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尾聲)
四季不過是明暗交替。生命好象凝固,只餘無休止的疼痛。
我聽見自己輕輕□□,有人在我身邊,用溫柔的聲音講述故事。
最初,永遠是美麗而單純的,然後就是變故,就是屈辱,就是逃亡。她們的故事彷彿也同時變成我的,每一個細節都被反覆敘述,難以忘記。有時,我會控制不住,流下淚來。
終於可以說話,我問陳巖:“那一天,你給我做手術的時候,我隱約聽見你驚訝的咦了一聲。是不是有什麼不對?”她輕輕笑起來,把一束鮮花放在桌上:“有嗎?你打了麻藥,聽錯了。”
還沒有到時機。我知道,所以她不肯告訴我。沒有關係,我會耐心等候,生命終將水落石出。
解開繃帶的那一天,我躺在牀上。周圍圍了四個人。我不能笑,只能喝道:“有什麼好看的?去去去,一邊去,別搗亂。”
陳巖微笑,伸手過來:“你準備好了麼?”我想要點頭,卻被繃帶綁得緊緊的,只能大聲說:“是!”
蟄伏了三年的肌膚終於接觸到新鮮空氣。那真是極爲舒暢的體驗。叢林爲我捧來鏡子,我失聲驚呼:“怎麼可以這樣美?”
陳巖淡淡的說:“那個時候我的技術還沒那樣高超,不能生出一位絕世美人一直是我的遺憾。”我懊惱:“可是,這不是我。”她的手按住我:“聽我說,那個世界,美色和金錢一樣重要,我們若是要成功,必須有一個人美麗。你明白嗎?”
是是是。師傅對我說過,一身好武功並不能無往不利。頭腦,金錢,相貌,缺一不可。
我釋然。如果生死都可以無所謂,那麼這些皮相又何必執著?我的心,死過一次,那是隨著亦安而去。而今的我,已經重生,除了真相,再也沒有任何其他的事情值得我掛心。
“陳巖。”我叫。
“哎,不要這麼叫。”素林一揚手。“從今日起,陳巖,白素林,秦楓和顧試都已經死了。我們需要別的名字。”
“那叫什麼好?”秦楓問。
素林從懷裡掏出四把匕首:“拿著吧,防身。我找了好久呢。一人抽一把,誰抽到就是誰。”
搞什麼鬼?我嘀咕,隨手一拿。
那匕首端的是削鐵如泥,我一拔開,就覺得寒氣逼人。而這匕首本身也造得極美,古色古香,似是上古寶劍的縮小。我的心一動,看匕首的柄上赫然寫著:干將。
側過頭,陳巖那柄寫的卻是紫電。而秦楓那柄是莫邪。不用想,素林那柄,定是青霜。
窗外夜色極深,似要將人淹沒,然而燭火下的干將卻皎然逼人。
這世界本黑白顛倒,惟有寶劍的清冽冷光可以劈開污濁,還人世一個清白。所以,干將莫邪要出鞘,紫電青霜要斬魔。
我期待那一天。