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小姐花五十萬兩買下來的宅子?”常玉伯隨著白一過來,站在破落的大門上,結結巴巴道。
心裡想著幸好這是小姐買下的,主子不會怪罪他,要不然,他非得與小姐爭辯不可。
想來,他這半輩子,還沒上過這麼大的當——五十萬兩銀子,這般的院子十座買不下,九座也要買的,便是他心裡不贊同小姐設總庫的想法,這才懈怠了一下,就潑出去了二十五萬兩,以後還是時常跟在小姐身邊,提點著,纔是。
“小姐真是手快,說敢就幹了!”
司徒伯見著常玉伯表情誇張,到底覺得小姐的親信白一在身邊呢!怎能這般沒了分寸。其實心裡壓根兒覺得白錦蘇也就小打小鬧一番,虧了本,吃了虧,懂了門道,自然會乖乖的,他並不著急。
可是白錦蘇本人呢?他們都來了這麼長時間,怎麼不見小姐?
跟在司徒伯,常玉伯身後的二十幾人面無表情牽著自己的馬兒,或者駕著馬車,他們一聽把頭說今晚不用住客棧,當然將一身的行頭都從客棧裡帶了出來。
出門在外,上面吩咐什麼不問不疑是行規,再說走這一趟可比一年的工錢高出三倍,相當於做了三年的工,很是劃算。
“小姐人呢?”
司徒伯進了院子,還沒見著白錦蘇有些著急了,他是負責全隊人的安全的,找不到東家算什麼事!
說話的語氣自然就不太好,白五聽著了,從自己的廂房的房間裡出來,道:“主子替大家去買被褥了,估計就快回來了,大家進屋裡等吧!”
司徒伯,常玉伯見著這個少年表情生硬,到底還算客氣,其他人就覺得這個少年傲氣,一副不好相處的冷冰冰,又想著是東家帶在身邊,也怕是有幾分能耐,到沒多想。
隨著進了正廳,一個三間連通的正房,屋裡擺著一些傢俱,半新半舊的,倒都是上好的樟木做成的,正堂上掛著一副巨大的山水畫,擺著一個八仙桌,旁邊是兩個紅漆大椅子,一次順著兩旁也擺著椅子和小幾,像是個大家族議事的地方,椅子和小幾之後兩邊用屏風隔出兩個室,裡面如何站在外面卻是看不到,看那屏風算得上是定好的蜀繡,顏色明豔,做工考究,讓人有不覺得突兀,或者俗氣。
常玉伯的視線就落在那那明藍的開屏孔雀上,再由圖案,到了邊框,目光突然就定住了——若他沒看錯,這是一種罕見的玉石原石,在江南久負盛名,一顆鴿子蛋大小的就能買到十兩銀,這般大的,那就不是幾百兩的事。
“司徒兄,你看這?”常玉伯無視白五端來的水,指著一旁寬過一指的暗色屏風邊框,道:“這莫不是咱在西南見過的翡翠?”
“常玉伯喝茶。”
司徒伯淡然一笑,心裡道:這裡距離西南萬里之遙,如何能將那裡的翡翠用到這極北的地方來,再說,那東西極其不耐運輸,這般大的,就更不可能。
常玉伯並不理他,一雙小眼睛,極其仔細的掃過紅木桌子,甚至椅子,讓他發現個更奇怪的現象,這些椅子的紅與他見過的不一樣,不但泛著香味,那顏色確實自然,就像木頭原本就是這般顏色,再看正堂上掛著的山水畫,居然是開國一字並肩王北豫的親筆,誰能讓當時聲名顯赫文武全才的齊王親自作畫?
立刻對這間房子以前的主人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司徒兄,這幅畫你看得出是誰的手筆嗎?”常玉有點難掩興奮,指了指飛騰而下的瀑布,可以想見作者在作畫時候的豪邁,豁達的心境。
“不知道,你知道!”司徒伯看了許久,他是走江湖的,擅長走幫人路,大凡前朝珍品古籍,他也遇到過不少,但是對於這幅畫的作者是誰,他還真猜不出來,可他確定常玉一定知道是誰的手筆,畢竟他手下走過的奇珍字畫枚不勝舉。
常玉剛要回答——
“這畫是一字並肩王北豫所作,成於開國三十年,那時已是花甲之年的北王,恰逢當時的太后孝賢皇后六十歲生辰,因文帝以孝治天下,便邀當年跟隨太后一同打天下的功臣齊齊賀壽,北王千里迢迢從他的封地,也就是如今的朔州,趕到京城,席間一時激動,當場做了這幅畫送與太后,之後,近百年過去,這幅畫,再也沒出現過!”
聞聲望去,門口搖著薄扇,一身暗綠色外袍的碎髮男子,闊步而來,嘴角張揚著一抹冷笑,雖然一身中規中矩的富家子打扮,到底帶著一身的匪氣,尤其那張陽剛堅毅棱角分明的麥色臉龐,單是見著都覺得壓力重重,隨著他的走近,司徒伯不禁握緊了腰間佩刀。
“溟蒼公子!”
白一,白五對這個人並不陌生。
這人就是跟著他們進了周銘山書房,並且知道主子計劃落空,他這時候來做什麼?不過,相對於他現在的這身儒雅外袍,白五覺得早間那身簡單大氣,不失他陽剛之氣的短衫,更能襯出他力拔山兮氣蓋世的男人味。
“兩位小公子,在下找你們小姐有事相——”溟蒼突然轉頭,就在剛纔他隱隱覺得有人試圖攻擊他的要害,可惜,原來的位置,半根雞毛沒落下,視線不由掃過在場衆人,絲毫沒發現誰有異常。
那麼剛纔站在他背後的就另有其人。
“溟蒼公子稍等,我家主人出門多時,應該快回來了!”白一示意溟蒼小坐,並且已經張羅了一碗散發著清香的暖茶。
“多謝小公子!”溟蒼看都沒看,端起茶碗就抿了一口,粗魯中帶著一分奇怪的文雅,像是他一向如此斯文一般,到讓一旁靜靜站著的白五,眨了一下眼皮。
司徒伯還沉靜在剛纔看到人影之中,那人是主子嗎?主子也跟著來了?
小姐這一趟東北之行,還帶著其他的任務?
常玉倒是對突然出現的這個人有些興趣,他居然知道這幅畫的真正畫者?還知道的如此詳細,莫不是他與那最後慘死在蒼狼人手中的北王有什麼淵源?
“溟蒼公子如何知道這幅畫的來歷?”
“在下不才,在知府周大人手下讀了三年書,北王的一些傳奇佳話,到周大人嘴裡卻是極好的助眠故事,在下有幸目睹過周大人手下的仿品!”
溟蒼斯文的抿口茶,語氣坦誠,周身到底夾著一股子讓人害怕的,或者說是鮮血久久澆灌出來的戾氣。
“如此說來,溟蒼公子到是個有福之人!”常玉伯捋著鬍鬚感嘆,也跟著坐下,其他的幾個人見著這兩人帶著讀書人的文雅,立刻將地方騰出來。
“不知道本州知府爲人如何?”
“長者請——”溟蒼優雅起來幫著常玉斟茶,復又添上自己的,抿了一口,嘆氣,道:“周知府是個好人,只是沒有背景,做事難免束手束腳,既想著爲百姓做點實事,又不能讓人抓住話柄丟了烏紗。”
白一,白五見著這樣的溟蒼就想笑,先前這人一副地痞流氓樣子欺負周銘山的情景可是歷歷在目的,這會兒卻是幫著說起了好話,而且語氣極爲誠懇。
“現在的官都不好當!”白錦蘇抱著一打被褥進來,隨意往小幾上一撂,瞬時,屋裡那一點點茶香就添上了俗氣。
“小姐,你且坐著,我和白五去搬!”白一一邊說話,身子已經飛快的出了屋,白五見著立刻拔腿就追,有客人在,怎麼也不能讓人看了笑話,哪有下人歇著,主子在那裡忙活的道理。
白錦蘇撲掉身上的塵土回頭見了溟蒼,才知道原來府裡來了客人。
只是這人穿儒裳,讓她有一種猴子穿衣裳的奇怪,身上那股子野性怎麼藏都藏不住,還不如早間那套利落的短裝幹練。
“白小姐,不知道您在周知府那裡說過的話,還做不做數?”溟蒼掩住心裡的驚訝,極力讓自己表現出平常神色,只是那濃濃寬闊的粗眉,出賣了他的幾分情緒。
明明驚訝,卻要裝出一副自然?
不情願,卻要逼著自己來?
本身是粗獷豪氣的大塊頭,偏偏要學文人斯斯文文的斟茶?
這人還可以再委屈自己一點嗎?
白錦蘇淡然一笑,道:“不知道溟蒼公子說的是什麼——周知府是誰?小女子足不出戶,見過這個人嗎?或者,小女子做過什麼讓您誤會的事?”
常言道:世間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今日一見,倒是真的。
就會出爾反爾。
溟蒼心裡暗惱,要知道是這樣,他也不用這般低聲下氣的走一趟,只是爲著自己手下的那一幫生死兄弟,遇到這般刁難也是應受的。
“姑娘說過,想要僱傭我和我手下的兄弟——”溟蒼說出這話的時候,白錦蘇和常玉都覺得他幾近艱難矛盾,才蹦出來這麼一句來。
一句話,不認識,依然表明了說者的心意,他卻忍著幾近恥辱,重複了她說過的話。
只能說明一點,這個人能伸能屈,剛柔並濟。
“公子有何過人之處,讓我僱傭你,連著你的屬下——就在我知道,你強盜的身份之後的當下?”白錦蘇眼神裡盡是不屑一顧,那骨子裡散發出來的倨傲,很想讓人衝上前去將她從中間一截兩半,然後再舉著長鞭鞭屍,如此之後還都讓人覺得不——解——氣。
溟蒼雙頰鼓鼓,只有握住的拳頭知道,他此時的壓抑。
不被世人認同,不被親人理解,被人輕蔑,被人嘲諷,被人當成笑話講出來的強盜身份,真就是一輩子也洗不清的烙印,當真就要盤著他一生一世?
“姑娘要如何,才願意履行諾言?”半響,希望總算壓住了絕望,溟蒼直直的看著白錦蘇的眼眸,他突然發現這個姑娘從來都是眼眸帶笑的,就連此刻對著她的冷笑,都能讓人不自覺的想起一些溫暖的過往,讓他這個鐵石心腸的壞人,心裡存著不切實際的幻想,走這一趟。
“青龍,你來和溟蒼公子比劃比劃!”白錦蘇旁若無人的淡淡說道。
語畢,從她身側飛身出來一個全身黑衣,連著臉都蒙著黑布的高大人影,從身上看得出來,這是一個男子。
“屬下領命!”那男子用著低沉淡漠的聲音應道,對著白錦蘇行禮,溟蒼覺得他的預感還真的對了,或者剛剛在他身後出現的就是這個男子。
“司徒伯,您帶著常玉伯退後,以免傷及無辜!”白錦蘇隱隱往後退了幾步,在一個相對安全的地方站定。
溟蒼從青龍的身形中立刻判斷出他是長久藏在暗處的暗衛死士,不敢掉以輕心,若是以他的性命才能換來弟兄們的生存,他願意。
青龍朝著白錦蘇站的地方看了看,突然長臂一揮,擊向溟蒼的前胸,兩個欣長人影瞬間纏鬥在了一起。
看了一會兒,白錦蘇覺得無趣,正好,她買了菜肉回來,幸好先前看門的人有一副鍋竈,她可以將就著烹飪美食。
“白一,白五,幫著我洗菜去——誰做得好,我就讓青龍做誰的師父!”白錦蘇笑盈盈的看著已經大道院中的兩個人,淡淡道。
相當豪氣的揹著手,進了內院的廚房。
白一,白五真的不捨錯過如此精彩的高手對決,可是主子命令不得違逆,邊走邊往後看,絲毫沒發現比武的青龍腳下一個趔趄,差點讓溟蒼偷襲成功。
“小姐,你說的是真的嗎?”其實這問題,白一也想問,可惜讓白五給搶先了。
白錦蘇就拿白眼瞪著他,一副小姐我什麼時候說話不算話過。
“您在周大人家裡說過的話,您就打算賴皮——要不是這個人死皮賴臉追上來,您連人家是誰都不知道哦!”白五難得露出幾分狡猾,眨著眼睛。
“就你聰明!”
白錦蘇輕叱一句,端過一木盆,白一順手撿起一顆綠油油的青菜,撕開,這些活兒,他幫著奶奶做過,也幫著書院的大娘做過,因此並不陌生。
“小姐的意思是,您沒打算抵賴?”白五突然就來了興趣,結實的小臉掩不住的興奮,這麼說來小姐就是故意試探溟蒼的,並不是說她就不用他的人?
“小傻子——以後出門別說你主子是我!”白錦蘇撿著白一撿菜,自己過去將買來的二十斤滷肉取出來。誰說她打算說話不算話來的,她決定明天還要讓書生意氣的周大人下不來臺!
白一厚厚的脣微抿,認真地撿著菜,白錦蘇抓起一塊肉,在案板上一片一片的切了起來,廚房裡乒乒乓乓一陣,那些在暗處觀望的隨從們才覺得今晚的晚飯是有著落了,抱著嶄新的被子快快樂樂進入夢鄉。
白錦蘇切了肉,拍好蒜,將街上現買來的調料撒在上面,燒了油,攪了辣椒,剩下的油就著上頭的蒜蓉全部潑在了兩盆五花肉上面,頓時一陣香氣撲鼻而來。
重頭戲過了,接下來就是做米飯,這麼多的人,做面肯定是來不及的。
白錦蘇又開始收拾從街上買來的十幾條新鮮魚,她打聽過了,這裡的魚不僅便宜,還都是天然綠色產品,肉質一級棒,據說女子吃了還可以美容養顏。
掏出內臟,有些魚還來回的晃,嚇得白錦蘇立刻鬆了手,那魚幫當幫當到了白一腳下,來回掙扎著。
“白一,將魚抓過來給我!”
白錦蘇見著白一露出害怕的表情,當是有趣的,笑道。
“我來吧——”
白五在白一之前,搶先一步將魚抓起來遞給白錦蘇,不料迎來的卻是白錦蘇的白眼兒。
“你又不怕,讓你抓有什麼意思?”
白一一個不防顧,白錦蘇居然笑呵呵,將一條活靈靈的魚放進了白一敞開的衣領裡。
“你看,白一的表情多有趣,尤其是瞇著眼睛——一副怕怕的樣子!”
白錦蘇看著眼眸緊閉的白一,調侃。
白五又不好掃了小姐的興致。
若他做點什麼,指不定小姐拿更絕活的對付他。
“白五,死道友不死貧道,當真是沒義氣!”見著白五不上當,白錦蘇拿下白一衣服裡活蹦亂跳的魚,道:“你看人家溟蒼小弟,爲了手底下的弟兄可是豁出去要跟青龍一決雌雄的,你再看看你——”沒出息的樣子!
白五低著頭,還一決雌雄?
人家本來就是兩個男人,決什麼雌雄。
“不爭氣,不講義氣——”
白錦蘇罵罵咧咧去燒油,留在原地的兩個少年交換個眼神,偷偷的看著神氣活現的少女,手下利落的將裹了一層薄面粉的魚一條一條的下進鍋裡。
夜幕降臨,北方的夜帶著幾絲微涼,二十幾個人就著昏黃的油燈,坐在院子裡一邊猜拳,一邊話著家常。
桌上的美味,讓他們想起了熟悉的味道,就更加感激幫他們做飯的人。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耳畔哐當哐當刀劍相向的聲音,不是讓他們想到了繁忙的鐵匠鋪,就是讓他們心驚膽戰覺得自己正在經歷著一場曠日持久的大戰,一不小心就會身首異處,別說什麼回家見親人了,怕是連小命都落在這裡了,有些人就將抱怨的小眼神投給了在正廳里正吃飯的少女。
“來來來——朱雀,你嚐嚐我做的紅燒魚,這可是我第一次下廚做魚!”白錦蘇夾起一筷子的魚肉,放進明明心不在焉卻要裝作沒事人的朱雀。
“小姐,這魚肉真好吃!”
“就是,真是不錯,小姐,你嚐嚐這個魚尾巴,當真是焦黃可口!”接著白一的話茬兒,白五拿起公筷就將一尾放進了白錦蘇獨一無二的菜面上,砸吧著嘴巴。
“小姐,這涼拌滷肉味道也不錯,你嚐嚐——”
白一跟著白五,往白錦蘇碗裡盡是夾些瘦肉,碗兒都高高的疊起來了,腫麼吃?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白錦蘇瞭然。
那兩個人打得也差不多了,兩個時辰不間斷啊,吵得她耳朵都快起繭子,要是這樣一夜乒乒乓乓吵下去,本來的試煉就要出人命案了。
“青龍,想來溟蒼公子也累了,你先回來吃飯,明日早早的,你們再行比試!”白錦蘇這話真的很欠扁,尤其對著兩個已經筋疲力盡的大男人來說。
溟蒼很不服氣,憑什麼說他累,意思就是他打不過這個小白臉兒?
笑話,若他不用佩劍,他會打不過他。
青龍立刻停住,閃身進了正廳,小姐就說過了,他的飯她給留著的,讓他贏了來她這裡端。
獨獨留在院中的溟蒼看著一院子的熱鬧,突然覺得自己,怎麼說呢?——很羨慕,尤其這頓飯還是他們的主子親自張羅的,這是一種怎樣的福氣。
似乎,他的堅持是有意義的。
“青龍公子,明日卯時再會!”
溟蒼拉下卷在腰帶上的袍子,一躍而去,瞬間消失在黑夜裡。
“他怎麼樣?總覺得他身上帶著常人無法企及的戾氣,像一個一將功成萬骨枯的名將,就那樣昂首挺胸,堅毅剛強的面對著所有困難!”
白錦蘇嘴裡的這個他自然是指溟蒼,而她問的對象只能是與他親自交手的青龍閣下。
“他是個有故事的人呢!”青龍微微張口,準備作答,只見著白錦蘇微微一笑,抓起一塊炸雞啃了起來,那眉那眼藏著點點的歡喜。
“小姐,您的意思,是答應他了?”白五突然就站了起來。
“答應,怎麼不答應,你不覺得他是個可塑之才——隱忍而厚積薄發,能屈能伸是個堪當大任的將將之才!”
也就是說這個溟蒼是個帥才?
白一,白五相互遞個眼神,這個男人身上歲月沉澱出來的東西,確實不是他們兩個毛頭小子能比得上的,但是隻要給他們時間,他們一定會比他更加出色!
如是。
如是。
“吃了飯,刷了鍋,你們早早睡!”
白錦蘇笑瞇瞇的撂下碗筷,回了自己房間,朱雀立刻起身跟上,這一路都是她在明處護著小姐安全。
一夜無話。
聞著院子裡的酒氣,白錦蘇第一個醒來,收拾妥當,打算乘早去找家泥瓦匠,還有好的木工,要將門面房儘快建起來,就必須找到更多的幫忙的人。
黃土到處都是,可是青磚哪裡有她就不知道,還得再去問。
嘩啦
一開大門,白錦蘇看著黑壓壓一片跪著的人,再看爲首的那剛毅臉龐,頓時有了一股不詳的預感,她,她——不做大姐好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