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城動亂平息,鐘主簿立刻送來了彩禮,八抬大轎將崔秀從崔府迎進了鐘府。崔秀大婚那日,崔云沒出面。
隔了兩天,齊氏有意無意的在崔云面前開口,“聽聞阿秀那夜本是死活不從的,鐘主簿給了她幾巴掌,她也不掙扎了,大概認了命。要說呢,崔家的姑娘不至于落得如此的地步。”
這話里話外,頗有些對崔云的不滿,崔云放下手中的書,嘴里的話不冷不熱,“不然,你去陪著她?”
至此,齊氏的臉色變了一變,再也不敢提起崔秀二字。雖如此,整個清河城卻都流傳著崔云是個心狠的人,竟趁著崔家郎主不在,將自己的族姐嫁給了一個老頭。崔云聽完,卻只抿嘴笑了笑。
崔秀大婚第五日,平城的書信終于送來,父親命她帶著年輕一些的族人即刻北上平城。
萬籟俱寂,外面偶有鳥兒的嘰喳聲。明暗不定的燭光下,崔云抓著書信的手都有些發抖。現在的她,還沒有能力來決定自己的命運。
上一世的記憶隨著時間的推移,竟開始慢慢變得模糊。王七郎,在她的印象中竟只剩下一襲白衣如雪,還有那唇邊總是掛著的一抹似笑非笑。
竟是這么一想起他,心頭便狠狠的痛了一下。
崔云又仔細的看了看那封信,須臾卻是命人連夜喚來了族中一位有威信的老者。最后商議的結果便是老者先帶著崔氏族人北上,崔云將府中余下的
婢仆打點妥當后,再跟上去。
崔氏畢竟是大族,多年來的勢力在清河城盤根錯節,整整收拾了數十日才動身。崔云父親崔平此番讓族中年輕人們上平城,一是因為清河城動亂不安,二是因為想讓崔氏一族在平城也立住腳。至于崔家的根基,畢竟是在清河城,不可大動。
等著崔氏族人走的差不多了,崔云才將自己摔在了大床之中。身子疲乏的厲害,眼睛卻怎么都閉不上。稍微休息了一下,便聽得齊氏在門外喚道,“女郎,梁府老夫人派人來,想要接你過府一敘。”
崔云的眼珠子立馬一轉,想必梁府是有事了。當下她起身梳整了幾下頭發便走了出去。門口來接崔云的人,是個小廝。
起先崔云倒是沒注意,只是這小廝卻膽大的很,從崔云一出府便兩眼直勾勾的盯著她看,崔云不著痕跡的瞄了他一眼,當下一愣,這小廝未免生的太好看了一些,眉眼如畫,薄唇輕勾,身材更是挺拔。若不是臉上神色太過于冷清,定是要讓諸多閨秀們趨之若鶩了。
他是梁府的小廝?怎的沒見過。
崔云被他看得心頭亂跳,只得滿心疑惑的先上了馬車。一旁跟著的兩個小丫頭也是被這小廝迷得夠嗆,一路行至梁府臉都是紅的。
這小廝除了先前一直盯著崔云看之外,卻再沒有別的舉動,一路都規矩的很。崔云下了馬車,抬頭下意識的去尋,那小廝已經不見了影。
梁老夫人在內院等著她,見著她進來便是立刻的笑瞇了眼,“阿云快些過來。前幾日你舅父從關外帶回馬奶酒,聽說這東西是什么‘蒙古八珍’之一,知道你好酒,快來嘗嘗。”
崔云嘴角彎了一彎,原來是這事。當下便走了過去,先是道了聲謝,再接著卻是極豪爽的端起一碗便都灌進了肚子里。十三歲的姑娘皮膚本就白嫩,便是這馬奶酒酒勁不大,她這么猛的灌下去也有些吃不消,皮膚立刻的透出些粉紅來。
她喝完,緩了一下似乎在回味,須臾卻是沖著梁老夫人傻傻的一笑,“這酒的味道好生奇怪,怎么甜甜的。”
梁老夫人正被她一口喝一碗的壯舉嚇到,此番聽到她開口便知她有了醉意了,當下便有些哭笑不得,“你這孩子,不過就是讓你嘗一嘗,你竟給當成茶水喝了!”
崔云又跟著傻傻一笑,摸了摸自己的臉,身子不受控制的趴到了桌面上。
梁老夫人原意是想再和她說說崔氏一族牽至平城的事,奈何她已經聽不進去,只不知沖著什么地方眼睛彎彎的咧著嘴。
跟著崔云來的兩個小丫頭一時間只覺的頗為尷尬,半響,其中一個硬著頭皮開了口,“老夫人恕罪,我家女郎自小便不甚酒力。”稍頓了一下,又補充道,“就是沾了一點酒,也會昏睡半日。”
梁老夫人自然知道這事,撫了撫額,擺了擺手便讓她們將崔云扶下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