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安安跟著寧威遠進了皇宮。花卷兒和東哥一起手牽著手去太學讀書去了。
東哥最近看到龔寧就躲,龔寧也不知怎么了,動不動就將東哥暴打一頓,且下手極狠。
安安到了藏書閣。只見高達屋頂的書架。上面密密麻麻擺滿了各種書籍。
閣內深綠色的柱子,藍色封套卷冊,白色的書端,無端讓人覺得很是安寧。
棲雷給安安指了當初發現《幽冥錄》的書箱,安安仔仔細細尋找了一遍,并沒有發現下冊的蹤跡。
這一個書箱子里顯然都是蘭若的東西,一些詩詞書,一些簪花,一些繡帕,一把娟扇......
安安被一個黑色的小石頭吸引了,她覺得很是眼熟,拿起來一看,原來這是一個細金鏈子上面墜了一個黑色的琥珀。
寧威遠的脖子上也戴著這么一個項鏈,就算洗澡的時候,他也沒有拿下來過。
安安仔細看著手里的琥珀項鏈,琥珀上刻了一個“遠”字。
寧威遠的那個項鏈因為戴得久了,字痕已經模糊不清了。
她目測了兩個琥珀吊墜的形狀,這兩個小琥珀正好拼成了一個完整的心形。
原來這是寧威遠和蘭若的定情信物,安安明白自己沒有什么好吃醋的,可是依然覺得有點冷、有點傷心。
安安將吊墜放了回去,站起身走出了藏書閣,外面陽光正好。
……
……
“什么人膽敢見到太后不跪?”一個尖利的公鴨聲音響了起來。
安安轉身看去,一個身形猥瑣的老太監站在了自己面前。
不遠處,一隊宮女太監簇擁著一個軟轎,上面坐著的一位雍容華貴的中年美婦,正目不轉睛地看著自己。
安安心知這是碰到了竇鳳舞,她福了一福,站到了路邊。
她身邊的猥瑣老太監,突然飛起一腳踹到了安安的膝蓋上。一陣劇痛傳來,安安身不由己跪到了地上。
安安吃了一驚,這老太監武功不弱,自己竟然沒有避讓過去。
安安倔強的仰起頭,盯著竇鳳舞。
軟轎上的竇鳳舞,心神不由恍惚了一下。她雖然知道戰蘭若已經死了,但面前這個人實在是太像她了。
“你是何人?竟然出現在皇宮大內!”竇鳳舞威嚴地說道。
“我是趙安安。”
“趙安安又是何人?”
“我是醫藥惠民局堂主趙安安,跟隨皇帝陛下進宮的?!卑舶财届o地說道。
“哦,原來你就是那個勾引了皇帝陛下的趙安安,不懂規矩的賤人!皇宮哪是你能隨便行走的地方。來人!”
幾個大內侍衛出現在安安的面前。
老太監王耀祖沖著太后搖了搖頭。
竇鳳舞猛然醒悟,對付趙安安,武力是沒有用的。
“你跟在皇帝陛下身邊,有什么企圖嗎?貪圖榮華富貴嗎?”竇鳳舞冷冷地問道。
“榮華富貴我可以自己努力,我只是愛他!”
“你愛他,那皇帝陛下愛你嗎?陛下那種被挖了心的人,還能愛誰?”竇鳳舞譏笑道。
“他愛不愛我,這件事就不勞太后操心了?!卑舶财届o地說道。
竇鳳舞示意太監捧上了一道詔書,遞到了安安面前,“你且看看再說吧。”
這是追封皇后的詔書。
......皇貴妃戰蘭若誕育太子寧安宇,佐理內政有年,淑德彰聞,宮闈式化。倏爾薨逝,朕心深為痛悼,宜追封為皇后,以示褒崇......
詔書上鮮紅的寧威遠皇帝印璽,刺疼了安安的眼睛。
詔書從安安手里滑落,戰蘭若誕育太子寧安宇,這句話在安安耳邊回響。
安安一直認為自己是花卷兒的母親,這時候才發現,原來花卷兒是戰蘭若和寧威遠的孩子,那自己算什么?
說到底,自己不過是一縷孤苦無依的游魂。
竇鳳舞無比愉悅地看著安安臉色痛苦的表情。確實,誅心才是打擊對手的最好辦法。
有一個人扶起了她,緊緊地摟著她,熟悉的松柏香傳來,頭一次安安覺得他的懷抱不夠溫暖。
龔寧撿起了地上的詔書,寧威遠見是追封蘭若的詔書,不由低頭看了一眼懷里的安安,心里嘆了口氣。
寧威遠冷冷地說道,“母后這是特意來給安安看這封詔書嗎?”
“詔書原本就是告知天下的!”竇鳳舞譏笑地看著自己兒子,怎么敢做不敢認嗎?
寧威遠默不作聲,給竇鳳舞行了一禮,轉身帶著安安離開了。
竇鳳舞坐在軟轎上,冷笑了起來,這就心疼了?這不過才開始。
...
...
安安自從從皇宮回來以后,一直郁郁寡歡,對待寧威遠也是不冷不熱。
寧威遠俗務纏身焦頭爛額,又是一個驕傲的人,哄著哄著就失去了耐心,兩個人之間冷了下來。
龔寧也總是旁敲側擊地說,安安神神叨叨的,不像正常人。
漸漸有時候太晚了,寧威遠就和花卷兒宿在了皇宮。
深夜月明,安安一個人獨自坐在枯死的紫藤花架下。已是入秋了,夜風帶著明顯的涼意。紅玉曾經張羅著要重新移一株紫藤過來,安安說不必了,這就挺好。
今年的秋天來的早,氣溫下降的很快,冬天該是個寒冬吧!
她有點兒想花卷兒了,寧威遠已經一個月沒來竹園了。
安安攤開了手心,那是一個沒有繡完的香囊,她苦笑了起來。
紅顏未老恩先斷,最是無情帝王家。
...
...
醫院惠民總局里,安安正端坐在書桌前奮筆疾書,寫完才發現寫的快了,居然有點頭暈。
展景堂一掀門簾走了進來,他看到了安安,不由吃了一驚,不過幾日沒見,安安的臉色暗淡了許多。
安安見是展錦堂,不由微笑了起來。
“你沒事吧?前幾日我給你把脈覺得挺好,怎么今日就?”
“沒事,估計沒睡好。”安安將手里的信紙遞給了他。
展錦堂仔細的看過,又是吃了一驚,安安命他收縮惠民堂在大正境內的規模,將惠民總局全部的現銀向境外轉移。
惠民堂各地分號,可以轉讓的,悉數出手。
這是怎么啦?展錦堂吃驚地看著安安。
安安示意小七出去警戒,她剛想說什么,一口血噴出來。她苦笑了起來,九幽花毒開始頻繁發作了,自己這是離了寧威遠的純陽內力就不能活了嗎?
展錦堂扶住了安安,著急地喂她吃止疼的丸藥,安安拒絕了,她就是要自己痛徹心扉。
“惠民堂的這些銀子不能有失,黑豹騎全體將士家屬,在海外的生活費用都指著這些銀子呢?!卑舶操M力地說道,身體筋脈內火焚的感覺,讓她崩潰。
“戰老頭生前開了那么多的空頭支票,我總得替他出錢啊!”安安笑了起來。
“你和陛下之間?”展錦堂隱約猜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