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齊此次來的人不少,其中還有不少的舞姬美女,聽說是要等著遞交降書那日,親自獻給北魏帝的。
此次南齊人鬧事,卻也是因為這數十位舞姬。
做為貢物,這數十位舞姬一直都被好吃好喝的待著,可今日早上,有一位舞姬卻忽然大吵大鬧,說是北魏的婢女因嫉妒她的美貌,所以在她的飲食中下了毒。
以至于,她的容貌受損!
崔云到的時候,南齊使臣館大門緊閉,門口嚴嚴實實的守著兩排北魏的兵士。
外面不時經過的百姓好奇之下往里看,立刻的就被攆走。
崔云上前,那守衛立刻就要趕人,她身子一側,腰間的玉佩便在他們眼前晃了晃。
瞬時,他們換了神色,讓開路,“女郎,請。”
門開,又被快速的閉上。
放眼望去,院中情形一目了然,南齊人以一個舞姬為首站在一邊,另一邊是以許連初為首的北魏眾人。
而許連初身后,有一個女子被人虛虛扶著,面色蒼白。
人太多,無人注意到有人進來,崔云不動聲色的走到北魏人那邊。
對面的為首舞姬氣焰很是逼人,“北安侯!我們的人被你們的人所傷,豈是你說一句話,就可以無事的?縱然我們戰敗,但我們也是代表我們南齊!南齊之顏面,豈容你等踐踏!”
許連初知南齊這事難辦,卻不成想,這還沒來幾天,南齊人就頻頻出招。
他的耐性有些被磨光殆盡,剛剛他進來時,便瞧見南齊人將北魏的婢女綁住在鞭打,不發一言的,他就過去將人救了出來。
可是,對面那戴著面紗的舞姬,不依不饒!
舞姬身后是南齊的官員,此刻他不知附在那舞姬耳邊說了什么,舞姬的眼眸便是不懷好意的,上上下下的在許連初身上一掃,“聽聞北安侯紅顏遍天下,難不成剛剛那小賤婢也是你的床中伴?”
北魏這邊的人一時間人人渾身緊繃,南齊那面的人卻是齊齊的大笑。
那舞姬朝前了兩步,咯咯嬌笑,“北安侯,我南齊女兒最是欣賞大英雄,你如此勇猛,想問你,愿不愿意與我春宵一度?”
語氣輕佻,舉止輕浮。
這是對許連初明目張膽的調戲。
眼看著她的手就要撫上許連初的面,許連初卻是一把捏住了她的手腕,將她往前一拽,惡狠狠的問,“賤婢?你是在說自己?女人,你不是南齊獻給我朝的貢物嗎?如此不守身,南齊國風不過如此!”
他說著,眼中的挑釁不著痕跡。
那舞姬自然也看懂了他的眼神,一時間不由得有些慌,只故作鎮定的冷哼,“是誰失禮在前,侯爺可要搞明白了!是那賤婢要往我們的飯食里下毒!況且,美人愛英雄,有什么錯?”
許連初的眼神便在她的面紗上一掃而過,亦冷笑,“美人?你配嗎?別忘了,你只是我等北魏好男兒的戰利品,給你們下毒,有那個必要嗎?北魏的國土上,還輪不到你來囂張!”
話音落
,他大手一揮,那戴著面紗的舞姬即刻摔倒在地。
南齊眾人臉色一時大變,有人急急上前要扶,那舞姬眼眸一掃,那群人即刻不動。
她緩而慢的起身,微抬下巴,輕聲嗤笑,“北魏好男兒?北安侯,你所謂的好男兒原來不過就是欺負女人的男人而已,想必贏我們南齊那一仗,也是使盡了各種陰險的手段吧!”
話語犀利,寸步不讓。
許連初身后,有軍士不滿,“南齊人果真如此不要臉,是誰使盡了手段,對我北魏詐降!如今還敢反咬一口!”
兩方劍拔弩張。
崔云自然也感受到了這要人命的氣氛,望向對面那舞姬的眼神,不由得便是變了一變。
不知是哪一方先拔了劍,緊接著就聽著一聲接著一聲,兩方人以劍對持。
身處劍陣最中央的那個舞姬,面色不變,只望著許連初冷冷道,“北安侯!前塵往事,我們暫且不提!如今我們就要一個交代,你們的婢女傷了我們的人,將人交出來!”
崔云注意到,先前進來看到的那個面色蒼白的女子,一時間縮了縮身子。
許連初自然不交人,眉色更冷,“誰知是不是你們使詐?自己給自己下毒,本侯又不是沒見過。”
那舞姬眉眼間已經帶了怒氣,“北安侯!我們不過是要一個公道,你休要欺人太甚!”
許連初的眼神越過她,望向她身后的官員,“南齊當真沒人了?竟讓一件貢物出來說話。”
這話中嘲諷意味十足。
北魏這邊的人紛紛笑出聲。
舞姬身后的官員怒了,長劍一指,“士可殺不可辱!北安侯,有種你將我等全部殺了,否則,我定要去北魏帝那里告你一狀!”
許連初對此很是不屑,“告狀?你也就只能做這個了。此事到此為止,無論是誰,本侯都不再追究,宮中御醫親自來診脈,要什么給什么,若你們還惹是生非,休怪本侯不客氣!”
崔云尋思,許連初這偏幫也有點太過明顯。
他一揮手,北魏這邊的人長劍瞬時全部收回。南齊那邊的人面面相覷,忽而后院有人跑來,“大人!大人!齊姬不好了,忽然口吐白沫,昏迷不醒了!”
一下子,剛剛松下來的氣氛,又一次的緊繃。
一群人皆都暗覺不妙,無人再說話,直直的就向著后院奔去,不過是剛到門口,里面的老御醫就走了出來,瞧見眾人便是面色一變,“諸位怎的都聚了過來。”
許連初瞧見他面色有異,不禁揮手屏退下人,那邊南齊的人也想要留下,卻被許連初的手下通通又趕到了前院。
片刻,后院門口,只剩下許連初,崔云還有那個舞姬。
許連初瞧見崔云先是一愣,后卻是微微一點頭。那舞姬死活不走,許連初也只能由著她。
老御醫的神色很是奇怪,只走到許連初的身邊,小心翼翼的稟告,“侯爺,里面那位不是什么中毒,那癥狀反倒像是得了瘟疫!”
他的聲音本是極小的,可
此刻很靜。所以,崔云將他的話聽了個真真切切。
瘟疫,動輒死上百數千人,嚴重的能滅一城。
老御醫已經面如菜色,也不管身前的三位小輩怎么想,匆匆的告辭,“老朽回府,盡快研制藥方,侯爺定要保密,不能泄露有疫病在平城出現。”
許連初未曾想過會是這個情況,沒有反應過來,崔云瞄了他一眼,替他應道,“御醫慢走,勿急。”
直到老御醫走遠了,那戴著面紗的舞姬眉頭一皺,忽而便要往屋中沖,許連初眼眸一掃一把將她拽住,“你瘋了,疫病傳染,會死人的!”
那舞姬沒了先前的張狂,只急急的道,“那是我的姐妹!我要去看看她!”
崔云不著痕跡的擋在她的身前,“你這般很是不妥,不僅不能幫到她,恐怕還會將自己弄病。”
舞姬瞧著崔云的眼神很是不善,“讓開!”
她說著就要伸手去推崔云,許連初的神色一變,在她靠近崔云的時候,便先將她給扣了住,“你再敢對她不敬,本侯要你的命!”
他說這話的時候,神色認真,眸色狠戾。
舞姬被他有瞬間的駭到,反應過來卻是怒吼,“北安侯!你究竟想如何!”她只不過是想去看看里面的好姐妹,眼前這個男人就要喊打喊殺!
崔云也不曾想到許連初會為了自己動怒,微微詫異下,望向了那快要急哭的舞姬,“你要進去可以,我曾讀過幾本醫書。知曉些東西,你且隨我來,待會便讓你見你的姐妹。”
很快的,崔云領著那舞姬重新出現,兩人已經全副武裝,全身包的嚴嚴實實,就連臉上都分別捂著一塊絹布。
向著許連初微微頷首,崔云帶著舞姬便到了齊姬的房間前,直接推門而進。
撲面而來的是一種惡心的味道,即使臉上蒙著厚厚的絹布,崔云不禁的也有些反胃。
這味道,就像是腐尸。
因著這味道,崔云再不肯向前。
那舞姬卻不管不顧,直直的跑進了內寢,急急的叫著,“齊姬!齊姬啊……”
聲音戛然而止。
崔云挪了挪步子,隱約聽到里面傳出壓抑的低泣聲。難不成死了?
她眉頭輕蹙,轉身便也進了內寢,一抬眸,便瞧見半跪在床榻邊的舞姬想要伸手去摸齊姬臉上爛掉的地方。
想也未想,崔云迅速的向前,一把將她拉開,兩人齊齊摔倒,崔云怒,還沒爬起來便罵,“想死,我會給你個痛快!現在給我滾!”
話音落,起身抬眸,崔云身子一僵,那舞姬因為自己的這一拽,臉上的面紗已經斜斜的滑落。
不是想象中的傾城美女,而是而是容顏被毀的無鹽女!
那舞姬見著面紗脫落,一時有些驚慌,急急的背過身便重新戴上。可只是那一剎那,崔云已經看得分明,她的左半邊臉完全被毀,像是燙傷。
崔云壓下心中驚詫,問她,“你叫什么名字?”
舞姬身子一頓,緩慢起身,“我叫丑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