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的暴亂發生的簡直太快了,眾人眼前一花的時間,已經遭遇了算計。
梁紅玉與韓世忠一前一后擋住了皇上,將皇上保護在了中央,以免讓皇上遭遇不必要的攻擊而腹背受敵。
童貫眼睜睜看著柔奴讓人給搶走了,立即伸手,聲嘶力竭的對著黑暗的蒼穹開始大聲疾呼,“美人,美人,美人啊,你回來,回來啊……”看到一個風燭殘年的老頭子這樣子,梁紅玉心里面很不是滋味。
“皇上,美人沒有了就沒有了,主要的是固本培元,您自己好著呢,這比什么都好,要是連您自己都不好了,就是有普天下所有的美人,又有什么作用呢?”
其實,梁紅玉說的很是有道理,畢竟是肺腑之言。
“你……你何故說風涼話,還不快幫助朕去找美人,朕要柔奴,要柔奴啊。”梁紅玉想要爆粗口,“要你的頭。”不過還是忍耐住了。
“冥頑不靈,您不要忘記了剛剛要不末將護駕,您已經腦袋搬家了,現在知道什么叫做美人,您看看雕龍舫。”
大火已蔓延起來,因為甲板上是很多很多的桐油,因為這桐油很快就已經燃燒起來,所以很快的,已經發生了一連串的連鎖反應。
此刻,不要說這雕龍舫,就連整個江面好像都已經跟著燃燒起來似的,梁紅玉指著水面。
“真好看。”您不是說我這人比較喜歡說風涼話,我就說一說。
“梁將軍,你……”
“皇上,您……”顯然梁紅玉是故意的,回眸深思熟慮一般的看著皇上,看著皇上的發髻已經散開,凌亂的不成個樣子,只能微微的一笑,“您還是好生整理一下您自己,您是一國之君,是九五之尊的天子,您這樣子可不好看。”
“朕是有失體面。”皇上看著水面,看到自己披頭散發的模樣,看著看著,不禁微微的嘆口氣。
“您自己都知道您自己有失體面,好得很,那么您好歹收攏收攏。”一邊說,一邊將自己衣袖中的一枚象牙梳拿出來。給了童貫,童貫看到梁紅玉無動于衷,“你怎么還在這里?”
“末將請問皇上,末將不在您這里,末將是要去哪里呢?”
“梁紅玉,朕的柔奴已經讓人給搶走了,你果真就無動于衷。”顯然,皇上很有責備的意思,怒氣沖沖的看著梁紅玉。梁紅玉不過是一笑,“皇上的意思,末將很是明白,您的意思是讓末將去好生找一找,對嗎?”
“快去。”
“末將不是不去找,而是末將現在很想要與皇上討論討論。”都到了這個次那個命垂危的時候,梁煙云還說討論討論,究竟有什么話題是比救命還要緊的。
“你究竟要說什么?”皇上皺眉冷冷的掃視著梁紅玉,讓梁紅玉有一種錯覺,好像剛剛在刀光劍影中,救助皇上脫離苦海的不是自己,自己現在倒是成了無關緊要 的人。
那種深惡痛疾,沒有辦法用言語去形容啊。
“皇上,您梳頭倒是很在行,不過梳理事情是個門外漢,您不就是擔心柔奴,末將就與您好好的聊一聊這個柔奴。”
皇上一把將梁紅玉的梳子朝著水面丟了過去,梁紅玉眼疾手
快,在半空中,已經用力的平穩的抓住了梳子,將梳子再次放回到了自己的衣袖中。
“柔奴是什么人,您知道柔奴的底細,您知道嗎?”梁紅玉問一句,此刻,皇上驀然冷笑一聲,“朕自然是知道,柔奴乃是威州教坊司中的官妓,朕有什么不知道的。”
“但是,官妓之前呢?”梁紅玉迫問一句,很有打破沙鍋問到底的意思,您不知道?沒關系,我這里門兒清。看到梁紅玉這樣子,皇上不禁思忖了一下,那鳳眸變得疑惑起來,落在了梁紅玉的眼睛上。
梁紅玉的眼睛亮晶晶的,給人一種答疑解惑之前才有的鎮定。
“你大膽,你居然背著朕去調查柔奴,梁紅玉啊梁紅玉,你好生大膽包天。”皇上皺眉,看著梁紅玉,梁紅玉一笑,“是啊,末將是膽大包天,不過今天是您第一次認識末將嗎?還是您第一次領教末將的——膽大包天呢?”
梁紅玉那最后的四個字說的很是意味深長,這讓皇上不禁皺眉,良久良久以后,皇上這才嘆口氣。
“說說。”
“好——這一點,不瞞您說,我是調查過了,柔奴到了教坊司中,這才更名改姓叫做柔奴的。”皇上聽到這里,又是不耐煩起來,“朕要你去救人,你不去,你說要給朕講故事,朕現在聽了,你又是這樣——”
“皇上,您仔細的聽著,這故事開頭與所有落難女子的故事都一模一樣,不過很快就大同小異了。”
“梁紅玉,朕不能讓你牽著朕的鼻子走。”皇上比剛剛還要憤怒,梁紅玉笑了。“末將不敢,也不能,您畢竟是一國之君。”
“你既然知道朕是一國之君。你還敢戲弄朕,你究竟要說什么,從實招來。”皇上居然審訊犯人一樣的看著梁紅玉,梁紅玉知道,過猶不及。
皇上的耐心很快就沒有了,他嘆口氣,說道:“你看,現在你究竟是幫助朕去找柔奴還是不去?”
“柔奴我看我是找不到,倒是其余的人我可以找一個。”
“什么人?”皇上皺眉,看著梁紅玉,今晚的梁紅玉神神秘秘鬼鬼祟祟的,究竟梁紅玉想要說什么?皇上的胃口吊起來,不聽是沒有可能的。
梁紅玉神秘的笑容在放大,“找一個叫做隆祐的女子倒是可能的,隆祐,你知道嗎?”
“朕不知道,朕只想要讓你去找她,朕現在要命令你去。”童貫看著梁紅玉,一路上童貫已經失去了以前在帝京的威風八面,梁紅玉笑吟吟的看著皇上。
“我不去,你要讓別人去就別人去,我看這鬧劇就是隆祐自己弄出來的,既然如此,就不需要擔心,還有一點,您難道真的沒有發現,這女子不但是武功高強,而且還是一個用毒高手。”
“梁紅玉,你莫非與朕在開玩笑不成?”皇上看著梁紅玉,因為憤怒,雙眉之間的距離愈發是縮減,眉峰簡直好像變成了兩把鋒利的匕首一樣。
“您看,我想是開玩笑?”
梁紅玉可不像,皇上立即皺眉。“你不像是。”
“那么就是了,隆祐您應該是沒有印象了,不過五年前有一個隆大人身首異處,這個您是清楚的,您知道什么情況讓這個隆大人身
首異處的?”
“什么隆大人隆小人的,朕簡直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是啊,皇上的的確確已經覺得讓梁紅玉給繞進去了,又是隆祐又是什么隆大人的,這些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皇上果然是貴人多忘事,不過;隆大人正好是做了小人以后,這才讓您給下令滿門抄斬的,也就是說,您身旁的柔奴乃是改名換姓的隆祐小姐,現在您是一清二楚了,對嗎?現在您是想要說我就胡言亂語還是要繼續找您的柔奴呢?”
“你看起來不像是胡言亂語。”
“我有什么必要呢,您是皇上,我不想要看到你遇到危險而已,您殺了她一家人,她會輕而易舉的放過你?”梁紅玉望著皇上,現在梁紅玉的口吻變得平常起來。
“這樣說來,她靠近朕是有道理的,但是朕又是百思不得其解了,要是果真動手殺了朕,弒君的機會很多很多,他并沒有一次表現出來自己貪婪的欲望,莫非是你…你在猜測不成?”
“皇上,末將不是捕風捉影的人,這個護甲您自己看看。”
梁紅玉將當初那一枚護甲拿出來給了皇上,童貫自然是沒有見到柔奴的護甲,此刻一看,不免仔仔細細的研究起來。
這護甲其實也沒有什么很特別的地方,不過要是仔細的看,不難看出來,這護甲邊緣鋒利的好像匕首一樣,梁紅玉知道皇上完全沒有看出來,只能苦笑一聲,伸手將空中剛剛飛過去的一只知了握住了。
“您自己看看。”
梁紅玉將護甲輕輕的在知了的身上刮擦了一下,很快的這知了已經倒在了地上,痛楚的抽搐起來,不一時半會,已經死了一個硬邦邦。
梁紅玉看著看著,不禁皺眉。
“您看,現在您還需要您的柔奴嗎?您還需要嗎?”一邊說,一邊笑了,皇上慢慢的站起身,目光望著虹橋之下一碧萬頃的湖水,現在已經是蘇州了,要是到杭州就好了,。
這一路的終點站就算是到了,但是一開始他想,想要與柔奴一起到的,還揚言要冊封柔奴為皇后娘娘的。
他這一生閱人無數,見過的女子很多,與之同床共枕的也是很多,這些女子,其實他都是一清二楚,雖然在行為上是同床共枕,不過并沒有,同床異夢倒是真的。
直到遇到了柔奴,他這一生好似才遇到了真正的愛情一樣,最巧合的是,在自己喜歡她的時候,她居然也是喜歡著自己。
那是一種什么樣的幸運,那是一種什么樣的幸運啊?
“朕想要讓你去找柔奴,你要什么朕都給你,朕相信你說的,朕也相信柔奴會既往不咎的,您不也是既往不咎,朕不是也間接殺了你一家人?”皇上居然好意思這樣說。
梁紅玉攥著的拳頭,逐漸的松開,一拳頭就砸在了旁邊的闌干上,這闌干是木頭雕花的,闌干很快就四分五裂,有木片飛舞,落在了水中。
“冥頑不靈,剛愎自用!”柔奴的聲音很是用力,擲地有聲的?說過了以后,們已經轉過頭去了。
皇上啊,皇上,您也是遇到了愛情不成。
愛情啊愛情,愛情是瘟疫,是鴆酒,是一切與美好沒有關系的東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