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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八十四章 欣賞,放榜!

鄉(xiāng)試在農(nóng)歷八月初九,如今已經(jīng)八月初二,距離考試還有七天。

為防路上出現(xiàn)意外變故,都是提前七八日去府城。若無意外,路上都要耗費三四天,再在府城養(yǎng)精蓄銳,熟悉一番,便到考試日期,時間算不上寬裕。

而今,許多心懷抱負,才華橫溢的生員,都已經(jīng)租賃馬車、牛車或者隨行車隊趕考。

薛慎之與邱令元同行,便不要費心去租賃馬車。

租賃牛車,并不便宜,不但趕路慢,緊要的是安全隱患,容易招惹山匪。

薛慎之背著包袱,站在官道槐樹下納涼。目視著一輛一輛馬車從眼前駛過去,每一輛牛車里面,坐著七八個生員,十分擁擠。

他微微蹙眉,邱令元若無意外,不會無故爽約。他就算想要另外租賃一輛馬車,只怕也來不及。

這時,便有一行貨隊停在他的面前,一個管事從馬車里下來,瞇著眼看著做書生打扮的薛慎之,客客氣氣道:“秀才老爺,您去府城趕考?”

薛慎之皺緊眉心,清河鎮(zhèn)每隔幾日便有貨隊去府城,只需給一兩銀子,便能占一個位置。 WWW _ttκǎ n _¢ ○

如今,貨隊主動搭訕,薛慎之便警覺起來,“我與人有約。”

管事勸道:“如今都日上三竿,您的同伴還未來,只怕是失約了。不瞞你說,今日只有我這一趟貨隊,錯過便沒有機會,單憑你這兩條腿,可得誤了考試。”頓了頓,他又繼續(xù)說道:“我們不收你的銀子,只需秀才老爺給拉一面黃布旗。”

薛慎之心道:果然如此!

每逢鄉(xiāng)試,這樣的車隊便多起來,車上藏著私貨,但凡車輛上有秀才,關卡便不會嚴查,能夠借此蒙混過關。

他含笑地說道:“我如今只是童生。”

管事面色一變,上下再打量薛慎之一眼,暗啐一聲晦氣,轉(zhuǎn)身上了車隊。

薛慎之打算去一趟書院,這時有人朝他匆匆而來,高鵬喘著粗氣道:“薛兄,今日怕是你得獨自去府城給師母祝壽。書院出事,院長今日怕是脫不開身。”

“出何事?”薛慎之猜測能拖住邱令元行程,只怕是大事。

高鵬沉聲說道:“你可記得處處與你為難的劉喬?他吸食五石散,在書院衣不蔽體散熱,同窗并未覺察出異樣,是與他有過節(jié)的蔣立遠,常見他神情亢奮,吃冷食,種種行為都像是服用五石散,昨日便撞破他在號舍服用,當即要檢舉。劉喬擔心事發(fā),被趕出書院,兩人發(fā)生爭執(zhí),他將蔣立遠的頭給砸破,直到今晨被發(fā)現(xiàn),蔣立遠到如今昏迷不醒,親屬在書院鬧事,討公道。”

臨近的號舍都聽見動靜,只以為不是大事,便不愿多管閑事攤上事兒。

高鵬只得慶幸,未曾鬧出人命。

薛慎之目光幽深,那一日劉喬將他堵在號舍嘲諷,便覺察出他的異樣,原來是服用五石散。

“你告訴院長,他安心處理書院事物,我在府城等他。”

“行,那我就先回去給院長回話。”高鵬很羨慕薛慎之是院長的關門弟子,也便是因此,方才能夠去府城參加師母的壽宴,正巧碰見鄉(xiāng)試,能夠長眼界。

薛慎之在高鵬羨慕的目光中,坐在槐樹下的巨石上,等著去往府城趕考的車隊,碰一碰運氣。

過一會兒,有一輛普通不顯眼的馬車駛過來,薛慎之起身招手攔下。

馬車緩緩停下,一位侍從模樣的中年男人掀開馬車簾子。見薛慎之的穿著打扮,不由得說道:“公子去府城趕考?我們的馬車是進京,你再另攔馬車。”

“打擾了。”薛慎之窮身作揖。

常峰垂下簾子,重新坐回馬車。

馬車內(nèi),一位頭發(fā)霜白,精神矍鑠的老人,正在逗弄籠子里的畫眉鳥。

“考生?”曾秉硯隨口問道。

“是。”常峰皺了皺眉,想起什么道:“這位公子有些眼熟,倒像在何處見過。”

“哦?”曾秉硯好奇,放下鳥食,他掀開車窗簾子,望向重新坐回槐樹下的薛慎之,恍悟道:“這不是回春醫(yī)館那位丫頭的兄長?”

“對!正是他!”常峰經(jīng)他一提,便認出薛慎之。

曾秉硯沉吟道:“把車倒回去,捎帶他一程。”

“老爺!”常峰并不贊同。

“快去!”曾秉硯不容置喙。

常峰吩咐車夫?qū)ⅠR車重新駛回去。

“公子,老爺需要去府城辦事,順路捎帶您一程。”常峰恭敬地說道。

他的態(tài)度轉(zhuǎn)變,薛慎之敏銳的覺察到,他思索常峰為何改變態(tài)度,便見白發(fā)老翁慈祥地說道:“后生,鄉(xiāng)試當路攔車不容易,老夫也曾參加科舉,方能體諒你們一二,快些上車,莫要耽誤行程。”

曾秉硯話說至此,薛慎之再次拱手窮身作揖,“叨擾老先生。”

薛慎之坐上馬車,常峰便挪到外面與車夫同坐。

曾秉硯一雙泛著睿智精光的眸子,在薛慎之身上來回打量。隨口道:“后生是哪年生員?”

“嘉遠三十九年。”

曾秉硯眼眸微瞇,嘉遠三十九年是嘉遠末年,之后嘉遠帝駕崩,改國號元晉,他元晉二年致仕,如今已有十年。

而這后生,不過二十出頭,十二年前,他不過是個娃娃。

他拊掌道:“后生可畏啊。”

曾秉硯是惜才之人,便生出考校他的心思。

無論他談古論今,引經(jīng)據(jù)典,還是天下時局,人間廟堂,薛慎之都對答如流,見解獨到,一針見血。

曾秉硯雖然年事已高,卻十分健談,而薛慎之亦是談吐不凡,兩人相談甚歡,一見如故。

本來該是三日便抵達府城,可曾秉硯許久不曾見過如此才華橫溢的少年郎,又十分的合胃口,便放慢行程,足足第四天方才抵達府城,臨近下馬車之際,曾秉硯忽而問他。

“你如何看待當朝局勢?”

短短幾日,曾秉硯十分欣賞薛慎之,這位少年郎,確實腹藏錦繡,今后必成大器!

因而,故此一問。

薛慎之一愣,他并不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圣賢書。而邱令元也有意栽培他,時常談論當今時局。

東有倭寇猖獗,北有外族鐵騎虎視眈眈,戰(zhàn)火紛飛,亂賊當?shù)馈3弥希獣x帝沉迷煉丹,不理朝事。若非幾屆元老掌控朝局,百姓早已水深火熱。

薛慎之腹中幾句話翻涌,最后只是簡短的說道:“攮外先安內(nèi)。”

他背上包袱,拱手作揖,告辭離去。

曾秉硯坐在馬車內(nèi),望著薛慎之漸漸遠行地身影,低喃道:“攮外先安內(nèi)……”

忽而,他哈哈大笑道:“可不是想平外亂,必先除內(nèi)患!”

內(nèi)賊與倭寇、外族勾結,若不先拔除隱患,如何齊心協(xié)力,一致抗外?

“老爺?”常峰看著曾秉硯神情激動,目光火熱,不由喚一聲。

“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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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緩緩地駛離。

薛慎之遠遠地停駐腳步,望著馬車朝官道而去,薄唇微抿,這一路來,他隱約猜測到對方的身份,倒是沒有料到是因為商枝的緣故,讓他得以結識前任吏部尚書。

想到商枝,薛慎之長嘆一聲,似乎欠她越來越多。

薛慎之按照地址,找到儋州府邱令元家中。

敲開門,開門的是門仆。

他恭敬地說道:“是薛生員?”

“正是。”薛慎之問道:“老師可已歸家?”

“今晨剛到。”門仆領著薛慎之入內(nèi)。

邱令元只有一妻一女,女兒已經(jīng)嫁做人婦,外甥都已經(jīng)十四五歲。

明日便是邱夫人壽宴,邱令元的女兒、女婿都已經(jīng)歸家,給邱夫人祝壽。

薛慎之踏入堂屋,邱令元一家子都齊聚,正在話說家常,十分和睦。

“學生拜見老師,師母。”薛慎之給邱令元夫婦行禮,而后給其他幾位作揖。

魏東淮頷首,算作回應。

邱玉珠熱情的招待薛慎之,“你就是父親的關門弟子?那我便是你的師姐了,快請坐下,莫要拘謹,當做在自己家。”

薛慎之抵擋不住邱玉珠的熱情,一旁的魏嬌玲嬌嗔道:“娘,你嚇壞師叔了。”她生的嬌小玲瓏,嬌俏圓潤的臉龐,玉雪可愛。眨巴著水靈靈的大眼睛,嗓音清脆的詢問道:“你與我娘是師姐弟,我叫你師叔,不會唐突吧?”

薛慎之道:“不會。”

魏嬌玲嫣然一笑,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薛慎之秀美的臉龐。

魏崢拽著她的辮子,“你會嚇壞師叔。”

魏嬌玲把辮子拉回來,不高興地說道:“師叔長得好看,還不許我多看幾眼?美人總是惹人憐惜,特別是師叔這種文弱的美人,我今晚都能多吃幾碗飯。”

魏崢冷笑,“不如叫外祖父做主,將你嫁給他,你好生憐惜憐惜!”

魏嬌玲捧著臉蛋兒,惋惜地搖了搖頭,“師叔只適合觀賞,不可褻瀆的。我喜歡英姿颯爽,威武英挺,很有男人氣概的男子。一身的肌肉,單手能把我抱起來。”

魏崢臉色都扭曲了,鄙夷道:“拎小雞崽嗎?”

“你真討人厭,難怪錦瑟姐姐不喜歡你!長得和狗熊似的,不要和我說話!我怕今晚吃不下飯!”魏嬌玲瞪他一眼,起身坐到薛慎之的身側(cè),心情好了許多。

魏崢氣得半死,如果不是他姐,他一拳揍扁她!

薛慎之眉目平靜的聽著兩姐弟的談話,抵唇輕咳了幾聲。

“師叔,你也覺得我不夠矜持?”魏嬌玲歪著腦袋,詢問薛慎之。

薛慎之默然,許久道:“不拘一格。”

魏嬌玲高興壞了,她決定認可薛慎之,將他劃分為自己人。

邱令元安排薛慎之住在東廂房,提起劉喬,“他心術不正,敗壞書院風氣不說,動手傷人,已經(jīng)將他趕出書院,望他能夠吸取教訓。”

薛慎之只是靜靜地聽著,不發(fā)表任何意見。

他與劉喬有恩怨,為他說話太違心,落井下石,小人行徑。

邱令元嘆道:“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莫要沾染旁門左道,科舉才是正途,安心復習溫書。”

“是。”薛慎之除了用飯,一直在廂房溫書。

次日,邱夫人壽辰,只是尋常吃一頓飯。

薛慎之不擾他們共享天倫之樂,中飯則是奴仆送到書房。

或許是邱令元特地叮囑,魏崢與魏嬌玲倒是不曾打擾薛慎之,很快,便到了考試。

次日清早,邱令元給薛慎之準備充足的干糧和水。

鄉(xiāng)試要考九天六夜,伙食都是自備。天氣悶熱,飯菜容易餿,只能干餅充饑。

東西全都檢查一遍,邱令元帶著薛慎之去貢院。

“平常心對待,莫要急功近利。”邱令元再三叮囑。

“學生謹記。”

薛慎之走下馬車,好巧不巧,正好碰見賀平章。

賀平章穿著白衣寬袖的學子衫,精神抖擻,遇見好些在縣學的同窗,他們的才學大多在他之上,概因這段時間,他出入花樓荒廢學業(yè),心里不禁泛起苦悶,可又惡補了幾日,他覺得若是寫當下時文,另辟蹊徑,還是很有機會高中。

可令他大出意外的是在貢院門口見到薛慎之,回過神來,他暗嘲道:“薛童生,你是特地來瞻仰瞻仰貢院,見見世面,好為幾年后的鄉(xiāng)試做準備?”

薛慎之對他置之不理。

賀平章被他這模樣激怒,冷笑道:“神童又怎樣?如今不過一個童生,若是我早你一年出生,你只會像一灘爛泥被我踩在腳下。”賀平章看著一旁的邱令元,只當是薛慎之跟著邱令元過來。昂首挺著胸膛,眼底滿是輕蔑不屑,“好好跟著你老師學學,爭取來年春闈得中,就算不過也不必氣餒,你看前面的老頭七老八十還在考,你才二十呢!哈哈哈……”大笑著,揚長而去,排隊進考場。

薛慎之皺眉,邱令元行至他身邊道:“莫要受他人影響,沉心作答。”

“嗯。”薛慎之并未受到賀平章影響,沒有將他放在眼中。

一旁有人在低聲交談,“聽說今年鄉(xiāng)試格外嚴格,巡撫大人親自監(jiān)考。以往若是懷疑作弊,會搜查證據(jù)才拖出去,這一回,若是聽到風聲,不會給辯解搜查,直接拖走。”

另一人吸一口涼氣,“若是被冤枉呢?”

“只能算他倒霉了!”然后催促道:“快去排隊。”

薛慎之若有所思,大約是上一屆鄉(xiāng)試出現(xiàn)作弊,后又重新復試,今年便格外嚴格。

待人都進去差不多,他才提著籃子進去。

進考場前需要脫衣裳,薛慎之脫掉外衫檢查,兵衛(wèi)把籃子里的東西全都拿出來,干糧切成一寸見方。

薛慎之檢查完,提著籃子找號舍。

號舍分為火號和糞號,是大家祈禱著別靠近的兩個地方。

火號熱,糞號臭,糞桶經(jīng)暑氣一蒸,臭味彌漫,熏的人頭暈眼花,簡直要窒息。

許多生員捱得住三急和饑餓,就是扛不住這兩號舍。

薛慎之比較幸運,兩個離得都有些遠。他進號舍,從沿著號舍挨個放考卷的吏員手中接過了考卷。

頭場是寫四書五經(jīng)里抽取題意,四書經(jīng)義三篇,五言八韻詩一首。

薛慎之看一眼試題,并不急著破題,而是沉心靜氣,先寫一首試帖詩。

考試最考驗的是體力,而體力于他來說是弱項。

他需要保存體力,因而每天只做一篇經(jīng)義,其余時候養(yǎng)精蓄銳,儲存體力。

薛慎之緩緩啟開試卷,只見第一道題目赫然出現(xiàn)在眼前。

“中立而不倚,強哉矯義。”

這題目出自《中庸》,意思很簡單,就是說君子當恪守中庸之道,做到不偏不倚。

薛慎之沉吟半晌,提筆寫到:“自古帝王之治、圣賢之道、不外一中。中者、舉天下萬世所宜視為標準者也。然蕓蕓之眾、率恭然不能自立。而豪杰奇逸之士則又不免矯持太過、而不能以大中為歸……”

文章收束,薛慎之已是大汗淋漓,體力耗盡。

他拿出藥瓶,倒出兩粒藥丸,喝水服用,然后靠在墻壁上閉目養(yǎng)神。

接下來的兩天,薛慎之精神保持的還行,文章做得十分順暢。

在這三天內(nèi),他只吃干餅充饑,若無必要,不會進食,只有在吞咽下一張干餅,才會喝一口水潤喉,以便防止頻繁出恭。

考卷官吏收上去,又接著第二場,增至五篇經(jīng)義,每篇在七百字以內(nèi)。

接連不放松的做八九篇經(jīng)義,薛慎之有些吃不消,之前在書院受過邱令元訓練,雖然不覺得輕松,卻也能夠捱過去,只因環(huán)境不同。

號舍太過逼仄,不能完全舒展身軀,頭兩場對他來說還算勉強,越到后面才是難熬。

直至最后一場,薛慎之臉色蒼白,頭腦隱隱作痛,他翻出藥瓶,從最初的兩粒藥丸,增至六粒。

這一次,他沒有再按照之前的方式,每日做一兩篇,而是一鼓作氣,將五篇策問做完。然后支撐不住,伏案休憩。

第九日結束之時,他方才打起精神,將策問過目一遍,交給官吏。

官吏封卷收上去,薛慎之可以離開。

他站起來,一陣頭暈目眩,坐倒在木板上。他苦笑一聲,若非有商枝的調(diào)理,他這破敗的身子,只怕連第二場都撐不下去。

兵衛(wèi)見他病容蒼白,十分虛弱的模樣,將他架著出去。

邱令元早早的便在貢院門口等著,直到人走完了,才看見薛慎之被兵衛(wèi)架出來。

邱令元與魏崢接過薛慎之,向兵衛(wèi)道謝,給一把銅錢請喝茶,方才扶著他躺在馬車上。

薛慎之看一眼邱令元,還未來得及說話,便陷入黑暗中昏睡過去。

魏嬌玲在馬車里等,看著薛慎之病弱的模樣,不由得說道:“鄉(xiāng)試難,難于上青天!”皺著眉心道:“也不知師叔考得如何,他都豁出性命在考試,希望他能夠榜上有名!”

“不是希望,是一定中舉!”魏崢道:“不會說話就不要說!”

魏嬌玲還想爭辯,可見薛慎之眉心急促,消了聲。

魏崢道:“外祖父,師叔病勢兇險,送去醫(yī)館罷。”

馬車駛向醫(yī)館,魏崢背著薛慎之進去,躺在竹榻上。

郎中為薛慎之號脈,神色凝重,搖了搖頭,“病體沉疴,又身有余毒,油盡燈枯之象,藥石無醫(yī)。”

邱令元心中大驚,“你說什么?”

“他體內(nèi)中毒多年,一直在調(diào)理,方才安然無恙。可這次精氣神耗盡,身體太虧損。我開幾幅藥給他喝,其他聽天由命。”郎中抓幾幅藥給邱令元。

邱令元知道薛慎之身體病弱,卻不想竟是這般嚴重!

平常在書院并沒有異樣,除了虛弱一點,與正常人無異。

魏嬌玲也很吃驚,張著嘴,似乎沒有想到之前還有說有笑的人,轉(zhuǎn)眼便病重無醫(yī)。

“他都這樣了,為何還要參加科舉?簡直不要命了!”魏嬌玲想不通,薛慎之該是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況,應該要修生養(yǎng)息,為何偏要參加科舉?

科舉條件困苦不說,太費精氣神。吃不飽,睡不好,折磨人。

魏崢倒是沒有多說,顯然是贊同魏嬌玲的話。

邱令元想的更深,驟然記起他參加縣試時落水,想必有牽連罷?

莫怪……他要隱藏功名。

鋒芒畢露,招禍。

邱令元嘆息,十分惜才,可惜薛慎之一身才華,卻……

“先回府,明日再將他送回清河鎮(zhèn)。”邱令元心情沉重,他聽聞薛慎之鄰居醫(yī)術高絕,說不定有轉(zhuǎn)圜的余地。

一行人回府,魏嬌玲率先跳下馬車,就看見有一位穿著布衣荊簪的女子在門前徘徊。

“姑娘,你找人?”魏嬌玲上前詢問。

商枝轉(zhuǎn)身,看見穿著精美裙裳地少女,落落大方地說道:“我找邱院長。”

魏嬌玲打量她一番,揚聲道:“外祖父,有人找您。”

邱令元下馬車,魏崢正好背著薛慎之下馬車,商枝見了,疾步上前,“他昏倒了?”

然后,不等人開口,握著他的手腕號脈,眉心緊蹙,接著又是吐出一口濁氣,“勞煩這位公子背他放在床榻上,我給他施針。”

邱令元只聽過商枝這么一個人,并不相識,見她滿面擔憂的模樣,心中猜測到她的身份。

“你便是慎之的鄰居?”

“是,他身體不好,我擔心熬不過鄉(xiāng)試,算著時間過來接他,到底來遲一步。”商枝疾步跟著魏崢進屋,一邊向邱令元解釋。

邱令元沉聲道:“你早已知道他身染沉疴,藥石無醫(yī)?”

“能治!”商枝斬釘截鐵!

他身有余毒,里子被掏空,鄉(xiāng)試之后更是糟糕,可若是能湊齊四味藥解毒,他的身體一定會好轉(zhuǎn)!

邱令元緊了緊手心,將醫(yī)館郎中的話告訴她,“你確定能治?”

“能!”商枝很肯定,“只差血佛果和追魂草,集齊這兩味藥,我便能替他解毒。他的身體恢復,只是時間問題。”商枝東西帶的很齊全,將魏嬌玲請出內(nèi)室,退下他的衣裳施針,之后寫一張藥方,勞煩魏崢去抓藥煎藥。

魏崢道:“郎中開了藥。”

“于他無用。”商枝頭也不回的說道,在他手指上扎一針,擠出的血液暗黑色,直到血液流出來的是紅色,她方才按住針眼。

魏崢將藥端進來,商枝喂薛慎之服下去,放下碗,將他放平,蓋好被子。

魏嬌玲站在門口,見商枝滿頭汗水走出來,背上的衣裳都汗?jié)窳耍滩蛔≌f道:“我與你身高差不多,有一身新做的衣裳未穿過,取來給你換下。”

“多謝。”商枝搖頭婉拒,“我待會帶他回去。”

魏嬌玲看得真切,這位姑娘很擔心薛慎之,又特地來接他,好奇道:“小姐姐,你是師叔的未婚妻嗎?”

商枝一愣,笑著說道:“暫時不是。”

“以后就是咯?”魏嬌玲一臉癡漢的模樣,對著商枝清麗絕艷的面容發(fā)出贊嘆,“你長得真美,比我在京城見過的那些千金小姐們還要漂亮。我覺得錦瑟姐姐是最好看的人,可你打扮一下,一定比她還要美。”

“是嗎?”商枝失笑。

魏嬌玲重重地點頭,“我可不騙人,也不會哄人高興。錦瑟姐姐的娘秦氏可是當年京城第一美人,她長得最好看自然是名不虛傳。不過從現(xiàn)在開始,我最喜歡你了。你和師叔都長得美,站在一起真是賞心悅目!”

商枝莞爾。

魏嬌玲又成了商枝的跟屁蟲,望著她的臉,就覺得很滿足,心情很好。

邱令元過來,詢問起薛慎之的情況,“慎之如何了?”

商枝道:“穩(wěn)定了。”

邱令元看魏嬌玲一眼。

魏嬌玲哼哼著扭身出去,靠著柱子,透過窗戶盯著商枝的臉。

商枝若有所感的回頭,就見魏嬌玲沖她燦爛一笑。商枝默了默,覺得這姑娘大約就是個重癥顏控。

邱令元似乎對魏嬌玲這個毛病十分無奈,投去警告地眼神,然后將手里的盒子遞給她,“你拿去。”

商枝疑惑地打開盒子,里面是一個暗紅色的干果,雞蛋般大小。她卻瞳孔一緊,詫異地看向邱令元。

血佛果!

“你把它給我?”商枝心里的震驚壓過喜悅,血佛果太珍稀難得,卻未料到邱令元手里會有一顆,而且還贈給薛慎之!

邱令元笑道:“這東西我留著無用,送給需要用的人,正好實現(xiàn)它的價值。”

商枝心里十分感激,可這份厚重的恩情,不該由她來報答。千恩萬謝,她只說了一句,“謝謝。”

“我惜他的才華。”

“他不會讓您失望。”商枝鄭重其事道。

心里卻依然沒有底,不知他是在什么狀態(tài)下答題。若是在最佳狀態(tài),商枝有十足的把握,薛慎之會榜上有名!

可他出來時的情況,太過糟糕,她不敢往深處去想。

就算這一次失敗,還有下一次,藥湊齊了,再不怕他會出現(xiàn)狀況。

商枝守在床榻邊,望著他蒼白病弱的面龐,半個月未見,似乎更削瘦了。

溫水打濕絹布,商枝輕輕擦拭他的額頭上的細汗,猝不及防,對上他漆黑透著茫然的眸子。

“你醒了?”商枝臉上流露出笑意,連忙摸著他的手腕號脈,松一口氣道:“給你的藥,只剩下兩顆,吃太多,對你身體造成負擔。”

不然,不至于會昏倒。

薛慎之不言不語地望著指責他的商枝,言語間難掩關切,一絲笑意自眼底溢出,“總好過半途被抬出考場為好。”

商枝語塞。

“不必多想,已經(jīng)過去,只等著放榜。”薛慎之笑容添了一絲黯然,盡管這次鄉(xiāng)試得中,會試又該如何?

如今鄉(xiāng)試天氣炎熱,他都險些支撐不下去。會試在來年二月,正是春寒料峭,他能撐下去?

如此一想,便有些意興闌珊。

“邱院長把你解毒重要的一味藥贈給你,你該好好感謝他。”商枝隱隱猜到他的心思,語氣輕快道:“解毒的藥湊齊三味,還有最后一味藥,秦大叔目前也有眉目,用不了多久,便能解毒。那時候無論是春寒,亦或是隆冬,你都不必再擔憂。”

“好。”薛慎之目光清潤,低聲淺笑,卻又忍不住咳嗽幾聲。

商枝遞給他一杯溫水,“你身子若是舒服些,我們便立即啟程回去。”

“好。”

薛慎之渾身輕松許多,便與邱令元夫婦告辭。

一行人送他們上馬車,魏嬌玲不舍地對商枝道:“小姐姐,日后你得空進京,我?guī)阃嫠!!?

“行,你若是有空來清河鎮(zhèn),我給你做好吃的。”商枝突然記起來,魏嬌玲似乎不知道她的姓名,“商枝,我的名字。”

“一言為定!”魏嬌玲不舍的揮手。

商枝坐進馬車,朝她揮了揮手,放下簾子,馬車朝清河鎮(zhèn)行駛。

邱夫人給他們準備足夠的干糧,因為得回去等捷報,路上自然是耽擱不得,吃喝睡全都在馬車上。

第三日傍晚,馬車方才抵達杏花村。

阿三跳下馬車道:“公子、小姐,到了。”

商枝從馬車里鉆出來,扶著薛慎之下馬車。

他的臉色依舊蒼白,舟車勞頓,到底是累人。

商枝心疼,“我送你回去躺著。”

“好。”薛慎之有些精神不濟。

商枝將薛慎之安頓在炕上,便回新房子,把血佛果收起來。另外兩味藥,與那一箱子的藥方子埋在一起,商枝打算等夜里再挖出來。

——

鄉(xiāng)試九天六夜,不說薛慎之身體底子差吃不消,就連賀平章身體無礙的都是扶著走出來。

他在客棧住一夜,便租賃馬車回清河縣。

方才下馬車,直奔花樓,在里面住一夜耗盡全部錢財,只留下一百文,方才精神抖擻從花樓里出來。摸著兜里的銅板,賀平章便又生出賭一把的心思,用這僅剩的錢生錢。待他中舉,便能用這錢財宴請鄉(xiāng)鄰。

賀平章按捺不住,輕車熟路,鉆進賭坊。

這里面來錢太快,賀平章嘗到甜頭,完全克制不住大賺一筆的心思。

可這一回不知是手氣不好,還是與他犯沖,除了頭三把贏一兩銀子,接著一直輸,賀平章每次想走,卻又贏一把小的,遠遠不及他輸?shù)舻你y子。

問賭坊借來的十兩銀子,全都輸光,賭坊里的人來問,“公子,可還要試試手氣?”

賀平章已經(jīng)輸紅眼,“再借我二十兩!”他就不信,不能扳本!

阿金很快給他送來二十兩碎銀。

賀平章一連在里面賭兩天兩夜,眼睛通紅,里面布滿紅血絲,精神都有些恍惚。

最后一把銀子撒下去,他頹然的抓著自己的頭發(fā),大聲喊道:“來人,再來十兩!最后十兩!”

阿金帶著幾個人過來,抬著下巴對賀平章道:“你已經(jīng)欠下一百三十兩銀子,在你還清尾數(shù)之前,不能再借銀子給你。”

賀平章嚯的站起身,“我馬上就是舉人老爺,還不起你這一百多兩銀子?”

阿金拍著他的臉,嗤笑道:“舉人?舉人老爺會算賬吧?你今天欠的是一百三十兩,明天可不止這個數(shù)。你一天不還清,這銀子就一天一個數(shù)。”

賀平章被幾巴掌拍得腦子清醒過來,聽到阿金的話,這才知道害怕。眼睛睜圓了,往后退了幾步,似乎沒有想到自己已經(jīng)欠下巨款。

一百多兩銀子,就是傾家蕩產(chǎn),只怕也還不起。

更可怕的是利子錢,今天一百三十兩,明天就是一百四十三兩。

賀平章一個激靈,冒出一身冷汗。

“舉人老爺,今天就要送捷報,你回家洗洗等著報喜,兄弟們明天去你家討杯酒吃。”然后,叫人把他給攆出去。

毒辣的太陽,曬得賀平章精神恍惚,渾渾噩噩,租牛車回村子里。

他跳下牛車,往賀家走。

車夫跟著他要銀子。

鄧氏算著送捷報的日子快要到了,滿臉喜氣,把家里里里外外打掃得干干凈凈,就等著官吏上門報喜。

‘嘩啦’一聲,一桶水把門口石板沖洗得干凈,抬眼就見賀平章身上邋遢,冒著酸臭味地走來,正要問他出啥事情,車夫上前討債,“他坐牛車沒給錢呢!你們快給錢!”

鄧氏臉一沉,罵罵咧咧道:“我兒子馬上就是舉人老爺!能少了你這幾個錢?”啐一口,“晦氣!”翻出銅板付賬,連忙追著賀平章進屋。

“平章,平章,你出啥事了?”鄧氏湊近了,才發(fā)現(xiàn)賀平章眼底布滿血絲,眼窩青影深重,心疼壞了,“考試太辛苦了?你快洗洗躺著睡一覺,晚上娘殺只雞給你補一補!”

賀平章聽不進鄧氏半句話,滿腦子都是欠下的一百多兩銀子。

鄧氏還不知道,在一邊做著美夢,“等你中舉,咱們家不差銀子,富農(nóng)把地放在你名下,你可以賺一筆銀子。你舅母說使銀子走動走動,還能做教喻學官或者縣丞、主薄的佐貳官。撞上大運,趕上吏部的大挑,還能外放個小縣擔任縣令老爺。這樣就不用再辛辛苦苦念書,考會試。”

賀平章聽到‘不差銀子’眼珠子動了動,回過神來,把鄧氏這句話聽進心里去了。考鄉(xiāng)試他便知曉自己的深淺,幾乎是有一半的機會中舉。如果真的遇上吏部大挑,他就不考了。等他做官,賭坊還敢叫他還錢嗎?

賀平章心中一松,一改之前的萎靡不振,他拿著衣裳去洗澡,捯飭捯飭迎接捷報。

這時,有鄉(xiāng)鄰跑過來通傳,“鄧桂花,村里來報喜的捷報。官吏已經(jīng)騎著馬到村口,你家平章呢?快點出來迎接捷報!”

鄧氏激動地朝屋里喊,“平章,快點,官吏送捷報來了!”

她跑去里屋,手忙腳亂準備賞錢,跑出院子,就見賀良廣也急匆匆從地里回來。

“捷報來了?平章呢?快到村口去!”

賀良廣在下地干活,聽到敲鑼打鼓的聲音,急忙回屋通知賀平章和鄧氏。

一行人等不及官吏上門,急忙去往村口。

賀平章看著官吏從掛著紅綢的馬匹上下來,余光看見一旁的商枝和薛慎之,他朝兩人走過去。狹長的眼尾一挑,輕佻的笑道:“枝枝,你是來祝賀我中舉嗎?等送走官吏,明天我上你家提親?”

若說賀平章之前沒有把握,在官吏來杏花村送捷報,他就覺得十拿九穩(wěn)!

整個杏花村,也就只有他一個參加鄉(xiāng)試!

“我能免五百畝賦稅,你種的山地就不用繳稅了。”然后,他又對薛慎之暗諷道:“薛兄不必心急,這一回你也算是在府城長見識,我將自己的考卷譽寫給你做參考,今日再沾沾喜氣,來年說不得你就一舉得中。”

賀平章整理袖擺,背脊挺直,看著送捷報的一步一步朝他走來,臉上露出恰到好處的笑容。

------題外話------

哈哈哈~說了好多次了,今晚第一次十二點前寫完,于是我十二點就發(fā)出來,這是代表著我十二點能爬床的證明!

咳咳~明天繼續(xù)早上六點~么么么~

第一卷 第九十八章 薛慎之表白,認作義女!第一卷 第二百一十二章 溫存,遇險!第一卷 第五章 羞辱第一卷 第一百六十五章他的身份第一卷 第二章 大顯神通第一卷 第一百一十五章找到接生穩(wěn)婆,起死回生!第一卷 第一百一十一章 認親, 蘇醒!第一卷 第二十三章 第一筆巨款第一卷 第二百四十五章 這是他的兒子!(20)第一卷 第二百七十四章 兄弟鬩墻,有戲!(二)第一卷 第八十章 挑事,喬遷醉酒第一卷 第三十七章 解氣!斜分細雨又迎春 第十八章 夜探香閨斜分細雨又迎春 第十八章 夜探香閨斜分細雨又迎春 第十四章 搬進蘇府第一卷 第二百六十三章 團團圓圓(二更)第一卷 第二百六十七章 九娘子的危難第一卷 第一百三十六章 罰跪奪權斜分細雨又迎春 第三十四章 絕育湯第一卷 第一百六十二章 圣旨到,婚禮(一)第一卷 第二百一十八章 算賬,暗流斜分細雨又迎春 第五十二章 休書斜分細雨又迎春 第五十三章 磕頭, 哀求斜分細雨又迎春 第五十二章 休書第一卷 第九十七章 抓捕,腹黑的薛慎之!斜分細雨又迎春 第五十四章 不孕癥治好了?第一卷 第二百七十二章 身份暴露!(二更)第一卷 第一百一十二章 溫情,牢獄之災第一卷 第九十八章 薛慎之表白,認作義女!斜分細雨又迎春 第三十六章第一卷 第一百七十一章 替身,入甕斜分細雨又迎春 第三十一章第一卷 第二百九十七章 蘇元靖之死第一卷 第一百二十一章 等你回來,鋃鐺入獄(二)斜分細雨又迎春 第五十一章第一卷 第五十三章 認輸第一卷 第二百三十九章 打水漂了!(14更)第一卷 第二百二十九章 問罪!(4更)斜分細雨又迎春 第三十九章 脫離關系斜分細雨又迎春 第三十二章 顧娘子,你相公回來了。第一卷 第六十六章 小產(chǎn)第一卷 第二百二十七章 大魚上鉤(2更)第一卷 第三十二章 買山種藥第一卷 第二百三十章 孕吐(5更)第一卷 第二百八十八章有孕,計劃泄露(二更)第一卷 第二百六十一章第一卷 第二百三十二章 你自己去死!(7更)第一卷 第一百四十五章 身世揭秘(一)斜分細雨又迎春 第七十章第一卷 第一百二十二章 清白換權勢,美夢破碎!第一卷 第六十六章 小產(chǎn)第一卷 第一百三十九章 背叛,休離斜分細雨又迎春 第六十八章第一卷 第一百七十八章 找到寧雅,被發(fā)現(xiàn)了!斜分細雨又迎春 第十四章 搬進蘇府第一卷 第六十一章 驚喜第一卷 第七十四章 深夜談心,發(fā)現(xiàn)商機!第一卷 第一百四十三章 練習生孩子,永安的噩夢第一卷 第十六章 他的病第一卷 第八十八章 有孕,噩耗!第一卷 第五章 羞辱斜分細雨又迎春 第二十八章 一見如故,奇怪的孕婦斜分細雨又迎春 第六十章 二更出自衛(wèi)靈公篇第二十章。第一卷 第四十五章 找齊兩味藥第一卷 第二百三十二章 你自己去死!(7更)第一卷 第一百七十章 冷宮的秘密,寧雅還活著?斜分細雨又迎春 第二十五章第一卷 第二百九十四章 召見寧雅,不是對手!第一卷 第二百七十一章 破鏡難圓,斜分細雨又迎春 第三章 他來了(二更)第一卷 第二百零六章 毀滅,死人了!(三更)第一卷 第七十五章 商枝出手,不堪一擊!第一卷 第一百零九章 結盟,真相查明!斜分細雨又迎春 第三十三章 和離(二更)斜分細雨又迎春 第五章 扮豬吃虎治惡人,斷袖斜分細雨又迎春 第二章 要離開,惡毒的繼女第一卷 第一百六十章 嫁衣第一卷 第二百八十七章 仇恨,發(fā)作斜分細雨又迎春 第二十一章 中毒第一卷 第二百三十三章 自盡(8更)斜分細雨又迎春 第五章 扮豬吃虎治惡人,斷袖第一卷 第五十五章 新菜式斜分細雨又迎春 第七十九章 大結局(五)第一卷 第九十一章 身份暴露,京城中來人斜分細雨又迎春 第五十九章第一卷 第二百一十六章 挑撥離間,滅頂之災!第一卷 第二百九十一章 下跪賠罪,泄密的人。斜分細雨又迎春 第六十六章第一卷 第三百章 永絕后患斜分細雨又迎春 第八章 這菜味道很熟悉,給她一個教訓第一卷 第四十七章 騙子!斜分細雨又迎春 第四十二章 殺了余青山第一卷 第一百三十三章 賜婚文嫻(二更)第一卷 第二百七十五章 念念不忘,設局。第一卷 第一百零二章 自投羅網(wǎng),藥鋪子被封第一卷 第一百八十一章青梅竹馬,暗中相助(二更)第一卷 第二百二十二章 一網(wǎng)打盡!第一卷 第二百二十三章 喜事臨門,父親歸京第一卷 第一百二十六章張釋隱的隱情,十五年前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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