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檜立即將蓮子茶送過去,皇上呷一口清茶,遂覺得心情好了不少,這才說道:“今日的事情,你什么看法?都說宰相肚里能撐船,今日晏殊倒是提醒朕,不可以助漲梁紅玉與韓世忠的氣焰,你呢,直抒胸臆吧,朕喜歡你不繞彎子。”
一邊說,一邊親切的一笑。
“這蓮子茶養心,你也喝點兒。”
“微臣哪里敢,這蓮子是微臣的夫人今日親手采摘過來的,看到皇上現如今焦慮,可不是龍體安泰是第一,微臣不能啊。”秦檜說到這里,皇上更加是感動起來。
其實,這些蓮子原是丫頭子去年搜集的,至于今年的蓮子,大概到八月之后了,但是皇上呢,已經讓這樣一句話給蒙混過關了,皇上啊,皇上,本就是四體不勤五谷不分之人,哪里就知道蓮子在幾月之間成熟呢?
“皇上,此事微臣就代表眾人發言了,微臣不會繞彎子,微臣懇請皇上恕罪,微臣言語之中有什么不恰當的地方,請您好生擔待。”一邊說,一邊微微吸口氣。
“不妨事,你說,朕要聽的就是你的看法,你是重臣,你有什么看打說來就是。”
“是。”秦檜有了直抒胸臆的機會,簡直是巴不得呢,輕輕的一笑,這才說道:“皇上,您的意思,是主和還是主戰呢?”
“朕想,還是主和要緊。戰爭一旦是起來了,往后生靈涂炭,比年下來,這……也不是鬧著玩的,要是打敗了金軍則罷了,要是打不敗,往后這些人卷土重來,這……”
“皇上,金軍要的不過是燕云十六州罷了,您也是答應給了他們,明明是不需要戰爭的,您說的很對,窮兵黷武帶給人的只是烽火狼煙,往后……哎……”
“愛卿的意思,與朕簡直不謀而合。”皇上一邊說,一邊喝一口蓮子茶,剛剛喝一口是苦澀的,現在非常神奇,喝一口居然覺得是甜滋滋的。
“非也,非也——”秦檜立即跪在了地上,“晏殊的意思,蔡京的意思,還有高俅的意思,其實都是微臣的意思啊,微臣請皇上顧念天下的黎民百姓,徹徹底底一道圣旨讓梁紅玉與韓世忠回來吧。”
“這一次要是他們真的勝利了,后患無窮啊,他們往后得到了民心,這要造反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皇上,您不光光是要將百姓列在您考慮的范疇中,還有您自己的龍床啊。”
“朕驚心。”皇上一邊說,一邊點頭。
“朕這就寫圣旨。”皇上沒有發現,秦檜笑了,笑的那樣的喜悅。沒有很久的時間,圣旨已經寫好了,兩張圣旨的內容幾乎一模一樣,一張給了梁紅玉與韓世忠,一張則給了金軍的使者。
這么一來,事情也就處理好了。
不過,這圣旨并沒有在最快的時間中給梁紅玉,而是在第二次戰爭爆發以后。
金兀術讓梁紅玉給燒了糧草,現在又是青黃不接的春夏之交,金兀術心心念念將皇城拿下來,現在更加是不敢虛耗,稍微整理了一下,已經再次厲兵秣馬。
“今日,好兒郎們,都隨著本可汗到城中去,只要是可以進城,一切好說,好說啊。”金兀術明顯不自
信起來,草原人的騎兵比大宋的騎兵厲害,這一點毋庸置疑。
金兀術帶著軍隊很快已經躦行,到了距離帝京不遠的位置,梁紅玉嚴陣以待已經很多天了,沒有想到金兀術這么快就過來了,老天啊,這男人受傷很嚴重,難道不帶休息的嗎?
看到金兀術帶著軍隊已經趕了過來,她就這么在城頭上大旗遺詔,紅旗漫卷西風,梁紅玉一笑,丈八蛇矛已經指了指遠遠二來的金兀術。
“娘子軍聽好了,今日誰要是將金兀術給我拿下,無論是合力還是一個人拿下,賞金千鎰,封萬戶侯。”
其實,梁紅玉既沒有“賞金千鎰”的“金”,也沒有“封萬戶侯”的“權”,但是梁紅玉相信,自己有能力給他們獎賞,現在鼓舞士氣比什么都重要。
娘子軍一聽,一個一個都精神抖擻起來,她們相信,只要是梁紅玉可以給他們承諾,就一定會給他們兌現的,一個一個都散開來,朝著龍騎去了。
金兀術進城,韓世忠在城頭上,同樣是一笑,“虎豹營何在,莫要落在了娘子軍后,在第一重關卡的位置,只可以失敗,不可以取勝。”
一邊說,一邊吸口氣。
“是,將軍。”守將帶著先鋒官以及嘍啰已經去了,韓世忠在眾人還沒有離開的時候,已經大吼一聲,“軍令如山,諸位好自為之,本將在青龍門靜候佳音。”
“是,是。”人們大吼著去了,金兀術這邊還沒有進城就看到一行人已經如狼似虎一般的來了,遠遠的距離,金兀術看著梁紅玉,梁紅玉在城頭上,好似一個剪影一般。
好似風中的海棠一樣,又好象是一株拔地而起的白楊樹,那樣端正的站著,女子一頭美杜莎一樣的頭發,披肩在風中飛舞,看上去好像打開的旗幟一樣。
金兀術看著梁紅玉,立即揮手——“今日,何人將梁紅玉給我活禽,到了汴梁,本可汗給他半壁江山,本可汗向來一言九鼎,諸位好兒郎,諸位草原狼,我長生天在上,保佑我軍隊大獲全勝。”
“是,是。”
兩軍已經對壘起來,反正第一戰也是假的,梁紅玉絲毫不在意,只要不損兵折將就要,與他們玩玩就玩玩。
韓世忠也是閑適的在城樓上走來走去,但是,要是有人在城樓上看一看,未免會膽戰心驚起來,因為城樓上有很多很多人,多到了不計其數,連兩個將軍移動腳步都比較困難。
城樓上,梁紅玉看著自己右手邊的韓世忠,這樣近距離,但是并不能在一起,這對梁紅玉來說,也是小小的折磨啊。
“喂,你緊張?”梁紅玉好像感覺到他的緊張一樣,他的心跳紊亂,目光看著梁紅玉,“我不。”
“假的。”梁紅玉很快就發現,他的舉動有悖于常理,畢竟這是一場惡戰,畢竟他們并沒有那樣大的力量,那樣多的軍隊啊,畢竟存在一個懸殊啊。
兩個人的目光交匯了一下,梁紅玉看一看自己身旁埋伏的人,“有什么好緊張的,你看看,我們的人……”
這些黑壓壓的人,一個一個交疊在一起,第一排是握著皮盾的人,這些人經過精心
的挑選,個頭并不高,剛剛好可以保護住后面的人,他們什么都不用看,也不用看到什么。
只需要在等會兒全力以赴的將手中的皮盾給舉起來,保護好第二排的人就行了,至于第二排的人,握著的是黑漆駑,黑漆弩的準星很好,握著黑漆駑的人個頭稍微高一些。
這樣并沒有完畢,還有第三排的人,第三排的人握著的是長弓,穩扎穩打,比黑漆弩的殺傷力要強一些,射程也是要遠很多,這些都是梁紅玉與韓世忠早早就安排好的。
以為這樣就結束了嗎?那就大錯特錯了,這樣只是一個開始,右面的女墻下,同樣還是荷槍實彈的三排人,這三排是等待他們進入了青龍以后,開始放箭的。
至于這兩排人的中央,則是整整齊齊的箭簇,長短一模一樣,梁紅玉看著這樣多的箭簇,哈哈的笑起來,就算金兀術想破了腦袋,也是不會想到的,進入了青龍門以后,會遭遇這樣的險情。
人們很多……
娘子軍纏斗了會兒,立即開始后撤,接著頂風來的則是虎豹營的男子,這些男將打斗起來也是一個比一個厲害,不出一時半會,與金軍已經打了一個不相上下,不過守將已經得到過軍令。
在軍令如山的前提下,這守將帶著先鋒官已經開始后退起來,進入了青龍門。
金兀術看到他們居然這樣快就失敗了,明顯感覺到不對勁,不過究竟不對勁在什么地方還是一個未定之天,良久的思忖以后,還是揮揮手,“大刀闊斧,給我上。”一揮手,軍隊已經全部上前。
到了青龍門以后,金兀術舉眸,看著城墻上那飄渺孤鴻影一樣的女子,女子始終含笑,看著金兀術進城來。
“好久不見,金郎別來無恙?”梁紅玉在城頭上問一聲,金兀術一笑,狼牙棒已經揮舞起來,“好著呢,你呢,還不下來受死,難道沒有看出來嗎?我大軍過來,你軍已經望風而逃了。”
“啊,這樣嗎?”韓世忠續道:“那就失敬的很了,請將軍看一看含光門上,是什么呢?”
金兀術經過提醒,立即抬頭,忽而之間就發現自己上當了,自己已經帶著軍隊進入了第一重含光門,在含光門與青龍門中央,是一個非常大的四方世界,可以說,別人在高空鳥瞰下來,他們已經無力還擊。
“這……”
他看到,朝陽下,城樓被涂抹的血紅,血紅色的熹微晨光中,一行人慢慢的舉著皮盾站起來,他忽而心情就沉重了起來,居高臨下,最好的兵器就是強弓硬弩,最有利于敵人的也就是強弓硬弩。
看著盾牌冉冉升起,映襯一片緋紅的霞光,好像看到陽光從云層中慢吞吞的冒出來一樣,四面已經全部都伸出來了。
接著,就是一排握著黑漆弩的人。
“金郎,如今知道什么叫做大言不慚了嗎?這里是金郎葬骨的地方,不過您放心就好,同樣是將軍,我會手下留情的,留你一個全尸就是,要你做一只刺猬。”
梁紅玉嘴角的漣漪好像是水面的波紋一樣,和煦,溫暖,不過梁紅玉的話好像冰寒刺骨的雪水一樣,冷徹心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