑袈裟神功為主,少林七十二絕技為輔。換做別人,此時必定專心修煉黑袈裟神功,以沖擊絕頂中境。玄空卻想:“此番由祖辛饒身上領悟不少,將來只需按部就班修煉,自然水到渠成,神功至高境界是指日可待。現在不如趁此機會,再學一門七十二絕技。”
他心中主意已定,便從行囊中掏出秘籍來。這十余本七十二絕技,先前已經修煉五六本,剩下當中,般若掌、降魔掌、三昧神抓、大智無定指都是其中極為上乘的武學。稍作思索,他尋思日后還要與薛振鷺為敵,還是先修煉三昧神抓更為妥當。便將其他秘籍又放了回去。
這門三昧神抓位列七十二絕技第十八,可算作擒拿手功夫,比之龍爪手、虎爪手之流高深不少。如龍爪手位于七十二絕技下三十二門當中,這類功夫只有運勁與招式,并無內力本體。而三昧神抓有體、用、招三道,體為內功心法,用為運勁法門,招為招式變化。修煉三昧神抓,需得循序漸進,先練內功,再學招式。玄空展開秘籍,專心致志修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