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國,都城內最爲豪華的府邸非趙舜丞相府莫屬,就連錦恆王所居住的王府都要遜色幾分。近幾日豪華的丞相府門口排起了長長的隊伍,倒不是說送禮的官員們大膽到如此程度,而是由於仁辰皇后懷孕的緣故,丞相府決定免費派送米糧一個月。
原本對趙舜有所看法的那些百姓似乎在一夜之間改變了,他們開始稱頌起趙舜是個爲民做主的好丞相,當然趙舜的反對派們可不這麼看。
已經生下皇子齊青臣的佳妃就是一位,雖然名義上她是禮度司北堂齊的女兒,但事實上她只是一位農夫的女兒,後來認北堂齊爲義父繼而成爲興樂王的側妃。雖然這位佳妃出身卑微,卻是位頭腦極爲聰明的人。
“青臣,你已經八歲了,所以從現在開始要跟著柳太傅好好學習,聽懂了麼?”佳妃對年僅八歲的齊青臣說道,“你一定要成爲所有皇子中最爲優秀的才行。”
面容略顯秀氣的齊青臣恭敬地說道:“是的,母親。孩兒一定會好好學習的。”
“啓稟娘娘,禮度司大人求見。”
“好了,趕快回去溫習功課吧。”佳妃子說道,“蓉兒,讓禮度司大人進來。”
“是,母親。”齊青臣向佳妃行完禮後便離開了,再與禮度司北堂齊擦身而過的時候他看了一眼這位在朝廷中並不是很起眼的官員,也就是他的外公。
“娘娘,真是一位成熟穩重的皇子。”北堂齊讚歎道,“聽說現在跟著承德院的柳太傅在學習,真是了不起,了不起啊。”
“是啊,一轉眼都已經這麼大了。只是,不知道這孩子未來的命運會如何?如今皇后娘娘懷孕了,若是生下皇子,只怕我們這些庶出的皇子就會變成沒有人理睬的落葉。”
“唉,這有什麼辦法呢。”北堂齊唉嘆道,“齊國本就是個內外區分相當嚴格的國家,微臣聽說在南夏國女人也可以做官,若是放在這裡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吧。”
“是啊。”佳妃似乎也有感而發的說道,“咱們這裡是永遠不可能發生這種事情的,我聽說趙舜在都城內派送米糧,這隻老狐貍到底想做什麼?”
“大概是爲即將出生的皇子而祈福積德吧。”
“祈福?積德?”佳妃冷笑一聲,說道,“先前皇上命刑度司調查太子妃一案,如今還不是不了了之了,藉著派送米糧而將人們的視線轉移,這不是收買人心的最好方法麼?”
“是啊,如今朝廷的官員紛紛向趙舜靠攏,若是皇后這次生下皇子,恐怕真的是要一手遮天了。”
“想要一手遮天恐怕沒那麼容易。”佳妃說道,“對了,今天或者明天將會有一位遠方來的商人前去父親大人您的府上,到時候還請您照顧一下。”
“從遠方來的商人?”
“沒錯,從遠方來的商人,一位長相非常俊美的商人。”
“這位商人是?”
“當然是給我們送錢來了,父親你真是糊塗啊。”佳妃說道,“要想在朝廷中站穩,最主要的就是要有政治資金,要有政治資金才行。”
“女兒啊,皇后娘娘如果真的生下皇子,我們該怎麼辦?”
“不用擔心,皇后娘娘根本就不會生下皇子。”佳妃嘴角輕輕上揚,露出一個略顯魅惑的笑容說道,“總有人會想方設法的將皇后肚子裡的那塊肉給弄掉,咱們只要靜靜地等著看好戲就行了。”
“這?這是真的麼?”
“當然,當然。要知道這裡可是充滿陷阱和陰謀的皇宮啊,哈哈哈……”
因爲仁辰皇后懷孕而備感氣氛的媛嬪偷偷的讓自己的貼身侍婢前往宮外買了專門用於流產的藏紅花,但是這位看上去小心謹慎的宮女並不知道她已經被人跟蹤了,而跟蹤她的那個身影正式當初跟蹤梅念法和二皇子齊賢的那個身影。
買完藥後,那名侍婢再次很小心地確認了是否有人跟蹤,在確定一切正常後快速離開了藥材店。
夜晚,天空中沒有月亮。
白天跟蹤媛嬪侍婢的那身影再度出現在了財度司吳勁鬆的府中,並且偷偷潛入了他的書房,將一疊紙頭放進了最不顯眼的一隻抽屜裡,然後那抹身影便悄無聲息地離去了,彷彿從沒有來過一般。
有些陰暗的皇宮裡,媛嬪緊張地等待著貼身侍婢月兒的消息,當她看見月兒回來的時候一顆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但依舊有些緊張地問道:“沒有被人發現麼?你確定藥放進了皇后娘娘所喝的安胎裡了麼?不會放錯吧。”
月兒有些神秘地說道:“娘娘請放心,沒有被人發現,值班的太醫睡著了。我趁熬藥的醫女去茅房的時候偷偷把藥放了進去。”
“那就好,幸苦你了,月兒。”媛嬪的內心雖然還是有些緊張,但她只要一想到皇后喝下那碗藥之後痛不欲生的表情她就覺得心頭一陣快意,“哼,我看你以後還怎麼囂張。”
皇后殿。
仁辰皇后合上手中拿本名爲《六韜三略》的書,有些倦意地閉上了眼睛。雖然看上似乎在小憩,但事實上她的腦袋卻在飛速地運轉著。
藏紅花,媛嬪,我會如你所願地喝下那碗你爲我準備的毒藥,但是相對的,你必須拿你和你父親的命來做交換。
“皇后娘娘,您的藥送來了。”
“進來吧,尚嬤嬤。”
“是。”
看著眼前呈現褐色且散發著難聞氣味的湯藥,仁辰皇后有些疑惑地問道:“尚嬤嬤,今天這湯藥的味道怎麼這麼難聞?”
“娘娘,這是江太醫特別爲您準備的安胎藥,涼了就不好了。”
“好。”仁辰皇后端起藥碗,她早已知道那碗藥裡面含有能夠使孕婦流產的藏紅花,但她還是喝了下去,只是剛喝到一半仁辰皇后就痛苦地叫喊了起來,“尚嬤嬤,快去,快去請太醫,我的肚子,肚子好痛……”
尚嬤嬤一看皇后的樣子,嚇得三魂丟了兩魂半:“皇后娘娘,你,你怎麼了?”
“快叫太醫,我,我的肚子好痛。”
尚嬤嬤立即讓幾個宮女去請太醫,自己則留在皇后殿照顧仁辰皇后,當她看到皇后的下面有血流出來的時候她整個人都嚇懵了:“皇后,皇后娘娘……”
沒多久,太醫便趕到了皇后殿,齊帝也隨之前往皇后殿。
“太醫,皇后她,她怎麼了?”
江太醫顫抖地跪在地上,說道:“啓稟,啓稟皇上,皇后娘娘她……”
“你快說啊……”
“啓稟皇上,皇后娘娘她流產了……”
“什麼?”齊帝只覺天旋地轉,幾乎站不穩,幸好站在旁邊的小羅扶了他一把,“你,你說什麼?”
“皇后娘娘流產了。”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不是讓你給皇后娘娘還好安胎的麼?你到底在做什麼?”齊帝將全部的怒火發在了江太醫身上。
“啓稟皇上,根據微臣來看,皇后娘娘是吃了流產的東西所致。”
“流產的東西?”齊帝依舊怒火中天的問道,“難道是御膳房的問題?”
“啓稟皇上,娘娘之前喝了由太醫院送來的藥,然後便喊肚子痛。”
江太醫瞥了一眼桌子上放的藥碗說道:“皇上,請允許微臣檢查一下。”
齊帝擺擺手表示同意。
“藏紅花,這裡面怎麼會有藏紅花?”江太醫的話讓尚嬤嬤嚇了一跳。
“藏紅花?那,那可是流產的藥啊。”
“皇上,這的確是微臣給皇后娘娘的安胎藥,但是不知道被什麼人放入了會導致滑胎的藏紅花。”
齊帝看到皇后坐位上的大片血跡,厲聲說道:“給我徹底地徹查此事,來人,宣刑度司進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