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深夜的時候,皇后流產的消息便傳遍了整個皇宮。刑度司梅念法接到口諭後立即趕往皇宮,在路上他隱約感覺到皇后流產並不是一件單純的事情,他想起了之前皇后所說的那句:既然皇上想要借刀殺人,那就把要殺的人換成本宮腹中的胎兒。
當時的梅念法並不明白仁辰皇后那句話的含義,可如當他聽說皇后流產的消息後,還是驚出了一聲冷汗。從另一方面來講,皇后流產並不會需要召見他這個刑度司,也就是說皇后的流產是人爲導致的,那麼這個讓皇后流產的人會是誰呢?
等等,皇后當時還沒有懷孕,難道說她預先就知道自己會懷孕,會流產的事情麼?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一個國家的皇后懷孕是多麼重大的事情,怎麼可能造假?除非江太醫已將被皇后所收買,從而造成了假懷孕。
想到這裡,梅念法明白了,他明白皇后是想借假懷孕除產出朝廷中的某個人,但是這個人會是誰呢?誰是皇后和趙舜最大的威脅呢?
雖然心裡早有準備但當聽到齊帝大發雷霆並連夜召見刑度司梅念法進宮的時候,媛嬪還是害怕了,她甚至有些後悔自己爲什麼要做出這麼危險的舉動。她重複地問自己的貼身侍婢月兒,在放藏紅花的時候是否有人看見,但月兒總是很肯定的回答沒有人看見,這也讓媛嬪多少有幾分心安。
躺在牀上的仁辰皇后臉色極爲蒼白,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口中喃喃地念著:“我的孩子,孩子……”
坐在牀邊的齊帝看著仁辰皇后虛弱的樣子,心中竟升起了愧疚。他緊緊地抓著皇后的手,不斷地說:“沒事的,皇后,沒事的。”
梅念法趕到皇后殿的時候,江太醫和負責熬藥的醫女跪在地上低著頭,緊隨著梅念法到達皇后殿的還有仁瑜太后。
“皇上,皇后現在怎麼樣了?”仁瑜太后關切地望著躺在牀上的皇后,小聲問道,“孩子,孩子沒有保住麼?”
“太后,皇后她,她流產了。”齊帝的語氣中充滿了悲痛。
“什麼?竟然流產了?”
“是的,孩兒已經命人徹底調查此事?!?
“調查?難道說皇后的流產是有人故意所爲?誰會做出這麼可怕的事情來?”
“刑度司,朕命你徹底調查皇后流產一事?!饼R帝站起身來,說道,“並且將當天在太醫院的醫女全部抓起來,朕一定要將此事徹查個水落石出?!?
梅念法轉念一想,這藏紅花難道是皇后自己放的?如果是這樣就算抓了太醫院的醫女又有什麼用。難道皇后別有用意?不對,皇后的目的肯定不會是醫女,那麼會是誰呢?事情既然是發生在深夜,又是極爲隱秘的深宮,莫非皇后真正的目的是深宮中的某位娘娘?
“啓稟皇上,微臣認爲不止要將當天值班的醫女全部進行審問,還應該徹底調查宮中每一位宮女和宮人的不在場證明?!泵纺罘ㄕf道。
“說得有理,朕命你徹底調查今天夜裡每一位宮女以及宮人的不在場證明,發現可疑者可以用刑?!?
“微臣遵旨。”
一道命令下去,整個皇宮陷入了不眠之夜,梅念法召集了接近三十名手下逐一排查每一位宮女的不在場證明。雖然整個皇宮的宮人和宮女的人數加起來相當龐大,但是每個地方的宮女個宮人都會有人所管轄,所以只需要問一下各個地方的嬤嬤和宮人總管便可知道每一位宮女和宮人的大致去向。
東方露出魚肚白的時候,梅念法的部下已經排除了接近五分之四的人數,而剩下的五分之一則是嬪妃們所居住的深宮。由於深宮是嬪妃們所居住的地方,所以梅念法只是讓部下們逐一詢問,但最後得到的結果卻是沒有任何宮女和宮人在那個時間去過太醫院。
這樣的結果讓梅念法有些確定,流產藥是皇后自己放在藥裡面的,所以才找不出任何可疑者。
“娘娘,怎麼辦?”剛剛接受過詢問的月兒一改之前的自信的模樣,神情慌張地說道,“爲什麼會查到這裡來?莫非皇上已經知道是……”
“住嘴?!辨聥邋驍嘣聝旱脑挘f道,“不可能這麼快,絕對不可能,何況接手詢問的又不止是我們,還有其他人。根本沒有證據顯示是i我們做的?!?
“可是……”
“可是什麼?”
“奴婢還是有些擔心?!?
“哼,只要我們一口咬定不知道,又能拿我們怎麼樣?”
雖然嘴上這麼說,但媛嬪的內心已經緊張到了極點,但是比她更緊張的則是剛剛得到消息的財度司,吳勁鬆。雖然他很想立刻進宮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可是早朝的時間還沒有到,如果冒然進宮的話肯定會惹人懷疑。
早就知道自己的女兒沉不住氣,吳勁鬆有些後悔當初爲何要將自己的女兒送進宮,否則也不會發生這種事情了。如果事情是真的,那可是誅滅九族的大罪啊,每每想到這裡,他就萬分後悔。
轉眼便到了早朝時間,所有大臣都明顯地看出齊帝的臉色非常差,他們心中自然知道是什麼事情,只是大家都心照不宣地緘口不提。期間,齊帝有意無意地觀察著趙舜的臉色,但趙舜似乎顯得十分平靜,他本以爲趙舜一定會藉著這件事情而讓整個朝廷陷入一片混亂,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趙舜根本沒有提到此事。
在早朝結束之後,齊帝單獨召見趙舜到永和殿,而吳勁鬆則猶豫著是否應該去媛嬪那裡,但當他看到禮度司大步流星地朝著深宮方向走去的時候他靈機一動追了上去。
“北堂大人,您這是去哪?”
“哦,是吳大人啊。昨夜宮中發生了可怕的事情,我去妃娘娘那裡看看?!?
“這樣啊?!?
“想必吳大人也是擔心媛嬪妃娘娘的安危,所以要去娘娘那裡是麼?”
吳勁鬆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正是正是,那麼我就不打擾你了?!?
“嗯。”
北堂齊看著吳勁鬆離去的背影,想起了自己女兒佳妃的那句:總有人會想方設法的將皇后肚子裡的那塊肉給弄掉,咱們只要靜靜地等著看好戲就行了。
這麼說自己的女兒早就料到皇后會流產的事情麼?還是說這件事情就是自己的女兒做的?
不對,不對。佳妃不可能會做出這麼魯莽的事情,絕對不可能。
當北堂齊見到佳妃的時候卻看到她正悠閒地正在喝茶,宮裡都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她竟然還有心情喝茶。
“我說你怎麼還有心情喝茶?”
佳妃放下茶杯,看著滿臉汗水的北堂齊說道:“這天氣悶熱,喝點茶可以去去火。”
“我聽說昨夜有人在皇后娘娘的藥裡面下了流產藥,這件事……”
“父親以爲是我做的麼?”
“你的性子我又不是不知道,你不可能會做這麼魯莽的事情。只是我想知道,到底是誰做了這件事情?”
“不管是誰做了這件事情,我都要感謝她?!奔彦χf道,“我早就說過,皇后肚子裡的那塊柔是根本不可能來到這個世界上的,哈哈……哈哈……”
“那麼依你之見,誰最有可能做這件事情?”
“父親,你剛剛來的時候可曾碰到過什麼人麼?”
“碰到什麼人?哦,對了,我遇到了財度司?!北碧谬R恍然大悟地說道,“難道這件事情是媛嬪做的?”
“我看*不離十了……”佳妃說道。
“這可是誅滅九族的大罪啊……”
“沒錯,誅滅九族。”佳妃再次端起茶杯,飲了一口那散發著幽香的茶水,“不過,我的心裡總覺得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