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青竹心里清楚地知道,面前這個小人兒只是黑靈幻化的。
他貪婪地看著那孩子,想記住那可愛小臉的每一個線條,想伸手去撫摸他的頭......
那錐心刺骨的疼讓戰青竹發狂,他愿意魂飛魄散去換一個對小文軒說對不起的機會。
寧威遠看了一眼戰青竹,在戰青竹的手就要觸碰到幻象時,一劍破空而出。
那個幻像消失了,漆黑不似人形的黑靈嘯叫著離開,如果戰青竹一個人進入幻境,早被他吸干了靈力。
戰青竹的手還僵直地伸在半空中,他的淚凍在了眼眶里,魂靈也有眼淚。
寧威遠扶起了戰青竹,焦急地看著風雪彌漫的天空。
極寒的天氣下,他的純陽內力消耗的太快,寧威遠撕下了一塊衣襟裹住了手。
戰青竹步履蹣跚地走著冰原上,黑靈在空中俯視著他,戰青竹的靈力對他很有誘惑。
先殺了那個凡人,黑靈決定。
幻象再起。
安安微笑著用樹葉拼成了四個手拉手的人兒,兩個大人,一個小人,一個小小人兒。
“娘,這拼的是什么啊?”
“這是拼的我們一家子??!”
“這是爹,這是娘,這是花卷兒,那這個是誰???”花卷兒指著那個小小人兒說道。
“那是花卷兒的小妹妹??!”安安親了花卷兒一口。
“是嗎?”花卷兒開心地蹦了起來。
“我會有一個像娘那樣美麗的小妹妹嗎?”
“是啊,只是你能保守這個小秘密嗎?我們找個機會給爸爸一個驚喜好不好?!”
花卷兒點了點頭。
寧威遠的心劇烈地疼痛了起來,這不是自己的記憶,那黑靈是從哪里重現了這段記憶?
寧威遠看著安安明媚的笑容,癡癡傻傻,這一幕如此溫馨。當時的自己在忙什么呢?居然錯過了如此美好的時光
因為這并不是寧威遠的記憶,寧威遠很悲傷,也很清醒。他知道面前的只是幻像,背后的黑靈正等著時機殺了自己。
自己還不能死,自己還有想要守護的人。
寧威遠一手摸向自己胸膛,一手顫抖著摸向安安微笑的容顏。
在他的手摸到幻像的一剎那,黑靈張開了它黑色的森然大口,就要吸走寧威遠的魂靈。
寧威遠迅捷無比地,從胸膛里掏出了一把短銃,轟向了黑靈。
黑靈發出了凄慘的嚎叫,長白峰上,纏繞了無數枯藤的黑城堡在不停的崩塌,天崩地裂。
長白峰上雪崩了。
寧威遠緊緊地拽住了失魂落魄的戰青竹,躲過了大塊崩塌的積雪。
黑靈倒地死去的地方,出現了一塊黑色的玉佩,寧威遠倉促間不及細想,拿起來揣到了懷里。
寧威遠雙手握住了戰青竹的雙臂,看著已經全無斗志的他,搖晃住他,“師傅!無憂還在等你!”
提到了無憂,戰青竹的眼眸里有了一絲火苗,他清醒了過來,放眼望去,長白峰峰頂已經完全消失了。
...
...
西陵神殿。
屋外有人大喊,“快看,長白峰雪崩了!”
無憂聽得心里一震,她沖出了房間,跑到了院子里。
只見一道雪瀑從長白峰峰頂,直泄而下,頗有飛流直下三千尺的意境。
街上看熱鬧的老魂靈們,交頭接耳在說著什么,無憂不知為何心里慌了起來。
突然兩個人出現在了無憂面前,居然是渾身鮮血淋漓的寧威遠,和他懷里抱著的,已經暈了過去的師傅。
無憂吃驚的看著眼前這一切,不明白發生了什么。
珊珊和來遲,步履蹣跚地沖了過來,來遲接過寧威遠抱著的戰青竹,跑向臥室。
……
……
無憂仔細地將寧威遠胸前的傷口,清洗干凈,消了毒,上了草藥。
草藥很是靈驗,傷口火燒火燎的感覺消失了,寧威遠一直緊繃的身軀才放松了下來。
無憂仔細地用紗布將他的傷口纏好,她的手指碰到了寧威遠堅實的胸膛。
寧威遠的胸膛,肌肉緊實健美,沒有一絲多余的贅肉。
無憂臉紅了起來,抬起黑水晶似的大眼睛,看了寧威遠一眼。
為了處理傷口,兩個人本來就坐的極近,氣氛頓時曖昧了起來。
無憂連忙將繃帶打了一個結,坐的離開了寧威遠一些。
寧威遠愣住了,無憂和安安,打繃帶結的手法一模一樣。他的心里充滿了疑惑。
他溫柔的看著無憂,無憂正專心搗著草藥。
無憂一身白色的衣裙,潔白無暇的臉上,清冷的眼眸,飄飄然似月宮中的仙子。
...
...
半夜,戰青竹清醒了過來,無憂趴在他的床邊睡著了。寧威遠坐在蒲團上守著小泥爐上的中藥湯。
“你們也是,不用這樣守著我一個老頭了。我只是一時情不能自已罷了。”戰青竹臉色灰暗,勉強笑著說。
寧威遠扶著他,伺候他喝了藥汁,戰青竹靠著大靠枕,過了半響,才緩過神來。
寧威遠向他講起自己最后看到的幻象,并不是自己的記憶。黑靈為什會看到安安的記憶呢?
戰青竹沉默不語,他將安安的記憶封在了白玉簪里。寧威遠將白玉簪貼肉藏在懷里。
黑靈最后激發的是安安的記憶。
人只有看到自己內心深處的記憶,才會被黑靈蠱惑,失去反抗能力。
寧威遠最后是清醒的狀態,并沒有被黑靈蠱惑,這才殺了黑靈,救了自己和戰青竹。
戰青竹不由搖頭嘆息,其實冥冥中自有天意。
他愛憐地看了一眼,趴在床邊上的無憂。
“陛下,我想麻煩你將無憂帶回宮中住幾天,這陣子西陵神殿很不安寧,我擔心他們又想出什么法子來對付無憂!”
...
...
大正皇宮里,寧威遠的臥室外面,花卷兒和龔寧正攔著太后。
這幾日,寧威遠一直稱病沒上朝,太后竇鳳舞疑心大起,這一日親自來探望了。
龔寧跪在了竇鳳舞面前,“陛下剛剛服藥睡了,還請太后多多體恤!”
“陛下真的在臥室里嗎?這幾日臥室里一點動靜也無,龔寧你這是想欺騙哀家嗎?”竇鳳舞冷冷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